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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光芒萬丈 1218 悲痛悼念 文 / 七七家d貓貓

    葬禮是無色的,遠端黛青色的山脈和湖藍色的天空都被瑟瑟作響的寒風吹得一片慘白,黑壓壓的人群和白森森的地面,還有低沉的哭聲和整齊排列的墓碑。身著軍裝的士兵們抬著棺木邁著整齊的步伐走進公墓,一雙雙白色手套映襯在那如墨般漆黑的棺木之上,讓人不由自主打一個冷戰。

    鳴槍隊的三排槍響之後,悠揚的長號聲在公墓的上空徐徐迴響。所有身著軍裝的士兵都舉起了自己的右手執收禮,埃文-貝爾將右手放在左胸前致禮,看著那覆蓋著星條旗的棺木緩緩地往前移動著。

    凱瑟琳-伯恩斯就站在人群的最前端,穿著一襲黑色的禮服長裙,隆起的小腹將禮服繃得緊緊的,卻越發顯得她身子的單薄起來,彷彿只要風再大一些,她就會乘風而去一般。

    埃文-貝爾想起了剛才在告別儀式上,凱瑟琳-伯恩斯站在棺木前,撫.摸著裹屍布久久不語的模樣。沒有眼淚,也沒有歇斯底里,只是左手抱著自己的肚子,右手輕輕的撫.摸著棺木裡的裹屍布,一臉的憔悴透露著無限的緬懷。傑森-瑪耶茲告訴他,凱西-伯恩斯在一次爆炸中被炸成了碎片,就連完整的屍身都找不到了。凱瑟琳-伯恩斯就連最後見一次丈夫的願望都無法滿足了。凱瑟琳-伯恩斯就這樣站在棺木旁邊,靜靜地看著那屬於自己丈夫的制服,沒有任何表示。

    當時,看著這一幕的喬-貝克身子僵硬地站在原地。凱西-伯恩斯犧牲的消息,是這位海軍陸戰隊少校親口告訴凱瑟琳-伯恩斯的,而貝克少校並沒有重新回到伊拉克或阿富汗的戰場,他最新的任務就是為他犧牲的戰友們安排葬禮——戰友們!這已經是喬-貝克短期內經歷的第四場葬禮了。

    埃文-貝爾和喬-貝克在大廳裡有過短暫的交談,這位硬漢始終都是一臉堅強的模樣。但是看著凱瑟琳-伯恩斯站在棺木旁邊,一臉依依不捨的模樣。他卻是用右手放在了左胸前,緊繃著自己的臉頰,眼眶裡盛滿了晶瑩的淚水。凱西-伯恩斯的母親已經泣不成聲,虛弱地靠在喬-貝克的肩頭上。不忍看著自己媳婦送兒子的模樣,淚如雨下。喬-貝克就這樣堅強地站著,挺直了他的脊背,努力繃緊臉頰,不讓淚水滑落下來。

    長號奏樂結束了,埃文-貝爾的思緒回到了現場,看到了為凱西-伯恩斯抬棺的喬-貝克。他將悲傷和脆弱都隱藏了起來,臉上的堅毅宛若山頂上承受多年的岩石。

    清冷的陽光將整個公墓都籠罩其中,黑色的制服,白色的手套,紅色的星條旗,綠色的迷彩軍裝,藍色的海軍標誌,黃色的玫瑰。透明的眼淚……在這一刻,全部都交織到了一起。

    葬禮結束之後,埃文-貝爾和傑森-瑪耶茲分別上前給凱瑟琳-伯恩斯了一個擁抱。轉身漫步離開了現場。剩下的時間,是屬於伯恩斯一家的。埃文-貝爾回頭看了一眼,凱瑟琳-伯恩斯挺著大肚子,一臉倔強地站在墓碑旁邊,遲遲不願離去。陽光灑在她的身上,淺淺的餘暉順著她的頭髮、臉龐和身子描繪下來,就像是一尊鍍了金色的雕像,蒼白的臉上毫無表情,不是痛苦,不是悲傷。不是絕望,只是無限的空洞。

    埃文-貝爾收回了視線,輕輕歎了一口氣,暖暖的輕風送來了身後的旋律,是「事實-虛構(fact-fiction)」的旋律,催人淚下。

    「該死的戰爭。政府那些為了利益而不折手段的腐朽政客們,都已經滾去那糟糕的戰場上體驗一下那種生活。」傑森-瑪耶茲憤怒地抱怨著,這和他平時的形象一點都不符合,但是眉宇之間的暴躁卻清晰地顯示著他頻臨邊緣的壞脾氣。

    埃文-貝爾歎了一口氣,沒有回答,伊拉克和阿富汗的泥沼讓美**隊深陷其中,一直到2010年的八月份,這場漫長的戰爭才結束。今天的凱西-伯恩斯只是其中一部分而已,之前已經有許多「凱西-伯恩斯」了,今後還將會有不少。

    「真應該讓那布什見鬼去,他坐在那位置上就沒有幹過什麼好事,只有上帝知道他去年是怎麼連任成功的。」傑森-瑪耶茲的抱怨還在繼續,顯然對於美國的現任總統有著數不完的怨言。

