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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第十五章 作者：江鳥 雲羅山，號稱南陽三景之首。 座落在南陽北郊十里處，山勢雄偉挺拔，孤峭險絕。 自半山腰以上，終年被雲霧繚繞，虛無飄渺、若隱若現，因此得名雲羅，意思是雲作的羅衫。 我們一行人趁著月光，沿著雲羅山狹窄的山道蜿蜒而上。 半路裡見到眾多的武林中人，或成群結隊，或獨自一人，彼此間極少說話，都是默不作聲地緩緩前行，臉上的神情就像是虔誠的信徒正越來越接近自己心目中神聖無比的殿堂，顯得莊重、緊張而又興奮。 遠近偶爾傳來的悉嗦腳步聲響，更增添了山谷的空曠和暗夜的寂寥。 靜默氣氛掩蓋下，我卻能明顯感到，在所有人內心深處，正湧動著一股異樣的不安和浮躁…… ※※※ 好不容易攀上雲羅山，眼前景色豁然開朗。 只見山頂盤圓平坦，面積寬闊，早已匯聚了成千上萬的武邦人士。 這些人置身絕頂，神態各異：有的面色沉重、一言不發，有的談笑自如、渾若無事，還有的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在山的邊緣，緊靠千仞絕壁處立著一塊高約三丈的奇石，稜角分明、特異不群、直插雲霄，一股不因歲月風霜侵蝕而有絲毫改變的傲然不屈的風格撲面襲來。 我不由讚歎道：「這塊石頭……很獨特啊！」 張三道：「這塊巨石，就是雲羅山著名的『仙人石』……而石頭旁的懸崖，就叫做『仙人崖』，是說那萬丈的溝壑，唯有仙人才能躍過。」 「唯有仙人才能躍過……」 我在心中不知不覺地默念了一遍。 腦海裡彷彿出現了幾條隱約可見的線索，但伸手抓去，那幾條線索便如這山間雲霧般四下飄散開去，消失無蹤。 我皺起了眉頭。 ※※※ 忽然被人拍了下肩，我一驚回頭，見柳清不知何時，已站在了我的身後。 手搖紙扇，神采逼人，柳清微笑道：「一別多日，風兄別來無恙乎？」 我大喜道：「原來是你這小子！一聲不吭就冒了出來，倒真嚇了我一大跳。」 柳清道：「適才見風兄看著『仙人石』出神，對周圍的事物完全視若無睹……小弟只能冒昧打了個招呼，失禮之處，風兄勿怪。」 我板著臉道：「不怪才怪！……這麼多天，你都不來睬我，我不但要怪，還要大怪特怪！」 柳清一愕，待要說些什麼，我已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柳清也是啞然失笑，搖頭道：「你這小子……」 ※※※ 當下我倆互道別情，言談間甚為歡暢。 正說到高興處，前面的人群一陣騷動，竟自行讓開了一條道路。 嗯？難道是有什麼重要的人物來了？ 我和柳清對視一眼，舉目望了過去。 迎面走近十數人，領頭的兩位我居然認得，正是「青龍學院」的燕嘯天院長和「名人堂」的馬德才名人！ 一路行過，周圍不斷有人向他倆問好，兩人亦是含笑回禮，態度謙和。 緊隨其後的那群人，亦都氣勢超卓不凡，顯然絕非易於之輩。 最後那一位，竟是名女子，一身白衣勝雪，風姿冠絕當代，在月華沐浴下，踏著薄霧而至，隱隱有幾分出塵之意。 「蒼月……老師……」 我差點脫口叫出。 ※※※ 這群人剛過，道路尚來不及合攏，又出現了七八個錦衣玉劍，英挺俊美的少年。 這幾個人的表情彷彿是同一個模子鑄造出來，冷酷高傲，旁若無人。 聽得周圍的人議論紛紛。 「幻劍盟的人也來了啊！」 「幻劍盟？莫非就是那個號稱武邦首富的聯盟麼？」 「不是他們還有誰？！」 …… 「你們看，他們的少盟主陽非天也來了。」 「誰是陽非天？」 「就是他們中間那個最英俊，最神氣的年輕人……」 ※※※ 隨後上山的人士，不是威懾八方的豪強，就是名震天下的高手。 雲羅山頂頓時群英匯聚。 我和不遠處的張三相對苦笑，心照不宣。 有了這麼多強人霸者的參予，我們這群捕快所謂的維持治安活動，實在顯得過於力不從心了…… 但轉念想想，其實有燕嘯天，馬名人這樣的武林泰山北斗坐鎮當場，諸般梟小又豈敢妄動？又何須我們去維持什麼治安？ 我暗中鬆了口氣，對柳清笑道：「看來，今晚看熱鬧的人可真多。」 柳清目光從場中掃過，眼裡有銳利一閃，淡淡道：「看熱鬧的麼？只怕未必。」 ※※※ 未及回答，場中人群忽然爆發出一陣歡呼。 「天外流星！天外流星！」 驀然驚覺，現在已經到了午夜子時！ 仰首蒼穹，在漆黑的夜空深處，有一個小小的亮點，正朝著雲羅方向，疾馳而來。 那小小的亮點，承載著無數武邦中人太多的幻想和希望，漸漸由遠至近，由小變大。 及得近了，那顆流星發出的耀目光彩，剎那間燃燒了整個天際。 這一刻，不僅滿天的群星，甚至連一度俯仰大地、傲視群倫的明月都變得黯淡無光。 這一刻，流星長長的、絢麗燦爛的尾巴，不知劃亮了多少人的心扉。 這一刻，注定要在所有早已看得如癡如醉的人心中留下永恆不滅的印記。 ※※※ 飛臨雲羅山頂，巨大的天外流星被週遭旋起一股氣流一阻，頓時止住了前進的勢頭。 那股漩渦般的氣流，自仙人崖底升起，呼嘯激烈、流轉不休，宛如巨龍怒吼騰空，聲勢驚人。 眼見流星停在了頭頂上方，一道熟悉的身影忽地沖天而起，直竄半空…… 凝目細看，原來是……「氣道」高手……關山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