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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第五節 盾甲戰陣

作者:蟲魔

  只見她右邊肩膀已經一片血紅,鮮血不斷地從她的傷口處流出,不過雖然傷勢不輕,但所受的並非致命傷。只因剛才交手期間,我和蘭絲的第一劍硬拚時已消減了我不少力度,在舊力已盡新力剛生的情況下,使我第二劍逆砍的速度有所減慢,才使她能夠有機會向後退開避過致命的傷害,否則現在她的肩膀一定受重傷,嚴重的話右手也可能會被砍斷。

  此時蘭絲正勉強支撐站在原地不斷地喘氣,也許是驚嚇過度還是傷口作痛的原因,一滴滴斗大的汗珠正不斷從她面上流下來,那雙藍寶石般的眼睛正緊盯著我,但在其雙瞳中已經失去了剛才戰鬥前那動人的光彩。

  這時旁邊的幾個護衛騎士已經衝了上來,舉劍攔在了蘭絲跟前,生怕我再出手攻擊她,另外還有兩個神官則跑到了蘭絲身邊,分別為她施用治療魔法和進行緊急止血包紮。而我站在離蘭絲他們大約6,7米遠的地方,倒垂著長劍,像一個石像似的站在原地,目無表情地看著他們所做的一切。

  過了片刻,我看見蘭絲已經回過神來,便向前走近了幾步,旁邊戒備的幾個騎士一看見我有所動作,立即條件反射地提劍踏前數步,作出了防禦進攻的姿勢。

  我停下了腳步,看著蘭絲和她旁邊的騎士們,最後又將視線轉移到蘭絲身上,沉吟了一陣,開頭說道:「快點走吧,這裡不是你這種小女孩應該來的地方,贏了你我不會有絲毫勝利的快感和榮譽,你的血沾在我的劍上,只會使我覺得恥辱。」說完我伸出兩個手指,從手指上迸出了一點火苗,然後兩指對著劍身一抹,剛才劍上的鮮血馬上被火焰所蒸發。「你們用單體戰是打不過我的,讓我見識一下你們的團體戰術吧,我要讓你們這次敗得心服口服。」

  蘭絲聽見我的說話後,剛才面上的恐懼和緊張霎時消失得無影無蹤,那本已潰散的眼神竟再次燃起了鬥志的火焰,整個人又恢復地了戰鬥前的冷峻和堅定,這樣的變化也令我有點吃驚。「好一個堅強的女孩,難得。」我心中暗暗讚歎。

  只見她突然躍後數米,高呼一聲:「好,就讓你見識一下我們神錘騎士的團體戰陣,盾甲手出來!」馬上她身邊的所有騎士神官全部退回了隊伍當中,取而代之的是從隊伍當中衝出6個盔甲鮮明的健壯士兵,他們都身穿一套銀灰色鏈子甲,頭上帶著鋼盔,右手拿著一支精鋼長矛,而左手則拿著一面方形巨盾。他們一衝出來便馬上一字分散排開,然後逐漸形成了一個中間略呈拱形的一字長陣,之後便立正不動,等待蘭絲的號令。

  「這就叫戰陣?可笑!」我望著對面排開陣形的6個盾甲手,緩緩地伸出了早已凝聚好火元素魔力的左手,五指一張,手上的魔法能量立即爆開,化為6個小型火球呈扇形分別向著那6個人所在的方向飛去。

  6個盾甲手一見火球襲至,立即向左右兩邊散開,左右靠邊的幾個通過橫向移動避過了火球,而中間的兩個躲避不及,立刻利用巨盾抵擋。火球打在盾甲手的巨盾上立即炸開,但卻沒有發生很大的爆炸力,只是化為一股熱氣蒸發掉了,更奇怪的是,巨盾上並沒有破裂或者燃燒的跡象,只是盾身上有一點點烤焦的痕跡而已。

  從這種跡象看來,他們拿的並不是一般的盾牌,是經過魔法加護的魔法盾,具有減緩魔法傷害的作用,看來這些傢伙並不簡單。就在我思索的時候,蘭絲突然長劍向前一揮:「列六角戰陣!」

