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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西陸風情第二十三節 天痕現世

作者:夜銘空

    諾裡丘陵的中心地帶,有一座名為「玉樹」的奇特石山,與這裡其他石山不同的是,「玉樹」山上,竟然茂密地生長著無數的闊葉林,而其中,更有不少大陸罕見的奇花異草,雖然開始的時候矮人們並瞭解它們的價值,但是隨著越來越多的商人們的到來,這些藥用價值極高的作物紛紛被開發出來,同時,還有一部分珍異花草則成為製作魔晶盆景的上佳原料。如今,用途各異的花花草草,已經成為矮人們的另外一筆重要收入。而矮人族最引以為豪的天然鑄煉爐——地火爐就在這座山的山腹中。因為此山的重要性,這裡也成為了矮人長老院的所在地。

    「先介紹一下,這位是北月世家的七小姐,北月竹雲,這位是東吳世家的二總管,東吳蒼。」帶著二人進入議事大廳之後,帶路的矮人先將二人的身份介紹了一下,頓時,大廳裡一片死寂,眾人都萬分驚訝:要知道,東大陸四大世家中,以北月世家道術為最,東吳世家的陣法機關之術則獨步天下,雖然兩大世家主攻方向不同,但是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一向鮮少與外界交流,究竟是什麼樣的大事情,能夠讓東大陸兩大世家同時派出嫡系要人?

    「是這樣的,我們得到一個據說是千年前高人封存《天痕》的黑匣子,不過我們無論用什麼方法,也不能打開它,所以想借地火爐試試!」

    「《天痕》!」在座的都是一把鬍子的老矮人,當然知道這兩個字代表著什麼!

    震驚之後,居中而坐的老矮人緩緩地開口了:「你們不怕毀掉這樣一本奇書麼?」

    「這個問題我們都考慮過了。我想,前輩之所以將《天痕》如此封存,大約就是因為無法將之毀掉的緣故,所以即使是地火,也應該沒有什麼問題的!」當然,還有更深的考慮她沒有說,那就是,這樣一本書,能夠毀掉是最好的,只要想想當年為了《天痕》引起了多大的紛爭,就知道了。

    「這個問題,我們需要考慮考慮!」矮人們當然也知道《天痕》是一個燙手的熱山芋,更是一根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雞肋——對於矮人這樣不介入大陸紛爭的種族,《天痕》固然毫無用處,但是對於龍族這樣野心勃勃的種族而言,它卻是很重要的——雖然從很大程度上,龍族未必會相信這些預言,但是如果其中有利於龍族的言語,那麼就另當別論了,而一旦其中沒有的話,無疑,先前見過此書的諸人,都將遭受滅頂之災。

    就在北月竹雲和東吳蒼相繼離開之後,一種奇怪的沉悶氣氛將整個大廳籠罩起來,而其中的眾人,更盡皆雙目微闔,入神之至!

    良久,正中的矮人族長凱狄羅以一種少有的嚴肅口氣問道:「各位怎麼看?」

    沒有人敢開口,不是因為畏懼族長的權威——矮人一族,可以說是大陸少有的民主種族,即使最低級的矮人,只要說得在理,大聲呵斥族長都可以。但是這次的事情,卻是一旦處理稍有不慎,就足以令整個種族覆滅,即使以矮人們的直爽性格,也不敢輕啟話端。

    「大長老,你覺得怎麼樣?」眼見這樣沉默下去不能夠解決問題,矮人王轉過頭來,開始一個一個詢問。

    「嗯——」已經一把白鬍子的大長老斯蒂科。德蘭曼,卻難得的開始臉紅起來,當然不是害羞,而是憋了半天,卻不知道說什麼好,不過,薑還是老的辣,作為在座諸位中最年長的矮人,他不知道從何處學來了一招東大陸的絕學「太極推手」,而且火候還不差呢,「我覺得這個問題是很重要,很關鍵的一個問題,一旦處理不好,將會失去我們矮人族的超然地位,因此我們必須慎重考慮後再做決定。有關此事,我想,負責外事的達科特長老會有更好的意見的!」

    於是眾人的目光,又倏地跳到外事長老達科特身上。肚子裡暗罵斯蒂科德蘭曼的奸猾,表面上卻很有風度地一笑——達科特的表現固然和他的職務有很大的關係,而他的言語更是體現了一代外事長老的翩然風采,以致於在座眾人都驚歎,未來矮人族中,是否還有一任外事能夠超越眼前這位:「不錯,德蘭曼長老真的是講的太好了,讓我們為他的發言鼓掌!」

    當下,也不管眾人是否反應過來,就開始自顧自地左手打起右手來。眾人即使不給達科特面子,卻也要考慮考慮德蘭曼的感受呢,於是都使勁地鼓起掌來。德蘭曼見眾人都鼓掌了,也跟著拍了兩下,卻又感覺不對,兩隻干老的大手停在空中,真的是伸也不是,縮也不是,只恨得牙癢癢的。

    待得掌聲稀落下來了,達科特也已經打好了腹案:「現在我就順著德蘭曼長老的意思講兩句!」眾人開始流汗——順著德蘭曼的意思,那就都是空話了,至於講兩句,在座的誰都知道,外事人員的那兩句話,完全可以說上個十天半個月。

