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人生》--玄幻魔法小說網

    次日，我換上捕快制服，佩戴好不羈劍，來到了青龍學院。向學院大門的守衛說明來意，被告知蒼月正在院內「靜心堂」參修。問清詳細地址後，我大步趕到「靜心堂」外。

    據門衛介紹，「靜心堂」是學院內老師和個別資質特別優秀的學員修煉武道的場所。這兒習武注重對武學原理及本質的領悟，講究以「思考」為主，不主張體能的鍛煉，故名「靜心」。至於平素的揮刀弄槍，演練招式，則另外設有場所。

    「靜心堂」位於學院正中偏北方向，四周密林環繞，分外幽靜。一圈木製平房環成園狀，佔地甚廣。每一間木屋上，都用銅牌標有房間主人的名字。

    我找到註明「蒼月」的房間，輕扣其門，道：「蒼月老師，風不羈有事前來相見。」

    屋內傳來蒼月柔和的聲音：「風君請進。」

    我略一用力，門後並未上鎖，應力而開。

    跨入屋內，裡面光線暗淡，依稀可見蒼月穿著寬寬的長袍，正盤膝坐在一個蒲團上，玉顏上雙目闔起，知道我進屋，也並不睜開。蒼月紋絲不動地坐在那兒，顯得異常的協調自然，以我現下的修為細細打量，竟然從她全身找不到半點破綻。

    蒼月道：「風君，你在觀察我。」

    我一驚，蒼月自始至終，閉目靜坐，瞅都沒有瞅上我一眼，但我卻感覺到，蒼月正用心眼打量著我，洞悉著我的一舉一動。

    我抱拳長揖：「在下冒昧前來，打擾了蒼月老師的清修，懇請見諒。」

    蒼月道：「不必客氣，」指了指面前的一個蒲團，「風君請坐。」

    學著蒼月的樣子，我在蒲團上盤膝坐下，正好可以面對面地凝視蒼月。蒼月白玉般的臉上一片寧靜，呼吸均勻，捉摸不透她心裡在想什麼。

    沉默片刻，蒼月道：「風君心中，是否充滿了許多的疑團，正要向蒼月尋求答案？」

    我暗暗佩服，道：「正是……蒼月老師果然高明，輕易就看穿了在下心事。」

    蒼月歎了口氣：「有些事情，不管早遲，該來的終歸是要來的。風君，你請問吧。」

    從個人的感情上，我不認為蒼月會是殺害陽非天的兇手，甚至，只要將她和兇手聯想在一起，我都覺得是對蒼月的一種褻瀆。但身為捕快，辦案自當憑公處理，不可挾帶私人感情。客觀分析，在本次命案中，蒼月行蹤神秘，疑點很多，如果不加以澄清說明，始終難以擺脫嫌疑的罪名。

