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關風月--玄幻魔法小說網

    關情翻了翻驚鴻隨身攜帶的地圖，輕而易舉的把他帶出了石陣，讓驚鴻佩服不已。關情以他過人的野外生存本領，找到了適合居住的山洞，用乾草鋪好床鋪，還準備過夜的柴火和糧食。兩人就在這洞裡興致勃勃的聊開了，還不到入夜，兩人都覺得對方是知己了。

    「……」兩人前麵點著柴火，談得十分投機。火焰很旺，氣氛很是融洽。

    「我看那壞蛋肯定是那個山羊鬍子，他又會用藥，又冤枉你，裡頭肯定有問題。」驚鴻聽關情講他的來歷，憤憤不平地道。

    「這，我也不知道。現在人都死了，就算是他，我又能怎麼樣。只怕我一輩子都要背這個黑鍋了。誰都不信我……」關情的腦海突然閃過雲飛鳳的臉龐，黯然地道。

    「我相信！我相信你不是這樣的人，你別洩氣啊，真相總會大白的。」驚鴻真誠地望著他。

    「謝謝，雖然只有你和舅舅相信我。」關情微微一笑道。

    「以後，你有什麼打算？」

    「我不知道，也許，我會去找我的親身父母。問問他們當初為什麼要拋下我。」

    「你有什麼線索嗎？」

    「我有這顆守天神石，還有這個香囊。」關情鬆開頸口，露出貼身佩戴的墨綠色的小石子和繡有金線「莫愁」的藍色香囊。

    「莫愁可能就是你娘的名字。」

    「也許，我還知道我父親叫關山寒。」

    「關山寒，沒聽過，如果他曾有一點點名的話，長耳會的人可能會知道。」驚鴻側頭仔細想了想，道：「不如先跟我回天劍國。你一個人憑這麼少的線索，又不知從哪裡找起，很難找到人的。多一個人也有個商量。」

    「好啊！」關情心裡暖暖的，感激地看著驚鴻。如果沒有驚鴻的幫助，茫茫人海，找兩個只知道名字的人談何容易。

    「你別這麼盯著我看，你沒機會了。」驚鴻調皮地眨眨眼。

    「是是，未來美女！」關情笑道。

    「其實我在9歲前一直被當成女孩子養，我也一直把自己當成女孩子。」驚鴻頓了頓，道：「可有一天神殿的人突然把我帶走，說我其實是個男孩子。我怎麼能相信，我又哭又鬧的不願當男孩，他們也不管。後來，我被送進天劍學院，扔到一堆男孩中間，和他們同吃同住。剛開始他們都欺負我、打我，笑我是個娘娘腔，是人妖。我不能回家，我沒有朋友，我只能每天夜裡躲在被子裡偷偷的哭。」

    關情沉默下來，想像得出當時的驚鴻有多痛苦和無助。他緊緊握住驚鴻的手，希望能給他一點力量。驚鴻紅著眼眶繼續講：「上武鬥課時，每當做分組的練習時，沒有一個人願意和我一組。如果被老師強迫把我分到一組裡，我就會被打得很慘。」

    「怎麼會這樣，這幫小孩怎麼這麼壞啊。」關情不解地道，「你可是皇子啊！」

    「我是異族人生的小孩，而且他們中有些是我的堂兄堂弟。我大哥、六弟都死了，沒有的我話，他們也有過繼成皇子的機會。」驚鴻的臉色更加陰霾了，「其實小孩有時候比大人更殘忍，大人犯了錯，要受到懲罰，小孩受了錯，卻可以推說年幼無知。那一次，全學院的遊園會，烈大哥也來參加，我不知道多開心。我那天不該去的，烈大哥是高段組，他負責報數丟球遊戲……」

