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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天蒼蒼野茫茫 第二章 噩耗北來 第五節

作者:洛天月

    空中那五個妖術師身受重傷,已是無力繼續維持。他們直直的落在了地上,摔成了血肉模糊的五團。

    而就在同時,眾人也見夏雨雪凌空一掌,正劈在怪物的頸部!素綾仙子隨即一閃身,片刻間離那怪物已有十來步之遙。那怪物發出一聲有若鐘磬的悲鳴,終於倒在了地上。

    只見那怪物又是一聲嚎叫,強烈的罡氣撕裂著它的身體,很快將之化作一陣灰色霧氣。而灰色霧氣之中,隱然有一條赤色虯龍飛躍翻騰。當灰色霧氣消散在空中的時候,眾人方見那條虯龍的真面目,正是夏雨雪的血綾!

    眾人看得呆了,半晌才反應過來,隨即場中便響起一陣喝彩聲,經久不息。

    夏雨雪收回血綾,呆立在地面,似是不甚相信自己剛才所為。

    這時只聽軒轅長恨一聲怒喝道:「九曜妖人!你為何將扶桑妖孽引到此地!數典忘祖、厚顏無恥,你何曾有半點身為華夏子民的尊嚴!你便不怕你父母祖先在天之靈也為你羞愧麼!」

    九曜真人已是形單影隻,勢甚不利。此時他聞得軒轅長恨之言卻是一陣狂笑,繼而怒道:「哼!好一個華夏子民!我輩修行巫仙之術,向來行善積德,只求梵之大同,成就天仙妙法。憑心問,我輩何時幹過什麼有傷天害理之事?可恨那些練武之人、世間腐儒,只道我輩之術法誤國誤民,便要在華夏盡廢仙道,視其為妖法,還要迫害我輩修行者。莫非我輩修仙之人便不是華夏子民了麼!為何要待我等如此涼薄!」

    軒轅長恨只是望了他一眼。

    颯!卡嚓!

    刀出,頭落。

    「你……」九曜真人果然法力高深,人頭落地後還能吐出一詞後才閉目而亡。

    興武王收回無生刀,走到夏雨雪身邊,朗聲讚道:「夏仙子以一己之力誅殺妖魔,保住在場各位同道性命。武道至尊之位果然名至實歸,孤王敬服。今日,孤王要替在場同仁們謝過仙子了。」

    夏雨雪這才清醒過來,回禮道:「哪裡哪裡,殿下言重了。剛才多虧殿下吸引住那妖魔的注意,而殿下高徒又射出絕世奪魂箭解決了那些妖術師,雨雪方有機會出手。雨雪現在感謝都來不及,哪敢妄自居功?」

    眾人一驚,這才知道剛才那些妖術師是死於軒轅長恨徒弟手中,皆是議論紛紛。

    軒轅長恨頗是得意的向眾人介紹了月雪香姐弟二人,不少人聞之皆是讚道名師高徒。

    月雪蒼心中暗道好快的箭!他久未見過姐姐雪香射獵,如今親眼見她以快不見影之速連續射出數十道真氣之箭,方覺震撼。他又想起自己也曾中過的那一箭,心底沒來由的一寒。

    夏雨雪走到軒轅長恨面前,極低聲道:「謝殿下以功力相助。非是殿下神功,雨雪要擊斃那怪物恐是不可能。」

    興武王一笑:「武道至尊憑的是自己的功夫,孤王何助之有?仙子說笑啦。」

    此時在場眾人雖是勝了九曜真人與扶桑妖術師,然而也是傷亡慘重。放眼望去,地上橫屍超過百具,場中尚有近百人身上負傷。又有人念起容海天來,若他仍在,憑他那舉世無雙的武功,場面何至於演變至此?不少高手死狀奇慘,也是自造孽,不可活。

    本來眾人只是來看容海天與夏雨雪淳於烈之戰,哪裡想到事情會如此轉折?加上北平陷落,不少人皆是悲不自勝。

    軒轅長恨見眾人悲慼,便提聲道:「諸位何必如此?國雖破而未亡,孤王手上尚有十萬精兵,隨時可以克復故土。華夏有的是忠勇報國之士,收回北平不過是件小事。莫非小小蠻夷,竟能將諸位英雄豪傑嚇倒麼?」

