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龍戰記--玄幻魔法小說網

    聽著安比西滔滔不絕地講述著「邪神塔路博特」和「侏儒的血淚史」，阿爾芒用雙手手指按住太陽穴，他已經覺得自己又需要一個晚上來消化這些雜七雜八的東西了。

    「那麼，」等安比西先生終於停下來後阿爾芒問，「您說要我幫您的忙，我能做些什麼呢？」

    「是這樣，我想你可以理解，自從來到遺棄之島後，我們無時無刻不想著能重返大陸，可是這麼多年大陸的格局已經確定，你們人類佔了絕對統治地位，想必那些掌權者不願把土地分給我們這些過去的敵人，而我們大混亂時代的盟友中，暗精靈和魔族遁入地界，獸人族生活在環境艱苦的大沙漠，連他們自己的生存都成問題，因此，我們不得不回過頭來在你們人類身上打主意，現在我們找到了你，希望你能讓我們回歸大陸。」

    「等一下，您剛才說『地界』，那是什麼？」

    「當年你們的父神阿歷西亞曾經創造了三個空間。」回答阿爾芒問題的不是安比西，而是奧塔斯古。「天界供他自己居住，人界是與我們的神安德裡亞聯合創造的，你們人類和我們龍族生活在其中，而地界的創造是在他與安德裡亞神鬧翻之後，則被他作為預備，以便戰敗可以有個撤退的地方，就像安德裡亞神留下遺棄之島作為後備一樣。」

    阿爾芒點點頭，怪不得魔族那麼多人都可以藏入地下，如果憑他們自己的力量就可以創造出那樣的世界，那人類早就滅亡了。

    「現在，年輕人，你應該都明白了吧？那麼我也想請求你一件事，就是希望你讓我們龍族也回到阿歷西亞大陸去。」奧塔斯古的眼睛閃閃發光。

    「……」

    「怎麼了？你不願意讓我們回去嗎？」看到阿爾芒保持沉默，奧塔斯古和安比西齊聲問道。

    「……對不起，我實在無法答應你們任何人，我不知道你們為什麼找上我，我只知道我根本沒有能力給予你們哪怕一平米土地，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傭兵而已，你們的要求不應該向我這樣的人提出。」

    奧塔斯古與安比西對視了一眼。

    「那麼，你的意思是，如果你有分配給我們土地的權力，你就會滿足我們的願望，是不是？」奧塔斯古問。

    「如果我有那個權力，我一定會滿足你們的願望，可是……」

    「那就行了，你儘管答應我們就是。」

    奧塔斯古和安比西此時看起來就像兩個準備痛宰冤大頭的奸商。

    「……既然你們這麼說，那好吧。」

    「你得發誓，我年輕的朋友。」安比西板上釘釘。

    「好~。我，阿爾芒。休達，以騎士的榮譽和我本人的生命起誓，如果我有分配大陸土地的能力，我一定滿足侏儒和龍族返回阿歷西亞大陸的願望。這樣可以了嗎？現在能不能說說你們為什麼這麼肯定我可以讓你們返回大陸？」

    對於阿爾芒此時發誓的語氣，讀者們大概還有一點印象，他這時的語氣和在埃爾德瑞安天魔死靈界中答應伊麗莎白最後請求的語氣一樣，都是沒有一點誠意。這到不是說阿爾芒不會遵守自己的諾言，而是他像當初不相信埃爾德瑞安會放過他一樣，現在也不相信自己會有分配大陸土地的能力。

    「這個……」奧塔斯古想了一會說，「這是因為一個預言，預言上說阿歷西亞將會發生動盪變得混亂，而你則會把這混亂終止，讓秩序重新回到世界，也就是說，你會在這場即將到來的戰爭中成為英雄，國王將向你鞠躬致敬，你的話會得到全人類的服從，到那個時候，你滿足我們的願望只用動動嘴皮子就行了。」

    「……您沒吃錯藥吧？說真的，您現在說的話跟我小時侯做過的白日夢幾乎完全吻合。」

    「時間會證明一切的。」奧塔斯古微笑著搖搖頭。「好了，作為對你誓言的回應，我也發誓：當阿爾芒。休達騎士需要時，我們龍人、翼龍人、海龍人三族將會無條件支持阿爾芒，我們將永遠是他最忠實的盟友。」