    那天，驚鴻看到烈楚，一高興就傻乎乎的去報名參加比賽，絲毫沒察覺同組人交換的惡意的眼色。

    「這個遊戲的規則是：十二個人一組，站成一圈。你們要牢記自己的號碼。一號開球，丟球前要先報數，譬如八號。說『一號攻擊八號』，八號接到球不能停頓，要馬上丟出去，並要回答『八號攻擊某某號』，不能反擊給一號，而且你如果報的是八號，卻丟給了七號，那就輸了。還有，單數不能踢給單數，剩下兩個就結束比賽，倆個人都能得到獎品。球是銀角牛皮所製，裡面灌有老師的真氣，大家要小心控制內勁，不然可會爆開的。聽清楚了嗎？」烈楚英姿颯颯地站在台上宣佈規則，驚鴻心醉神迷地望著他，從他手裡接過六號腰牌。烈楚對他微微一笑：「驚鴻，怎麼有些瘦了，不習慣這裡的伙食也要多吃點，不然怎麼長力氣啊！好好比賽！」

    「我知道了，我一定會努力的。烈大哥！」驚鴻興奮地回答。

    周圍是一群遊園的女生的歡喜嬉笑聲。

    「哇，烈楚長得好俊朗不凡啊！」甲女眼放紅心道。

    「聽說他已經還沒升院，就考入神殿護騎隊。」乙女紅著臉，夢吟般道。

    「他還沒婚配呢。」丙女歡喜去拉甲乙二女的手。三人各懷鬼胎的笑成一團。

    「花癡！」驚鴻不高興地低叫一句。三女還耳尖的聽到了，在烈楚前又不好發作，狠狠瞪了他一眼。關情不知道被驚鴻稱為甲乙二女的人，其實是他的同父異母的姐妹，玲瓏公主和娉婷公主，丙女是他的堂姐佳音。

    「好，比賽開始！」烈楚一聲令下，一號是二堂哥尚仲豪開球。

    「一號攻擊六號！」尚仲豪的球向驚鴻的胸口飛去。驚鴻在烈楚面前不想太怯弱，飛腳把球踢給九號杜令。驚鴻的身子退了一步，氣血有些翻湧，他脹紅著臉叫：「六號攻擊九號。」

    杜飛得球又把球擲給十號尚季傑。尚季傑用右腳一點，遞出一個眼神：「十號攻擊一號。」尚仲豪馬上起腳抽射：「一號攻擊六號。」球速極快，還加了旋勁，球像風雷般向驚鴻的肩膀飛去。

    驚鴻正想迎上去時，球卻旋到他的頭上。他一咬牙，頭頂在球上，頂向對面。他只覺得眼冒金星，頭痛耳鳴：「六號攻擊十一號。」十一號得了信號立刻傳給尚季傑，他冷冷一笑，偷偷用了全部內勁，把球踢向驚鴻。

    驚鴻勉力振奮精神，用小腿接球。他的小腿受了重擊，球皮突然炸開，氣勁四溢，把驚鴻震飛到石台壁上。

    烈楚躍下台，扶起驚鴻，關切的問道：「驚鴻，你沒事吧！」驚鴻覺得自己的五臟都要移位了，腿痛得要命，含著淚緊張地道：「我的腿好像斷了。」

    「你先別怕，我帶你找羅大夫。」烈楚打橫抱起驚鴻瘦弱的身子，他頭枕在烈楚寬厚的胸膛，心裡一放鬆，就暈過去了。

    等驚鴻醒過來，羅大夫告訴烈楚已經回去了。在他很失望的時候，晚上烈楚帶了很多水果來看他，隔幾天又來陪他聊天，並鼓勵他努力學習武藝。這段開心的日子持續到他的腿康復為止，當羅大夫讓他安心去上學時，他還有些失落——不知道烈大哥還會不會來看他。

    日子照樣的一天一天過去，遊園會上的同窗及堂兄弟們推說自己力道拿捏不準，只是被師長們責罵了幾句。而踢傷驚鴻的三堂哥尚季傑被罰洗一個月的松園石像，他馬上把這筆新債算到驚鴻頭上，眾人加倍的排斥他。同窗們雖然跟著尚家兄弟排斥驚鴻，卻也有些顧忌他的身份，不敢明目張膽地打他。