    眾人聞之,心中方是稍安。如今再無甚枝節,各派諸人紛紛向興武王告辭。軒轅長恨卻道自己要回西北籌軍,克復故土,只是軍中缺乏武藝高強之士,便邀各高手入軍中效力。這提議甚得眾人心儀,畢竟若抗敵有功,生可封侯進爵,天下敬仰;即便不幸臥屍沙場,也成國之英烈,足可光耀門庭。當時便有不少高手動了心,投奔了興武王。

    軒轅長恨本有意招攬東方慧明父女二人,但見那儒醫毫無半點從伍之心,也只得作罷。

    夏雨雪聞得興武王之言,也要帶本門弟子投入興武王麾下,不過軒轅長恨卻婉言相拒,言說武林至尊乃是武道未傾的標誌,何況投入軍中未必便是報效國家唯一之道。素綾仙子恍然大悟,直道殿下英明,接著便率著眾弟子離開了蒗崖。

    興武王帶著近百名武林高手正欲朝山下走去,卻見一人急急衝上山來。這人身上僅著短褂,模樣狼狽,倒像是中途遇了劫匪。他一到蒗崖之上便大喊道:「容師兄!容師兄何在?」

    這喊聲一出口,眾人才發現他面容與逃走的楊焱極像。當即就有幾把刀橫到了他脖子上,將他押到興武王面前。軒轅長恨命人去了刀兵,以安其心,方才問到他的來歷。

    原來此人正是容海天的師弟陳澤吳。容海天辭去掌門之位時,將幾個執意要攔他離開的門人身上要穴盡數點上。一干人等拼盡全力,方才合力解開了陳澤吳一人身上的禁制。陳澤吳剛趕上穆辰山,卻突然被一人擊暈,醒來時身上衣服已被人剝去。他也不顧這茬,急急趕上山來,想探問一下師兄凶吉。

    軒轅長恨輕歎一聲,也不答他的話,而是吩咐眾人啟程下山。陳澤吳心中一沉,已知師兄罹難,當即痛哭失聲。眾人見之,也是心中惻然。

    東方慧明父女二人也無他事,自是隨眾人同行下山。

    待興武王一行下至山腳之時,月雪蒼回頭一望,卻見山腰上那鐵松邊彷彿有一個人影閃動。問月雪香時,方知那人正是真武的陳澤吳,此時正哭著為容海天立墓碑。

    月雪蒼想起蒗崖之戰,心中感慨,自填了首《江城子》道:「靜觀鬥武穆辰山。劍如天,紫雲間。峰上征賽,四個若螭蚺。休教急急勝負現,來日裡,鬼纏綿。冰凌刀勁熾炎拳。聲連連。血飛濺。絕世淒涼,轉眼魂難牽。休記澤吳淚簌簌,崖坳下,鐵松邊。」

    西北解元低聲吟來,吐字音如珠落玉盤。又兼目含悲切,實是讓人心有慼慼焉。在場眾人聞之,想起這一場龍爭虎鬥,皆是嗟歎連連。

    此詞一齊呵成,竟無半點停頓,果是一方解元,其才非凡。忽有人讚公子好文采,興武王殿下好福氣。軒轅長恨倒是不以為然,只略略點頭而已。

    行自茱茜堂時,儒醫便拱手告辭道:「能與興武王殿下同行一程,我已是榮幸之至。只是筵席總有聚散時,東方慧明偕劣女敬待日後再度拜會之期。」

    軒轅長恨頷首道:「孤王也願日後能有再晤先生之時,先生好自為之。」

    一旁東方熙娥與月氏姐弟二人卻是難捨難分,言談甚久。東方熙娥從隨身荷包中拈了兩個香囊贈與二人,只說可祛邪暖心,也可防頭疼腦熱之症。

    三人終是道了別,前途各自兩邊。

    東方熙娥站在茱茜堂前,默然望著遠去人影,忽道:「義父,今日這場好鬥,你卻作何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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