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方法 文 / 樹之影
第九章：方法
羅奇看向天算老人，問道：「前輩，既然你說有可以讓她恢復記憶的方法，不知道是何方法？」
天算老人聞言，整個臉都沉了下來。他突然間不出聲了，彷彿遇到了十分難辦而棘手的問題。
羅奇見天算老人臉色難看嚴肅，頓時知道這所謂的方法，卻也非同小可，不然，天算老人也不會愁眉苦臉的了。當初，仙靈劍落下，岳思盈差點隕落，昏迷不醒，魂魄受損。天算老人出現，向徐天銘告知方法。那一個可以救醒岳思盈的方法，卻幾乎是不可能辦到的。要不是天時地利人和，一切都不會成功。如今，要恢復岳思盈的記憶，這是談何容易。其中的法子，肯定也是刁鑽古怪，十分難弄。
天算老人愁眉苦臉，來回踱步。片刻之後，他臉色嚴肅沉重，看著羅奇，肅然道：「此法有之，但是也並非容易實施。」
羅奇從剛才天算老人的神色之中，就已經猜出了這話中之意。所以，剛才他就已經做好了準備，才沒有被驚到。他淡然而道：「不知道此法，到底為何？」
天算老人肅然，終於是歎息一聲，道：「此法就是，以龍泉之水，加上鳳羽，調配而成，經天地奇劍齊龍劍和聚鳳劍劍芒滋潤，發揮其神奇的效用，方可讓岳思盈恢復記憶。」
羅奇聞言，頓時怔了一下。就連旁邊的空音和空智兩位大師，也是眉頭緊皺，顯然是因為聽到這一個法子之中的物品，而皺眉起來。
這龍泉，到底在何方，又是什麼東西，卻聞所未聞，更別說是提取龍泉之水了。而這鳳羽，聽起名字，應該是火鳳身上的羽毛。這火鳳可是一類，可是上古神獸，世間是否存在，又存在於哪裡，誰也不知道。更何況嗎，就算是存在這樣的上古神獸，卻單靠一個修真之士，沒有絕世法寶，談何容易從其身上取下一根羽毛呢？
這兩個條件，哪一個都不是人能夠辦到的。天算老人說出來，這不是亦等於上一次，可遇而不可求，際遇難以完成。
羅奇聽後，眉頭緊皺，絲毫沒有因為聽到這個消息而感到一絲欣慰。就連他，也變得如天算老人一樣，愁眉苦臉起來。說不在意，此刻決定去做了，心中卻還是十分地在意的。
「天算前輩，您所說的這一個法子，其中的兩個條件，無一不是無法完成了。難道還會像上一次一樣，要天時地利人和？」
天算老人搖頭道：「只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這一次，卻是需要毅力和能力。如今，你的修為，在天下中原，也算是頂尖的了。手中法寶更是絕世無雙的天地奇劍之一齊龍劍。」
說著，天算老人緊緊地盯著羅奇，絲毫不放鬆，道：「這取龍泉之水，必須少不了齊龍劍。而這去鳳羽，更是少不了齊龍劍。有了此劍，加上你的修為，已經是成功了一半。」
羅奇聽後，皺眉道：「可是，那另外一半的幾率，又是什麼？如此小的成功率，又如何能夠成功？」
天算老人肅然道：「就是因為如此的小的幾率，這才需要慎重而行。總要是希望，就不能夠放棄。此次，你也當做自己的一次困難重重的歷練，盡力完成吧。」
羅奇神色凝重，沒有搖頭也沒有點頭。因為事關重大，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或許，如果他沒有來林音寺，沒有見天算老人，這一切是不是就不需要面對了呢？
