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龍戰記--玄幻魔法小說網

    在三人的談笑聲中，太陽逐漸偏西，儘管點上了蠟燭，可這小小的酒館還是越來越昏暗。

    「對了，」阿爾芒突然想起一個問題。「你們兩個怎麼會走到一起的？」

    「喔，這件事再簡單沒有了。前幾天我到皇家圖書館去，在大廳碰見了她，當時那個接待員不讓她上去找書--真不理解他為什麼沒有一點憐香惜玉之心，正巧我也要去找點資料，就順便把她也帶上去了。」

    對於薩維奇的話，影在一旁點著頭。

    「順便？你能保證你對她沒有不軌企圖？」阿爾芒一臉不懷好意的笑容。薩維奇是個可以帶來歡樂的夥伴，與他在一起，阿爾芒也變得快樂起來。

    「上天作證。」薩維奇作出一本正經的樣子，「到現在為止，我只對兩個女人動過歪腦筋，而這兩個人裡面……」

    阿爾芒與影都以為這位神官會說出不在現場的兩位女士的名字，想不到薩維奇竟然說道：「而這兩個人裡面，影絕對是其中之一。」

    兩人一時沒反應過來，等反應過來了，阿爾芒發出一陣肆無忌憚的大笑，而影則滿臉緋紅，深深低下頭去。

    「好了好了，開個玩笑。」一邊招架著影砸過來的拳頭，薩維奇一邊笑著說。「說實話，影，我確實是喜歡你的，不過僅限於一個哥哥對妹妹的喜歡。如果說這個世界上真的有讓我心動的女孩，那只有一個，這個人你們絕對猜不到。」

    薩維奇作出一副神秘的樣子，影的胃口一下子被吊了起來，她停止了對薩維奇的進攻，好奇地等待著下文。

    阿爾芒裝作漠不關心地喝酒，實際上他正豎著耳朵聽，為了聽得更清楚，他喝酒時一點聲音也沒發出來。

    可是好半天，薩維奇一句話也沒有說。

    「怎麼了？說啊？」影問。

    「等阿爾芒喝完酒再說，我不想等我說出答案就立刻被噴得一身酒。」

    「咳！」阿爾芒聽到這話差點嗆住，他咳了兩聲把酒杯放下：「現在可以了吧？」

    「當然，阿爾芒，說起這個人，你是再熟悉不過了，她--是你的妹妹，伊麗莎白。」

    「！！！」

    「啊？原來阿爾芒還有妹妹啊，我怎麼不知道？」沒有發現阿爾芒的異常，影好奇地問道。

    「他的妹妹可會惹事呢。」在昏暗的燭光下，薩維奇也沒有發現阿爾芒的異常，他笑著說道。「當時我和他們第一次見面，不知是為了什麼，跟伊麗莎白吵了起來，結果她為了報復，就抽冷子撕了我的魔法書，在裡面夾了一大摞白紙，從外表看來書好像還完好無損似的，等我準備做功課時才發現這事。」

    「不過這好像正合你意吧？你不是很討厭看書嗎？」影笑道。

    「一點錯都沒有，如果不是我上路前對老師發過誓，除非萬不得已決不中斷功課，我才懶得看那些書呢！不過當時我裝成很心疼的樣子，敲詐了阿爾芒他們一個星期的酒飯。說起這個，當時阿爾芒還懲罰了伊麗莎白，方法很特別，就是連續三天禁止她吃早飯--嘿，阿爾芒，你現在還這麼懲罰她嗎……阿爾芒？你怎麼了阿爾芒？」

