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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除了身體我一無所有

作者:備忘錄

    豬八戒睜開眼睛,首先看到的是藍藍的天空和刺眼的陽光,他暗暗鬆了口氣。至少自己還活著,天堂和地獄都沒有天空和陽光。地獄是無邊的黑暗,讓人絕望。天堂是無盡的白色,讓人茫然。只有人間才讓人覺得充實。充實才算是活著。

    身上沒任何灼傷的疼痛,豬八戒站了起來,看看手和腳步,摸摸長鼻子大耳朵,全都完好無損,怎麼回事?剛才的是夢還是現在的是夢?總該有一個是假的吧。

    豬八戒環顧四周,自己正身處於一條山溪旁邊,一抹青色山巒橫列眼前,山溪兩旁綠樹瓊蔭,花草遍地,怪石亂生,忻欣扇著兩塊透明的翅膀在野花叢中和一群蝴蝶嬉戲,翩翩起舞。

    山溪邊蹲著一個瘦小的身影,豬八戒一眼就認出是那隻猴子。

    猴子捧著清涼的溪水在洗面,然後閉上眼睛,臉朝太陽,細細感受著臉上的水在陽光下一點點蒸發的微妙感覺。神情十分陶然。

    「我醒了。」豬八戒道。

    但忻欣沒理他,猴子也沒理他。

    豬八戒走到猴子身邊,道:「猴子,是你救了我嗎?」

    猴子睜開眼睛著著豬八戒,很平和地笑了笑,說:「我不是救你,是在履行一個諾言。因為我說過要救你。」

    「天心月和那只龍鵬怎麼了?」

    「跑了。」

    「跑了?你就這樣讓她跑了?!」

    猴子不再答話,俯下身子繼續捧水洗臉。

    豬八戒來到忻欣旁邊,問:「翼精靈,怎麼讓天心月跑掉了,要是她現在回食城怎麼辦?」

    忻欣停止與蝴蝶的嬉戲,道:「不讓她跑你就活不了了。又要救人又要追人,你那麼大本事你去啊!」

    「是你救了我?我是說,我的傷是不是你治好的?」

    「我沒那本事。」忻欣指指溪邊那隻猴子,「是他。那時你都變成烤豬了,那隻猴子在你身上灑了幾滴水——放心,不是尿。一眨眼你身上的傷全沒了,連衣服也恢復了原樣。我想要是我有他那神奇藥水該多好啊!那麼我上次燒壞的衣服就不用扔掉了……」

    灑幾滴水?難道是仙露?仙露只有觀音菩薩才有啊!這猴子到底什麼來頭?

    豬八戒問:「龍鵬也是他打跑的?」

    忻欣點頭,說:「他只用了兩招!」

    「兩招?哪兩招?怎麼用的?」

    忻欣茫然地搖頭,「看不清楚!」

    豬八戒惱了,說:」那你又怎麼知道是兩招?」

    「我看他停了兩下唄!你衝我吼什麼吼!有本事你自己去看,我告訴你,那麼快,就算十個豬八戒二十隻眼睛也絕看不清楚!」

    快到讓人看不清楚的地步,那是一個什麼樣的境界?豬八戒凝神望著那隻猴子的背影,覺得這傢伙深不可測。

    「猴子。」豬八戒又來到山溪旁邊,「你叫什麼名字?我叫豬八戒。」

    「對不起,我沒名字。」猴子說。

    豬八戒覺得可笑,「怎麼可能沒名字?」

    猴子也覺得可笑,「怎麼可能不可能沒有名字?你長得那麼帥都有可能,我沒名字怎麼不可能?」

    「那倒是。」

    猴子站起來伸了個懶腰,道:「要修煉必須達到一個全無的境界,你自己不是什麼,而你身邊什麼也不是。」

    「……」

    猴子又說:「除了身體我一無所有,之前甚至還不會說話。」

    豬八戒問:「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說過我不是人,我只是一隻猴子。」

    「你從哪來?你師父是誰?你來食城有什麼目的?那條龍跟你有什麼關係?」

    猴子避而不答,反問:「想不想做朋友?」

    豬八戒不解,問:「想又怎麼樣不想又怎麼樣?」

    「想的話就別問那麼多。朋友需要的是信任。不信任的話,你問了我答了,但答案也不會是真的,何必呢?我沒什麼朋友,但我信任你,我也沒問你任何東西,因為我當你是朋友。」

    「……」豬八戒無言,心想好的壞的全讓你說了,我還有什麼話可說。

    「你幹嘛這樣看著我?」猴子突然發現豬八戒的眼神有點怪異。

    豬八戒道:「我在想一個問題?」

    「哦?」

    「你是公的還是母的?」

    猴子笑了,道:「公的母的都沒你份,猴跟豬沒結果的。」

    「……」

    忻欣飛了過來,在豬八戒耳邊道:「這猴子可比你帥多了!」

    屁!他那熊模狗樣也算帥?豬八戒大為不服,比我豬爺爺帥的人還沒出世呢!