    埃文-貝爾聳了聳肩,「也許他競選團隊的經濟顧問知道。」

    這一句帶著暗示性歧義的話語讓傑森-瑪耶茲腳步頓了頓,旋即立刻就追問到,「真的嗎?真的是這樣嗎?」

    看來傑森-瑪耶茲的確是狀態不好,就連埃文-貝爾語氣裡的調侃和諷刺都沒有聽出來。埃文-貝爾也沒有打算去糾正他,「競選,不就是那些錯綜複雜的事嘛。」

    傑森-瑪耶茲點了點頭,表示了自己的贊同,「等下一次大選的時候,我絕對要去參加遊行,抗議布什那個混蛋。」

    「你去年不就參加了抗議遊行嗎?」埃文-貝爾的一句話讓傑森-瑪耶茲糟糕的表情也緩和了不少。其實美國總統每屆任期四年,連任不得超過兩屆,所以,下一次小布什是沒有機會的。其實去年喬治-布什能夠連任,就已經是險勝了,要知道,這兩年反戰的聲浪一直就沒有平息過。

    傑森-瑪耶茲笑了笑,沒有說話,頓了一會,隨口說到,「要不你去競選總統吧?」

    埃文-貝爾看了傑森-瑪耶茲一眼,嗤笑一下說到,「抱歉,我不感興趣。」對於政治,埃文-貝爾一向敬謝不敏,他嚮往的是自由,而在政治圈子裡最缺乏的,就是自由。想像一下當年路易十六的下場就知道了,總統雖然不是國王,但是他們的政策也是關係著一個國家的運轉。自由?對於總統來說是最不可能的一件事。

    傑森-瑪耶茲拍了拍埃文-貝爾的肩膀,臉上的笑容反而輕鬆了不少,剛才葬禮上的沉重從眉宇之間一點點沉澱到了心底,「努力看看嘛。當初裡根都能夠當上總統,你現在去競選的話,估計也不是問題。要知道,競選這種事,一個優秀的團隊能夠幫上不少忙的,而你的好口才,在辯論時刻絕對不落下風。」

    羅納德-裡根,美國歷史上最受歡迎的總統之一,今年探索頻道做了一個美國偉人系列的特別節目,羅納德-裡根就力壓富蘭克林-羅斯福、喬治-華盛頓等人,被評為「最偉大的美國人」。而最為傳奇的是,羅納德-裡根是棒球春訓播報員出生,隨後成為了電影演員,在電影演員行業裡雖然沒有達到頂峰,但卻贏得了不小的人氣。之後,他還挑戰過電視演員和主持人,甚至還在1947年之後先後擔任過過八年的演員協會主席。1981年,羅納德-裡根成為了美國第一位由影壇跨入政壇的總統。

    當然,對於傑森-瑪耶茲的調侃,埃文-貝爾確實是沒有興趣的,「如果我去參加競選,我相信你會為我努力吶喊助威的,但我覺得我應該是第一個喊反對的那個人。」埃文-貝爾頓了頓,「當然,也許世界末日來臨的時候,我倒是願意站在自由女神像上喊兩句什麼『生命萬歲』之類的,不知道對你是否算是一點安慰。」

    傑森-瑪耶茲無奈地看著埃文-貝爾笑了起來,笑過之後,他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我只是在想,平時都說,藝人的影響力是很巨大的,但是在政治和國家面前,我們也都是一個普通人而已,根本沒有辦法做些什麼。」

    埃文-貝爾右手勾住了傑森-瑪耶茲的肩膀,笑著說到,「有啊,我們能夠做的事還是有不少的。比如說,寫一首歌曲抒發自己的感情,告訴那些噁心的政治官員,讓他們都見鬼去吧,綠日樂隊在這點上就做得不錯。」傑森-瑪耶茲撲哧一下也笑了出來,「我們對於政治能做的的確不錯,但至少,我們可以告訴那些願意用心傾聽我們音樂的人,和平和愛才是我們追求的,這才是我們所認為的社會真諦。也許,很遙遠的未來,我們歌迷的其中一員,就成為了總統,那麼他的人生觀、價值觀、世界觀就不會那麼腐朽了,也許……」

    埃文-貝爾知道,這是理想主義,因為在國家立場上,利益永遠是第一要素。埃文-貝爾想起了貝拉克-奧巴馬。當初在自由塔的奠基儀式上,兩人有過一面之緣。如果歷史沒有改變的話,那麼2008年的總統大選之後,就是這張臉孔出現在代表美國的位置上了。想起自由塔,目前還是在緊密地搭建之中,還有迪拜塔也是如此,埃文-貝爾對於封頂儀式倒是有些期待起來了,看到自己設計的建築變成現實,的確很讓人激動。

    「你現在回去綵排嗎?晚上的演唱會估計還有一番辛苦的。」傑森-瑪耶茲把埃文-貝爾天馬行空的思緒拉了回來,埃文-貝爾這才發現,自己的腦子裡剛才都想了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是的,現在回去綵排。生活還是要繼續,不是嗎?」埃文-貝爾回頭看了看身後的公墓門口,遠處的凱瑟琳-伯恩斯一群人已經成為了小小的黑點,一座座白色的墓碑聳立著,讓這個冬天的寒冷越發鮮明起來。埃文-貝爾不由嘟囔了一句,「邁阿密的冬天什麼時候也這麼糟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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