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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烏雲天幕劈裂的閃電 作者：xuaney 最卑微的，所以最珍貴。
最後一班公車特別擠，這只能說明決策者安排線路的時候脫離實際。 我腦子裡亂糟糟的，塞滿了剛才電話的內容，一會兒又想著怎樣把我和心茹的關係告訴父母，一會兒又想著如何處理頭疼的孫夢蓮，加上昨夜沒有睡好，越發頭昏腦脹。燈光幽幽，車廂又搖晃震動，馬達嗡嗡作響，湊在一起真是催眠的利器。 在眾人皆睡的時候，心裡突然「倏」地一下驚覺，一種鋒利的感覺直刺後腰。全身所有的神經、細胞瞬間全部運作，所有雜念消失無蹤，腦海澄明通透，更清楚的「看到」一把狹長的匕首刺來。我的手反射般閃電後伸，準確地握住持匕首的手腕，同時一種莫名的感覺流過全身，有東西透過指端進入對方的體內，同時感覺到自己的手握著匕首，不由鬆手，竟感受到自己隨著匕首一起砸向車廂地板。。。 下一個瞬間，我馬上恢復過來，倏地轉身，看到一個長髮流氣的男子，下巴一片鬍渣，不過眼神慌亂，有點難以置信地看著被我握住的右手。他的右手張開，匕首掉在地板上的聲音這才傳來。 這時候背後的車門打開，這個流氓本來想著扎我一刀就溜，沒有想到我這麼警覺。但是光有警覺也沒有用，他這一下用了全力，我向後伸手又能有多大的力量？然而不可能的事情卻發生在眼前，我也訝異，同時迷惑。 那流氓終於掙扎，力氣很大，一下子被他掙脫。這讓我更加懷疑，或許人在受到生命威脅的時候會突然爆發力量吧，我只能這麼解釋。車內的人終於發現不對勁，一個女士眼尖，看到了匕首，「啊！」地一聲尖叫，立刻讓情形混亂，那個流氓乘機溜走。而我回味到了剛才的凶險，終於寒毛凜凜，脊背發冷。 是誰想要對付我？ 車上雞飛狗跳，有些人擠下車，還有的人往後退，我發楞還沒結束，就已經被孤立在車廂中間，腳邊還有一把匕首。大家都是畏懼的目光，好像我才是持刀兇手的樣子。售票員畏畏縮縮地要我下車，我解釋是別人拿匕首刺我，可她就是不信。有些乘客躲在人群背後喊著「快下車」、「別耽誤大家時間」等等，讓我在這一刻看到了人的自私與怯懦。 我做最後的懇求：如果那個流氓在車下糾集了一幫人，我下去會有生命危險了。 售票員阿姨有點猶豫，可是這個時候有人跳腳大罵：「你媽的，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挨刀子活該，叫你下去還不快滾！老子還有急事，耽誤了你媽的賠得起嗎？」他已經明白我不是兇徒，終於膽子大了起來。 這是我的屈辱。也是這車上所有人的。 我一下子就發現了說話的人，三十歲樣子，膀大腰粗，眼裡有殘忍。我的眼神很冷峻，他被看得很不自在。然而其他的人也開始起哄，讓我感受到了孤單，只想回到心茹身邊。 所以不再說話，拿起匕首就下了車。 接近晚春了，夜風還是如此清冷，我在站牌下等了很久才看到一輛空計程車。不過還好，那個流氓沒有糾集到人，或者被我嚇著了。我本來已經做好了血肉橫飛的準備，因為心中鬱積著一股怒氣。 回到學校已經接近9點，我怕心茹胡思亂想，一路跑著來到教師公寓樓下。我的視力很好，一眼就看到了停在樓前的那輛黑色平治，像潛伏的野獸，讓我感受到深深的威脅！ 我奔跑上樓，敲開了心茹的門。果然不出所料，中午所見的那個男子正含笑坐在沙發上，眼神充滿挑撥的意味。