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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傳說的起源 第一章 志同道合的冒險家們

作者:Weekend

    ——由伊恩敘述

    曾翻閱過遠古史冊的零散殘片,

    見往昔之英雄留蹤於字裡行間。

    古謠之美在於它謳歌的是傳奇,

    絕色佳人多情騎士皆筆底生輝。

    往古的一切贊詞無非都是預言,

    預言我們這個時代,預言你的誕生……

    初春的西科爾林海,寧靜怡人,生命在無聲無息中快速地積累,等待著下一次的蛻變。大地一片寂靜,只是偶爾傳來一兩聲不調和的鳥鳴。有一些馬蹄聲響起。接著是一匹身材高大的馬……不,雖然形似馬匹,但潔白的鬃毛及修長的角表明了它的身份。

    神駿的獨角獸是純潔的象徵,但絕不柔弱,強健的四肢帶給它風一般的速度,高級風系魔獸的血統更代表了力量。曾有無知的貴族公子,妄想捕一匹來當坐騎,結果派出百人衛隊皆鎩羽而歸,成為一時的笑柄。

    而現在,它是我的獵物。

    獨角獸東張西望像在尋找什麼,榕樹腳下那叢茂盛肥嫩的香甜野蕨正是吸引住它的東西。隨著腳步的臨近,我的心情也緊張起來,一步、兩步,正想俯首大快朵頤的獨角獸突然感到了什麼,猛然向後一退,一張堅韌的繩網幾乎同時從地上隆起,罩住了前一刻它所處的位置,獨角獸立刻轉身逃跑,真是功虧一簣啊!但可惜之餘,我似乎也還有一絲興奮的感覺,又是自由活動的時間了。

    「都說過陷阱是不行的,還要試,傻瓜一個。」同我一起矮身頓在樹叢中的伯克蘭嘲諷地說道。

    他不在乎初春的微冷,一身黑色的盜賊裝束;腰帶上插有一把做工精緻的匕首,現在被他下意識地握住;腳上的布鞋有些破舊,不過對於沒穿襪子的腳來說正是最愜意的;頭上不倫不類地紮了一塊布,一些黑髮調皮地從中跑出來和他略顯黝黑的皮膚一起曬太陽;無論是五官還是身材,都給人以勻稱的感覺,只有那靈活的眼中總會不經意地流露出一絲狡詰。

    「到底是高級魔獸,警覺性可真高啊!」我不得不擺出一副無奈的樣子,「不過這個陷阱不是你設計的嗎?」

    黑髮少年擺擺手,尷尬地說:「不要計較小節好不好?終究是你出的點子!」

    「是啊,彼此彼此嘛!」

    「……」

    打斷「閒聊」,夾在我們中間的劍士站直了身子說道:「追捕的工作我一個人來就行了……」唉,科帝士總是那麼苟不言笑的,這該不會是騎士綜合症的表現症狀?

    他的身形並不豐滿,而是有些瘦削,那高人一等的身材總讓我和伯克蘭耿耿於懷。高挺的鼻樑,飽滿的額頭,英武的劍眉,嚴肅卻不古板的嘴唇,構成了一張完美且充滿自信的臉。他穿著淡綠色絨布上裝和馬褲,在手肘、手腕、膝蓋部位和胸部加裝了護甲作防護之用,而掛在腰間的長劍在那修長有力的雙手的揮舞之下必定會產生驚人的氣勢。

    科帝士左手握住了劍鞘,右手將劍柄微微拔出,將重量放在一隻腳上,身體十分放鬆。「願阿斯克勒庇保佑。」祈禱完的下一刻,他已衝出丈許。

    「哪有這種好事!裁縫,等我!」盜賊跟著追了出去。

    又向那個痊癒之神祈禱……已經隕滅了的神祇,還會帶來好運嗎?

