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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光芒萬丈 1217 心語無聲 文 / 七七家d貓貓

    埃文一貝爾離開了白色木屋,在旁邊枯黃的草地上找到了一張長椅,坐了下來。眼前有一個母親牽著她六七歲的孩子往前走著,不知道是母親的腳步太快,還是地上有石塊,孩子被絆了一下,摔了一跤。

    母親慌張地停下了腳步,把孩子扶了起來,將他膝蓋上的塵土拍打開。「媽咪,凱西叔叔到底去哪兒了?」孩子清脆的聲音還帶著屬於他年紀的歡快和好奇,似乎並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

    母親頓了頓,擠出了一抹笑容「凱西叔叔去了天堂,那是一個長滿鮮花的地方,他在那裡會很開心的。」

    孩子歪著頭想了想,嘟著嘴巴說到「那凱特嬸嬸怎麼辦呢?她不是只有一個人了嗎。」大人總以為孩子什麼都不懂,可孩子卻是十分敏感的,他們總是能夠明白那些大人不願意告訴他們的事。

    母親似乎哽咽了一下,含著眼裡的淚水微笑著說到「那你願意多過來陪陪凱特嬸嬸嗎?這樣她就不會是一個人了。」

    孩子猶豫了一下,似乎是在認真地思考著「那凱特嬸嬸還會做餅乾嗎?她做的小熊餅乾最好吃了。」

    母親嘴角的笑容稍微扯了扯「當然。如果你願意幫忙凱特嬸嬸的話。」

    孩子立刻露出了甜甜的笑容。母親再次站了起來,牽著孩子的手往前走了過去。孩子稚嫩的聲音在瑟瑟的寒風中飄散著「媽咪,凱西叔叔一個人去天堂不會孤單嗎?」兩個人的身影朝著白色木屋走了過去。埃文一貝爾稍微一抬頭,就看到了刺眼的陽光將兩個人吞沒,隨後兩個人就走進了屋子裡。

    抬起頭來,冬日並不刺眼的陽光讓人一陣暈眩。為什麼要有戰爭,埃文一貝爾不是政治家,也不是歷史學家,他沒有辦法用客觀理智的觀點去看待這件事。在戰爭的面前,他只是一個普通人,手無寸鐵,他所希望看到的,是和平的降臨。雖然每次看到天主教在宣傳「神愛世人」的時候,埃文一貝爾都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雖然每次看到遊行隊伍在宣傳「和平和愛」的時候,埃文一貝爾都覺得只是字面上的意義而已,但是當真正處在戰爭或者是戰爭附加傷害的環境裡時,那種無力感就會瞬間將他淹沒。

    愛,這個詞其實挺文藝的。在生活中雖然每天都在說「我愛你」對母親,對朋友,對愛人,這句話要說出來並不困難,但如果要靜下心來感受,什麼叫**,這就太過文藝了,總覺得太過悲春傷秋、太過詩意盎然、太過哲理深奧了。可是轉頭想想,凱瑟琳一伯恩斯躺在丈夫的棺木前,陪伴著丈夫度過最後一夜,電腦裡播放著丈夫求婚時的那首「嘿生命女孩……」這似乎就是愛。並不文藝,反而十分生活化,就是我們日常生活裡再普通不過的一幕而已。

    「它在孩子們稚嫩的眼眸裡,當他們第一次離開家;它在士兵跳動的心臟裡,當他在前線中了槍;它在母親擔憂的臉龐上,當她感受到爆炸的餘威;它在父親蒼老的掌心裡,當他日夜兼程地工作。

    我站在一面白旗之下舉手投降,你可以看到我嗎?你可以看到我嗎?我在為我們擁有的一切而奮鬥,你可以聽到我嗎?你可以聽到我嗎?

    這就是我們為什麼堅持,這值得一切傷痛;這就是為什麼我們被擊倒,卻又再次頑強地站立起來:這就是心臟躺著的地方,這就是從天而降的力量。愛就是這個,這就是愛。

    愛就是我們為什麼堅持,這值得一切傷痛;愛就是為什麼我們被擊倒,卻又再次堅強地站立起來:愛就是心臟躺著的地方,愛就是從天而降的力量。愛就是這個,這就是愛。

    它在城市的靈魂裡,在經歷了毀滅和崩潰之後進行自我療傷;它在英雄的血液裡,告訴他需要前往一個也許永遠不會回來的地方。

    如果你可以隨心所欲地抵達夢想之地,帶著你夢想中的心愛之人,做你夢想中的人生使命,那它會是什麼呢?又將是誰在你身邊?時光飛逝,但你是領航員;轉瞬即逝,但你是駕馭者,某一天也許你就會飛灰湮滅。

    這就是我們為什麼堅持,這值得一切傷痛:這就是為什麼我們被擊倒,卻又再次頑強地站立起來:這就是心臟躺著的地方,這就是從天而降的力量。愛就是這個,這就是愛。」

    歌詞就在埃文一貝爾的腦海裡如同河流一般流淌「這就是愛「這」等於「愛」這些生命裡的瞬間,生活中的片段,其實就是愛。愛,並沒有想像得那麼複雜、那麼文藝。如果和平和愛真的能夠遍佈生活的每個角落,也許一切挫折和痛苦就沒有那麼艱難了。

