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書庫首頁->《雙龍戰記》 | 返回目錄 |
第二十三章 酒鬼 作者：零矢 「先生，您這已經是第八瓶酒了，您不能再喝了。」酒館的侍者好心地勸道。
面前的男子一頭亂蓬蓬的金髮，渾身酒氣，兩眼通紅，一副標準的酒鬼模樣。他好像根本沒聽到侍者的話，將杯中的烈酒一飲而盡。「呃，再去拿一瓶來。」酒鬼打了個響亮的酒嗝，對侍者提出他的要求。 「先生，聽我說，您這樣……」 「快去拿來！」沒等侍者說完，酒鬼猛地一拍桌子，震得上面的酒瓶酒杯一陣亂響。 將一臉驚恐的侍者推開，酒館老闆將一瓶酒放在酒鬼的桌上。酒鬼立刻不再發火，抓起瓶子又滿滿地倒了一杯。 「那傢伙是誰？願來這裡沒見過他啊？」被老闆拖到一邊的侍者壓低聲音問。 「嘿，你可千萬別惹他。他是你回家休假後來的，一副很頹喪的樣子，好像他身上剛發生過什麼事，在你休假這一個月裡一直就是這樣，不停地喝酒。過你可別小瞧他，除了喝酒，他也接了幾個任務，每個都十分危險，都是一打中級職業者加起來都完不成的那種，可那傢伙只一個人就全搞定了。」 「他都接了些什麼任務？」 「噢，如果我記得不錯，他的第一個任務應該是剿滅阿特維拉山的盜賊團伙吧，第二個任務就是消滅風谷的魔狼，第三個任務……」老闆將那酒鬼的豐功偉績滔滔不絕地數下去。 「什麼？這些任務都是他一個人完成的？而且僅僅在一個月時間裡？那他到底是什麼人？應該是一個高級職業者吧？」 「高級職業者？現在已經有人認為他是傳說了呢。」 「傳說……你是說他竟然是傳說職業者？」驚訝和激動下，侍者的聲音明顯高了八度。 「噓，你小聲點，這是人們瞎猜。他其實只是一名一等騎士，這可是他自己說的。」老闆低聲說，同時向那酒鬼的方向瞄了一眼，看他有沒有注意自己。「也是，一個傳說職業者怎麼會是那副樣子。不過鑒於他的表現，大多數人們又把他稱為瘋子兼怪物。」 仔細想了一下，侍者認為他老闆的話有道理。被眾人所知道的傳說職業者只有當代教宗一人，你不能想像將一個爛醉如泥的酒鬼和受人尊重的教宗放在一起的場景。 因此，相較之下，那傢伙是個瘋子兼怪物的說法就很容易被人接受了。 這個被看成瘋子兼怪物的酒鬼，正是從杜勒依領地出來的阿爾芒。 最近一個多月，阿爾芒的心情壞到了極點。關於詛咒城堡調查結果的事，他也只寫了一封報告托驛站送給羅藍，提醒他亡靈軍團已重新出現在世上，想必此時羅藍已經收到了。 事實上，羅藍根本沒有收到阿爾芒寫給他的報告。報告在半路上偷偷被人調了包，送到首相手中的只是一封莫名其妙的家書，但因為信件投遞錯誤的事時有發生，所以羅藍也就沒把它當回事。 不過，羅藍倒是十分擔心「血玫瑰」的下落。阿爾芒等人離開一周之後，羅藍便又派了幾支傭兵隊伍前往詛咒城堡。結果，這幾支隊伍全都安全返回，並報告說，除了那塊土地見不到一個人，沒有發現任何值得注意或不尋常的東西。 聽到這消息的羅藍第一個想法就是：「血玫瑰」被全滅了？但他很快否定了這種想法，那裡面還有一個通過靈魂天平考驗的人，應該不會這麼容易死吧。 那他們又是為了什麼不來見自己？難道是……發現了自己的計劃？ 雖然很擔心，但羅藍也知道一國首相大張旗鼓地尋找幾個人是不合適的。因此，他決定求助於他的老師。 羅藍的老師也很在意這件事，他也對「血玫瑰」的去向感到擔憂，因此他很乾脆地答應了羅藍的請求--由他來負責找人的事，同時要求羅藍絕不可以把此事洩露出去。 得到保證後稍感安心的羅藍並不知道，除他和他老師之外，還有一個人為「血玫瑰」的事忙得焦頭爛額。 雷尼亞特四世不安地踱著步。