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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回 陰魂不散

作者:我是木頭

    楊德拿出解藥,先點了二人的穴,才給他們解毒,楊德提著徐無冰,命他二人快走,徐進夫婦見愛子受制,哪裡敢反抗。

    見心倉皇逃出,不辨去路,一陣亂跑,等停住腳步,早不知自己身處何地。見心暗想:不好啊,師父不許我亂跑的。一想到師父,見心又安下心來:師父一定還在暗中監視我,那我遇到危險時,他定會出來救我,我何必這麼慌張,哎呀,這包袱還忘在客棧了。心下一平,輕鬆了不少,晃晃蕩蕩地往回走。

    偏偏冤家路窄,前方是楊德與官玉成一行人趕來,月光下,見心找不到陰影處藏身,但心中認定雷獄便在左近,也不驚慌,反而走上前去。楊德陡見前方一個披頭散髮的小孩提劍走來,黑暗之中還真嚇了一跳,警覺地站住了腳。

    見心不理他們繼續向前走,官玉成細看了一下,道:「你便是剛才和我交手的狼牙劍派的小輩麼?」

    見心抬頭道:「啊,是啊是啊。怎麼了?」

    楊德見他不慌不忙,只道附近還有其他幫手,將徐無冰交給官玉成,上前道:「這位朋友,可是彭掌門派來的?此事我滅祖教出力甚多,難不成閣下想坐享其成?」

    見心心道:看來他們還沒認出我來,那就裝到底吧,說道:「我們掌門聽說最近江湖中人得知我狼牙劍派的所在地,都是因為滅祖教中有人洩漏了消息,可是真的?」

    楊德道:「這個。。。只怕是真的。不過,滅祖教叛教者早已盡數誅滅,這還不成麼?」

    見心暗罵:好啊,你們就這麼推到我大哥身上了。咳了一聲道:「不是吧,我怎麼聽說是無義堂有人飛鏢寄柬,為江湖中人報信?」

    官玉成道:「一派胡言!這樣做對我們有何好處?」

    見心道:「說得也對,這些事我是處理不來的。恩。。。你們過去吧。」

    見心胡說一通,只是為了擾亂他們的思緒,此時料得兩人不再懷疑他了,便把身子一讓,好像倒是他一直在擋人家的道。楊德反而不敢向前,他認定前方必是有埋伏。見心見楊德不走,兩眼緊盯著他,心中一閃念已明其理,心道:不好,這傢伙想必是懷疑前方有詐,要擒住我一起走。

    「楊堂主。難道你們怕我們搞鬼?也罷,你們跟我走,保證沒事!」眼見此地只有見心一人,見心卻故意說「我們」,讓楊德心中顧及。

    果然楊德官玉成始終未移動腳步,見心回頭看了看他們,心中暗喜:你們不走,我可走了,一會兒便繞回客棧休息,你們在這裡耗吧。

    眼見見心走遠,徐進夫婦心中暗舒一口氣。見心畢竟與他們相交時間甚長,他們早認出了見心,自梁鋒口中得知見心並不是什麼楊放,起初尚還質疑,但見楊德卻是不認識見心,天下哪有父親不認識自己兒子的,二人對見心滿懷歉疚,此時見了卻不敢出言道歉,可惜梁鋒並未說清他與雷獄的關係,徐進夫婦此時還當見心是好人,只道他這是去搬救兵了。卻不知見心完全沒把他們放在心上,此舉只為自己脫身而已。

    楊德突然道:「跟上他!」

    幾人突然起步跟上了見心,見心正在得意甩掉了強敵,聽到腳步聲嚇了一跳,心中叫苦,卻不敢快跑,仍是不緊不慢地踱步。不一會,楊德等人便貼在了他身後,見心也不知自己該去哪裡了,漫無目的的向前走。

    「這位朋友,我們這是去哪裡呀?」

    見心心道:我怎麼知道,誰叫你們跟來的!嘴上卻說:「啊?我呀,隨便遛遛,你們忙你們的,不用管我!」

    大半夜的在街上溜躂?誰也不會信,楊德官玉成死跟住了見心,都道:看你有什麼陰謀。

    見心又走了一會,見他們還是陰魂不散,有些不耐煩了,回頭道:「喂!我說,你們有什麼事快去辦好不好?怎麼老跟著我?」

    官玉成道:「不是你說跟著你走就沒事嗎?」

    見心苦笑道:「啊,對了,你們還真聽話。」

    兩人不語,跟定了見心。徐進暗暗為見心著急,夏無萍卻認為見心足智多謀,定能想法脫身,所以注意力大部分還在兒子身上。徐無冰中了催血符,雖聞過了解藥,仍是一直昏迷,夏無萍心疼,忍不住輕聲喚道:「無冰?無冰,你還好麼?」

    徐無冰昏昏沉沉的睜開眼睛,感覺自己被人提著,很不舒服,睜眼便見到前方的見心,口裡迷迷糊糊地說:「小師父,我還要你給我當馬騎。」

    話一出口,徐進夏無萍與見心都嚇了一跳,只道無冰認出了見心,豈知無冰卻是在說胡話。見心假裝不動聲色,徐進卻斥道:「無冰不許胡說!」

    見心暗罵:笨蛋,你這才是露餡了呢!

