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天錄--玄幻魔法小說網

    月雪蒼見狀笑道：「這對聯雖然不太工，卻甚是有趣。左邊是個本草，右邊直道濟世，這大夫非是泛泛啊。」

    軒轅長恨頷首表示同意，月雪香卻是沒看出來，只得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

    這時從裡間走出個小童來，約莫五六歲的年紀，身形矯健，步步生風，引得姐弟倆不住讚歎。

    那小童行至三人前拱手作揖道：「師姐今日看診已畢，各位有何病症明日再來吧。」

    師姐？三人六目相對，心中皆道古怪。軒轅長恨便對那小童道：「令師姐，可是尊諱東方慧明？我徒弟身中奇毒，旦夕將死，懇求神醫施妙手救之。」

    「哦，各位誤會了。尊師身在蒗崖上修養，一月之內不會回來。如今坐堂的正是我師姐東方熙娥，世上也幾乎沒有什麼病患師姐救治不了的。師姐本要休息，既然事關生死，那我便去通報一下吧。各位請稍候。」小童說完便奔回了堂中。

    須臾，一陣若蘭的清香撲鼻而來，同時一位女子的身影出現在三人視線之中。少女飄然而至，一身素衣白雪隨風飄逸，面如春花含喜，兩泓秋水帶慈悲，宛若天女下凡。月雪蒼臉上微紅若失魂，月雪香俏臉羞紅心自慚。

    軒轅長恨世間美女見得多了，這時也是微微一訝，方定神道：「姑娘，有禮了。老夫車凰伍，乃是萬生派的掌門，他們則是老夫的徒弟月雪香和月雪蒼。雪蒼身中奇毒，連名醫宋余宋大夫都無法可解，可否請尊師出手救治？」

    「咯咯……」白衣少女掩口胡盧笑道，「這麼小的事情，何必麻煩我義父？莫非伯伯那麼不相信小女的醫術，覺得我會救不回這位弟弟的命麼？」

    月雪香見她言語甚是讓人心儀，已有意應允她為雪蒼診治。不過旁邊軒轅長恨卻是臉色一變道：「事關生死，豈同兒戲？黃口小丫頭一個，竟是如此狂妄，若是害死我徒兒，又將奈何？」

    東方熙娥嫣然一笑，隨即神定氣閒的說道：「若是這位弟弟死在熙娥手上，熙娥自當領罪，任憑車伯伯處置便是。」

    軒轅長恨還待說些什麼，月雪蒼發話道：「師父，請聽雪蒼一言。雪蒼相信熙娥姑娘的醫術，寧願將生死托付，若有不測，自是雪蒼命薄，請師父不要為難她。」

    興武王聞言，面帶喜色道：「雪蒼說得好。這話頗有擔當，也是大丈夫之度，非是腐儒之言，為師甚是欣慰。既然你有此意，為師也不阻擋，那便有勞熙娥姑娘了。」

    月雪香正欲跟著進去，東方熙娥卻擺手道：「伯伯和姐姐請在外等候吧。熙娥所學醫術，乃是不傳之秘，病患都得蒙上雙眼，更不許他人旁觀，此乃門規，懇請見諒。」

    東方熙娥說罷便扶起月雪蒼朝堂內走去，雖然後者對這般親暱舉動有些抗拒，但最終還是跟著她進去了。

    月雪香心中暗覺失落，卻聽軒轅長恨沉聲道：「雪香，跟為師過來，為師有話要講。」她心中一沉，默默的跟了過去。

    兩人走到草堂旁的樹下，擇一處乾淨地方就地坐了。軒轅長恨指著雪香的額頭問道：「雪香，你還記得自己的誓言麼？」

    月雪香咬了咬嘴唇，小聲道：「雪香不敢忘記。青龍帶落，恨天弓出，雪香入世。」

    「如是甚好。」軒轅長恨頷首道，「仲原失蹤後，為師忍痛離開了草原。雪香，你可知道這是為何麼？」

    「岑哥哥是師父的衣缽傳人，師父大概是認為他不會有什麼危險，想鍛煉一下他吧？」月雪香思索了會才給出了這樣一個答案。

    「唉，朽木不可雕也。」軒轅長恨輕聲歎道，「雪香，你父親為國而死，而為師也是為了同樣的理由而捨棄了仲原，明白了麼？或許後世之人會評價為師是個薄情寡義，不擇手段的惡人，但是為師依然會我行我素，因為為師堅守著心中的『道』啊！」

