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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天魔死靈界(五) 作者：零矢 「哥，你好些了嗎？」
從崖頂上跳下來後，向下墜了一段時間，斗篷就不知被什麼東西掛住，伊麗莎白只得再次使出火焰照明術，才發現斗篷竟掛在離地至少二十米的大樹樹枝上。 更倒霉的事還在後面：沒等兩人反應過來，那惹禍的樹枝已因為無法負擔兩人的重量折斷了，阿爾芒和伊麗莎白重重地摔在地上。 不過，真正被摔的只有阿爾芒一人。在前往地面的短暫路程中，阿爾芒將他的妹妹緊緊摟在懷裡，用自己的後背承擔了兩人落地的全部衝力，其直接後果就是：伊麗莎白毫髮無傷，阿爾芒則右肩膀脫臼，在地上躺了半天。 之後的事就是伊麗莎白的了。她將阿爾芒的右臂重新安好，又帶著暫時行動不便的哥哥來到大樹下坐下--那棵大樹的樹枝直接導致了阿爾芒慘案的發生，最後又點了一堆火。 搖曳的火焰使兩個人的臉色看起來陰晴不定。阿爾芒此時正沉浸在自己的回憶中。 在這個鬼結界裡呆了可能並沒有多長時間，可在阿爾芒看來，在這裡好像過了一個世紀一樣。不久前有說有笑的兩個夥伴，此時卻已離自己而去。阿爾芒真希望這是一場噩夢，醒來後就可以發現夥伴們好端端地站在自己面前，微笑著看著自己。 ……利昂……伊斯…… 「還好吧？哥哥？」看到阿爾芒用手摀住了臉，伊麗莎白關心地問道。 無語地點了點頭，阿爾芒將手拿開，任淚水在臉上盡情流淌。抬頭一看，伊麗莎白的眼睛也紅紅的。 「對、對不起，哥哥，都是我不好，是我害死了他們，嗚……」看到阿爾芒抬起頭來，伊麗莎白撲到他的懷裡，哭出了聲。「那天在羅藍首相的官邸，哥哥本來不想接這個任務的吧？都是我不好，是我和哥哥賭氣，是我接的任務，是我害了大家，嗚嗚……」 輕撫著伊麗莎白的長髮，阿爾芒也不知該說些什麼。自從進入聖王城起，自己就有一種不安的感覺，在聽到那個任務時那種感覺變得更加強烈。現在，這感覺應驗了。 能怪伊麗莎白嗎？如果當時自己堅決不同意，這個任務是不可能被接的。 「這不怪你，伊麗。」阿爾芒長歎一聲說。不知有多久，他沒有叫過伊麗莎白的暱稱了。「要怪只能怪我。如果當時我反對，你就是一定要接也不管用。最終的決定權是在我手上，這都是我的錯啊。」 一時，兩人都沒有再說話，寂靜的黑暗中只聽得到伊麗莎白斷斷續續的抽泣聲。 「那麼，以後我們怎麼辦？」忍住哭聲，伊麗莎白抬起頭來。 「我也不知道。」阿爾芒眼中儘是迷茫的神色。不知這該死結界的邊界究竟在哪兒，又身處一個完全陌生的懸崖底部，阿爾芒有生以來第一次感到自己如此軟弱和無助。 「伊麗莎白，你怎麼了？」感到懷中妹妹的身體抖了一下，阿爾芒關心地問。 「啊，沒什麼。」伊麗莎白站起身來，低頭似乎是在考慮著什麼。之後，她一抬頭：「哥哥，答應我一個要求好嗎？」 呵，這丫頭還有竟然心情提要求。「好吧，不管是什麼事，我都答應你。」 「不許反悔喔，咱們來拉勾。」伊麗莎白臉上現出孩子般的笑容。 「好，拉勾就拉勾。」阿爾芒一臉無奈的笑容。上次拉勾是什麼時候呢？也許是十幾年前吧。 「好了，哥哥，現在你聽我說。」將拉勾的手放下，伊麗莎白嬉笑的表情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臉嚴肅的表情。「我聽到了那傢伙最後說的話。」 「那又怎樣？」啊爾芒當然知道「那傢伙」指的就是埃爾德瑞安。 「他不是說：『如果你能見到第二天的太陽，我就饒你不死』嗎？我要求的就是這個：假如他像一名真正的騎士那樣遵守自己的諾言，我請你一定不要放棄自己的生命，請你帶著我們的希望活下去！」