    果然楊德見徐進慌張的表情便是一愣,隨即接過無冰道:「無冰,你認識他嗎?」

    官玉成突然出手按住見心道:「等等!」

    夏無萍著急,道:「我們怎會認識邪派的人!」

    楊德不聽,把無冰提到見心眼前,無冰此時已然全醒,瞪著一雙大眼睛瞅著見心,突然綻放笑容,歡快道:「是你是你,我還要你給我當馬騎。」

    見心心知不妙,急思脫身之策,官玉成盯著見心,突然鬆手後退幾步道:「堂主!是殺了楊令主的那小子!」

    見心不等楊德反應突然出劍砍向他手腕,見心劍法一日千里,這一劍又快又狠,楊德不得已抽回了抓無冰的手,見心一把搶過,瞬間收劍入鞘,又往懷中一探,拿出了一包迷蝶香粉,那還是從石錚身上取來的。

    見心斜眼瞥見無冰脖頸中的紅線還在,心下大喜,暗忖:迷蝶香粉只怕對他們無效,倒不如騙他們一騙。突然將那包藥粉貼到無冰的胸前,道:「不要過來!否則這塊玉就完了!」

    官玉成等人搞不清他在做什麼,卻也不敢硬上。見心道:「我這可是獨門毒藥,名為『化鐵粉』!別說一塊玉,便是鐵器也擋不住被化掉,不信的話就來試試!」

    楊德本以為徐進夫婦已是網中之魚,故未將玉取下,此時卻是後悔不已。夏無萍也不知見心的話是真是假,倘若是真的,那無冰不是會被一起化掉?夏無萍大叫:「求你別傷我兒子!」

    見心拉著無冰,快步後退,楊德官玉成功敗垂成,把見心恨的牙根發癢,步步緊逼。

    見心額頭冒汗,心中大急,不由得大叫:「師父!快出來救我呀!」

    寂靜的夜中聲傳千里,但楊德官玉成只是頓了一頓仍是盯著見心,見心見沒動靜,心下發虛,手都有些顫抖。忽聽附近一陣馬蹄聲響,而且正迅速靠近,眾人心中都咯登一下,料不清是敵是友,楊德辨清馬蹄聲來向時,一匹棗紅馬早在眼前,那馬極其駿偉,瞬間到了眼前,馬上一人身段苗條,竟是女子。

    官玉成驚呼:「明湖仙子!」

    呼聲未落,柳荷纖手一抖,喝道:「看鏢!」

    三隻金鏢同時打到,是「迎門三不過」,楊德知道厲害,急使鐵板橋避過,柳荷不等他穩身從疾馳的馬上順勢躍下,一刀砍山式直取楊德,口中叫道:「姐姐,馬上有兵刃!」官玉成暗叫不好,他見夏無萍上身已可動彈,心下明白,適才柳荷的迎門三不過其中一隻鏢,竟是故意射向了夏無萍,為她解了穴!官玉成心下駭異:此人竟單憑一隻鏢便解了她三處大穴!突然出扇襲向夏無萍,他料此時夏無萍真氣尚不能自如運轉,只得趁機再行點穴,柳荷剛逼開楊德,刀刃轉向隔開了鐵扇,護住了夏無萍。便是這一瞬間,夏無萍早調好了內息,楊德官玉成也不容她們喘息,轉而進攻。夏無萍無暇為丈夫推拿解穴,無奈運力一掌拍在徐進身上,徐進只覺一股強勁柔和的內力衝開了身上被封的穴位,同時感覺胸口被內力逼得有點窒息,但隨即便消失。

    柳荷被官玉成纏住,無法再照顧徐進夫婦去拿什麼兵刃,楊德雙鉤逼緊了他倆。

    忽聽一聲「接劍!」一物飛向徐進,楊德暗叫不好,料是見心遞劍,聽風辨物擺鉤橫掃,撲的一聲,鐵鉤擊中一個土包,楊德險些讓灰土迷了眼,與此同時,一物自自己身後飛過,徐進探手接過,叫道:「多謝!」

    楊德反應奇快,徐進劍未拿穩,仍是讓楊德搶了先機。楊德暗罵:定不能讓那個鬼頭活過今日!