    薩維奇和影終於發現了阿爾芒的異常。

    伊麗莎白……伊麗莎白……

    利昂……伊斯……

    三個夥伴的音容笑貌浮現在阿爾芒眼前，薩維奇的話像在用刀子剜阿爾芒的心。

    突然，阿爾芒抓起桌上的酒瓶，咕嘟咕嘟把剩下的酒一口氣全灌了進去。喝完酒，他把瓶子隨隨便便往桌上一丟，瓶子骨碌碌滾到地下，發出響亮的聲音。

    薩維奇和影沉默地看著眼前這個臉色有些發青的男人。

    「對不起，我喝醉了。」阿爾芒嘶啞著嗓子說了一句，站起身要走，可是當他從薩維奇身邊經過時，他被拉住了。

    「放開我。」阿爾芒頭也不回地說。

    薩維奇沒有回答，只是手抓得更緊。

    「我說，放開我！！！」

    阿爾芒突然一聲大吼，嚇的酒館裡所有酒客都跳了起來，有幾個甚至連手中的酒杯都跌到地上。

    可是作為當事人的薩維奇僅僅揚了揚眉毛，沉著地站起身來。

    「阿爾芒，」薩維奇用無比真誠的語氣說。「我不知道在你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我知道你的不愉快是我引起的，對此我向你道歉，如果你覺得不夠，那你隨便怎麼罵我都可以，即使動手打我，我也不會有什麼怨言，但是請別這樣一走了之，請你千萬說清楚，我究竟做錯了什麼，就算死，也請你讓我死個明白！」

    阿爾芒低著頭，等薩維奇說完了，阿爾芒輕輕說道：「對不起，這不是你的錯，該道歉的是我，我想一個人靜一下，可以讓我走嗎？」

    「阿爾芒！」阿爾芒的語氣趨於平靜，薩維奇卻又吼了起來。他一把將阿爾芒的身子拉得轉過來，雙手抓住阿爾芒的肩頭。「你根本沒聽我在說什麼！告訴我在你身上發生了什麼事！告訴我伊麗莎白她們究竟怎麼了！看在上天的份上，阿爾芒，你知道我是關心伊麗莎白，關心你們的！」

    一邊吼，薩維奇一邊猛烈搖晃著阿爾芒。

    剛被薩維奇這樣搖晃的時候，阿爾芒很想發作，可那憤怒來得快去得更快，看著薩維奇的眼神，阿爾芒的眼光漸漸黯淡下去。

    「明白了。」他說，同時對一旁站著發抖的酒館老闆點點頭。「重來一桌酒菜，把它們送到我的房間去，薩維奇，如果你想知道真相，那就跟我來吧。」

    ※※※

    昏暗的燭光下，阿爾芒把他在詛咒之地的經歷全都說了出來，用的是一種猶如夢囈的語氣，幾個月來，他還是第一次完整地回憶了這段歷史。

    薩維奇和影靜靜地聽著，薩維奇一臉嚴肅，看不出他心裡想的什麼；影兩隻眼睛有些發紅，臉上明顯掛著幾道淚痕。

    對於整件事，阿爾芒只隱瞞了一個真相，那就是埃爾德瑞安的名字，其實，阿爾芒是不願意提起這個名字，每當講到埃爾德瑞安時，阿爾芒總會用「那個人」或「他」來代替。

    整件事情說出來後，阿爾芒雖然十分痛苦，可整個人卻輕鬆多了，而且他也終於認識到這麼長時間自己究竟在尋找什麼：他要尋找的就是一個同樣關心他的夥伴，會好好聽他講伊麗莎白、利昂和伊斯的人，他可以對這個人講述他對死去同伴的思念。

    然而，在這麼長時間的旅途中，阿爾芒始終未能如願：他和伊麗莎白的父母早已去世，利昂從小就是孤兒，至於伊斯，他從不談起自己的過去，因此阿爾芒也不知道在遇到他們以前伊斯都認識些什麼人，也就是說，當同伴們死去之後，他竟找不到一個像他一樣關心他們，願意回憶起他們的人。