原本，就已經平靜，已經放開，卻又一次陷進去，為的只是讓她尋回記憶。而這最後的結果，似乎與自己毫無關係。但是，還要必須這麼做，也必須這麼做。羅奇心中壓抑，如泰山壓頂，有些喘不過氣來。
羅奇深吸了一口氣，這才緩緩地道：「那麼，這龍泉到底在哪裡，鳳羽又在何地？」
「你先不要急，待我慢慢道來。」天算老人道。
他像是回憶著，道：「這龍泉，乃是世間最神秘的一處地方。此地，乃是中原大地的靈脈。在這靈脈之地，是連綿八千里的山脈。此山脈，正因為名為靈脈，所以孕育了無限的天地靈氣，在世間若隱若現，無人所知。而靈脈的中心，就是靈窟。靈窟之中，有一處世外之地，龍泉就在其中。龍泉本是上古神獸龍的浴池，其中蘊含著極強的龍的氣息，萬千靈力孕育其中。而更因為龍脈，所以龍泉也有著世代守護的族人龍族，他們雖然人數極少，但是個個都是不凡的高手。」
聽著天算老人的話，看來此次第一關，就已經是危險重重了。而這神秘的龍脈，神秘的龍族之人，更是從未聽聞過。要不是天算老人說起，不知道這世上還有多少的人知道這一處靈脈，知道其中的龍泉。
羅奇皺眉道：「那麼，這靈脈到底所在何地？」
天算老人道：「這靈脈，生於天地之間，至於天地之間，位於東北千里之外。至於具體的位置，傳說在一處天下咽喉之處。」
「那麼，這不就算是大海撈針麼？」羅奇道。
「也不盡然，我推算出來，這靈聖山也是靈脈的一部分，只不過，這靈聖山的靈脈，卻是在其尾部。如果順著這一條線索尋找，大約就是在中州這一片山脈之中。」
說到這裡，天算老人忽而提醒道：「不過，這靈脈可不是一般山脈。而在他的周圍，也會分佈無數普通的山脈，至於你能不能過找到他的源頭，找到這世人都不知道的靈脈，就看你的造化了。」
羅奇點點頭，他心中知道，這還是如大海撈針一般，但是尋找到的幾率已經提高了不少了。
龍泉的問題問過之後，羅奇面看天算老人，繼續道：「那麼，這鳳羽呢？」
「這鳳羽，並非火鳳之羽，而是火靈鳳凰的羽毛。這火靈鳳凰，卻存在於世間，乃是世上僅存的鳳凰一族的上古神獸。此神獸，能夠吞吐天地神火，燃燒一切。整個龐大身軀的羽毛，如燃燒的火焰一樣，極其高溫。一般修真之士，根本無法接近。更何況，上古神獸的神力，可不是一般的恐怖。」天算老人道。
「要想從其身上奪取一根新生的鳳羽，這簡直就是天方夜譚，相比剛才的取龍泉之水，更是難上加難。更何況，連火靈鳳凰的身體都無法接近，就別提取下他的羽毛了。」羅奇無望地道。
天算老人笑道：「不錯，這看起來的確像天方夜譚。不過嘛，我送你一件法寶，就可以從火靈鳳凰身上取下鳳羽。」說著，天算老人伸出手，只見白色的靈光一閃，一件小巧的羅盤，出現在他的手中。
天算老人伸出手，道：「你拿著這個羅盤，就能夠不讓你受到高溫的毒害，而且起到防禦的作用。接近火靈鳳凰，志在必得。」
羅奇伸出手，拿下天算老人手中的那一個羅奇，仔細地端詳了起來。只見這個圓盤，晶瑩剔透，全身散發出淡淡的雪白色的光芒，邊緣平整，只有手掌大小，和以前在天門禁地內收的星盤差不多。不過，入手之間，一層奇異的光流，透過手心，一陣涼絲絲的感覺，從手上傳來，遊遍全身。
感受到這個羅盤的奇異之處，羅奇在手中端詳了一會，這才抬起頭，用疑惑的眼光看向天算老人，問道：「前輩，這是什麼法寶？」
