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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這附近果然有龍

作者:備忘錄



    唐僧重新收拾好行李,見不遠處豬八戒一個人在自言自語,忍不住跑過來道:「哎呀我說八戒,你剛才上哪去了?你知不知道為師等你等得好辛苦啊,你看--太陽都快下山了。我們還沒走出這些山呢?還有,你剛才在跟誰說話?我早叫你要多陪我聊聊天的了,你看人憋了一肚子話弄得現在自言自語……」

    忻欣問豬八戒,「這和尚是誰?」

    豬八戒說:「據說是我師父。」

    「師父?就是說他比你大囉?」

    「名義上是。」

    「你不早說!浪費我那麼多口水。」忻欣從豬八戒背後轉了出來,笑容可掬地說:「嗨!師父。」

    「誰?叫我嗎?」唐僧四處看了看才了現那扇著兩片透明翼停在空中的女翼精靈,忙合掌道:「女施主好!」

    「我叫忻欣,師父怎麼稱呼?」

    「貧僧法號三藏,又名玄莊,人稱唐三藏!」

    「你名字比我還多,一定是寫小說的吧。我就叫你師父算了,行嗎?」

    「可以,可以,當然可以。」

    「師父,你們要上哪?」

    「我奉觀音菩薩的旨意,要到西天去取一本經書。」

    「可以帶上我嗎?」

    「這……」

    「帶上我你們可有五大好處哦,第一,我的嗅覺靈敏,能隨時幫你們發現好吃的;第二,我還會魔法,能保護你們的安全(豬八戒在旁邊聽了冷笑);第三,我還可以陪你們聊天,你們兩個人走那麼遠的路多悶啊……」

    唐僧登時眼放光芒,「什麼?你真的會陪我聊天?」

    「當然,我喜歡聊天了,你見過不愛說話的女人嗎?」

    「那倒真沒見過。」

    「這就對了,第四……」

    「不必了,單沖第三點我就十二分肯定地答應你了。所謂人生得知已足已。」

    「真的,不騙我吧?不許反悔!」

    唐僧像猩猩那樣拍打著胸膛道:「和尚一言,駟馬難追。八戒,你怎麼說呀?」

    豬八戒說:「你都這麼說了,我還能怎麼說?」同時發覺忻欣在旁邊得意地朝自己擠眉弄眼。

    唐僧又問:「八戒,果子呢?剛才你不是說進去採野果的嗎?」

    豬八戒說:「沒看見有。」這句倒是老實話,人都睡著了還能看見什麼。

    唐僧望向忻欣,忻欣說:「你看我幹什麼?看我也沒用,這附近確實沒野果。」

    唐僧問:「那你們吃什麼?」

    「精靈都是吃樹葉的,你不知道嗎?」

    唐僧大吃一驚:「吃樹葉?天啊,那你們拉的屎是什麼?」

    「呃--」

    豬八戒挑起行李擔,說:「聽說離這七八里有座城,加緊趕路的話,半個時辰應該可以到那了。」

    忻欣飛到唐僧女邊,小聲問:「師父,你這徒弟是怎麼回事?是半獸人嗎?」

    「不是,是……是一隻不愛說話,又以為自己很聰明而整天思考的豬。」

    「哇塞,那他可以當科學家了。」

    「什麼意思?」

    「有個名科學家說過,天才在於努力思考和少說空話。」

    「科學家?一頭豬當科學家?」

    「不行嗎」

    「行。你沒看見現在許多當官的都是不用腦子光愛說廢話的。他們都能當官,豬為什麼不能當科學家?」

    ……

    就這樣,一個拿著禪杖的和尚,一個翩翩起舞的翼精靈和一個挑著行李的豬,組成一支不倫不類的隊伍,一起朝著太陽下山的方向走去。

    忻欣沒辜負造物主把她造成女性的苦心,充分發揮作為女性所特有的哆嗦,一路上和唐僧打成一片,反正是話逢知已千句少,兩人天南地北河東河西無所不聊,一副忘乎所以連老子是人是妖都不記得的樣子。這時豬八戒才追悔莫及,後悔當初沒一耙鋤死那女翼精靈。

    豬八戒挑行李走在最前面,沿途不停地哼著小調,以此來抵消後面傳來的噪音。以前在天界他常常唱歌,但到了人間這一習慣就改了,改為哼。因為人間那些歌的歌詞實在太屎,上次在高老莊他還聽見居然有人在大便時大吼:「我讓你操,讓你操,沒什麼大不了……」