    夏無萍手無兵刃更顯吃力,徐進極力回護,十分被動。

    忽又聽見心叫道:「徐施主!那是子母雙劍!」

    楊德大驚,知道子母雙劍同藏一劍鞘之中,瞬間便可變為兩柄,雙鉤交叉,鉤向徐進,這招「勾魂奪魄」極為厲害,乃是專門奪人兵刃所用。

    卻聽旁邊見心又叫:「這是母劍!接好!」接著夏無萍道:「多謝!」

    楊德一招未使老,已知又上了當,氣憤間,這招也沒用好,再加上徐進是他師弟,多少也有些瞭解,竟未能將徐進的劍奪下。徐進夫婦雙劍齊上,終於蓋過了楊德。

    那邊官玉成首次對著一位天仙玉女卻無半分淫念,在柳荷的刀鋒之下,他的點穴絕技竟是施展不出,只夠勉強支撐保命用的。

    見心一旁觀戰,心中暗喜,雖不明白為何柳荷會突然出現,也不管他的事,見心斜眼看到柳荷的駿馬,眼珠一轉,悄悄牽過了馬,看了看徐無冰,心道這孩子還是不要帶了,免得又把楊德他們引過來。打定主意,忽然翻身上馬,劍鞘猛戳了一下馬臀,棗紅馬長嘶一聲,發蹄急奔,眨眼竄出幾丈遠,忽然一聲稚氣的大叫自身後傳來,見心大驚回頭,竟是徐無冰不知生麼時候扯住了馬尾巴死不放手。見心連忙勒住韁繩,跳下馬大叫:「小兔崽子!不要命了麼!」

    徐無冰適才早嚇得小臉蒼白,此時一停,便放聲大哭道:「我也要騎馬玩。」

    見心叫道:「你爹媽在跟人拚命啊!你還玩!」

    徐無冰突然一抹淚,跑到棗紅馬旁就要往上爬,嘴裡還道:「我就要騎馬玩!」

    見心憤怒,伸手就想點他的穴,忽見遠處跑來一人,見心見是楊德夏無萍等人趕來,心叫不好。剛才楊德等人打鬥間,忽見見心騎馬離開,徐無冰也被帶走,楊德不甘,撇了徐進夫婦,拔腳便追,徐進夫婦見愛子竟抓著馬尾,比楊德更心驚,無心再戰,也隨後趕來。官玉成柳荷自然也不再打了。追得一會,眾人距離拉開,楊德疾走如飛,無人能及,隨後便是柳荷夏無萍,徐進官玉成倒被落在後面。

    見心見是楊德趕來,不及細想,翻身上馬,徐無冰雖然年幼,身手竟是不錯,早爬上了馬背,見心顧不得許多,猛戳馬臀,徐無冰剛坐好,棗紅馬便箭一般的衝開道路,任你輕功再神奇,也休想再趕得上。

    見心只覺耳邊風向,兩旁房屋不斷後退,坐在馬背上竟不覺得顛簸,心中興奮:原來騎馬這麼好玩!卻不知是拜胯下良駒寶馬所賜,不然,似他這等架勢早被掀下馬背了。

    見心不顧方向一陣亂跑,等勒馬停步,卻是又回到了原來的客棧,見心想了一下,上前敲門,店裡的人迷迷糊糊的來開門,見心拴好馬,二話不說便踏進了門,道:「剛辦了點事,你忙去吧。」

    店小二更是迷糊,好在他還認得見心與徐無冰,嘴裡嘟囔幾句又睡覺去了。見心回房收好東西,便欲啟程,無冰在一旁傻看著,問道:「我們要去哪裡?」

    見心心想:此地不可久留,師父神通廣大,我走到哪裡他都會找到我,倒是不用擔心,我看我還是自行向臨安進發吧。

    無冰見他不答,又問道:「我們去哪裡呀?」

    見心看向他,心說:以前到沒發現,這小子這麼討厭!「我可沒說要帶著你。你在這裡等你父母來接便是。」

    無冰道:「可是我還想騎馬。」

    見心道:「你爹娘會找不到你的。你不急嗎?」

    無冰道:「可是我還想騎馬。」

    見心暗想:這孩子到真是特別,我這般年紀時隨母親外出,身邊一時沒人都會嚇得大哭。忽然想到一個問題,道:「無冰,你那塊玉是誰的?給我看看。」

    無冰從脖子上拿下大玉,遞給了見心,見心這才發現,這塊玉竟是與母親的極為相似。見心心道:像這種貨色,滿大街都可以買到一模一樣的,怎會是復國劍的藏匿所在?細看之下,那玉晶瑩剔透,表面光滑發亮,連半條花紋都沒有,的確是普通一塊玉。見心原本還想從復國劍那邊查找兇手的線索,此時看來不太可能,自己對當年的事知之甚少,而江湖中找尋復國劍的人想必不計其數,總不能每個人都是害自己父親的兇手。見心悻悻地把玉還給無冰,盯著他看了半晌,終於撇下他出了門。

    無冰緊隨其後,待出了客棧,無冰仍是纏著見心不放,嘴裡只嚷著要騎馬,見心本想扔下棗紅馬上路,卻是捨不得這批寶馬。見心暗罵自己:混蛋啊,如今我已經算殺人不眨眼了,怎麼會被個孩子纏住,但每次見心看到無冰天真的眼睛,別說殺了他,便是撇下他不管也是心有不忍。無奈見心緩下語氣道:「無冰乖,在這裡等你爹娘回來。我辦完事回來,把這匹馬送給你如何?」

    無冰道:「你去哪裡?我也要去。」

    見心心道:這小子竟是比楊德他們還能纏人。「你不像你爹娘嗎?我一走就是很長時間,你要很長時間見不到你爹娘的!」

    無冰道:「我不怕,跟著你我就不怕。」

    見心詫異道:「為什麼?」

    「因為你是好人啊。」

    見心心道:我是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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