  馬上6個盾甲手開始分散,逐漸對我圍成一個圓圈,最後各人分別佔了北面,東北,東南,南面,西南,西北6個六芒星的角位,將我圍在了中間。這時我又聽見蘭絲的另一聲號令:「六角戰陣,合!」

  蘭絲號令一下,6個盾甲手突然挺著巨盾向我衝了過來,同時右手長矛橫著攔住了每個人之間的空隙,六芒星戰陣以極快的速度開始收縮,很快他們的包圍圈已經離我只有5,6米左右的距離了。

  此時我一邊盯著正在合攏的戰陣,一邊腦海中正在快速地盤算:如我沒猜錯的話,當戰陣縮到最小的時候,他們就會同時出手,面對四面八方的長矛,就算避得過其中幾支長矛,也難免會被剩下的長矛刺傷。但如果正面直接去攻擊任何一人的話,他們手上的巨盾也足以承受我的突襲衝擊,跟著其他5人就會馬上配合圍攻,這樣做照樣不會對我有利。看來我必須要找到他們巨盾防禦的空隙,才能攻擊到他們,衝破這個戰陣。

  當我想到這裡時,戰陣已經收縮到最小狀態,隨著蘭絲的最後一聲號令,6個盾甲手的長矛已經同時刺出,對著我身體的6個不同位置刺了過來。

  就在他們長矛刺出的一剎那,我猛然趴下,頓時6支長矛從我頭上交叉穿插而過,形成了瞬間的膠著狀態。而我等的就是這一刻的機會,趁著盾甲手的長矛還未能抽回來攻擊我的這個空隙,我手中長劍貼地橫掃,砍向了其中兩個離我最近的盾甲手的小腿。他們的巨盾過於注重防禦頭部要害,但卻忽略了巨盾下面露出來的小腿的空隙,霎時那兩個盾甲手的雙腿被我長劍砍斷,當場倒地,戰陣已經出現漏洞了。

  當其餘4個盾甲手抽回長矛要刺我的時候,我已經從那兩個倒地的盾甲手所製造的空擋躍了出去,落地後立刻回身向其他4個盾甲手打出數枚火球。兩個正面向著我的盾甲手馬上回轉巨盾擋住火球,但另外兩名盾甲手由於剛才布戰陣的原因導致站立的姿勢不佳,使得他們已來不及轉身用巨盾來擋我的火球,立刻被火球擊中炸死。

  還沒等剩下的兩個盾甲手反應過來,我已雙手握劍向著其中的一個衝了過去,那盾甲手連忙用巨盾迎上來抵擋我的攻擊。「喝∼∼」我將全部力量貫注在雙手上,對著那迎上來的巨盾猛刺了過去,魔法長劍的勁度銳不可擋,霎時貫穿巨盾,同時刺入了那個盾甲手的身體裡。

  此時我背後的盾甲手的長矛也已刺到,我已來不及將劍拔出,連忙一個急轉身讓過長矛,同時發動全身力量向著他的巨盾撞了過去。「碰!」那個盾甲手被我震得連人帶盾飛了出去,我也跟著衝了過去,在他倒地之時我的右手已經捏住了他的頭部,猛一發動魔力,這個盾甲手也當場暴斃。

  在一剎那間,六角戰陣被破,列陣的6名精英隊員4死2重傷,這使得在旁邊觀戰的蘭絲和其他騎士隊員看得目瞪口呆。我拔出插在屍體上的劍,走到那兩個被我砍斷雙腿、正在地上苦苦呻吟的盾甲手面前,舉起長劍,正打算解決他們的時候,突然聽到一聲喊叫:「停手!」我放下長劍,回過頭,看見向我喊叫的正是蘭絲。

  「你為什麼還要殺他們?」蘭絲質問道。

  「哼,笑話,我們魔族向來對敵人都是趕盡殺絕的,這是我們的作風,如果你想我不殺他們,麻煩你給我一個足以令我滿意的理由。」

  「他們已經失去戰鬥力了,為什麼你還要向他們下毒手?」蘭絲開始有點激動。

  「自古勝者為王,失敗者只有任由勝利者處置,他們的一切都屬於勝利者,包括他們的生命。」說到這裡,我回頭看著那兩個躺在地上的士兵,又再舉起了我的劍。

  「一個已經失去反抗能力的人,你還要奪去他生存的權利,你到底還有沒有人性!?」

  「抱歉,魔族對敵人向來沒有任何的感情,至於你所說的人性,那是你們人類的情感,與我無關。」

  「你——!」蘭絲憤怒得再也說不出話來,她的臉已經變得通紅,由於過於激動的原因,她的身體還在不斷微微的發震。

  此時騎士隊伍中有幾個騎士沉不住氣了,想衝過來搶人,我馬上長劍一橫:「想搶人?過來吧,不過這樣只會令你們收屍的時候更加麻煩。」「停手!」我再次聽見了蘭絲的喊聲。「請你不要殺那兩個傷兵,放了他們吧。」

