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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回 螳螂捕蟬

作者:我是木頭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董良坐在地上看著這邊,大家都心道:難道是他說的?

    果然,董良道:「眾位,若不是這位李少俠出手相助,我等便是不死,也是折盡了威風,今日之事,我們再沒有出手的資格,理應全聽這位點蒼少俠的安排。」

    群雄原本憤怒,但都還算守規矩,思量之下,董良的話確有道理,但要真把這生殺予奪之權交給一個孩子,終究不甘。正沒主意間,董良問道:「李少俠,剛才石堂主說你的解藥是假的,我等確實想知道這藥是真是假。」

    群雄已有人明白,原來董良擔心李曉非少年人辦事不穩,若真逼得石錚放毒,到時解藥無效,還得來個全軍覆沒,這一節是一定要先問明白了。李曉非道:「眾位英雄盡可放心,莫說我的解藥千真萬確,便是假的,也傷不了眾位了。」

    石錚隱隱感到不妙,卻沒說話。

    李曉非得意道:「師兄,你的手下皆被我們制服。不信你擲杯為號,看看有人答應你麼。」

    石錚道:「你們把他們怎麼了!」

    「師兄莫慌,他們只是被點了穴,傷都沒傷一處。」

    石錚明白今日自己已落下風,再掙扎也是無用,平靜地道:「好吧,你別傷他們,我石錚一人做事一人當,你來報仇便是。」

    「堂主!」石庭大急。

    不只石庭急,群雄也是大急,都心想:這孩子只想報父仇,但若他真一劍殺了石錚,要再探狼牙劍派便是大費周章,留住他性命,總是有辦法逼他說出,但若死了,那定是什麼也問不了了。但適才董良的話大家聽得清清楚楚,當時並無人立即反對,此時再表示不同意見,只怕於理不合。眾人皆看向李曉非,看他如何決斷。

    李曉非道:「今日若非眾英雄幫忙,我也不會如此輕易得手,況且,師兄與我畢竟同門一場,我也不想乘人之危,師兄,你只要說出無義堂去向及狼牙劍派去處,師弟我今日便不與你為難,咱們改日一對一較量,如何?」

    此言一出,引來一片讚聲,都道:看不出這點蒼少年竟是識大體之人。

    石錚搖搖頭道:「師弟自小便有俠義心腸,難怪趕不上趙作那等人的心計。石某承你的情了,只是你的問題,恕我不能回答!」

    李曉非一皺眉道:「師兄,你這是何苦!難道你真墜入魔道,不肯自救麼?」

    石錚慘然道:「魔道,魔道,呵呵,殺便殺了,囉嗦什麼!這無義堂與狼劍派的去向休想讓我吐露一字!」

    「哼,那你的那些手下也要為你陪葬了!」

    「你!」石錚霍地站起,道:「這事與他們有何干係。你們要殺我,下手便是!他們可與你無仇!」

    「哼,滅祖教中人還有什麼好東西了!」

    「全殺了也是替天行道!」

    眾人又你一言我一語的叫起來,石錚眼噴怒火,舉起茶杯甩在地上,大聲道:「好啊!那就看你們有沒有這個本事了!」嘩地除去長袍,輕衣短裝,眼看就要動手。群雄紛紛亮出兵刃,李曉非後退兩步,拔劍在手道:「執迷不悟!那今日我便要清理門戶。。。。」話音未落,手中劍當地落地,李曉非覺渾身軟軟地很是舒服,再也不想使一點力氣,忽聞到一股花香,失聲道:「迷蝶粉!」急探手入懷欲取解藥,但手剛伸入懷中便停住,身子一軟倒在地上。

