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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道法自然

作者:吾辛

  東方未明自小在深山老林長大,對於男女情感之事甚為懵懂,全憑自己一腔發自本能的喜惡來待人處事(簡稱第六感),因此雖然晴雲、玉蝶是女兒身,但在他心裡卻並沒有覺得她們和自己有何不同之處,之前唯一觸動過他心弦的只有泠妃,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喜歡她,或許友情更多點吧。

  現在這一切隨著仙音的出現全部改變了,東方未明真正的體會到了「情」的魔力,想著仙音的容貌,心中難過、甜蜜、傷心等諸多感受瞬間湧上心頭,加上琴聲入耳竟讓他原本波瀾不驚的識海翻起了驚濤駭浪,體內的真氣也頓時在奇經八脈中亂竄起來,整個人入火燎般躁熱難當。「不好!是走火入魔的先兆!」東方未明眼看自己多年的修行幾乎在眨眼間就要毀於一旦,忙盤腿坐下收斂散亂的思緒,深吸幾口氣將仙音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強行驅出腦海,心神緊守靈台,運內丹將錯亂的真氣一點點收納入丹田,將錯位的經脈擺正,但這談何容易!所謂「覆水難收」,何況還要挪動經脈五臟,東方未明失敗了上百次之後幾乎就要放棄。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忽然間一個蒼老的聲音浮現在腦海裡,東方未明內心正處於神魔交戰最激烈的關頭竟然福至心靈,剎那間領悟了道的真髓,頓時感覺無限天地一片寬廣,宇宙萬物歷歷在目,興奮之下忍不住一聲長嘯。新生的東方未明挺立在天地之間,他身上散發出一種奇異的力量,比元氣更充沛,比罡氣更猛烈,比劍氣更銳利,比正氣更剛硬。

  東方未明睜開雙眼,以前雙眸裡只是隱隱出現的紫色現在竟變得有若實質般的光芒,見白猿、軒轅劍仙和軒轅劍僮正按天地人方位坐在自己周圍,神色都頗為疲憊。劍僮見東方未明醒來,高興的道:「你終於醒了,要是再過一時三刻我們可都支持不住了。」東方未明一頭霧水,迷惑的道:「剛才到底怎麼回事?我只記得自己差點走火入魔,就連忙入定運功,後來有一些事我也不是記得很清楚。」軒轅劍仙睜開雙眼站起來,手捻白鬚道:「適才道友處於天人交戰,魔相漸生,若非我等三人全力扶持,恐怕從道友身上噴湧而出的太初神炎已將小島夷為平地。」東方未明聞言心裡一震,終於明白上次在湘神宮發生的事並非虛夢,白猿從地上跳起來道:「你怎麼會有這麼厲害的神炎?差點把我老人家的眉毛都給燒了。」東方未明皺眉道:「我也不清楚,太初神炎?……我知道了!八成是去地府的時候弄的。」劍僮拍手道:「地府?快說快說,我最喜歡聽別人講故事了。」

  東方未明將自己誤闖陰曹的事講了一遍,劍僮道:「看不出來你年紀這麼小,經歷倒挺多的,真羨慕你,下次去好玩的地方可別忘了叫我啊。」軒轅劍仙沉吟片刻道:「這就對了。那天之煉獄本名幽冥玄洞,乃是混沌初分,鴻蒙始判形成的一處靈地,後來不知何故燃起天火,故改名天之煉獄,現在看起來應該是神燈的火苗作怪。」東方未明心裡還是有不少疑團不解,問道:「那盞燈是何物?還有我身上的太初神炎到底是怎麼來的?」白猿嘿嘿笑道:「此乃天機,我等雖是仙人不過天意難違,時機到了自然一切迎刃而解。」東方未明覺得這些神仙說話實在大有問題,要麼讓人云裡霧裡不著邊際,要麼說一半留個尾巴,莫非不這樣就顯不出高明之處?

  軒轅劍仙點頭道:「白兄言之有理,何況現在有更重要的事等著道友去做。」東方未明道:「什麼重要的事?」劍仙道:「山中方幾日,世上幾千年。在道友入定的幾天裡神州已有了大浩劫!」東方未明一跳老高:「什麼?幾千年?」劍僮忙道:「這只是比喻,這裡的一天相當人世的一年,你來仙界已經九天,世上應該過了九年了。」東方未明摸著撲通亂跳的心臟,長吁一口氣:「差點被嚇死!人間什麼劫難?」

  再說小蜻蜓失足掉下懸崖,而此時那女子已去遠,他人雖小,骨氣卻比天高,也不呼喊救命,但一種人類求生的本能,使他盡力提聚真氣,往上衝躍,盡量減輕身體的重量,但落下的衝力,奇大無比,小蜻蜓也不知自己提氣沖躍,倒底有沒有減去下落的速度。就這樣往復的提氣沖躍,不知多少次數,小蜻蜓已經感到全身酸軟無力,筋疲力盡,只覺得軀體仍然繼續往下落下。忽然小蜻蜓覺得自己再也無法提起一口真氣了,一陣頭暈目眩,完全不省人事。

  不知過去了多少時間……剛下來時因為昏迷不醒還不覺得,待到小蜻蜓清醒過來,覺得身體奇寒無比,睜眼一看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個水潭裡,而且一股怪異的引力將自己拉下去,「嗚……可惜我一代神童竟落得如此下場,做個淹死鬼。唉,真是出師未捷身先死,常使那個什麼淚滿襟啊!」小蜻蜓渾身真氣全無,動彈不得,只在腦子裡胡思亂想。

  也不知在水裡飄了多久,忽然一絲光亮從左下面透了上來,「哈哈,有救了!」小蜻蜓心裡大喜,提聚殘存的真氣,手腳並用向下游去。不過放光的並非出口而是一隻巨大的四足方鼎,大約有兩人高,鼎外雕刻包羅萬象,雷雨風雲,山林沼澤,以及龍蛇彪豸,魑魅魍魎之形,其中最大的是有點像個「黃」字的天黿大黽的象形;鼎腹內側壁鑄銘文密密碼碼數千字,可惜小蜻蜓一個也看不懂那些像蚯蚓一樣的篆體字。

  雖然不是出口,但在寶鼎周圍的金光水透不進來,小蜻蜓又累又乏,便一跟頭爬到了鼎裡準備好好休息一下,但他馬上後悔了,鼎裡不知怎麼回事,周圍的空氣好像被無形的壓力壓縮了一樣,一時間腦海裡一陣暈眩,接著一隻九首蛇身,脅生多翼,約有十丈長的大怪物浮現在眼前,剛想大呼救命,突然接著妖雲邪霧滾滾飛騰,許多妖物也不知有多少:有的大有十丈;有的小才數尺;有的三身兩首,鳩形虎面;有的九首雙身,獅形龍爪;有的形如殭屍,獨足怪嘯;有的形如鼉蛟,八角歧生。「媽呀!」小蜻蜓一眼看到這麼多前所未見的怪獸,他再怎麼膽大畢竟是個孩童頓時暈厥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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