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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鑒寶大會


  寒繪之笑道:「你們也認識我,剛才在山下就被落鳳門的弟子認出來了。」
  那少女柔聲道:「是師父和我們說的,師父經常記掛著寒叔叔和魏姨呢。還說當初和寒叔叔魏姨並肩闖蕩江湖,除惡揚善的事跡呢。」
  魏暇悵然道:「只是抓幾個小毛賊罷了。當初的事情」,頓了頓又笑道,「反正沒你們想得那麼好。」似是不願提起當初,又像有所隱情。
  接著又道:「你是潤兒吧?當年你剛出生就極惹人喜愛,我還抱過你呢,沒想到這麼快就長成美麗的大姑娘了。」
  寒繪之哈哈笑道:「我也抱過呢!」
  那少女臉頰飛起兩朵淡淡紅霞,不依道:「寒叔叔!」
  魏暇狠狠瞪了寒繪之一眼,轉過來對少女道:「不要理他,他平常不這樣的,都是我們的潤兒太美了,惹得你寒叔叔都要調笑。」
  那少女連忙謙虛,接著美目流轉,有點疑惑的看著雲飛,柔聲道:「這位公子是?」
  魏暇和雲飛一路行來,已經產生微妙的感情,正猶豫怎麼解說,寒繪之已先開口道:「你們不是招待賓客的人手不夠,派弟子下山找飛仙酒樓的人手幫忙嗎。他就是飛仙酒樓的夥計,我們正在那酒樓吃飯,碰到你們派到山下的弟子,所以就順道帶他上來了。」
  那少女聽到這裡,嬌媚的臉容露出釋然神色。雲飛看在眼內,內心一痛,首次因自己的身份生出自卑之心。
  魏暇急忙加上一句:「他也是我們的朋友,名叫雲飛。」
  那黑衣青年邢宇轉身叫了一聲九師弟,一個機靈的少年跑了過來。刑宇輕蔑的指了指雲飛,吩咐道:「他是來幫忙的,你帶他去吧。好好照顧。」
  魏暇暗想,看來他根本沒把雲飛放在眼內,叫九師弟來也只是看在夫君和自己的面子上,臨走加上的那句「好好照顧」當然也是。已經這麼說出來了,自己也不好意思改變。魏暇心裡有點不舒服,希望以後有機會再補償飛兒吧。
  那九師弟對雲飛道:「跟我來吧。」
  雲飛當然也感覺到邢宇對自己的鄙夷,心中暗歎。反倒是那少女臨走時笑著看自己一眼,讓雲飛好過了些。不過轉念一想,笑笑算什麼,她同樣也不會在意自己這個無足輕重的人物。
  那九師弟興奮道:「你和寒大俠什麼關係啊?」
  雲飛心中鬱鬱,冷冷道:「沒有任何關係。」
  那九師弟碰了個釘子,不再說話。帶他到其他外來人的地方,並吩咐雲飛和其中幾個一起到廚房幫忙就離開了。
  第二天也是鑒寶大會開始的第一天,雲飛忙了整天,回到宿處後躺在床上休息。和他同一房間的李順、王林也回來了。那兩人都比雲飛年齡大很多。
  李順抱怨道:「小雲你倒好,先回來就懶在床上,我們一整天挑水掃地,媽的都快累死了!」
  雲飛從床上坐起來,抓抓頭道:「兩位大叔辛苦了,我也剛回來,廚房的活也不輕鬆呢。」
  王林一屁股坐在床邊的椅子上,不解道:「為什麼我們就被抓來做苦力呢,還一文錢不給。」
  李順看了看外邊,關好門,拉了把椅子也湊到床邊坐下,輕聲道:「你小聲點,被人聽道了小心打斷你的腿!落鳳門在江湖上也算響噹噹的大門派,勢力之大,嘿,反正咱們是沒法想像的。而且你還不知道吧,聽說落鳳門和魏家有密切的關係呢。」
  王林瞪大眼睛,驚歎道:「魏家,你說的是魏公的魏家嗎?」
  李順一臉得意之色,興奮道:「當然了,魏家在咱們整個源秦國都有巨大的影響力呢。連皇帝老子都要對魏公禮讓三分!」
  王林不屑道:「皇帝老子算什麼,老糊塗了,自從他當皇上以後沒幹過什麼好事,百姓一年比一年苦。七十多歲了聽說還搜羅各地美女。真他媽的!要不是有個好兒子,江山早都不保了。」
  李順嚇一大跳,連忙道:「別說了,讓人知道可是禍滅九族的重罪啊,連祖墳都要刨了!」
  王林打斷道:「怕什麼,咱倆認識這麼多年了,誰不知道誰啊。小雲也是好孩子,不會說出去的。」