    月雪香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為華夏爭威名，為萬世立太平，這便是我軒轅長恨的道！即使犯下滔天罪孽讓人間伏屍百萬，以天下為敵而致天唾地棄，孤王也在所不辭！」軒轅長恨肅然道，「同樣，為師也可以為了心中的『道』而放棄仲原！」

    月雪香望著眼神陰騭，臉色冷峻宛若修羅王的師父，眼神裡竟然露出了一絲恐懼。

    軒轅長恨收起極寒的目光，又歎了口氣道：「或許你現在還無法明白，但是未來你也會擁有自己的『道』吧。也罷，不談這些事。事實上此次來蒗崖，為師本來並無將你們姐弟二人帶回鳳州的打算，不過既然你們已經無處可去，那麼便隨為師回鳳州吧。正好為師手下無人，你那般武藝也可獨擋一方了。你既是摘了青龍帶，用了恨天弓，那也就沒有理由拒絕了。須知你不惹亂世，亂世自惹你。」

    月雪香心中雖是百般不願意，然而卻仍鬼使神差的點了點頭。

    軒轅長恨站起身來：「我們去前面等候吧。那小女孩帶雪蒼進去了那麼久，至少也應當有個結論了罷。」

    兩人行自春回堂大門前時，正碰見東方熙娥推門而出。她一見兩人來到便笑了：「伯伯，姐姐，剛才到哪裡漫步去了？看到你們對小娥的醫術如此放心，小娥也滿心歡喜呢。」

    「小姑娘好口才，好儀態，老夫佩服。能教導出如此後生，尊師果然不愧儒醫之名。」熙娥如此禮待之後，軒轅長恨居然再無半點不滿神色。

    不過話說到這兒他突然神色一凜，雙目精芒四射，聲音一沉道：「只是不知道，熙娥姑娘是否已經有辦法解我徒兒雪蒼身上之毒了？」

    並非舌燦蓮花，但是卻一針見血，興武王的口才絕非泛泛。

    東方熙娥卻極從容的笑道：「伯伯，依熙娥看來，世間並無有毒之物，又何來解毒一說？」

    軒轅長恨「咦」了一聲道：「熙娥姑娘如此自信，難道雪蒼已經痊癒了？那老夫可要多謝姑娘神術了。」

    「哪裡，伯伯抬舉熙娥了。」東方熙娥臉上泛起微微紅潮道，「家師之術，可以活死人肉白骨，熙娥所學僅是皮毛，但是要救治雪蒼弟弟卻已經足夠了。不過目前他身體尚是虛弱，尚需在此靜養個一兩日才可完全恢復往日神采。車伯伯不用擔心。」

    軒轅長恨師徒兩人都是一驚，這東方熙娥居然果真解了雪蒼性命之虞，看來確實是醫術高妙。月雪香道：「那我們可以見見雪蒼麼？」

    熙娥側身讓出路來：「兩位請進。」

    兩人一路穿入內室，只覺庭院佈置清雅無比，字畫花草錯落有致，都是暗自讚歎。很快見到雪蒼，果然他的臉色已經好轉不少。軒轅長恨輕扣他腕上一探，神色立變，心知他的脈息已不見任何阻礙，那天下至毒竟是全解了。

    這時軒轅長恨知東方熙娥果有一手神妙醫術，心中暗暗敬服。加之她談笑自若，舉止甚是大度，興武王更覺那儒醫東方慧明非是等閒人物，心底暗生籠絡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