「此乃產自北寒之地萬年冰晶所鑄造的奇異法寶，叫做寒星盤。它所擁有的寒冰之氣，施展出來，能夠瞬間萬里冰封。只可惜，一旦施用，此法寶就會消形於無際，成為冰封的起點。不過你放心，面對著火靈鳳凰，絕不會出現萬里冰封的想像，至多也只是能夠封住火靈鳳凰的火焰。剩下的，就全靠你自己的能力了。」天算老人沉聲道。
羅奇點點頭，於是把手中的寒星盤收入懷中。在懷中，卻也感受到那一股淡淡的寒冰之氣，涼絲絲的，傳入體內。要不是修真之人，整天帶著此法寶，肯定會傷風感冒的了。
雖然得到了這個法寶，可以暫時有辦法制住火靈鳳凰，但是火靈鳳凰身在何地，卻不得而知。羅奇平靜的臉色，絲毫沒有在變化，只是這其中，隱隱見到一絲眉頭緊鎖。他問道：「雖然你給我這個法寶，但我還是沒有什麼把握。至於能不能夠奪取得到，還要看實際的情況。前輩，現在，請告訴我，這火靈鳳凰到底身在何處呢？」
「這火靈鳳凰，是聚集萬千離火之精的上古神鳥。如今，它所在之地十分地隱秘，世上卻沒有人知道。東海之濱，有一處無人的荒島。此荒島，大多隱沒在海上，尋常人幾乎是難以尋覓地到。更確切的說是，此島名為神火島，島外天然形成無數的暴風漩渦，漩流迷宮，平常人無法接近，就算是一般的修真之士，卻也無法輕易闖進一分一寸之地。所以，沒有一定的方法，卻是闖不過這風暴漩流迷宮，進不了這神火島的。」
「這神火島是什麼樣的地方？有何特別之處？」羅奇問道。
停了一下，天算老人才繼續道：「這神火島，其上乃是萬千的火山口，每一天，都會有火山噴發，以至於島內火焰橫飛，漫天紅光。活人進此，九死一生。極高的溫度，使得這裡除了抵禦高溫的極其強悍的妖獸之外，就只剩下火靈鳳凰。除此之外，神火島還生長著一種靠火而活的樹，叫做火焰樹。火焰樹所結的果實火焰果，則是火靈鳳凰的食物。」
羅奇聽後，心中暗道：「這世上，居然還有著這樣的地方，如此神奇。火靈鳳凰這樣的上古神鳥，竟然是生長在這樣的地方。」一想到自己將要去這樣恐怖的地方，羅奇心中也禁不住寒戰了一下。
一旁空智和空音大師聽後，也紛紛地露出驚訝之色。空音大師雙手合十，輕輕地閉眼，歎息道：「這神火島和火靈鳳凰，當真是聞所未聞。人在世上，的確渺小。我等肉眼凡胎，雖有大-法力，卻也不能全部認知天下奇異之事，萬物百變之能。」
天算老人笑道：「天下之事，確實非凡人所能夠完全瞭解認知。老夫雖有知過去未來之能，卻也只能夠順天而行，決不可逆天而走。否則，必遭天譴，永墮輪迴，不得超生。這神火島和火靈鳳凰看去神秘，卻也並非世人一無所知。世上奇異之事萬千，不知道並不代表它不存在。凡人肉眼，又能夠知道多少呢？」
羅奇沉聲道：「既然如此，前輩可否算出這一次我會怎麼樣，是否成功呢？」
天算老人搖了搖頭，道：「天機不可洩露。」
羅奇一笑，道：「是我多問了。」
天算老人靜靜地盯著羅奇看著，眼中奇異光芒一閃而過。他忽而笑了起來，愁容消退，捋了一下白鬚鬍子，笑道：「羅奇，以天下蒼生為己任，是一個正道之人的本分，是一個善良之人的表現，是一個有責任心的男子漢。想必，你一定會竭盡所能而行的吧。天下蒼生，就看你的了。」
羅奇皺眉，雖然聽不太明白天算老人話中之意，一直說自己與天下蒼生有關，但是他明白，自己還不是到了該問的時候，就算自己出口相問，卻也會得到一句「天機不可洩露」的敷衍話語。這或許就是奇異之士的本能吧。