    驚鴻的傷勢畢竟剛好，只能上上樂、禮、書等靜態的課，不能參加格鬥技的這類運動劇烈的課。上室外課，驚鴻都是站在一旁觀摩。

    有一天騎射課上。驚鴻照例站在一邊看。尚仲豪指著驚鴻對杜令譏嘲道：「哇！四公主來啦，大家小心，別射到她，不然你這次得去洗茅廁了。」

    杜令知趣地附和：「我們洗茅廁還不方便，這得派托四公主的。」

    「對，對。非她，還真誰都不行呢。」另一人笑道。

    早上剛擦完47尊石像的尚季傑，拉滿弓，冷笑道：「他反正男女不分，男廁女廁都可以掃。」

    「對，對。男女通吃！」杜令從小就展現了他見風使舵的長才。

    「去茅廁能吃什麼！」尚仲豪笑道。

    「吃屎！」眾人齊聲大笑，「四公主，愛吃屎，愛吃屎！」

    驚鴻含憤怒視他們而去，眾人笑得更大聲了，有人陰陽怪氣的拿調道：「四公主，吃屎去了。」

    「哈哈哈——」

    驚鴻在心裡不知道咒罵他們死了多少次，他委屈地掉眼淚，他在心裡呼喊：「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他蹲在河邊哭了很久，聽到敲鐘聲才知道下課了。他用袖子抹去淚痕，下一堂是連翹老師的練氣課，連翹老師一向很關照他，他不想讓她擔心。驚鴻想先去茅廁方便一下。可他還在門口就被尚季傑一幫人堵住了。

    「四公主，你是不是來錯地方了？」尚季傑一手支住門框，不讓焦急的驚鴻進去。

    「對，對。四公主您該去女院那邊的才是。」杜令招幾個人攔住想衝進去的驚鴻。

    「你們別鬧了，我真的很急。」驚鴻難受的捂著肚子。

    「再急也要分男女啊，我們可不能沒有禮儀……什麼的？」尚季傑轉頭問道。

    「禮儀廉恥。」杜令馬上接道。

    「你們快讓我進去！」驚鴻向尚季傑的臉上出拳，尚季傑想不到他會變得這麼凶悍，一個不小心被打中臉頰。

    「你這死雜種、陰陽人。敢打我！」尚季傑摸著腫起來的臉頰，氣沖沖地道：「找死！上！」

    驚鴻見狀，拔腿就跑。「糟了，快拉出來了！」他當然不能真的跑去女院，急中生智地往高段組的茅廁跑去。

    「沉香公主，不，我該叫您驚鴻皇子了！你這麼匆匆忙忙是要去哪兒？」半路殺出尚季傑的大哥，也就是驚鴻的大堂哥尚伯雄，張臂攔住了驚鴻。

    「我要去茅廁！」驚鴻焦急地用力推他，可尚伯雄是紋絲不動。

    他似笑非笑地道：「你們不是有自己的洗漱間麼？」他這麼一耽誤，後面一大堆人追了上來。

    「這麼吵吵嚷嚷的，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烈楚不耐地出來呵斥。

    「烈大哥！」驚鴻委屈地望向烈楚。

    烈楚劍眉一挑，凌厲地眼神望向諸小，冷聲：「怎麼回事？」諸小被他利目一掃，無不膽怯。尚季傑悄悄拉拉他大哥的衣袖。尚伯雄哈哈一笑：「肯定是他們小孩子鬧著玩呢！」

    「對，對。」諸小連忙齊齊點頭。

    「我們鬧著玩呢。大哥，快上課了，我們先回去了。」尚仲豪打了個撤退的暗號，道。

    「烈大哥！」驚鴻哭了起來，他看到烈楚精神一鬆懈，突然覺得大腿一熱，好舒服——他竟尿了褲子，地上留下一灘水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