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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神女

作者:吾辛

    巫山聚三山而控九峽,交萬壑而聳千峰,天塹穿而驚奔馬,地劍豎而刺蒼穹。巫山十二峰聞名遐邇,但最有名當屬神女峰了。關於神女峰還有個神話傳說:古代炎帝的四女兒長得非常美麗多情,只可惜天妒紅顏,佳人薄命,年紀輕輕便生病而香消玉隕,香魂在姑瑤山上化做了芬芳的草莖,後來吸取了日月精華後修煉成巫山神女,芳名瑤姬。

    戰國時期楚懷王去雲夢澤狩獵,晚上做了個夢,見一女子「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金龜子的幼蟲,身長足短,白色。古人的形容詞還真是惡趣味^_^),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情兮,美目盼兮」款款行來,自言:我帝之季女,名曰瑤姬,未行而亡,封於巫山之台,精魂為草,實曰靈芝。周懷王驚艷不已,心生愛慕,於是和她「巫山雲雨」,一覺醒來芳香尤存。後來周懷王不能忘記瑤姬,便去巫山找她,只見峰岳秀麗,雲蒸霞蔚,瑤姬已化為雲霧,旦為朝雲暮為行雨,於是感慨「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元稹),並在巫山臨江修建了一座閣樓,名「朝雲」,以示懷念。而神女峰就是巫山神女所化,其他十一峰據說是她的侍女所化。

    長江流域巫峽,一葉輕舟逆流而上。除了船夫外船上尚有兩人,一人白衣翩翩,秀眉妙目,說不盡的風流韻味,另一人氣質和外貌脫塵絕俗,只是有點不休邊幅,正是東方未明,那白衣少年名叫泠妃。

    「剛才你說的都是真的?巫山雲雨是什麼意思?」東方未明疑道,剛才那巫山神女的傳說也太玄乎了點。

    「你信則有不信則無。巫山雲雨就是……就是……」泠妃支吾了半天,臉紅得如火燒雲般也沒『就是』個所以然來。幸好東方未明的注意力被兩邊的奇峰峻嶺給吸引了過去,不再繼續追問他才暗中鬆了一口氣。

    兩岸猿聲嘀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兩人一路閒聊,不多時神女峰已在望,神女峰那一片亭亭蒼巖,在藍色的天幕下,高遠而又肅穆,泠妃指著山上隱隱約約的樓閣道:「那就是神女峰,我們巫山派的所在了。」

    東方未明遠遠望去透過繚繞的煙雲,可以看到那峰頂上有一個俊秀美麗的影子,若隱若現,像石頭又像人,在天上又在人間。「難怪叫神女峰還真的挺像的。」東方未明呵呵笑道。

    泠妃叫船家靠岸,和東方未明登神女峰而行,神女峰巖壁高聳,狀若刀削,道路頗為難行。不過東方未明自小山林中長大,履峭壁為平地,這個自然不在話下。兩人一路遊玩山水,到山頂已經是暮時了,只見山頂雲霧繚繞,上入屬天,下入於淵,變化萬千,那神女像也彷彿披上了一層薄紗,果然極美。

    巫山派屬於蜀山劍派之一,人數雖然不多,但名氣卻極響亮,原因無他只因為派中全部為女弟子。按說修道之人不能結婚,以純陽、純陰之體修煉才有可能得道飛仙,但後來有一人卻提出了不同意見,創出了一條陰陽結合男女雙修之道。他說天為陽地為陰,陰陽結合乃天地真理,陰陽互調剛柔並濟,道行自然大增。不過他這番言論顯然和修道正統違背,被歸為邪說,後來便漸漸失傳了。正派也有雙修之法,叫內丹雙修,內丹者元嬰也,所以也叫元嬰雙修。每年上山提親的修道者數不勝數,但通過者寥寥。

    東方未明與泠妃走到山門前,見有兩位二十多歲的女子持劍把守著。泠妃上前一步笑道:「周師姐、許師姐,師父她老人家在家嗎?」

    「原來是泠師……」左邊那位姓周的女子正要說話,發現泠妃對自己眨眨眼,頓時心領神會轉口道「弟,你走了之後師父天天都在背你的名字,很掛念你呢。」

    泠妃對東方未明道:「你且在外面等等,我先進去稟報師父。」說完便進了山門。

    東方未明見泠妃的那兩位師姐望著自己抿嘴偷笑,讓他有點莫名其妙,不知自己有哪裡不妥,暗自上下檢視一番,雖說邋遢了點但沒什麼不對啊。正覺得尷尬泠妃走了出來,對東方未明說道:「我師父讓你進去呢,快點吧。」

    山門進去是一百多級階梯,走到一半時東方未明終於忍不住問泠妃道:「剛才你那兩位師姐為什麼看著我老是笑?」

    泠妃心知肚明,知道兩位師姐把東方未明看成是來提親的,不過她也不說破,笑道:「我也不知道,等會我去問問吧。」東方未明一聽,嚇得連忙道:「那就算了。」

    巫山派共有三宮十院,巫山派掌門「碧霞大師」居於神女宮中。東方未明跟著泠妃走進去,打量著四周,裡面頗為寬廣,但並不怎麼豪華。碧霞大師身著雲冠羽衣,端坐蓮台之上,長得有若仙子入世,見到東方未明笑吟吟的道:「這位就是崑崙派的東方少俠吧,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少俠請座。」

    東方未明上前以晚輩之禮拜見後在邊席坐下。碧霞大師道:「東方少俠來意,泠兒已對我說了。這是一副從巫山到崑崙的詳圖,少俠請收下吧。」東方未明收下連聲道謝,道:「巫山風景奇絕,真是好地方。」

    碧霞大師微微笑道:「天下之大,修道之處多矣,有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你們那崑崙山得天獨厚,更是群山之首。」

    碧霞大師望著東方未明,見他骨骼清奇,雙眼顯慧光,心中暗暗稱奇。聊了一會見東方未明對於交際之道生疏得很,有點坐立不安的樣子,於是吩咐泠妃帶東方未明去客房休息。

    東方未明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好像特別喜歡泠妃,和他聊天的時候感覺時間過得很快。泠妃帶東方未明到客房後坐了一會便起身告辭回去休息了。

    每天晚上東方未明都要煉氣,這已經是三年來養成的習慣了。他盤腿坐在床上,雙眼微閉,舌抵上顎,眼觀鼻鼻觀心,進入無我狀態,整個人如渾渾噩噩,只留靈台一絲清醒。突然之間腦海裡出現了一個女子的身影,看不清楚她什麼樣子,只見她回首看了自己一眼,其中包含著傷心、幽怨、愛戀等等說不清的東西,東方未明心中一驚,一口鮮血情不自禁噴出。東方未明終於碰到了自己修仙的第一道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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