    不想落後,我向上一縱,口中輕輕吐出「御風」二字,身體便毫無窒滯地凌空飛昇,投向遠處。

    從高空向下俯視,前方的劍士以高速行進,身體呈一定角度傾斜,每一步皆以腳尖觸地,爭取獲得最大的動力及最小的摩擦;黑髮的盜賊卻憑著輕巧的身手在樹枝與樹枝間攀越,迅捷靈敏。

    兩人齊頭並進,又像是在互相較勁,不久之後,那白色的魔獸便出現在他們的視野中。

    正午的陽光透過疏密不一的樹叢射下一道道光線,在地上、獵手和獵物身上映現出塊塊的光暈。奪路狂奔的獨角獸發現了追趕者的迫近,連忙加速飛奔,化作一道白練穿梭在樹林之間,雙方的距離曾一度拉遠,但它在此時錯誤地拐了彎。

    契機出現了,伯克蘭連忙以切角竄上前去,在樹幹上重重借力,從上方撲到獨角獸背上,並緊緊用雙手抱住它的脖子。驚慌失措的獵物扭動身軀,發瘋似地狂蹦亂跳,想要把背上乘順風車的傢伙甩掉,但盜賊雖然在獸背上顛簸不已,發出「呦!

    呦!」的怪叫,卻沒有鬆手的跡象,一時間,魔獸跳擊不停的四蹄把四周弄得塵土飛揚。

    「凝重的暮風呀,用您包容的力量,讓急進的事物稍緩它匆忙的腳步吧!停滯!」降落在樹枝上的同一時刻,我急急地念出由混沌語言組成的咒文。

    獨角獸身旁的空氣似乎凝結了起來,恍若實質,一片飛揚的煙霧中有個球形的區域因為塵土的滯留,顏色與周圍稍顯不同,這正是風系魔法中的「停滯」,有著讓受法物體的動作變慢甚至停止的特性。

    不過我疏忽大意了,獨角獸是高級風系魔獸,對此系魔法有不錯的免疫,所以它的行動只是緩了一緩而已,甚至還有時間向著感受到魔力的方向發出了一枚「爆氣矛」。

    淡綠半透明的「爆氣矛」向著樹叢深處射去,空氣間摩擦導致的嗚嗚作響之聲十分刺耳,「啪啪」幾聲,灌木叢中出現一排呈一直線的凹痕,還有一棵折腰巨樹轟然倒地。

    假如被擊中的話,後果可不堪設想,幸好這魔法的特性是破壞力強,卻沒有速度的優勢,所以我輕鬆地躲過了。

    「伯克蘭!抓得緊些!別讓它瞄準我!」我接連躲過三枚「爆氣矛」,不滿地對騎在馬?背上看戲的同伴叫道。

    「你說得倒輕鬆,和我換一下好不好?」嬉皮笑臉的盜賊惡作劇地用雙腿猛踢獨角獸的腹部,那憤怒的魔獸便把這帳又算到滿天飛的我的頭上,氣鳴之聲不絕於耳。

    可惡,雖然我也很鎮靜,但這傢伙總是最缺乏緊張感的。

    「喂!看這邊!」科帝士終於及時趕到,他的叫聲立刻引起了獨角獸的關注,急紅了眼的魔獸揚蹄朝他奔來,想用自己鋒利的獨角給與其致命一擊。

    伯克蘭坐在獸?背上,高喊著「一擊解決問題!」那是他頂愛講的一句口頭禪,挺符合盜賊的風格,不是嗎?