此時伊麗莎白的說話的語氣就像是阿爾芒的長輩。 「什麼！伊麗莎白你說什麼！你要我在那個混蛋面前苟且偷生！我告訴你，辦不到！峯只要那個混蛋一出現，我一定和他拚個你死我活！」激動之下，阿爾芒沒有注意到伊麗莎白說的是「帶著我們的希望活下去」。 伊麗莎白一笑，她早知自己的哥哥會這樣。「哥哥，不要忘了，你剛才已經答應了我，一個真正的騎士不應該違背自己許下的諾言。」 「什麼諾言！我什麼時候答應過你這種要求！」 「你剛才不是說『不管是什麼事，我都答應你』嗎？我的要求就是要你在那傢伙放過你之後活著離開，你已經答應了，不許耍賴哦。」伊麗莎白臉上再次露出孩子般天真的笑容。 「……好吧，我想我會遵守自己的諾言。」阿爾芒毫無誠意地說，因為他心裡根本不認為那個混蛋會放過自己二人。 「謝謝，千萬記住你自己的話。」 「伊麗莎白？」 「什麼？」 「告訴你一件事，你真是只狡猾的狐狸。」 看來哥哥生自己的氣了呢。伊麗莎白搖了搖頭。「從此以後，伊麗莎白再也不會讓您生氣了，哥哥。」她心裡默默地說。 「我去找些食物來吃。」年輕的女魔劍士走向阿爾芒身後的大樹，經過阿爾芒身邊時，她停下了。 「伊麗莎白？」阿爾芒剛要回頭，一記手刀切在他頸部的動脈上，使他立刻暈了過去。 「呵呵，哥哥，你的反應越來越遲鈍了。」伊麗莎白一臉淒慘的笑容。「亡靈已經包圍我們半天了，你卻還沒發覺。」 彷彿在印證她的話，喀噠喀噠的骨節聲再次響起，大批骷髏走出黑暗，出現在火光中。 沒辦法了。伊麗莎白留戀地看了一眼昏迷的阿爾芒，眼中充滿了訣別。她的力量和法力在經過幾場戰鬥後已所剩無幾，現在可以保護哥哥的，只有自己的生命了。 希望那傢伙能遵守自己的諾言吧，不管怎樣，只有賭一把了。 伊麗莎白的目光轉向阿爾芒面前熊熊燃燒的火堆。 「伊麗莎白，你聽好了，這個魔法乃是火系魔法的禁技，它和狂戰士的『終極狂化』一樣，都是以自己的生命為代價發動的。」 鳳凰涅磐。傳說鳳凰死前會在火堆上自焚，同時，一個新的鳳凰將在火焰中重生。 鳳凰涅磐。這種魔法可以召喚來自鳳凰體內的輪迴之火，在殺傷敵人的同時，治療自己的夥伴，並可破除一切詛咒，其代價是施法者自己的生命。 「伊麗莎白，你記住了嗎？」 「伊麗莎白？」 「伊麗莎白？這臭丫頭，竟然又睡著了。」 ※※※ 哥哥你可知道，火焰之神司掌的除了火與熱情，還有犧牲…… 哥哥，從小到大都是你保護我，現在，我終於可以保護哥哥了…… 哥哥，千萬記住你對我的承諾…… 伊斯、利昂……我來了……哥哥……請多保重…… 伊麗莎白踏入了火堆。 「穿梭於火焰之中的不死鳥，請聆聽吾之呼喚，以吾生命為祭品，請汝釋放出跨越陰陽的輪迴之火，給吾敵人以毀滅的打擊，賜吾夥伴以生命的祝福。鳳凰涅磐。」 金色的火焰從伊麗莎白腳下燃起，伊麗莎白的雙臂左右平伸，形成一個大十字。 金色火焰沿著她的腿上升至她的軀幹，之後又蔓延到她的雙臂雙手，形成兩隻巨大的火翼。同時，伊麗莎白的頭部也被火焰包裹，變成一隻有著金色雙眼的鳥頭。 發出一聲嘹亮的鳴叫，火鳳凰沖天而起，伊麗莎白的雙腿化作鳳凰的尾羽，輕輕一擺，地上的火堆立刻化作千萬條火箭射入亡靈隊伍之中，凡被射中的骷髏，無不立刻化為骨灰。 又是一聲長鳴，火鳳凰抖動了一下雙翼，地面上冒出熊熊烈火將眾多亡靈裹在其中，同時天空變成血一般的紅色，原本黑暗的結界一片光明。緊接著，無數火雨從天而降，給地面上的亡靈部隊以毀滅的打擊。 在一旁的大樹下，一簇著金色的火焰包圍著阿爾芒，散發出溫和的閃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