    「我也發誓。」安比西上前一步說。「我們侏儒族將聽從阿爾芒。休達騎士的命令，服從他的指揮，永不背叛！」

    阿爾芒強忍住使勁捏自己一把的衝動，在他看來，如果不是眼前這兩個老傢伙瘋了，那就一定是他自己瘋了。

    懷著這種想法，阿爾芒向墨費特轉過頭：「您也需要我幫忙嗎，先生？」

    墨費特微笑了一下。「不，先生，」他說。「我到這來是為了幫你的。」

    ※※※

    冰原帝國最北方有一座名為「天堂之門」的雪山，名字倒是好聽，不過沒有什麼人願意到這地方來個一日游之類的活動，從一般意義上說，如果你到了天堂，就意味著你不再屬於活人的世界了。這座「天堂之門」海拔達到7436米，加上身處於大陸最北方，那上面的低溫真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加上凜冽的寒風，使它與鋼鐵帝國的「白銀之頂」並列為世上兩大殺人雪山，而且在「天堂之門」附近的住民看來，論凶險程度，「白銀之頂」就是拍馬也趕不上「天堂之門」。

    但是「天堂之門」也不止只有惡名，有人曾在那裡看到過天使。

    雖然大多數人表示懷疑，可自稱自己看到過天使的人都賭咒發誓，說他所說的絕對是真話，而且見到過「天使」的不止一人，好多人都見過，他們大半是「天堂之門」附近的住民。於是「天堂之門」的名號更響了，原本沒有多少褒義的這個名字一下子變得恰如其分--天使出沒的地方自然就是天堂，居住在附近的人開始把自己看作「最接近神的人」，無數虔誠的信徒和勇敢的冒險家希望能到上面看個究竟，可他們除了幾個人回來，其他人都再也沒有出現，人們都說，在見到天使之前，那些人就已經進天堂了。

    血淋淋的事實擺在面前，人們發熱的大腦開始冷靜下來，他們終於明白了一個事實：神不是什麼人想見就能見的。

    可是光明歷三二三年十月二十九日這一天，卻有一個原本沒打算見「神」的人受到了「神」的接見。

    這個人就是阿爾芒，而那些出沒在「天堂之門」上的天使，就是號稱是世界上最神秘種族的有翼人。

    在墨費特的幫助下，在與安比西進行了熱烈討論的那天下午，也就是昨天下午，阿爾芒由空中離開的遺棄之島，來到這個滿是冰雪的世界，這裡的低溫幾乎讓阿爾芒患上重感冒，所幸墨費特的魔法相當高明，他製作出一個溫暖的結界阻隔了外面的風雪。

    此時，阿爾芒正坐在一個身材高大的紅髮男人面前，這個男人背後醒目地長著三對白色羽翼。

    「菲羅先生，聽墨費特先生說，您打算要幫助我？可我看不出來我有什麼需要幫助的。」阿爾芒懷疑地看著眼前的男子。

    「話不能這麼說，年輕人（阿爾芒：我就知道他會這麼叫我），我們生存的世界是又許多人組成的，每個人都在幫助別人，也都在受別人的幫助。」菲羅慢條斯理地說。

    阿爾芒搖搖頭，菲羅的話就像一個神甫在念日課經，而對於與宗教有關的東西他一般理解力都很差，雖然在他一生中沒少進過教會，不過那只限於去治傷。

    「聽墨費特說，你已經從奧塔斯古酋長和安比西族長那裡把這個世界的歷史瞭解得差不多了，」菲羅可不管阿爾芒怎麼想，他自顧自地說下去，「可是我要告訴你，你瞭解的歷史依然不完整，你或許不知道距現在一千年前曾爆發過一場大戰……」

    一千年前的大戰？阿爾芒立刻想起那個叫亞迪羅的吟遊詩人講的故事。

    「對不起，先生，您說的那件事我好像知道一點。」

    「哦？你知道？」菲羅驚奇地打量著阿爾芒。「那你說說那是怎麼一回事？」

    「我想……」阿爾芒整理著自己的思路，把亞迪羅告訴他的故事複述了一遍。

    菲羅用看稀有動物的眼光看著阿爾芒，這種眼光使阿爾芒感覺渾身不自在。

    「您可真讓人吃驚，阿爾芒先生。」過了好一會，菲羅開口說。「我本來以為這件事沒有人類知道呢。」

    「確實，幾個月前我也不知道這事。」看到菲羅的表情，阿爾芒就知道這次自己總算說出了個讓別人認同的歷史。

    「那麼這是誰告訴你的？」

    「一個叫亞迪羅的吟遊詩人。」

    「亞迪羅？」菲羅皺起眉頭，片刻之後，他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那個亞迪羅長的什麼樣？」