    猴子問:「你們是不是想追那女巫師?」

    「對,整個食城的人都在等著她回去救呢!」豬八戒說這話並沒有錯,因為他必須活捉天心月,讓她解除那領主老伯的詛咒,災難在即,食城依然還群龍無首,後果不堪設想。

    「我帶你們去追她!」猴子說。

    「還能追上她嗎?」豬八戒甚為懷疑,龍鵬素有空中霸王之稱,論到飛行速度,即使是龍也望塵莫及。

    「世界上只有不去做的事,沒有不能做的事。」猴子飛起空中,按下一片雲頭,「上來吧,翼精靈,你躲進豬八戒的袖籠裡,你靠飛是跟不上我的跟頭雲的。」

    「那豬有豬騷,我進你的衣袖!」忻欣很得意地朝豬八戒努努嘴,飛進了猴子的袖籠裡。

    哼,猴子還有狐臭呢!豬八戒心想說。飛身跳上那片雲,結果一下穿透了跟頭雲,「咚」的一聲裁到地上。

    猴子道:「要乘跟頭雲必須集中注意力才行,豬八戒,你在想什麼?」

    豬八戒道:「你到底是公的還是母的?」

    「……」

    「喂,別打臉呀……靠,也沒叫你踢我褲襠啊……」

    跟頭雲在藍天白雲下如炮彈般飛射,豬八戒即使還會飛行術,也跟不上這速度,忍不住驚歎連連。一路上勁風撲面,割膚生痛,豬八戒兩隻眼睛承受不住,淚如雨下,那猴子卻若無其事,臉上始終掛著淡淡的微笑,饒有興致地欣賞著地面上美不勝收的好景,忻欣是自然之子,能融入風中,時不時從猴子衣袖裡探出頭來張望。

    跟頭雲是往南飛的,豬八戒問:「猴子,你怎麼知道天心月往這個方向逃?假如她改變方向了呢?」

    猴子笑笑,說:「我能感到她的氣,我們走的路沒錯。」

    耳邊風聲太大,豬八戒要側著頭才勉強聽得清猴子的話,這時聽猴子提到感覺,忍不住問:「你所謂的感覺跟精靈的感應一樣嗎?」

    猴子說:「不一樣,精靈的感應是憑著他們天生的敏感度來確定物體的位置的,是種自然而本能的本領,就好像狗憑借天生靈敏的嗅覺找到物源一樣——喂,袖裡的精靈你別咬我啊,打個比喻而已,又沒說你是狗。」

    「……」

    猴子繼續說:「我的感覺是後天修煉的。」

    「……完了?」

    「完了。」

    「……能教教我嗎?」

    「可以。」猴子大方地笑道,「但不是每個人都能練這本領的,我也不能三言兩語說清楚。」

    豬八戒最忌的就是等待,道:「你就三言兩語說了吧,不清楚也無所謂。」

    「……」猴子想了一陣,道:「那好,首先問你一個問題,假如你看到一隻雞蛋蛋殼突然裂開,一隻小雞鑽了出來,你會怎麼想?」

    豬八戒道:「靠,當然是覺得可惜啦,那隻蛋就這樣不能吃了,那隻小雞還那麼小,吃了也不夠塞牙縫……」

    「……」

    「怎麼不說了?」豬八戒問。

    猴子說:「不說了,資質問題,說了你也不明白。」

    「靠,我那麼聰明你說我資質有問題?」

    「哦,假如沒問題的話,伸你的舌頭舔你的耳朵。」

    豬八戒舔了幾次都失敗了,道:「這行嗎?有本事你試試?」

    「誰都知道不行的啦。可你卻做了,還說資質沒問題?」

    「……」

    忻欣在猴子袖籠裡「格格格」直笑,「這才叫聰明,懂嗎?豬!以後別亂賣你的小聰明了。」

    ……

    猴子突然指著前面道:「看到沒有?龍鵬和那女巫師。」

    豬八戒有意借岔開話題擺脫尷尬,問:「哪?」極目而望,但見前面白茫茫的都是雲,哪有龍鵬?這樣睜大眼睛看了一陣,終於有一個黑點闖入眼簾,黑點越來越大,是龍鵬身影,再近一點,這才看到騎在龍鵬背上的天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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