    劍士的動作彷彿在一瞬間慢了下來,這當然是錯覺,是劍技達到一定程度,同四周氛圍相融合的意境。俯衝、拔劍、揮出、疾退,一系列的動作渾然天成,看來叫人賞心悅目。

    不由地想叫好,才發覺那晶瑩如玉的獨角已在空中旋轉了幾圈,猛扎入泥土之中,斷角的魔獸負痛甩掉「包袱」,倉皇地向遠處逃去。

    「每次總由你來收尾,我都快成吃閒飯的人了!」我開玩笑地說。

    「……」劍士將長劍瀟灑地納入鞘中,攤攤手,笑著沒有說話。

    「呀哈!」黑髮少年被甩下後輕鬆地翻了幾個身,安然無恙地著陸,他順手撿起獨角獸,咧嘴笑道:「無論如何,任務完成!」

    是呀,任務已經全部完成,是回去的時候了……

    ※※※

    我躺在小溪邊上,任憑微風吹拂臉龐,嗯——清新的氣味,淡淡地叫人陶醉。此時此刻,我想沒有什麼事會比曬曬太陽,打個小盹更愜意了。

    隨意地翻個身,恰巧瞧見伯克蘭支著身子,正把玩手中的獨角獸角,獸角內的髓質已被淘洗乾淨,在陽光的照耀下愈發顯得晶瑩剔透。

    「竟然有人會出一萬金幣買這玩意兒,大概是嫌錢太多,沒處使?」這年輕的盜賊瞇著眼觀察手中的物體,想看出些門道。

    「獨角獸角是很好的魔法觸媒,可以用來設置一些高級的魔法陣,另外,研磨成粉的話,好像是不錯的補藥。雖然取得的方法困難了點,但實在算不上稀有,一般拿到物品商店中去賣的話,也就是千塊金幣的價格,一萬金幣好像是多了點。」我望著他手中價值不菲的寶物補充道。

    縱然角會長回來,那斷口恐怕永遠無法消失吧!在歉疚之餘我也同樣有著感慨:假如不是急需錢款的話,我更願意它留在原擁有者的額頭上……算了!後悔一向為我所不屑,今天也不能與之妥協。

    「沒有足夠線索的推論只會帶來煩惱。」科帝士的話打斷了我的遐思,他緩緩站起,隨手排去身上的塵土,「時間不早了,現在動身的話晚上或許就能在附近的村子裡過夜了。」

    黑髮盜賊爬了起來,臉上露出嚮往的神色:「走吧!走吧!吃了這些天野味,我還真有些膩了。」

    「哈哈,我還以為我們的克裡斯先生只要有大塊肉吃就滿足了呢!」我搭著他的肩調侃道。

    「喂喂!不要計較小節好不好?……話說回來,這兒還真安靜吶!」伯克蘭故意把臉轉向一邊,一本正經地回答。

    像是故意和他作對一般,話音剛落,我們身後的草叢中就蹦出兩個人影,急急忙忙地先前跑去。

    「喂!你們是冒險者吧?小心後面!」我定睛一看,才發現那不速之客竟是兩位身背箭矢的妙齡少女,她們一邊向我們呼喊,一邊靈巧地攀爬上不遠處的高大橡樹。

    「什麼?後面有什麼?」伯克蘭給突如其來的情況搞得一楞一楞的。

    後方傳來了許多雜亂的的腳步聲,我也不待那少女回答,轉身撥開長草,立刻看到了一片混亂的景象:幾十隻容貌醜惡,身形龐大,手裡操著巨大木棒,嘴裡流著惡臭口水的綠色怪人,正向這邊大大咧咧地奔來。

    哥布林!不是那種散居的、低智商的、膽小的、喜歡用木棒互相砸腦袋的醜陋魔獸嗎?怎麼追起女孩子來了?那多不合適!

    想到這兒,我便擺出的施放魔法的手勢,而兩道勁風從我身旁吹過,只留下「英雄救美的好事可不讓給你!」這樣老套的調調。

    科帝士和伯克蘭出擊了!

    左邊一個勾拳,右邊一個肘擊,再來個頭錐!再使個膝踢!盜賊使著和自己身材絲毫不相稱的肉搏戰術,卻頗具殺傷力,拳腳看似隨意的輕觸,不斷創造令人毛骨悚然的骨折之聲,更有甚者,乾脆就爆腦而亡。這腦漿飛散猶如禮花般的景象不知為何,給人一種殘酷的美感。啊!他那神情,分明沉浸於打鬥之中。

    可是……那個笨蛋!跟他說過多少次,匕首不是充當裝飾品的!當盜賊就要有盜賊的樣,哪能暴力得像個格鬥家?況且又喜歡緊身纏鬥,等會兒免不了渾身血腥味兒,天哪!這次連腦漿都玩上了!真該學學科帝士的風度!