    「亞迪羅他……」阿爾芒思索了一會，「臉色蒼白，皺紋堆壘，留著山羊鬍子。」

    這樣的描述可謂經典，世界上至少有三分之一的老頭子符合上述條件。

    菲羅臉上現出洩氣的神情，他已經明白打算靠阿爾芒的描述判斷對方是不是那個人是不可能了。

    「那麼你告訴我，他是人類嗎？」

    「什麼？」

    「他的耳朵是圓的還是尖的？」

    「這……不知道，他好像一直都戴著兜帽，看不到他的耳朵。怎麼了，您好像對他很感興趣。」

    菲羅乾咳一聲，暗自祈禱對方千萬不要是他想的那個人，如果被他不幸猜中，那麻煩可就大了。

    「我們說正事吧。」有翼人族長很快轉換了話題。「你已經知道一千年前曾有三千天使幫助人類守衛絕地城，如果我告訴你，我們就是那三千天使，你會相信嗎？」

    阿爾芒聳聳肩：「為什麼不相信呢？事實上我已經有這樣的猜想了，以天使的壽命，活上千八百歲完全不成問題，讓我感到好奇的是，你們為什麼不待在天界，跑到這裡來幹什麼？」

    「這正是我要告訴你的，首先我問你一個問題，你知道天使和有翼人的區別是什麼嗎？」

    阿爾芒很老實地搖頭。

    「區別就在於天使的羽翼中有神賜的光之羽，那是天使力量的源泉，失去光之羽的天使，他的力量和你們人類沒什麼兩樣。」

    「您的意思是……」

    「是的，我們就是失去光之羽的天使，被驅逐出天界的天使。當年援助絕地城的我們並沒有得到大天使長加西亞的命令，這種行為被視為對天界的背叛，因此我們受到了懲罰。」

    「這怎麼可能？你們幫助了人類，應該有功才對啊，天使不就是人類的守護種族嗎？」

    「那到不錯，可當時的絕地城裡，有兩個墮落天使存在。」菲羅淡淡地說。

    ※※※

    聖王歷五八二年，人類的最後屏障絕地城處於危險之中，可是作為人類守護種族的天使卻在爭吵不休。以天使第三軍軍長菲特拉（菲羅的父親）為首的天使認為，現在天界應該全力幫助人類，可是以天使第一、第二軍軍長為首的天使則認為不應該出兵，因為絕地城有兩個死神的墮落天使手下，他們認為那座城已經被修蘭德斯的邪惡力量玷污，那裡的人也一定受到影響變得邪惡，天界應該袖手旁觀，等絕地城被魔族佔領之後，再「展現神的偉大力量把它重新奪回來。」雙方誰也說服不了誰，只好請大天使長加西亞做最後決定。

    可是，對死神和墮落天使的憎恨使加西亞站在了第一、第二天使軍軍長一邊。

    當加西亞下達「不得擅自出兵」的命令後，菲特拉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無法想像僅僅因為兩個墮落天使，加西亞就將絕地城無辜的人類置之不理。

    看到加西亞堅定的眼神，菲特拉明白他再怎麼說也沒用。

    於是，這位在天界名聲顯赫的天使軍軍長第一次做出了違抗上級命令的事，他自己帶著三千部下去救了絕地城。

    加西亞自然大發雷霆，可是考慮到菲特拉的名望和地位，他只是下令暫時撤掉菲特拉第三軍軍長的職務，並讓他關一年禁閉。

    如果事情就此結束那也罷了，但是有一天，菲特拉突然收到死神修蘭德斯傳來的消息，修蘭德斯告訴菲特拉魔帝加龍未死，請他幫助那兩個墮落天使進魔界刺殺加龍。

    雖然厭惡死神，可菲特拉還是知道作為一個神，修蘭德斯是不會說謊的，因此他也顧不上關禁閉的命令，急匆匆去找加西亞。

    然而加西亞對此不屑一顧，他認為修蘭德斯根本就沒安好心，而且他還明確表示他對菲特拉禁閉期間擅自出來的行為相當不滿，告訴菲特拉如果再這樣，那他就不得不用更嚴格的手段來對付他了。