    不同於當初創作的那首反戰歌曲「催化劑」這一次埃文一貝爾依舊是站在反對戰爭的立場上,卻是以愛的角度出發,去呼籲生命裡更多美好的瞬間。埃犬貝爾想了想,他原本想要用煽情的音樂去做這種呼籲,但卻覺得太過矯情。回首看看那被隱藏在大片冷色調之中的白色,肅穆之中越發顯得清冷。埃文一貝爾放棄了這種想法。反對戰爭,不僅是對戰爭發洩自己的怒火和不滿,同樣還可以是對和平、對愛、對生命的呼籲,不是憤怒,卻是遺憾和渴求,還有無盡的溫情。

    埃文一貝爾覺得,也許用歡快的鼓點和吉他弦音來烘托出歌曲的溫情,反而更能夠體現「愛」的這個主題。溫情不一定要舒緩,相反,用活潑激昂的節奏將旋律之中的熱情烘托出來,讓旋律和歌詞碰撞出異樣的火花,讓思考在潛移默化之中無形產生。

    不規則的旋律開始在埃文一貝爾的腦海裡流淌,冬日裡的陽光越發顯得稀薄起來,但是一個個無意義的音符經過埃文一貝爾的重新排列組合,卻將陽光因子一點點變得活潑起來。閉上眼睛,埃文一貝爾沒有出聲,而是在腦海裡將所有情緒化作一首旋律。

    「這就是愛」時光飛逝、轉瞬即逝,我們以為自己駕馭了時間,從而錯過了身邊真正的愛,可當醒悟過來時,死亡的飛灰湮滅已經近在眼前,而身邊的愛卻已經消失不見。那種哀傷和沉痛的情緒,在越來越激昂的音樂之中開始碰撞,金色的陽光因子和嚴寒冬季的蒼白撞擊在了一起。恍惚之間,草地重新煥發出綠色,枯枝重新染上了顏色,天空重新露出了藍色,冬季的蒼涼和蕭索在一點點消退。

    冬天來了,春天還會遠嗎?愛來了,和平還會遠嗎?

    當整首歌都譜寫完畢之後,埃犬貝爾卻覺得內心空蕩蕩的,所有情緒都宣洩了之後的空虛,怎麼也無法彌補起來。睜開眼睛,眼前依舊是寒冷的冬季,四周的色彩依舊是一片慘白。忽的,眼前就出現了一抹亮色。

    一輛黑色的送葬靈車緩緩開了過來。身後跟著六名士兵,他們穿著黑色的制服,搭配海藍色的褲子,褲子兩側的紅色條紋將四周所有樸素的色彩都點亮了。他們整齊地邁著步伐,跟著靈車緩緩前行。身後的白色木屋裡零零散散地走出一群人,他們也都身著整齊的制服,走到街道邊上,這群人肅穆地朝靈車、士兵們敬禮表示自己的敬意。莊嚴的場面之後,這些經歷戰火洗禮的士兵們互相擁抱了一些,低聲交流著什麼。

    也許他們認識凱西一伯恩斯,也許不認識,但他們都是士兵,都是海軍的士兵。同袍友誼讓他們感同身受,今天離開的不僅是他們的戰友,還是他們未來的影響:戰爭的殘酷從來都沒有人能夠預料待果。

    看著這些士兵們互相低聲詢問著情況,繃直的臉龐表現出他們內心的沉痛。埃文一貝爾忽然想起了剛才出來時看到的那個男人的眼淚。這抹屬於戰友之間的支持和友誼,將冬天的蕭索和寒冷都驅散了開來,雖然周圍的景色依舊被冷色調所包裹,卻不再是刺眼的蒼白,帶上了一抹陽光的金色,讓冰凍的心臟流過一道暖流。

    視線的餘光順著這群士兵走進白色木屋的方向移動,埃文一貝爾看到了一臉倦色的傑森一瑪耶茲。埃犬貝爾舉起手輕輕揮了揮,傑森一瑪耶茲就走了過來。

    傑森一瑪耶茲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眼睛底下的青色顯示著他的疲倦。「什麼時候來的?見過凱瑟琳了嗎?」

    埃文一貝爾點了點頭「有一會了。你還好嗎?」

    傑森瑪耶茲在埃犬貝爾的身邊坐了下來「守靈了三天,凱西的戰友們幫了不少忙,我反而像是幫倒忙的。看著凱瑟琳心力交瘁,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

    「你能夠出現在這裡,站在她的身邊,就足夠了。」

    埃文一貝爾低聲說到。悲傷,是一個人的事,其他人什麼忙也幫不上,這就是事實。

    傑森一瑪耶茲看了埃文一貝爾一眼,輕輕歎了一口氣「謝謝你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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