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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第十節 值得信賴的朋友 作者：蟲魔 「怎麼過了這麼久，他們兩個還沒來到這裡，莫非出事了？」我站在山坡上，看著腳下不遠處的基斯坦驛站，皺著眉頭自言自語道。
地圖上雖然標明這裡距離瓦特鎮大約20里路，但我發現如果放棄正規大路（他們被騎兵追趕不太可能會選大路走）而自辟捷徑的話，其實也不過10里路左右，按照我推算他們的速度，他們應該比我更早到達這裡。 但從我來到這裡開始，已經在這裡等了半小時，卻只能望見一些普通的商旅在驛站附近來往走動，根本沒有他們的蹤影，就連一個神錘騎士團的成員我都沒看見過。這種情況下，比較行得通的解釋就是他們可能迷路了，或者正在和騎兵部隊正在山林中糾纏，以致耽誤了時間。 大約又等了一陣，驛站附近還是沒有什麼特別的動靜，神錘騎士團的人沒出現，飄緹亞他們也沒來，我開始有點焦躁了。就在這時候，突然從遠處看見兩個人正向驛站的位置跑過來，正是飄緹亞和傑爾德。 「速度真慢。」我暗自埋怨了一句，從山坡上躍了下去，走向驛站的位置與他們會合。 他們對我的出現感到有點意外，因為他們萬萬沒有想到我竟然能輕易擺脫掉狄龍的大隊人馬，而且還能比他們更早地到達這裡。「奇怪，你怎麼擺脫那些追兵部隊的？怎可能比我們更快來到這裡？」飄緹亞忍不住問我。 「那只能說是你們的速度太慢。」我懶得作過多的解釋。 「其實我們自突圍後便已經向著這邊趕來，只是一路上給一個女騎士帶領的部隊糾纏著，為了將他們擺脫而不被跟蹤，所以我們故意在山林裡面不斷打轉，才導致現在來遲了。」傑爾德接口道。 「如果說你們已經擺脫掉敵人部隊追蹤的話，那麼——」我用手向他們身後的方向一指：「現在來的這支又是什麼部隊？」 傑爾德和飄緹亞順著我指的方向看去，只見遠處一陣塵土飛揚，一隊穿著銀色盔甲的騎士正向著這邊急速地跑過來。「見鬼，原來還有另一支隊伍一直跟著我們！」傑爾德大叫起來。 「我們要逃跑麼？」身旁的飄緹亞問我。 「沒必要，」我望著正在逐漸逼近的騎士隊伍，已經看得出，來的不過是其中一個分隊，充其量數目不會超過40騎，以我們現在的能力對付這種陣容的部隊，足以綽綽有餘。「反正一直逃也不是辦法，況且他們來的不過是一支分隊，我們正好集中力量將他們全部消滅。如果你害怕的話，可以退開一邊觀戰。」我望著飄緹亞說。 「你別小看我，我是不會退縮的。」飄緹亞瞪了我一眼，露出了不滿的表情。 很快，那支騎士分隊便跑到我們面前，然後迅速地分裂開兩隊，對我們形成一個鉗子形狀的半包圍圈，跟著從隊伍中央走出一個30來歲的騎士，用一種傲慢的語氣向著我們大叫：「嘿嘿，現在你們已經被我們的部隊包圍住，我勸你們還是乖乖束手就擒，無謂再作任何多餘的反抗了！」 說到這裡，他更加顯得洋洋得意，還大笑著自言自語起來：「哈哈，捉住你們之後，這個大功勞就是歸我畢克的啦，哈哈……」 想不到在神錘騎士的將領當中，竟然還有如此傲慢自大的傻瓜，聽完他這番不自量力的狂言之後，我不禁大笑起來。 「你笑什麼？」那個叫畢克的騎士看見我的反應，馬上止住了笑容，向我喝問。 「我笑的是，想不到在精英雲集的神錘騎士團當中，竟然會有你這種——不自量力的白癡！」話音未落，我已快速地跨前兩步，魔法長劍左右翻動，在我兩旁的兩名騎士立刻中劍落馬，早就準備好的傑爾德和飄緹亞也隨即配合發動攻擊，一陣飛鏢雨以及冰暴彈立即在我前方的騎士部隊當中炸開，馬上又有數名騎士倒下馬來。 看見這出其不意的突襲，那個叫畢克的騎士嚇得大驚失色，連忙勒馬退後幾步，長矛向旁邊的士兵一揮：「大家上！」他旁邊以及周圍的騎士接到命令後，立刻重整散亂了的陣容，向我們發起了群攻。 就在這時候，忽然旁邊周圍的樹林一陣響動，從裡面跳出了很多的獸人戰士，拿著武器向正在混戰的我們攻了過來。還沒等我們雙方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那些獸人已經向騎士團的士兵發起了攻擊。雖然霎時間我們也不知道這些獸人戰士是敵是友，不過很快就發現他們攻擊的對象全是騎士團的人，於是便和他們一起夾攻騎士團的部隊。 