    群雄心知不妙,幾人忙運氣抵禦,豈料甫一運功,便感全身氣力消失無蹤,無智堂中一片匡匡當當地兵器落地之聲,不一時徐進,夏無萍,柳荷及董良等皆倒地不動。

    群豪當中有些人中毒不深,尚有力氣說話,早有人罵出來,「直娘賊!算你狠!老子作鬼也不會放過你們!」「有種將大爺殺了。。。。」

    石錚驚異地看著他們一個個倒地,半晌才發現他們並非作偽,問石庭道:「他們怎麼了?」

    石庭想了想道:「定時後堂兄弟有的已衝開穴道,放出了迷蝶粉。」

    石錚覺得事情蹊蹺,吩咐立刻下去察看。石庭走後,石錚走到李曉非身邊道:「師弟,你真的中毒了麼?」

    李曉非火冒三丈,怒道:「疏忽了!竟忘了先服解藥!你還假惺惺地問什麼!」

    石錚剛要解釋,卻見石庭領著張雄幾人到了前堂,張雄大叫:「堂主怎麼樣了?」

    「沒事,幸虧兄弟們及時放毒。。。。」話音未落,石庭道:「堂主,怪了。後面的弟兄的確全被點穴,剛才我去了才解開,這毒不是我們放的!」

    石錚愣神間,後堂幾人陸續趕到,正有幾人是群雄之前提到的本派叛徒,但現在人人無力,這逆徒是抓不得了。

    「堂主,先別管是誰下得毒了,還是先離開這是非之地吧。」

    石錚想了想,對著地上的眾人一抱拳道:「眾位英雄,我石錚當初想用迷蝶粉迷倒大家的確毫無惡意,只是怕大家言語不善對我堂兄弟動手,雙方有所死傷。本想迷倒眾位,大家心平氣和地說理,豈料生出這等變故,看來現下再說什麼大家也是不會相信我了,咱們就此告辭,後會有期!」

    說著,清點人數,便要退出無智堂,石錚想了想,俯身掏出李曉非懷中解藥,倒出一粒綠豆般大的一顆藥丸,塞進了李曉非嘴裡道:「師弟,你恢復後,便去給其他人解毒吧,咱們後會有期了。」

    李曉非含著藥丸並不說話,突然一口鮮血噴出,身子仍是不能動。石錚怔住。李曉非道:「你!你好狠!」

    無智堂的人都是一驚,石錚忙有撿起瓷瓶,倒出一顆藥丸端詳,突然塞進自己嘴裡。石庭叫道:「堂主,其中有詐!快吐掉!」

    堂上所有人都盯著石錚,看他有何反應,誰知石錚只是喃喃的說:「這藥沒錯啊!」

    群雄中又有人喊道:「老子中了你們的詭計,自認倒霉!要殺便殺,用得著做戲!」

    石錚立刻對其他人道:「快探他們的脈搏!」眾人忙上前俯身,去探地上群雄的手腕。石錚也是三指按到李曉非的腕上,立刻眉頭緊鎖,大叫奇怪。其餘人也接著報說:「每個人都是脈象極強!」迷蝶香粉剝奪人氣力,讓人心跳減緩,中毒人絕不可能心跳反而加快。

    石錚道:「照這趨勢,心跳不斷增快,要麼血管崩裂要麼窒息而死!」

    地上的群豪知石錚所言非虛,早有人變了臉色,偏生心跳如此之快,渾身仍是感覺無力。旁邊有人道:「堂主,我們別管他們了。快走吧,不知他們隨後還有幾路人馬。」

    石錚道:「若今日他們死在這裡,咱無智堂兄弟以後也沒安生日子了!」說著,蹲下問道:「師弟!你感覺怎麼樣?」

    李曉非道:「罷了!就算你救了我,我還是要找你報仇,我不用你管!你去問別人吧!」

    「我渾身酸軟無力!」,「我感覺不到自己的心跳!」。。。。。。

    早有人自己嚷了出來,只盼石錚聽見,想個辦法出來。石庭忽然道:「堂主!莫不是無義堂的催血符?」石錚怔道:「催血符?」石庭道:「不錯,我認識無義堂的一個兄弟,他說無義堂有一種符紙,叫催血符,其實不是什麼符,就是普通的紙張,但如果燃燒這些紙張,會發出與迷蝶粉相似的氣味。」

    石錚道:「那我也聞到了,怎麼沒事?」

    石庭道:「堂主不知,這催血符正是取材於雲南迷蝶粉與遼東的血參之毒,無義堂的鬼神郎中阮林將南北兩種藥物混合,取其相生,去其相剋,製成紙張,蠟燭之類的東西,燃燒後便是這般情景了。未中毒之人若先服食了迷蝶粉的解藥或者血參毒的解藥都會安然無恙,但若中毒,必須服食催血符專門的解藥方可解毒。」