我深深地吸氣，努力平靜自己的心情，然而這種岩漿般的怒火、揪心的痛苦、隱隱的被拋棄的感覺、潮水般的傷心委屈雜在一起，又有誰能真的平靜！ 我看到心茹的臉上有紅暈，是尷尬還是別的原因？妒忌快要讓我失去理智。 她把我介紹給那個男子，又介紹他。我終於知道他的名字——曹禮斌，本市進出口貿易總公司的總經理。 氣氛很壓抑，心茹想讓我們交流一下，卻發現我和他之間充滿了對抗和敵意。那個曹禮斌瀟灑地站起來，輕鬆地一笑：「小茹，你的小朋友不歡迎我啊。那我不打攪你們了，以後我再請你吃飯。」他在故意用他的成熟打擊我，說完灑脫地走人。心茹拉住了我的手，想讓我一起送他下樓。我第一次在她面前鬧情緒，甩開她的手，她神情一呆，幾秒後只好尷尬地自己下樓。我馬上有點後悔，跟在她身後。 曹禮斌帶著得意的笑容，車猛地發動，像表演特技一般倒車再加速，「颼」地走了。然而他並沒有把那種沉悶的氣氛帶走。 回到公寓內，我逐漸恢復理智，長久積累的對心茹的信任讓我情緒穩定下來，為剛才自己的行為感到後悔，希望沒有傷害到心茹。然而心底蓄積著委屈和孤單反而更加強烈，覺得堵得慌。 心茹還是介意我甩開她的手，感情越深，這種不經意的傷害更重。我和她坐在一起，都沒有說話。最後還是心茹主動摟住我的肩膀，溫言柔語，安撫我的情緒。我一把抱緊她，委屈化作眼淚流出來。對我而言，心茹是唯一的依靠，是安撫我情緒的避風港灣。 終於風過雲散，心茹輕輕笑著，刮著我的鼻樑：「慕弟弟，這一次你真的吃醋了，姐姐好開心。」讓我想起了昨天我也說過類似的話。 「好啦，小傻瓜，不許生氣了。這個曹禮斌是姐姐的普通朋友，今天來兩次都是要我幫忙，他想通過我討好我爸，探探口風，因為他的公司掛在我爸的局下面。」停了一下，她滿目深情：「姐姐這輩子只愛你一個人，你難道感覺不到嗎？」 我吻上她的唇，表示我的歉意。情緒逐漸激盪，我的手伸到心茹的衣內，撫摸著、揉捏著，當我把手伸到她的下面時，她按住了我作怪的手。 「慕弟弟，不要∼」她已經春情蕩漾，但還是抽出理智來，「答應姐姐要愛惜身體的。不能往下了，姐姐快受不了了∼」看到我有點失望的表情，她又親吻我，撫摸著我的胸膛，柔聲道：「小傻瓜，姐姐比你還想呢！聽姐姐的話，好嗎？」 我感受到了心茹對我的摯愛與關心，心裡也充滿愛的情緒。唉，我還是不夠成熟。後悔剛才打開兩人之間僵局的人不是我。 還好可以補救，我握住心茹的手：「姐姐，剛才是我不好，我不應該把脾氣發到你身上，對不起。我會快點成熟起來，好好保護你，不讓你受委屈。」 心茹滿目的愛火，晶瑩的眼淚卻溢出眼眶。我吻著她的眼睛，好了，藏在心中將變成苦澀，流出來卻一定是幸福。 這一刻，我與心茹的心貼得更緊。。。 我把手伸到包裡，一下子摸到了那把匕首。猶豫了幾秒鐘，還是決定不告訴心茹，我怕她擔心。隨後，我就摸出了那個盒子，來到心茹身前。 打開盒子。 鑽石在哪裡都是光芒閃爍，我看到了心茹驚喜的表情和那種小女孩的情態。她都不敢去觸摸，因為這鑽戒代表著特殊的意義。我握住她的左手，取出戒指，屏住呼吸慢慢地把戒指戴在她的無名指上。她一動不動，嬌軀因為幸福的突然來臨而發軟。 我單膝跪下，托著她的手：「心茹，我向你發誓，我要用一輩子的時間來愛你、保護你，讓你幸福。」 心茹也跪在我面前，她的俏臉放光，滿眼柔情：「阿慕，我發誓，生生世世都只嫁你為妻，永遠深愛你。」 鑽石的珍貴在於，它能用光彩裝飾一段時間，讓相愛的人可以互訴衷腸。。。 心茹的誓言在我心中變成一句詩：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