    後來，露西絲等新的夥伴陸續加入，可他們關心的只是阿爾芒本人，他們或許是阿爾芒的朋友，可這個朋友究竟在想什麼，在渴望什麼，他們從來都不知道。

    今天，終於遇上了一個同樣關心伊麗莎白她們的人，阿爾芒壓抑了許久的感情，如江河決口般洶湧而出。

    良久，薩維奇發出一聲長歎。

    「很抱歉阿爾芒，我不知道事情竟然是這樣。」

    「沒關係，你不必道歉，甚至我還要感謝你，你終於讓我說出壓了我很久的話，謝謝你。」

    「……阿爾芒，你……不會這樣消沉下去吧？」

    「消沉？」阿爾芒眼中閃過一道火光，狠狠地說道。「我已經消沉過了，在很長一段時間裡，我不知道自己的路在何方，但是現在，我又找到路了，我一定要親手殺了那個傢伙！」

    雖然一直以來都是以打倒埃爾德瑞安為目標，可如今卸下了擔子，阿爾芒才真正振作起精神，不過這種變化相當微妙，即使阿爾芒自己也沒有察覺。

    薩維奇疑惑地瞅著阿爾芒，他不能肯定這個衛士的話是不是真心的。

    「算了，反正事情已經過去。」阿爾芒呼出一口氣，換了個話題。「對了，你剛才說你到圖書館找書的時候碰上了影，怎麼回事？難道幾天不看書，你還是熬不下去嗎？」

    「啊，這個嘛，」儘管不知道阿爾芒是不是像他看上去那樣沒事了，薩維奇也還是認為如今換個話題比較好。「天知道我是不是對那些訂起來的大摞紙張感興趣，我之所以會去是因為我不得不去，主教大人的命令我還是必須服從的。嘿，你不說我還想不起來呢，你跑到圖書館幹什麼去了？而且，」薩維奇說著指指影懷裡的「磚頭」，「還專挑這種又臭又長的東西看。」

    阿爾芒苦笑著搖頭：「你以為我喜歡看這東西嗎？我是在找資料。不久前我聽到過一段歷史，這段歷史與大陸上廣為流傳的版本，也就是你們聖天使教會版的歷史截然不同。」

    「這到挺新鮮的，能不能說說是怎麼回事？」薩維奇來了精神。

    聽到有關歷史的話題，影也全神貫注起來。

    「這件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阿爾芒開口道，「得從創世時期開始說。」

    由於讀者們都聽過這個故事，在此作者就不饒舌了，而且據我們所知，這個故事是有著相當長度的，因此等阿爾芒終於結束了他的講述，夜已經深了。

    「這的確很有趣。」薩維奇一點睏倦的樣子都沒有。

    「很巧，我也聽到過同樣的故事。」影突然說道。

    「什麼？你聽過？！」兩位男士一同叫出聲來。

    「是啊，而且我的態度和阿爾芒是一樣的，就是對此事表示懷疑，這也正是我跑到圖書館去借書的原因。」

    「嘿，這可太有意思了，一個人說謊是可能的，難道這麼多人都在說謊嗎？我看我也應該去找找相關的資料，或許真的能發現什麼也說不定。」薩維奇躍躍欲試。

    「恩……」阿爾芒想了一會問道，「告訴你這些事的人，他叫什麼名字？也許我應該和他談談。」

    影當然不會知道她即將給出的答案會對阿爾芒產生怎樣的效果，雖然她知道阿爾芒的苦難源自於一個可以操縱大批亡靈的人，可她壓根也沒想過那個人她自己竟然認識！

    「其實呢，那個人和你一樣是個騎士，年紀也和你差不多……對了，性格也和你好像的，一副死氣沉沉的樣子，不愛說話。嘻，我發現你們倆真的很像呢，你見到他，說不定會和他成為好朋友的……」

    「小姐啊，麻煩你進入正題好不好！」阿爾芒叫道。最初聽到影說「一個騎士，年紀和你差不多」時，阿爾芒心裡掠過一絲不安，但他很快把這個想法扔了出去：沒理由會那麼巧的。後來聽到影說自己「一副死氣沉沉的樣子」，阿爾芒只有搖頭苦笑。

    「喔，對不起，扯遠了。他的名字挺難記，我花了好大的勁才記住。我問他為什麼不換個名字，他說……不對不對，又扯遠了。現在告訴你，他叫埃爾德瑞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