  「你憑什麼要我聽你的說話?」

  「我願意用我的命來換他們的生命。」「隊長!不要這樣做,請以大局為重!」在蘭絲身後的一個騎士驚叫起來,但蘭絲對他的說話毫無反應。

  「用你的命來換?」我感到很疑惑,蘭絲的這種做法令我一時間無法理解。

  「是,不過請你放過他們!」我從蘭絲的雙眼中看到了她那堅定的眼神,但同時又帶著一種哀求的語氣。

  「……………」我竟然沉默了,我對自己的反應感到很奇怪,一向殺人如麻,對敵人向來毫不手軟的我竟然會去理會這個小女孩提出的「無理」條件,並且還去考慮她的請求。此刻我的思緒有點混亂,一時間竟然無法作出任何的答覆。

  蘭絲看見我一直沉默不語,又看著我身後不遠處正倒在地上的那兩個戰士的傷口處依然流血不止,頓時心急如焚,突然一下子向那兩個戰士的位置跑了過去,全然不顧此時在他們旁邊的我手上還拿著長劍。就在她跑過我身邊的時候,我突然說出了一句連我自己亦感到異常驚訝的說話:「我不要你的命,你帶他們離開吧。」

  蘭絲聽到我的回答後,也感到非常詫異,她轉過頭來看著我,眼中流露出無數的疑惑和不解,整個人愣在那裡,竟然忘了自己剛才要做的事,而她身後的騎士團成員更是懷疑自己是否有聽錯。過了好一會,她才反應過來,一擺手,剛才跟在她身後的騎士,現在也回過神來,他們從我身邊走了過去,背走了受傷的同伴和那些被我殺死的人。當他們來背人的時候,我注意到其中有6個騎士是手握長劍盯著我的,不過這也是理所當然,試問誰會相信一個剛才還視人命如無物的魔人,現在竟會作出這樣的決定,就連我,也對剛才自己所說的話感到有點難以置信。

  很快神錘騎士們便把6個盾甲手背上了馬,最後他們盯了我一陣,然後便開始陸續撤退,不過還是留著部分人馬斷後戒備我,果然不愧是神錘騎士團,光撤退這一個步驟,就比基洛亞騎士團有組織多了。

  大部分的人馬已經走光了,最後只剩下我和蘭絲的幾個護衛,蘭絲和她的護衛上了馬,正準備離開,此時我走了過來,對她說:「小姑娘,作為一個隊伍的隊長,你做事過於仁慈和心軟,如果再這樣繼續下去,遲早會對你不利。」

  蘭絲從馬上轉過頭來,沒有任何的反應,她的嘴角動了一下,好像有什麼要說,不過還是忍住了。正當她回過頭,命令手下離開時,我突然又說了一句:「等等,我有一件事想問你。」

  「說。」她坐在馬上,頭也沒有回,等待著我的問話。

  「為什麼你要救那兩個人?」我問出了這個奇怪的問題。

  「因為他們兩個是我的朋友。」她回過頭,說了這麼一句話,然後用她那碧藍色的雙眼看著我,我隱約在她的眼光之中,看到了她那仇恨的怒火,以及一絲極難察覺的感激之情。最後她對我說了一句:「副團長的精銳隊伍很快就會和我們會合,你不想死就快點走吧。」說完她一拉韁繩,便策馬向前急跑,去追趕她的同伴了。

  我呆立在原地,看著她遠去的身影,心中在反覆地回想著她的回答。朋友?這個詞對我來說,曾經是如此的令人熟悉,但現在它卻令我感到非常的陌生,如果說那兩個人是她的朋友的話,那麼我的朋友呢?現在他們又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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