據索拉馬的調查，被派往鋼鐵帝國杜勒依領的四人小隊只有一支，那就是「血玫瑰」傭兵團，但傳來消息說，這四人進入杜勒依領後，就再沒了消息，懷疑已經被可怕的「詛咒城堡」吞噬了。 當代教宗卻知道，這四人肯定有一人還活著。為什麼？這可是預言上說的。現在的問題是，那個「懷著仇恨離開」的人是誰？他（她）現在又在何處？不過無論如何，預言的事還不能公開，這個人也只能秘密查找。 就在兩伙人忙得不可開交時，他們誰也沒想到，他們要找的人正泡在一個小鎮冒險者公會的小酒館裡，而且一泡就是一個多月。 這一個多月裡，阿爾芒除了喝酒，就是盡可能地找些危險的任務接，這些任務原本即使是他們四人都在的時候也要合計一下的，現在的他卻二話不說便接了下來，如果當時有人問他是怎麼想的，恐怕他自己也說不上來。 頭一個任務是剿滅附近的一夥山賊。聽說自己要接這個任務，周圍的人全都用看瘋子的眼光瞧著自己，那個冒險者公會的書記員也不例外。 「你……你要接這個任務？就你一個人？」 阿爾芒點頭。 「別開完笑了，那幫傢伙可是曾經消滅過一支足有二十人的隊伍，還都是高等的中級職業者。像你這樣的人他們可以殺死一千個。」 「我要接。」 「你還是重新考慮一下吧，我這裡有個……」 「我！要！！接！峯」 「……」 「好吧好吧，別用那吃人的眼神看著我了，你要接就接吧，但願你能活著回來。」書記員一臉的後會無期。 簡單的手續之後，阿爾芒在人們訣別的眼神中出了酒館。 戰鬥十分輕鬆。 阿爾芒使出了在天魔死靈界中刺骷髏的槍技，山賊的腦袋雖然不像骷髏一樣掉往地面，可他們被扎個透明的咽喉會讓最好的醫生宣佈此人死定了，而且他們更不會像骷髏一樣再從地上爬起來。 完全是一場單方面的屠殺，阿爾芒在此發洩了他積蓄已久的怒火。 山賊老大目瞪口呆地看著這個煞星，在他反應過來以前，他的咽喉也很趕潮流地添了一個大洞。 當天傍晚，阿爾芒渾身浴血地站在冒險者公會的門口時，引起了極大的恐慌。 「哇！那個酒鬼瘋子的鬼魂回來了啊！正滿身鮮血地站在門口索命呢！」 「啊！是真的啊！他已經走進來了！快請神甫來啊！」 阿爾芒：「……」 不理這些以為見了鬼的傢伙，阿爾芒徑直朝書記員走去。 看到「鬼魂」朝自己走過來，書記員慘叫一聲鑽到桌子底下，並用哆嗦的聲音道：「酒鬼大哥，我知道你死得很慘，可是你不要來找我啊，我已經勸過你不要去的，是你自己不聽啊……」 「任務完成，給我結算。」阿爾芒打斷了書記員的話，乾脆地說。 「……？鬼魂怎麼會說話？」書記員一臉的不解。 「……少廢話，快給我算！」 「……啊，原來您沒死，嚇了我一跳。」終於發現站在自己面前是一個活人，書記員高興地拉著阿爾芒的手哈哈大笑。 「先生，您的廢話還真多。」阿爾芒開始不耐煩了。 「好的，好的……等一下，你是說你的任務已經完成了？剿滅阿特維拉山山賊的那個？」 「……」阿爾芒已經懶得理他了。 此時，聽到書記員的話，他們身邊已聚集了一群人，在那裡議論紛紛。 「怎麼可能？才一天的時間……」 「那可是阿特維拉的山賊啊！足有二三百人。」 才二三百人，怪不得這麼輕鬆。 「據說那個賊頭還是個一等大劍士呢！」 一等大劍士？連我一招都接不下，多半是吹牛吧。 「唧唧……喳喳……」 阿爾芒被一群人吵的頭昏腦漲，終於忍不住大喝一聲：「停！峯」 屋子裡立刻安靜下來。 「行了，」阿爾芒說。「反正那座山離這不遠，不相信的儘管去看，證實之後再給錢也可以，我就在隔壁的酒館這個大家都知道。那麼，現在我要走了。」 第二天早上，阿爾芒的話被證實了。有人發現了阿特維拉山賊共二百三十五具喉嚨被洞穿的屍體。 聽到這個消息，冒險者公會裡半天鴉雀無聲。 