    石錚道:「我們無智堂哪來的催血符紙?」話剛問出口,便想到一人,吩咐石庭:「怎麼忘了他!立刻把他帶過來!」石庭知道堂主指的是誰,道:「是!」轉身便去了。

    卻說見心被綁,躺在床上運力衝穴,過得半個多時辰便已衝開,但這渾身的綁束卻是難以解開。見心掙扎起床,想在房裡找件利器好弄斷綁繩,在屋內轉了半天,連片鐵也沒找到,見心不甘,開始左翻右找,由於行動不便,只翻出幾塊石頭,想必是夜晚用來長燈的火石,見心看了看桌上的蠟燭,便又翻出些油紙打起火來。見心雙手背在身後,還被緊束著,頗為不便,直累得滿頭是汗才見油紙冒起了火,見心忙拿過蠟燭點著,小心地放在地上,才把油紙踩滅。見心蹲身,小心地把手靠向火燭,燒得幾下,牛皮繩便以斷開,見心如釋重負,吹滅蠟燭便要逃跑。這時,門突然被打開,石庭進門,看了看地上的紙灰,又看了看尚在冒煙的蠟燭和一邊的火石,道:「果然是你!」

    見心突見石庭便知自己跑不了了,但對那句「果然是你」卻不明所以。只見石庭一伸手道:「解藥拿來!」

    「什麼解藥!沒有!」

    「那就得罪了!」

    見心心道:怎麼又要得罪了!眼見石庭又要出手點他的穴,見心後退幾步道:「慢著慢著,你們要什麼?我有的話給你便是。總被人點穴可不是玩的!」

    石庭道:「你當然有!哪個放毒的人自己身上會不帶解藥?跟我來!」

    見心知道反抗也是無用,只好跟他去了前堂。前堂地上滿是人,見心嚇了一跳,失聲道:「這是什麼陣勢?」

    眾人雖然無力,卻沒失去意識,見心的話每人都聽到了。別人聽了也不打緊,徐進與夏無萍猛地抬起頭來看向見心,臉上儘是驚疑之色。地上人太多,見心卻沒注意到他夫婦倆。

    石錚心想:這樣楊放到底算是救了我無智堂一回,看來不能再與他為難了。當下恭敬道:「石某多謝令主出手相救之恩。」

    見心奇道:「我幫你們?」

    「是啊,多虧令主的催血符,我等才逃過一劫。」

    見心道:「搞錯了吧。在下哪來的本事,恩,你們一定是搞錯了。。。。」石庭只道他還在為昨晚的事慪氣,忙賠罪道:「令主,昨晚我等得罪了,今日又蒙令主搭救,我無智堂上下感恩戴德,待會便放令主回去,請令主先給他們解毒了吧。」

    見心聽得一頭霧水,而徐進夏無萍卻是漸漸明白了。見心道:「不是我下的毒,我解不了。」

    這時地上一個人突然抽搐起來,口裡發出嗚嗚的聲音,但他全身酸軟,動作不大,所有痛苦之情寫到了臉上,掙得幾下,便不動了,跟著,七竅流出血來。眾人驚恐地看著這一幕,石錚知道這人定是功力不到,首先毒發身亡,當下厲聲對見心道:「楊令主!你為我堂報信,能讓我堂及時佈局,石某已深感厚恩,但既然石某在自家門口栽了,雖然心又不甘,卻是容不得外人在此代我行刑。請拿出解藥吧!」

    夏無萍心道:原來這段時間我們都被這個令主騙倒了,唉,怪我太輕信於人,早就看出這小孩心機過人,卻仍是低估了他,這次可是連累夫君了。夏無萍心裡想著,帶著一臉的歉意和柔情看向徐進。徐進讀出了妻子的心思,悄聲道:「無萍,聽聞這小子人稱九頭賊魔,咱栽在他手裡也沒什麼。待會若是我們脫困,你會阻止我去殺了他嗎?」夏無萍愛戀地看著丈夫,心道:我們還能脫困麼,隨即又想起那天在林中為見心粘發時,見心那一聲「娘」叫得淒苦萬分,讓她都覺得心中淒涼,絕對出自內心,難不成這個九頭賊魔也有往事?又想起他馱著無冰一路有說有笑,那笑容便似一個沒長大的孩子,與無冰的歡笑一樣天真無邪,難道這也是能偽裝得出的嗎?但是傻瓜也想得到的道理,夏無萍如何想不到:這小賊魔意欲隱瞞無智堂的下落,在林中便逼死一人,想勸他們走後在對其他三人下手滅口,這小賊魔知道小時候曾見過我們,怕我們認出,便扮作小和尚,在客棧自領了刺探的任務便來報信。。。。。

    徐進見妻子眉頭微皺,知道她心太軟,便悄聲道:「我不下手便是。」

    夏無萍知道丈夫惱恨那賊魔的戲耍,心中不平,伸出手去,輕輕握住了丈夫的手,悄聲道:「但是。。。。你若真的殺他,我。。。我也不攔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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