    後面唐僧和忻欣聊天的聲音愈來愈響,像是在爭論什麼,仔細聽才知道原來兩人爭論的是聯合國到底是一座大樓還是一個國家。豬八戒聽了心裡直發笑,想聯合國當然是一個國家了,不然叫什麼聯合國,乾脆叫聯合樓算了。都不知道後面那兩個傢伙的腦袋是怎麼長的。

    豬八戒突然想到那兩個強盜,他們怎麼跑到這人跡罕至的地方來打劫?按忻欣說,這裡早已沒旅客商人經過了,除非那兩個強盜是外行,但看他們打劫的樣子又像是十分有老練。兩個經驗老到的強盜居然跑到這地方打劫,還是打劫一個老和尚,這怎麼了說不過去。

    豬八戒跑回頭,問:「喂,小精靈,有件事想問問你?」

    忻欣正和唐僧爭得臉紅耳赤,極不耐煩地說:「什麼什麼?有話說有屁放!」

    豬八戒問:「剛才在樹林裡你跟我說這裡的山路突然沒有商人旅客行走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忻欣一昂頭,「哼,想我說,好--難啊!除非你向我道歉。」

    「……」

    「怎麼樣?道歉很難為你嗎?」

    唐僧也在旁邊添油加醋,說:「八戒,人家要你道歉你就道歉呀,做錯事當然要道歉,人家要你道歉就表示你的確是做錯事了……」

    「好好好,我道歉,行了吧。」豬八戒說,「對不起,忻欣小姐。」

    忻欣依然昂著頭,說:「什麼?你說什麼?我聽不見,聽不見!!」

    「對不起!忻欣小姐!!!」

    忻欣笑逐顏開,說:「那還差不多,我告訴你吧,其實--我也不知道。」

    豬八戒咆哮道:「什麼話?」

    「人話,不懂嗎你?豬!」

    唐僧笑得在地上打滾,「哈哈,豬腦袋始終是豬腦袋,一騙就上當了!」

    豬八戒深深吸了口氣,將行李放下,說:「那好,我再問你一個問題,你要再說不知道我馬上讓你嘗嘗你豬爺爺的鐵耙!」

    「……」忻欣瞪大眼睛,還真被豬八戒那架勢嚇住了。

    「你老實跟我說,那事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就是那些商人旅客從什麼時候起開始不走那條路的?」