那個書記員笑容滿面地將阿爾芒的報酬--二十五枚金幣交給他，同時自覺地把對阿爾芒的稱呼由「你」改成「您」。 不過，酒館的眾人和公會的常客在酒鬼和瘋子的基礎上又給了阿爾芒一個新的稱號--怪物。 第二個任務是去風谷消滅為禍一方的魔狼…… 第三個任務…… 第四個任務…… …… 嘈雜的酒館裡，阿爾芒獨自坐在一個陰暗的角落。一個月來，他努力接受這裡一個又一個的「危險」任務，可不知是天魔死靈界中的「鍛煉」提高了他的能力，還是與埃爾德瑞安的較量使他學到了什麼東西，亦或是他本身能力就很強，那些所謂的「危險」在他看來完全是些小兒科。他感到這段時間自己的戰鬥力並沒有提升多少，當然，這一個月也並非一無所獲--至少自己的錢袋越來越鼓，而這裡的酒也越來越難使自己醉倒了。 一醉解千愁，可自己卻想醉也醉不了。 伊麗莎白……利昂……伊斯…… 玩弄著桌上的三條護符，阿爾芒陷入了回憶。 「請問，可以坐在這裡嗎？」不知過了多長時間，一個好聽的女聲在阿爾芒身邊響起。 茫然地抬起頭，眼前站著的是一個身穿白色牧師袍的美麗少女，黑色的長髮垂到腰際，白皙而俊俏的臉略顯紅潤，兩隻水汪汪的大眼睛，加上小巧的鼻子，櫻紅的小嘴，玲瓏的身材，就不難理解在場的男士們張著血盆大口狂發洪水的表現了。全場唯一沒受影響的男性，恐怕只有自己這個眼中只有杯中之物的酒鬼了吧。 不知怎麼，一看到這個少女，阿爾芒便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但他很快將其拋至腦後--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自己這是第一次見她。 看到阿爾芒抬頭看著自己，少女臉上一紅。「對不起，我知道周圍還有地方的，可是……」她偷偷看了一眼周圍的眾人（也許叫眾「狼」更恰當），「可是，那些人的樣子好可怕，我……我不敢一個人坐。」說到後面，聲音已細如蚊吶。 「那你怎麼不怕我？」 「恩……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是你沒有像他們那樣流口水吧。」 阿爾芒微笑了一下，感覺這個少女就像自己的妹妹。但心中又猛地一痛：想到妹妹這兩個字，自然想到了死去的伊麗莎白，以及利昂、伊斯。 「怎麼了？您不舒服嗎？您要是不願意，我可以離開的。」 「啊，不，對不起。我想起了點心事，您請坐吧。」 少女在阿爾芒對面坐下後，酒館裡響起了一陣嗡嗡聲，所討論的不外是如此一個女神一樣的少女怎麼會和酒鬼瘋子兼怪物坐在一起之類的話。 叫了一碗麵後，少女饒有興致地看著眼前這個男子：那些話多多少少也傳進了她的耳朵。眼前的人一頭亂蓬蓬的金髮，眼睛渾濁無光，由於飲酒過度，眼圈已程青黑色。他一手捏著酒杯，一手擺弄著桌上的三條護符。三條護符的外表幾乎完全一樣，只除了墜子上的寶石：一條是黃色，一條是青色，還有一條是紅色。 「這三條護符好漂亮，可以給我看一下嗎？」感覺到護符上有微弱的靈魂能量波動，少女希望驗證一下。 沒有回答。重新陷入沉思的阿爾芒根本就沒聽見。 大概不習慣被人拒絕，少女的臉漲得通紅。 這時，打抱不平的人來了。 「嘿，先生，」一個劍手打扮的男子來到阿爾芒身邊，在拍阿爾芒肩膀的同時對少女點頭一笑。「小姐在問你話，不回答可是不禮貌的。」 「啊？什麼？」阿爾芒迷茫地抬起頭來，與那男子四目相對。 只間那男子臉上現出驚訝的表情，隨即一聲大叫：「哈！原來是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