  王林雖然說是這麼說,也禁不住壓低了聲音道:「再說現在天下這麼亂,誰管得了誰啊。」
  李順歎了一口氣,低聲道:「無論天下怎麼亂,到頭來還是我們最苦。別說這個了,只能求老天保佑亂世早點過去。」
  雲飛也歎了一口氣,插入道:「沒想到落鳳門的勢力這麼大,要不門下的弟子都這麼狂妄呢!」
  王林同意道:「可不是嗎。昨天一個落鳳門的弟子來我們酒樓,說要人幫忙,我們掌櫃的見了馬上點頭哈腰的。我看得出來,那個落鳳門的弟子根本沒把我們掌櫃的看在眼裡。」
  雲飛想起對自己不屑一顧的刑宇,看來他還算客氣呢,但總是無法釋然。又想起那少女深邃的眼神,甜美的微笑,風中飛揚的髮絲,心中更是難過。頹然一歎。
  李順安慰地道:「好在落鳳門門規極嚴,決不准欺壓百姓。聽說落鳳門的門主趙汝舟是個人人稱頌的君子呢。否則我們的日子就更難過了。」
  王林不以為然道:「這種日子有什麼好的。我是生在窮苦人家,否則定要學得一身好武藝,混個上等人來做做,到時候吃香的喝辣的,要錢有錢,要地有地,要美女有美女,嘿嘿。」
  李順笑罵道:「你他媽的就想著女人!」接著道:「沒有名師指點,或者做落鳳門這種名門大派的弟子,學個半上不下,早晚給人殺了。」
  王林微怒道:「那也比現在強,你看看我們現在做的都是什麼,挑水掃地!最下等的工作,只比街上要飯的強點!我寧可風風光光的活幾年然後被人殺死。」
  接著雙手抱頭,頹然道:「現在說什麼也晚了,練一輩子功夫也沒用。而且像你說的根本沒有人教,更不要想做落鳳門的弟子了!」
  李順無言。
  沉默了一會兒,王林又轉向雲飛道:「我看小雲年紀還小,現在學武還不晚,而且還識字,將來會大有作為。」
  雲飛心中暗歎,自己年紀還小嗎,對於練武來說可是太晚了。能和這麼大的落鳳門趙門主比肩的寒大俠和魏女俠都說自己不行,這個年齡習武不會有所成就。
  這時李順說道:「我看還是做普通百姓好了,安安穩穩的過一輩子也不錯。不用害怕被人殺死,唉,我自己可受不了那驚險的生活。」
  突然傳來敲門聲,李順大驚,嚇得跳了起來,連忙開門。
  原來寒繪之和魏暇二人來找雲飛。
  月明星稀,魏暇提議到主宅的後園賞月。三人來到一處天然小湖的涼亭。淡藍色的月光的照著黑沉沉的湖水,透出清冷的味道,亦如雲飛的心情。
  寒繪之不知在想些什麼,凝神看著湖中倒映的明月。魏暇先開口道:「飛兒今天累嗎?」
  雲飛先深吸一口氣,壓下抑鬱的心情,輕輕道:「嗯,還好,沒有什麼重活,不累的。」接著又道:「魏姨找我來有什麼事嗎?」
  魏暇柔聲道:「飛兒對現在的生活滿意嗎?」
  雲飛知道她是指在飛仙酒樓的生活,苦笑道:「以前我從未想過這個問題,只是過一天算一天。馬管事還教我識字,有空的時候自己也看看書,平常就在酒樓裡幫手。好像過得也不錯。」
  想起剛才和王林李順的談話,緩緩道:「現在則是完全不知道什麼算滿意。」
  魏暇不忍迫他,轉移話題道:「飛兒的名字很好呢,誰給起的啊?」
  雲飛解釋道:「小時候聽父親說,當年我出生不久,一個雲遊的道士借宿我家,剛好我還沒有取名,父親求那老道士給我取名,那老道士就幫我取名雲飛了。」
  魏暇沒有多想,微笑道:「飛兒你知道自己很俊美嗎,若換上一套華美衣服,定是個翩翩佳公子呢!」
  雲飛趕忙謙虛,心中卻想,自己哪來錢穿華服呢,而且自己也確不喜歡什麼華美衣服,只要樸素潔淨就好。
  魏暇也意識到自己言語有點欠妥當,心中歉然。可能自己內心深處真的希望改變雲飛的生活吧。
  又聊了一會兒,二人才將雲飛送回宿處。直到和雲飛分開,寒繪之也沒有說一句話。
  接著的幾天,寒繪之和魏暇二人每天晚上都來找雲飛閒聊片刻。後來寒繪之也熱情起來,不像第一天晚上那樣一言不發了,三人的關係越來越融洽。
  鑒寶大會一共舉行七天,最後一天的下午,寒繪之和魏暇直接到廚房來找雲飛。
  魏暇欣然道:「飛兒不用忙了,反正也沒什麼活了。跟我們去鑒寶大會轉轉吧。」