想到了這裡，羅奇沒有再說什麼。天算老人看了一眼空音和空智大師，笑道：「這一次，真是辛苦空智主持了。」
空智大師單掌豎立，低聲道：「阿彌陀佛，為天下蒼生，老衲為佛祖慈悲，願盡綿薄之力，也是應該的。」
天算老人笑了笑，道：「好了，此間事以告一段落，我們以後自還會相見的！」
說罷，他仙風道骨的身子，沒有一絲老者的枯朽之氣，忽而轉身，身外光芒一閃，竟是施展出他的絕學瞬移大.法，消失在眾人的面前。
空智大師和空音大師彼此相望一眼，眼中神色變幻，不知道在想什麼。羅奇朝著那光芒消失的方向，心中想道：「這天算老人，果然如傳說中的一模一樣，瞬移大.法神鬼莫測，居然能空間轉移，和她……盈兒從星圖上悟出的光遁之術有著異曲同工之妙，但光遁與瞬移大.法相比，卻也像是滄海之中的一粒。」
空智大師緩緩地走了回去，重新端坐在地上的墊子上，雙手合十，閉上眼睛，面對著前面的「佛」字，口中輕聲低頌著經文。
空音大師和羅奇轉頭看了一眼空智大師，羅奇微微怔了一下，正要想說些什麼，卻被空音大師搶先道：「羅小施主，主持師兄要靜修了，剛才為你療傷，更想度化於你，耗費了不少的法力。有什麼事情，我們還是出去再說吧。」
羅奇點點頭，終究沒有再說什麼。他和空音大師一起走出門口。空音大師轉頭，順手把門關上。羅奇站在那裡，默默地看著天邊。那裡，有一朵金雲，在緩緩地飄進。
見空音大師和羅奇走了出來，在外面一直等候的無心和無安，立刻走了過來。他和無安首先對著空音施了一禮，道：「空音師叔。」
然後，無心對著羅奇道：「羅師兄，不知道你可還好？」
羅奇點了點頭，笑道：「一切都還好。或許，這一次林音寺之行，我又領會了許多，更重要的是佛門的真諦。
佛家有雲，看破幻象，才能成道。無心笑聲讚歎道：「那麼，恭喜羅師兄了。佛門之地，乃是清淨之所。心中所有過往，在佛的心中，皆是過往雲煙。」
羅奇一直看著天邊，道：「佛曰，人無七情六慾方可修成正果。可是，無情無慾，這還是人麼？或許，斷情絕愛，這還不是我能夠解脫的。佛門，離我還很遙遠……」
「羅師兄，接下來，你還有什麼打算？」無心問道。
「我想，明天早上就離開林音寺，前往完成該屬於我要完成的事情。身負重任，我也就不願意多逗留貴寺了。」羅奇幽幽的道。
空音大師轉頭看向羅奇，道：「紅塵緣未盡，佛心度不過。去吧，去走屬於你的路。」
羅奇笑了笑，施禮道：「多謝空音大師。」
無心突然道：「對了，羅師兄，你此番獨自一人前去？」
羅奇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或許是，或許不是。」
無心微微低頭，突然沉默了下來。
空音大師看出了些什麼，歎息道：「無心，你莫要多想了，不然，就會進入妄念，在修行上成為一大阻礙。老僧知道你心地善良，菩薩心腸，不忍心看到羅奇小施主這般。但是，世事難為，他的路，還是讓他自己走吧。」
林音寺，再一陣鐘聲響起，蕩漾在上空，彷彿警示著什麼。
天地之間，有誰在輕聲地歎息？
有誰在低低地輕頌著佛經，為誰虔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