    「……好像是半年前吧。」

    豬八戒沉吟一陣,又問:「剛才在樹林裡你有沒有感覺到那股氣息?」

    忻欣說:「有,那氣息很霸道呢!」

    「這氣息最早出現是不是在半年前?」

    忻欣原來瞪大的眼睛瞪得更大,「你怎麼知道?」

    「這就對了,這附近果然有龍。而且是條正在甦醒的龍。」

    「龍?!」唐僧嚇得一屁股坐到地上,急忙看看褲襠,還好沒有濕。前幾天遇上老虎就出了這麼一檔醜事。

    忻欣笑道:「你傻逼,這不可能!我在這住了那麼久,從沒聽說過附近有什麼龍的。」

    豬八戒問:「你今年幾歲?」

    「喂,問一個女士的年齡是十分不禮貌的行為你知道嗎?」

    「你幾歲?」

    「120,但我告訴你,我這年紀在精靈中算是少女年齡……」

    「也就是說那條龍睡了超過一百二十年。現在正在漸漸甦醒。難怪這裡不再有人走了。看來你說的那個城的人早知道了這事。」

    唐僧爬起來,不解地說:「我說八戒,你們說什麼我根本不明白。什麼龍啊睡啊醒啊,關我們鳥事--罪過罪過,他媽的居然說了粗口!」

    豬八戒說:「這可能是我們的第一難。」

    「靠,什麼九九八十一難,管他多少難,反正我是不會死的,要不誰去取西經啊?」

    「那你就錯了。據我所知,在你之前觀音菩薩已經找過十七個取經人,但沒一個能過得十個劫難的,最多都是到第八個難就到地底下去了。」

    「你又嚇我了八戒--不過我相信你能保護我的,你那麼帥!」

    「那倒是!」

    三人繼續上路,眼看就要走盡這山路了,突然前面有兩個黑衣漢子策馬奔來,兩匹馬來到唐僧他們面前五六尺處猛然被勒停,仰天長嘶,前蹄高高揚起。

    其中一個青臉漢問:「喂,你們幾個,有沒有看到兩個中年男人?」

    唐僧反正奇快,說:「難道是剛才那兩個?」

    另一個紅臉漢問:「你見過他們?」

    唐僧說:「見過,但他們跟我說著說著話突然就倒了,莫名奇妙!」

    兩大漢吃了一驚,縱馬退後幾步,同時從背後抽出刀--刀。豬八戒登時明白了七八成,敢情這兩個傢伙是剛才那兩個強盜的同夥。這年頭居然用菜刀打劫,還真是一大特色。

    兩大漢同時用菜刀指著唐僧,紅臉漢問:「你殺了他們?」

    「阿彌陀佛,我對著上帝發誓,我真沒殺他們。是他們自己倒下去的。」

    青臉漢大喝:「媽的你殺了我們弟兄,你知道我們是什麼來頭嗎?」

    豬八戒搖搖頭,看來非得自己上陣了,遂走到兩個強盜馬前,擺了個物酷特有型的姿勢,一昂頭,喊:「倒--」

    這辦法以往在對付其他山野強盜曾百試百靈,上次還有個傢伙一直在馬上吐到地上吐得跪在地上求豬八戒快走呢。可不料今天竟沒收到往常的效果,那青臉漢還大聲罵道:「操他祖宗十八代,那家的豬沒人管跑到這裡來了!」

    豬八戒一怔,看來這兩個強盜不簡單啊!

    唐僧說:「八戒,你讓開,讓我跟他們講道理吧,我相信這世界上沒有不可渡化之人。」

    豬八戒大駭,心想讓這老和尚說開話來那還得了,那時恐怕自己也活不成。忙說:「不必了,我來。」轉向兩個強盜,「兩位,我不想傷人,現在我數三聲,請馬上在我面前消失,否則……別怪俺老豬的鐵耙不認人!」

    「一……」

    「……」

    「二……」

    「……」

    「二……」

    「三--」數三的是那青臉強盜,話音未落,他腳一蹬馬蹬,整個人離鞍飛起,高舉菜刀,以居高臨下之勢對準豬八戒的頭直劈而下。幾乎在同一時間,另一個紅臉強盜亦飛離馬鞍,菜刀憑空一劃,打出一道頗為凌厲的赤色氣勁,目標--唐僧。

    「靠,還挻默契!」豬八戒舉耙格開那青臉漢的菜刀,正要飛身過去營救唐僧。忽然看到唐僧身上暴發出一陣七彩光芒,那光芒形成一個圓形薄膜將老和尚罩在裡面,紅臉強盜打出的氣勁一撞到七彩薄膜上馬上就化為一陣赤氣消散得無影無蹤。

    七彩光芒漸漸消退,一隻翼精靈扇著兩片透明翼從唐僧背後轉了出來,志得意滿地朝豬八戒努努小嘴,說:「學著點吧,豬!」

    兩個強盜一擊不著,先是傻愣愣著大眼瞪小眼,然後盯著忻欣,想你這女人不去逛街不上美容院不去搓麻將跑來這裡攪和什麼呀!

    這時忻欣閉上了眼睛,念道:「太陽之子,普羅米修斯的僕人啊,我以無上神的名義召喚你,請走出混沌的世界,為急需救贖的人類驅趕眼前的黑暗和寒冷吧!」

    召喚術?豬八戒意外得連九齒釘耙掉到了也不知道。於是作為環保積極分子的唐僧就走上來給他講道理:「八戒,你怎麼可以亂扔東西呢,萬一砸了小朋友怎麼辦?就算不砸著小朋友砸了花花草草也是不好的……」

    忻欣面前此時出現了一片火海,一隻似熊非熊似猿非猿的火精靈在熊熊燃燒的烈火中冉冉升起,兩隻眼睛像噴火似的閃著金黃色的光芒。

    唐僧看得目瞪口呆,扯了扯豬八戒衣袖,無限虔誠地說:「八戒,跟師父去見上帝。」

    兩個強盜也被嚇得直想大便,以致兩人手中的菜刀因為手顫掉下去插中了腳丫都沒胡叫疼。

    「嗷--」火精靈咆哮一聲,一張口就噴出一道烈焰。

    兩個強盜彷彿被燒著了似的,拚命地嘶叫,跳上馬,把那馬騎得像騎火箭似的一煙溜了。

    忻欣收回火精靈,望著兩個強盜遠去的背影吃吃地笑,然後十分神氣地對豬八戒說:「看到沒有,看你以後還敢不敢小看我!」

    豬八戒一腳將地上的九齒釘耙踢起,右手伸出,抓住,一指忻欣,「你,不是翼精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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