    ******

    「八月初六晚，在『天外流星』盛會期間，你是什麼時候離開雲羅山頂的？」

    「盛會開始約莫一個時辰後。」

    「你因為什麼離開雲羅山頂？」

    「……」

    「『天外流星』活動在你離開之時正值高峰期，你為什麼不接著看下去？」

    「……」

    「你到山下去，究竟有什麼目的？」

    「……」

    「我看見你時，你到底躲在那個偏僻的山坳裡做過些什麼？」

    ******

    見蒼月不答，我越問越快，聲音也越來越高。

    蒼月雙眼攸地睜開，寒芒一閃，怒喝道：「夠了！你……你是在審問我麼？」

    第一次看見蒼月生氣，我不禁一愕，歉然道：「對不起，那晚雲羅山頂發生命案，『幻劍盟』的少盟主被人暗算了。我，我也是奉命行事。」

    蒼月冷冷道：「原來你今天來是問這檔子事，哼，我還以為……」

    「你還以為什麼？」

    蒼月不答，緩緩閉上雙眼。

    過了一會兒，蒼月道：「『幻劍盟』少盟主的命案與我無關。至於那晚我離開雲羅山頂的緣由，請恕蒼月無可奉告。」言詞雖然客氣，但語氣極為絕決。

    我急了：「你不說清當晚的動向，難免惹人懷疑啊！」

    蒼月淡淡道：「別人的懷疑，與我何干？」

    「你……你……」我為之語塞，竟說不出話來。

    雖然滿心想幫助蒼月洗脫嫌疑，但她如此地滿不在乎，又如此地不合作，我也唯有仰天長歎，莫可奈何了。

    怒極反笑，我大聲道：「既然這樣，在下多說也是無益。蒼月老師，告辭了。」蒼月點了點頭，看也不看我一眼。

    我起身離去，走到門口，蒼月忽然道：「柳清明天就要啟程到帝都進修，你不想在臨行前再見他最後一面麼？」

    ******

    根據蒼月指點，我在青龍學院內找到柳清。兩人相見，都十分高興，當即攜手到院外的一家酒肆煮酒言歡。

    柳清面色較以前略顯蒼白，似乎沒有從「天外流星」的失敗中完全恢復過來，但精神頭卻頗旺，當談及即將赴帝都「名人堂」研習武道時，更是眼睛發亮，顯得極為興奮。

    我舉起柳清最喜歡的「竹葉青」酒，笑道：「來，柳名人，我敬你一杯。祝你一路順風，武學上的修為更上層樓。」

    柳清一飲而盡，道：「雖然沒能登上天外流星，但能夠躋身名人堂，也算了了我生平的一大夙願，」擱下酒杯，目中卻流露出無限遺憾，歎道「唉，天外流星啊天外流星……」

    我知道柳清對沒能登上天外流星始終耿耿於懷，咫尺天涯，功虧一簣，這種創痛，原本就不是說忘卻就能夠忘卻得掉的。至於自己因緣際合，誤打誤撞地登上流星一事，此刻也不便說出，免得柳清更加心意難平。

    我將話題一轉：「聽說武邦精英，名人堂就佔據了十之八九。那裡面的武功秘笈，定然非同小可，未必就比天外流星上武學秘奧差了。」心想，我雖是登上了流星，但上面所記載的武學可也只看了三分之一，而且還沒能參透學會。

    柳清道：「說得也是。據聞名人堂典藏各門各派武技，可謂包羅萬有。我只要勤下苦功，終有一日會融會貫通，晉陞高手行列。」

    我點頭稱是，心下奇怪：柳清習武，顯然著重於對高深武技的演練和掌握，而忽視了對武學真諦以及天地間力量之源的思考和領悟。但他的老師蒼月，顯然屬於不拘泥陳招舊式，重意不重招的絕頂人物。

    真不知道這個蒼月，教學生是怎麼教的。

    想起蒼月，我火氣上升，忍不住道：「柳清，你覺得你的老師蒼月，是個什麼樣的人？」

    柳清對我突然問出這句話，有些訝異，思索了片刻，道：「蒼月老師，武學淵博，平時對我的教導悉心有加，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好老師啊。」

    「她人品如何？」

    柳清皺了皺眉，不解地看著我：「風兄怎地忽對蒼月老師這般好奇？嗯，蒼月老師不但品格高尚，而且貌美如花，難道風兄你……居然……竟然……」嘿嘿笑著，神情曖昧，活脫脫和那個好色的張三一個模樣。

    我道：「什麼難道、居然、竟然的，你以為我暗戀你老師啊！」話一出口，我也不禁臉皮發紅。

    柳清紙扇輕搖，喃喃道：「不打自招，不打自招。不過，風兄弟，想要追上我老師那樣的絕世人物，難度可是很大的哦。」

    「胡說八道，越扯越離譜了。」

    本想借柳清之口，多瞭解一些蒼月的情況，結果被他一攪和，再也問不下去，只得悻悻作罷。

    只是……從柳清對蒼月的態度判斷，蒼月，應該不是什麼壞人吧。

    ******

    想到柳清即將遠行，日後不知何時才能相見，我當下放開胸懷，向柳清頻頻敬酒，觥籌交錯，兩人酩酊大醉。

    付酒錢時，我和柳清醉眼朦朧，都點不清數，只得將囊中銀子盡數灑在桌上，任憑酒肆老闆自行撿落。

    出了酒肆，兩人依依作別，我大著舌頭，拍著柳清肩膀大叫「保重」，重複了十幾二十遍。

    柳清含混不清地問：「以後我……到了帝都，你……你還來不來……看我？」

    「來，我……他媽的一定……來。」

    「好，好，你要是不來，你……你是什麼……」

    「我……要是不來，我……我就是……路邊那條……小狗。」

    目睹柳清——這個自己在「遊戲人生」的世界裡第一個，也是最好的一個朋友離去後，麻木的腦神經已體會不到任何酸楚的感覺，我嘴裡大唱著「今朝有酒今朝醉」，踉踉蹌蹌奔回了衙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