    「首先,天痕的歷史(說道這裡,達科特瞥見眾人臉色開始發青,於是)的歷史我想大家都知道了,我就不再敷述了;其次,天痕曾經引起的風風雨雨雖然都已經過去了,但是,對於我們現在,卻是極具現實意義的(眾人臉色發黑,達科特再度改詞),因此我們一定要做得滴水不漏,否則我族甚至可能會大陸中除名(眾人臉色盡皆蒼白)!」對此,達科特早就已經考慮好了,「但是,凡事有弊必有利,關鍵就看我們怎麼運用了!對此,我個人人微言輕,才疏學淺……所以,我覺得,還是由(雖然已經頭昏腦脹,但是達科特的話沒有說完,眾人的眼睛已經死盯住他了,顯然他的口型一旦不對,勢必將會立刻遭到某些人的XX)大家共同商討的好!」

    大家都舒了一口氣,然後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聽著眾人不著邊際的討論,凱狄羅再也忍不住了:「都有完沒完!一個一個,平時倒足智多謀,還自號『賽諸葛』(一個老頭低下腦袋)、『活張良』(又一個老矮人垂下了高貴的頭顱)、……(除了還在噴著唾沫的一個腦袋,其他的都已經犧牲了),現在就這麼點小事都處理不了(乖乖,關係到滅族與否的,居然還是小事!眾人暈),先說吧,開還是不開!」

    「族長,無論開不開,都可能被……」「賽諸葛」哭喪著臉道。

    「既然如此,就開了看看好了,反正結果都一樣,到了我們的地頭上,我們怎麼也都脫不了干係了。」凱狄羅大吼一聲,「去把客人請來商量一下!還有,一個個不要都哭喪著臉,怕什麼,立刻派人去請塞萊斯廷、達爾特和切裡斯的幾位城主來一下!」

    「關鍵時刻,還是族長英明果斷,神勇威武!族長真是我們的辰天之柱!我們對族長的敬仰,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

    「好了好了,客人要來了,這樣話以後再說吧!」凱狄羅一臉的笑意,剛才的怒氣早就跑到了九霄雲外了。

    遠遠地就聽見大廳裡歌功頌德的高呼,北月竹雲和東吳蒼不由相視一笑,不僅是為大事有望而高興,更為矮人的詼諧而捧腹。

    「乖侄女,你們來了!」一時高興,凱狄羅連稱呼都親近了許多。

    「是啊,大伯。」早已解下面紗的北月竹雲微微一笑,連一干年歲已大的矮人們也都沉迷其中,飄飄欲仙。看來北月世家此次派她前來,是打算萬一矮人們不同意,就借助美女的無窮魅力來「說服」對方了。

    「呵呵,我們討論好了。」凱狄羅乾笑幾聲,眾長老這才撿回了魂魄,「大家都認為《天痕》這樣的奇書,就此埋沒實在太可惜了。不過,由於最近幾天地火爐正在鑄煉兵器,必須要等幾天才行!」

    「好吧!」北月竹雲微微有些擔心,畢竟《天痕》之事,恐怕已經洩漏出去了,能夠早一點當然最好,但是有求於人,又不好強人所難,不由秀眉微微一蹙。她這一蹙不要緊,卻是將在場諸人的心都吊到了嗓子眼裡。

    「那就勞繁諸位了!」東吳蒼也很知趣地先行謝過。

    就這樣,借助地火開啟匣子的事情,被安排到了五天之後。

    由於矮人長老沒有注意事先封鎖消息,很快,為《天痕》啟封一事,就傳遍了整個矮人宿處。大家都開始議論紛紛,而傭兵們,也終於知道了為什麼盜賊們不惜大動干戈要奪取一個不起眼的小匣子了。

    大變將至,泰伊斯卻依舊毫無感覺地泡在酒館裡:「這裡即將風雲匯聚,我似乎應該離開才是,萬一被牽扯進去就麻煩了!」這是他聽見消息的第一個想法,對於一個剛剛成年不久,又毫無野心的人來說,萬里江山,和他的距離實在是太遙遠了,縱橫江湖,傲嘯山林,對於他似乎更合適一些。

    但是,年輕身體裡的血液,卻在唆動著他,讓他留下來,於是,他告訴自己:「最近幾天,附近的高手應該會趕來,到時候,我就可以見識到真正高手的實力了。而且,如果能夠藉機和東大陸的人接近的話,還能對道術這種神秘的力量多一點瞭解!」

    而大陸各大勢力,也都通過安排在矮人中的暗線得到了消息,雖然《天痕》之事,於江湖並無多大關係,但是各勢力卻紛紛調集附近的大批高手,開進諾裡丘陵。然而,最主要的並不是這些江湖幫會,而是大陸的各個種族:聖龍王朝不僅派來了附近的三位城主,中州還專門派了十六名龍族組成特使團,直接飛抵諾裡;附近的獸人和精靈也都專門派人前來,名曰「關心大陸未來運勢」,其實,卻是為自己種族的未來尋找出路;其他一些已經退出大陸爭霸的種族,也都紛紛派人前來,畢竟《天痕》現世一事的意義,並不比百年前的神魔血戰等稍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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