  雲飛畢竟是少年心性,聽到可以去武林中人人想要參加的鑒寶大會開眼界,興奮道:「嗯,太好了,我收拾一下馬上就去。」
  已經是這幾天的第三場雪了,由開始細碎的雪粉到現在片片的雪花。今天的風很小,所以雪花在空中緩緩飄落,輕柔的蓋在同樣潔白的地上,一層又一層。
  鑒寶大會每十年一屆,起始於八十年前,原來只是幾個門派之間的展示交換,後來越來越多的武林人,世家望族聞風而至,或參觀別人珍玩或展示自己所藏。還有就是落魄子弟來賣自己收藏的寶貝,往往能得到很理想的價錢,比起把東西送到當鋪合適多了。其中的展品也是以和武林人密切相關的珍貴兵器、療傷或增功的藥物居多。當然每個人都宣稱自己的東西是珍寶,但實際上除了主宅貴賓廳內的一些展品有真正的寶物外,其他那些在名門大派世家望族的眼裡根本算不上什麼。所以才能夠安穩的舉行這麼多屆,否則早被有覷視之心盜賊惡徒,偽盜賊惡徒一搶而空了。到如今已經演化成賣東西的人多,展示的人少了。而舉辦這種大會無論對哪個門派都是一種極大地宣傳和實力的展示,光收取的展示費就是一筆龐大的財富,所以直接的和間接的好處是無法估量的。一方面的人願意舉辦,一方面的人急切換取收入,更多的人願意從鑒寶大會上買到些東西,收藏也好,作為向別人誇耀的資本也好,可說每一方面都樂見其成,也就形成了今天的規模。
  鑒寶大會共分三個場地,後宅的貴賓廳,主宅的大廳和主宅前的大廣場。因為是最後一天,貴賓廳早已關閉,就算開著也沒法帶雲飛進去。大廳同樣是要有身份的人才能進入,雖然寒魏二人也能帶著雲飛進去,但碰到熟人解釋起來麻煩。而且帶雲飛出來只是想讓他高興一下,沒必要和那些死板的人打招呼見禮,所以三人只在主宅前的大廣場參觀。
  從早上就開始下雪,又是最後一天,廣場上的大部分人都走了。剩下的這些人,幾乎都是那些賣東西而沒賣出去的人,希望趁最後一點時間有所收穫。所以整個廣場顯得頗為冷清。即便如此,也看得雲飛眼花繚亂,兵器藥物不說,還有人賣晶瑩的美玉,珍奇的異獸。
  一個老乞丐牽著只形如野狼,卻小了很多,全身雪白,頭上長著獨角的異獸。那異獸眼睛閃爍,似是好奇的看著周圍。雲飛見到有趣,忍不住上前逗弄。雲飛蹲下身子,正要伸手撫摸那異獸晶亮的皮毛,沒想到那異獸閃電般的一探頭,張開嘴向雲飛的手腕咬來。全憑直覺,雲飛在那異獸剛移動頭的同時,迅速的抽回手來。只差一點就被咬中,還是那老乞丐立刻拉住繩子才能倖免。雲飛嚇的趕緊站了起來,退後兩步。
  那老乞丐笑道:「小朋友你可不要動它哦,連我都是費了好大力氣才把它收服的。今天帶它來溜溜,不是要賣的,呵呵。」
  雲飛尷尬的一笑,歉然道:「都是我不好,不該隨便碰它的。看它都好像受到驚嚇了。」
  那老乞丐不以為許地笑道:「沒關係,它可不是嚇大的,那樣子是對你發怒呢。」
  只見那異獸雙目圓睜,冷冷的盯著雲飛,透出無形而有實的壓力,害的雲飛又退後一步。
  那老乞丐接著道:「小朋友你的反應也很快啊,沒練過武功的人逗弄它而不被咬到你還是第一個呢。」
  雲飛心有餘悸道:「老人家誇獎了,我還是去看看別的吧。」
  那老乞丐哈哈一笑,牽著異獸走了。
  剛才寒繪之和魏暇被落鳳門的弟子請走,這時才回來找到雲飛。
  雪越下越大,人也越來越少,雲飛感覺有點冷,正想提議回去。看見大門口的角落裡擺著灰布的地攤,一個猥瑣的中年男子蜷縮在粗布長衫下,正瞇著眼睛看周圍的人。雲飛感覺奇怪,在這麼偏僻的角落裡還想賣出東西嗎。而且看那形貌,打個不恰當的比方,真是夠十五個人看半個月的!
  想到這裡,自己心中也好笑。當然不是嘲笑對方,只是奇怪這人怎麼這麼不懂做生意,忍不住向前一看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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