    劍士雙手看似隨意地揮動,卻毫不費力地切割著魔獸的身體,隨著腳步的變化,身影穿梭於怪物揮舞的、呼呼作響的木棍之間,那是死亡的節奏,卻又如此富於動感。哥布林的鮮血噴湧,四處撒濺,但置身於其中的劍士身形千變萬化,沒有粘上一滴;臉上一絲莊嚴的神情未曾消失過,看他那模樣就彷彿是在進行一項神聖工作般地安然自若。

    或許「屠夫」這個稱號會更合適他吧?當我觀看完「裁縫」將一隻哥布林「剪」

    成四塊的精彩鏡頭,便有了這樣的想法。樹上的妙齡少女也從容不迫地射出手中的弓箭,努力消滅著魔獸。那些箭準度精湛無比,支支都能擊中怪物的綠色大腦袋。不過這些洪荒怪獸實在是皮厚肉粗,射中他們的頭部也無法給與其致命打擊,最多不過發出幾聲吼叫而已。

    啊!啊!再這樣下去,我真的要變成旁觀者了!

    「又是沒有報酬的差事,真是麻煩。」我甩了甩額前飄揚的金髮,將雙手高舉過頭:「燥動不安的精靈、閃爍不定的火光,化作懲罰之焰,焦灼我的敵人——爆炎彈!」

    鮮紅似血的爆炎彈在我手中迅速匯聚成形,為免波及同伴,我用單手托住,朝著最遠的幾隻哥布林所在方向投射出去,爆炎彈在魔獸腳下炸裂,洶湧的火焰瞬間吞噬四周的一切,幾隻哥布林在火光中無用地掙扎,跳了舞會中的第一支舞。近處的哥布林像是發現了我的魔導士身份,紛紛朝我這邊湧來。

    啊呀?原來他們還是蠻聰明的嘛!不過我隨即施出輕鬆又有效率的火之矢,把一隻又一隻哥布林變成了名副其實的「腦袋空空的傢伙」。

    在這樣單方面屠殺的情況下,魔獸的數量很快減少到四分之一,剩下的哥布林眼見形勢不對,嘶吼著轉身逃跑了。

    「喂!別跑,我還沒殺痛快呢!」血跡斑斑的盜賊意猶未盡地喊道。

    「下去洗洗吧!」乘其不備,我一腳把這個「血人」踹下了溪流。

    伯克蘭從水裡探出腦袋,不滿地說道:「噢!搞什麼?我昨天剛洗過澡耶!」

    「現在再洗一次也不錯啊?」我幸災樂禍地說。

    科帝士走到岸邊洗滌沾染鮮血的長劍,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語:「清澈的水,也許能洗去心靈的塵垢吧。」

    伯克蘭嘲諷道:「哦!願阿斯克勒庇保佑!」他也不上岸,逕自在水裡游起泳來。

    哈,隨遇而安的性格,究竟是這小子的優點?抑或是缺點?

    樹上傳來了動聽的笑聲,是那兩位少女,我竟忘記了她們的存在!

    才抬頭望去,我卻又愣住了:紅潤亮澤的嘴唇、小巧玲瓏的鼻子,兩雙迷人的大眼睛中好似帶著些許氤氳的霧氣,在彎月似的眉和長而密的睫毛的襯托下朦朧地透著勾魂的星光,天空的藍、草地的綠,造就同樣瀑布般的及腰秀髮,她們兩人的身材一樣地勻稱優美,適合自己的體型,不因一身的旅行裝束而有絲毫地遜色。

    孿生姐妹?這是毫無疑問的了,除了髮色,簡直是一模一樣!不過為什麼感覺上會有那麼多不同呢,啊,對,是氣質,一點點性格上的分歧,便能造就風格迥異的人物了。

    我忽然對這兩姐妹產生了興趣……請別誤會,那純粹是保持距離的!她們氣質的不同之處在哪兒、是什麼原因造成的、她們突然在此出現的動機、一身精準無比的箭術,都讓我的好奇心蠢蠢欲動了!

    你決不會知道是怎樣的奇遇在前方等待著你,而這不正是冒險的樂趣所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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