    如果說前一次菲特拉是對加西亞失望，那現在菲特拉是對加西亞死心了。他找到手下幾個師長，告訴他們他打算按死神的意思去幫那兩個墮落天使，問他們願不願意和他一起去，幾個手下當即表示願意跟隨他們「偉大的軍長」赴湯蹈火，並且說要回去發動各自的手下，這一發動，結果就是菲特拉整個天使第三軍全部願意跟隨菲特拉。

    這樣一來，菲特拉原本計劃的偷偷溜走是不可能了，於是他索性帶著部隊大搖大擺衝出天界，一路上自然還打暈了幾個不知好歹阻攔他們的守衛。

    加西亞七竅生煙，命令天使第一、第二軍進行追擊，可是他們追到菲特拉的部隊前看了看，馬上全速後撤：菲特拉的天使軍竟然和數百頭巨龍相談甚歡，以他們的兵力去打這些龍，鐵定死的連骨灰都剩不下。

    在菲特拉天使軍和巨龍的幫助下，兩個墮落天使成功地潛入魔界，完成任務後，巨龍返回龍島，菲特拉再三考慮後，決定依然回天界向加西亞領罪，而加西亞判決的結果，就是拔除菲特拉天使第三軍所有天使戰士的光之羽，並把他們驅逐出天界，從此不再承認他們天使的身份。

    ※※※

    「阿爾芒先生，我要對你說的是，雖然我們失去了天使的力量，但我們還保留著天使的智慧，感知靈魂之圖的能量波動就是這些智慧之一。」

    「靈魂之圖？那是什麼？」

    「什麼？你不知道靈魂之圖？你真的不知道？」菲羅比阿爾芒還要吃驚。

    「靈魂之圖這個名字我到聽過，聖天使教會曾委託我在一個叫遺忘森林的地方找這東西，我們找了兩年，可是一無所獲。」雖然聖天使教會囑咐自己不要和其他人說，但這些傢伙曾經是信徒們崇拜的神，說出來應該沒關係吧。

    「啊？！聖天使教會委託你找靈魂之圖？！這麼說那圖不在他們手上？！那你是在什麼地方通過的它的考驗？！」菲羅的聲音更大了。

    「考驗？什麼考驗？」

    「……」菲羅突然想起，傳說通過靈魂之圖考驗的人將在一段時間內失去當時的記憶，看來阿爾芒證實了這個說法。

    「聽著，阿爾芒先生，你有沒有什麼突然消失的記憶？比方說你看過一幅圖畫，事後卻想不起來那上畫的是什麼？」

    「有，」阿爾芒立刻回答，「我在鋼鐵帝國首相羅藍大人的官邸裡看到過這樣一幅奇怪的畫，而且事後也確實想不起來那上畫了些什麼。」

    羅藍？靈魂之圖怎麼會到這個人手裡？不過不管怎樣，眼下的問題已經有答案了。

    「阿爾芒，」菲羅嚴肅地說。「我告訴你，你看過的那張圖就是靈魂之圖，而你突然消失的記憶則是通過他考驗的證明，通過他考驗的人，就是將要拯救世界的英雄。」

    「你開什麼玩笑。」

    「我像在開玩笑嗎？好了，現在跟我來吧，我有一件東西要送給你。」

    漆黑的密室中，菲羅手中的戰槍閃爍著銀白色的光。

    「這槍是……」阿爾芒感到那上面傳來淡淡的能量波動。

    「這是神器，他裡面蘊藏著非凡的力量。」菲羅用顫抖的手撫摩著槍身，彷彿十分不捨。「他在我這裡已經很久了，我們沒有人可以把他的力量召喚出來，但你不同，你是通過靈魂之圖考驗的人，你應該有辦法召喚出他的真正力量。」

    「他真正的力量？」

    「是的，那是巨龍的力量，這桿光龍槍裡有龍王哈波特的靈魂！」

    彷彿是對菲羅的話做出回應，光龍槍突然光芒大盛，把陰暗的密室照得一片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