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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天蒼蒼野茫茫 第二章 噩耗北來 第三節

作者:洛天月

    眾人面面相覷,皆是色變膽寒。莫非容海天所發毒誓真的應驗了麼?在場的雖全是武林人士,心守「我命由我不由天」之道,然而容海天死得太過淒慘,無論是誰都對他死前遺言有所顧忌。

    夏雨雪也是一愣,不知如何是好。軒轅長恨臉上卻是不見任何表情,冷眼望著那棵焦黑的古樹。

    這時只見天邊飛來一隻古怪的巨鳥,狀極猙獰。它口中尖叫道:「爾等武人,今日便盡皆葬身此地吧!」

    夏雨雪聞之大怒,罡氣一運,血綾呼嘯而出。然而血綾竟是從巨鳥身上直直的穿了過去!

    素綾仙子大驚,她學武以來,何曾見過如此怪事?一時也是不知如何是好。在場諸人見新的武林至尊也無應對之法,盡都將目光望向興武王,待他發話。

    軒轅長恨冷靜的說道:「這巨鳥不過是種幻術,沒有半點危險,諸位武林同道完全不必擔心。孤王縱橫一世,這般古怪玩意兒見得多了。」

    「哈哈哈哈!」突然有人一陣狂笑道,「軒轅長恨!你果然厲害,也知這幻雷鳥並無危險!但當今武道中已無人能敵我,今日你們都要死在老夫的法術之下!」

    眾人臉色一變。這人口稱「法術」,莫非是巫仙流的術士?

    自古天下即有各類修行之法,其中包括武道、巫術、道術、佛法等流派。武道強身健體,最為實用,一直以來也是人數眾多。巫術道術等門稱其可得成神仙、長生不死,而且又確能有些神通法術,故而習者甚多。後來道術沒落,遂並入巫門,合稱巫仙流,無論中原海外皆有人修習。只是到了近古,中原獨尊武術,加之儒學昌明,舉國不以鬼神為重,這才使巫仙一流失去了往日顯赫地位,落入「怪力亂神」的範疇,為一般世人所不齒。

    不過巫仙流確有些神通法術極為神妙,非是習武者所能得。什麼接引天雷、役鬼驅神之類,威力極其驚人,也讓人頗為忌憚。

    若是今日這裡真來了個術士,那豈不是極為不妙?

    此時突然又是一道霹靂橫空劈下,卻是劈在人群之中,將一大撥人劈成了焦碳。

    天雷劈下之處,一個人影顯現了出來。只聽此人「哼」了一聲道:「不自量力!就憑你們這般力量,也敢刺殺老夫?」

    此人身著黑袍,面色慘白,目光陰騭,宛若陳年殭屍。軒轅長恨眉頭一皺,怒道:「汝乃何方小丑,在孤王與武林同道面前竟敢如此撒野!你眼中莫非沒了王法了麼!」

    「嘿嘿!老夫便是九曜真人,華夏巫仙流的大宗師!」那人磣然笑道,「王法王法,已亡之法!如今連華夏帝國都亡了國,皇帝死在紫禁城,老太婆逃到江南,哪裡還來的什麼王法!老夫力可通天,這才是當今的王法!軒轅長恨,你已不是什麼興武王了,還敢在老夫面前猖狂!」

    眾人聞言大驚。這人再是狂妄,恐怕也不至於敢隨口胡謅華夏存亡、聖上生死,除非他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只是見他神色彷彿又非瘋癲,難道他所言非虛?在場眾人議論紛紛,場中氣氛登時沉重起來。

    月氏姐弟聞得這話也是極為不安,不過東方慧明父女倆卻仍是滿口寬慰之言,讓二人心神稍安了些。

    軒轅長恨一聲長嘯,場中立刻靜了下來。只聽興武王喝道:「何方妖人,竟敢妄傳吾皇噩耗,實在罪不容誅!今日武林正道精英全數聚集此地,何況還有武道至尊在此,你這妖人正是找死!」

    「哈哈!三日前,北平城都被扶桑八萬精兵攻下來了,如今難民如流奔湧各地,莫非老夫還會謊報消息?至於你們這些齷齪武人,老夫一個小指頭也能對付,難道老夫還會懼怕?」那人說罷,身上泛起青色輝光,指著夏雨雪大笑道,「武道至尊?就憑這小丫頭麼!狗屁!容海天一死,華夏武林再無一人可擋老夫之法術,你們就等著嘗嘗五雷轟頂的滋味吧!蒼雷符,疾!」

    說罷一張黃紙從他掌上飛出,隨即空中風起雲湧,霹靂大作,無數閃電當空劈下,剎那間便有數十人斃命。

    眾江湖人士大驚,四散奔逃。還好閃電來得快,去得也快,終究沒有再造成傷亡。

    九曜真人不再施放法術,而是喝道:「扶桑同道們,可以動手了!」

    話音剛落,便見四周林間石後冒出七八個若有若無的人影來,儘是高帽長袍,彷彿古人。只是他們身材較為矮小,明顯非是華夏之民。

    只見此數人手上直畫起五芒星,口中不住的念動起咒語來。片刻間蒗崖之上已是黑雲密佈,彷彿萬千惡鬼從地獄逃出,狀極陰森。黑雲下黑氣叢生,遇人則蝕骨噬魂,無人可擋。場中眾人見之大駭,莫不拚命逃竄。

    「扶桑妖孽?!」軒轅長恨大驚失色,下意識的摀住了自己的胸膛,向來臨山崩而不變色的鎮定第一次消失於他臉上。

    眾人被閃電一劈,本已是驚魂未定,這時見又有海外妖術師到來,不知道還會遇到何等恐怖妖術。一干人等皆是噤若寒蟬,面如土色。

    而在場中,「咚」的一聲悶響,興武王威武的身軀已經跪倒在了地上。

    只見軒轅長恨朝東北方向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悲道:「吾皇安兮!吾民安兮!吾國安兮!」

    場中諸人見興武王此番模樣,已知噩耗是真,盡皆垂頭喪氣,哀聲連連。不少人竟不顧閃電威脅,跟著跪了下來,淚水長流。

    三聲長歎後,軒轅長恨終於抬起了頭。只見他額頭已破,鮮血噴湧,混著滴滴滄淚,滿面橫流。原本神采奕奕的雙眼,此時也變得暗淡,似乎受了極大的打擊。月氏姐弟見師父如此失落,也暗暗垂淚。

    突然,一道閃電直朝軒轅長恨劈來!

    興武王仍是跪在原地一動不動,任由那道霹靂擊在身上。閃雷過後,軒轅長恨渾身衣物都已焦黑,他卻依然木然的跪著。

    軒轅長恨身負王霸之氣,場中眾人早把他當成領袖,如今見他似有不測,心中皆是暗暗擔憂。即使強如夏雨雪者,也是心底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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