畢克帶來的神錘精銳騎士雖然訓練有素，但由於是被突然襲擊，加上獸人戰士勇猛非常且人數眾多，再配合我們的進攻，所以很快便損傷了大半人馬。畢克看見勢頭不對，馬上指揮剩餘的騎士部隊全部撤退，自己本人也跟著策馬向來路方向急跑。 「想走？沒那麼容易！」我早就留意著這個傢伙的一舉一動，就在他開始逃跑的時候，我已經發動全速追了上去。 就在他跑開大約十多米遠的時侯，我已經閃電般衝到了他正在奔馳的馬前方，在這短暫的一瞬間，還沒等他從驚嚇中反應過來，我的右手已經扣住了他坐騎的頭部，同時用盡全力將馬頭猛向下一按！ 整匹馬的前衝勢頭頓時被我強行制停，整個馬頭被我巨大的力量壓得撞擊到地面上，深深地陷入到泥土當中，而畢克也被其坐騎高速急剎所帶動的反作用力向前拋出數米遠，然後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我鬆開抓住馬頭的右手，轉身向畢克的位置走去。這一下畢克摔得的確不輕，他幾經掙扎，才勉強地站了起來。但剛一站起來，小肚的位置又被我重重地打了一拳，他馬上口吐鮮血，蜷縮著身體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了。 此時敵人的主將已經被擊倒，而他手下的神錘騎士也已經被我們全數消滅，此時我開始留意那些剛才幫助我們的獸人戰士：他們與我們一點關係都沒有，但卻出手幫助我們擊退那些神錘騎士，到底他們這樣做，是出於單純的善意，還是另有目的？ 我正要走上前去詢問那些獸人戰士，突然一個全身紋著彩色花紋，身材魁梧的獸人首領從他們隊伍當中走了出來，並且對我說出一句令我非常驚訝的話：「魔族最強大的魔法戰士，『影之刃』雷格恩。索尼克斯，你還記得我這個老朋友麼？」 「你？你是……」我看著這個叫出我真正名字和身份的獸人戰士，腦裡回想著他剛才那熟悉的洪亮聲音，回憶著過去的種種往事，終於想起了眼前這位獸人戰士的身份——當年我最好的戰友之一狂嘯。 「啊……是你？狂嘯？真的是你！」眼看著多年不見的摯友竟然在此時再次相遇，我霎時興奮得無所適從，不知所措，整個人猶如失去了思想和行動力而呆立在原地，當我回過神後，我已經第一時間躍了過去，與同時迎過來的狂嘯一起緊緊地抱住對方的雙肩。 「我的兄弟，數年沒見了……你還好麼？」狂嘯一邊用拳頭用力捶打著我的背部，一邊緩緩地說出這句非常簡單，但對我來說卻是極其震撼的問候。我沒有回答他，而是將他抱得更緊了，此時此刻，千言萬語皆在彼此心中，一切已無須再多言。 在５年前，拜「他」的所賜，我失去了我的一切，獨自逃到了地面上人類的地域裡。在這５年間，我無依無靠，面對各種生命的威脅，我為了能夠活下來，只好拿起我的劍去拚命地戰鬥，不斷將每一個威脅我姓名的敵人消滅，直到每次剩下我這個最後的勝利者。我明白到，我不能夠在戰鬥中倒下，因為我沒有任何可以依賴的同伴，如果我一倒下，就絕對不會有人來救我，最終我只有死路一條；我不能在任何情況下仁慈和心軟，因為我身邊周圍的人都想致我於死地，只要我一鬆懈，我的敵人，甚至是我身邊的那些所謂戰友，他們都有可能會給予我致命的一擊；我不需要任何感情，只因對於已經沒有了至親與至愛的我來說，它們只是我的一種負擔，它們只會使我更容易地倒在敵人腳下。而如今，我卻終於遇到一個可以完全值得我信任，值得我依賴的朋友，試問此時此刻，我的思想怎麼可能平靜得下來，試問我的心怎麼可能會不受震撼？ 良久，我們倆終於慢慢分開，放開一直擁抱著對方雙肩的手臂，大家的情緒也開始慢慢恢復常態。我看著比過去顯得更加強壯和堅毅的狂嘯，突然想起過去他一直是生活在地下世界當中，便向他提出了自己的疑問：「對了，你不是一直住在地下世界的麼？是什麼時候來到地面上來的？」 狂嘯聽了我的問話，本來帶著喜悅的臉上突然變得有點傷感，他歎了口氣，對我說：「哎，自從五年前那場內戰中你失蹤之後，地下魔族內部的戰爭就打得越來越激烈，不但幾位魔族重要將領參與了爭鬥，後來連那些魔族的領主也為了能夠獲得霸權而紛紛發動戰爭，整個地下世界可謂一片混亂。我為了使自己本部的兄弟不受到牽連，於是便帶著一群自願者離開了地下世界，來到人類的地域，組織了一支擁兵團以作為生計。剛才我們正打算去執行一項受委託的任務，想不到竟然會在這裡遇上了失蹤數年的你，真是謝天謝地，想不到你竟然還沒死。對了，你好像自從五年前離開地下世界後，便失去了任何消息，這幾年你到底在幹些什麼？」 我沒有立刻回答，目光環視了一下四周圍，發現原本在驛站走動的那些商旅早被嚇跑了，這樣的話，恐怕很快就會驚動到狄龍的部隊。 我又看了一眼正在等我做決定的飄緹亞和傑爾德，跟著便對狂嘯說：「狂嘯，我們現在正被神錘騎士團的人追殺，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等我們離開這裡再說。」 「我明白，好的，就在驛站北面離這裡大約50里的地方，有我們的一個臨時營地，等我們到了那裡再慢慢說吧。」「好，不過你等等，」我看著還在地上扎掙的畢克，「我有點事情要問問他。」 我緩步走到了畢克面前，用右手揪住他的衣服把他提了起來，威脅道：「我有事要問你，你最好老實回答我，不過，你也可以選擇不回答的，我沒什麼所謂，反正我逼人說話的手段多得很。」說完我的左手祭起一團火焰，然後高舉左手，把燃著火焰的掌心對準畢克面門，作出一個準備拍下去的姿勢。 畢克看見那燃燒著的火焰，早已嚇得面都白了，連忙不斷搖頭說：「別，別這樣大人，我回答你的問題就是了……」 聽見他的乞求，我得意地笑了，馬上放下左手，手上的火焰也隨即熄滅。我早就看出這個傢伙只是一個無能之輩，於是便打算從他口中逼問出一些情報，但我想不到作為一個素以紀律嚴明，視榮譽更勝生命的神錘騎士團的騎士隊長，竟然會怕死到這種程度，實在是有點諷刺。 不過看到他這樣順從也好，省了我不少的功夫，於是我開始盤問他：「你們這麼多的部隊集中在瓦特鎮附近，是為了什麼目的？」 畢克老實地回答說：「聽副團長說，是要我們來找一個什麼神像，其他的目的我就不知道了。」 「那麼狄龍旁邊那個藍袍法師和4個皇家騎士到底是什麼人，現在他們在哪？」 「那個藍袍法師叫艾斯，他是我們團裡的參軍，且又是團長的朋友，而那4個騎士也是團長派來和艾斯大人一起協助副團長的，不過現在那幾個騎士已經回去養傷了，艾斯也回去跟團長覆命了，只留下副團長和他的部隊在這裡。」 「你知不知道艾斯回去找你們團長幹什麼？」 「我職位低微，因此對參軍艾斯的行動目的一無所知。」 「那麼看來你也不知道傑羅尼吩咐狄龍幹什麼的了？」 「大祭司位高權重，我從沒見過他本人，更不用說會知道些什麼情況了，我所知的就這麼多，求求你放過我吧。」 「哦？其餘的情況你真的全部都不知道？」 「是的大人，我發誓。」 「很好。」 我看著對我的反應疑惑不解的畢克，突然狂笑起來，跟著很快又止住，隨即我的眼中便透露出強烈的殺意：「哼哼，既然你已經失去了任何利用價值，那麼——你就去死吧！」 「你……你這個卑鄙的小人！」畢克聽了我的話，面上馬上露出了無比的恐懼和憤怒，還沒等他作出任何抵抗，我右手猛一發力，畢克整個人便被我摔了出去，像一塊大石頭那樣向著旁邊的巖壁飛速撞了過去。 「撲」隨著一聲悶響，他的頭部已經撞上了堅硬的巖壁，頓時撞得頭破血流，然後他整個人軟綿綿地從光滑的山壁上慢慢滑了下來，死了。 「好了，我們走吧。」我回頭對狂嘯說，突然發現旁邊的飄緹亞雙眼正盯著我。 「你這樣看著我幹什麼？」我問她。 「你為什麼還要殺他？」我感覺到在飄緹亞的話裡，帶著一種平時少有的質問語氣，口吻有點像蘭絲，不過卻少了她那份衝動和激憤的感情。 「很簡單，因為他是我的敵人。」我看著似乎對我的回答還沒完全理解的飄緹亞，繼續說：「在戰場上，如果你對敵人仁慈，就是等於對自己殘忍，那麼你的下場就會像他一樣，」我指了指遠處畢克的屍體，「不要再討論這個無聊問題了，追兵很快就會到，我們快點離開這裡吧。」 說完後，我走去跟狂嘯和傑爾德打了個招呼，示意我們現在離開，然後走回來，看見飄緹亞依然在回想著我剛才的話，便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她才回過神來，立刻加快腳步和我追上走在前面正在離開的獸人隊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