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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回 冠禮 作者：朝倉謙景 越前金崎城天守閣第四層平台上，幸太丸臉露冷笑的俯視著。城下好一片繁忙的景象。
「殿下！」阿菊的聲音從身後響起，「今天是殿下的元服的日子，請殿下移駕沐浴更衣。」 幸太丸似乎完全沒有聽到阿菊的催促，手一指城北方向問道：「那裡是在修城嗎？城牆怎麼會有那麼大的一個缺口？」 阿菊心知那是前幾月伊達正信在對抗馨族天潸時，故意施放火藥炸塌的。口中卻答道：「那是叛臣馨族天潸攻打金崎城時用大筒轟塌的，現在羽柴正宗大人正在監督修復，是不是吵到殿下了？不過午後就會停工，免的影響元服的儀式。」 幸太丸一擺手轉回話題道：「元服儀式定在下午麼？伊達少納言有沒有聯繫其他重臣來觀禮？」 阿菊答道：「所有北路重臣都被邀請了，除少數負有留守警備的重臣外，期於屆時都將出席儀式，已經先到的有加賀的小野廣治殿下、豐高忍道殿下和越前的田村忠秀殿下，山城的安培信光大人和加賀的上杉晴虎殿下也都有使節到。」 「嗯，主持儀式的是誰？」幸太丸似乎不經意的問道。 「是越前永平寺的主持方丈澤彥禪師！」阿菊又催促到：「殿下時間不早了，請移駕吧，不然耽誤了時間，會令伊達正信大人不快的。」 本已準備離開的平台的幸太丸聞言停住了腳步。他猛的轉身，雙眼中的射出凌厲的目光掃向阿菊。他的聲音剎時變的冰冷：「現在的話，我只說一次，阿菊你給我聽清楚了。」 阿菊尚是首次接觸到幸太丸這樣的表情，萬分震驚的她唯唯諾諾的道：「是…是…」 幸太丸的聲音中透出無匹的自信：「從今天我元服後，我就是朝倉家第六代當主，有朝倉家的最崇高的身份和權勢，任何人都不能干涉我、利用我。妄圖不服從我的人，只有死路一條。順我者昌、逆我者忘。」末了，幸太丸所用上的那句漢書中的話，讓阿菊驚戰不已。 幸太丸聲音轉柔道：「阿菊！你懂了嗎？」 阿菊微一沉吟，當即跪倒道：「阿菊明白了，阿菊今後以少主，不，以家督大殿的馬頭是瞻。」 幸太丸再不答話，一拂袍袖，從撒滿陽光的平台走進了黑暗的起居間。 是日，慶正八年十二月十一日武士，在越前澤彥禪師的主禮下，是年十四歲的幸太丸正式元服，成為北陸第一大名朝倉家的第六任家督，更名為朝倉氏景，同時接受山城守護安倍信光轉交的朝廷任命狀和幕府任命狀，襲從四位上參議一位，越前守護一職。 在朝倉氏景元服的當日。 山城，安國寺。 另一場元服儀式也在同時舉行著，但總共只有七人參加了儀式。規模除了明顯不能與金崎舉城慶賀的盛況相比外，廳中所有的人還都戴著重孝。 正中等待元服的少年，一臉的悲憤之色，不由讓為他結髮的方丈重重歎了口氣。停下了手。 方丈抬頭看了看座下靜觀結髮儀式的六個武士，他們的臉上寫著和少年一樣的表情——悲憤和怨仇。 「松若丸！聽我的話，不要想著報仇了，還是在這裡出家吧！出了家，一切都會成為過去。」方丈慈祥的聲音在少年的耳後響起。 「惠能大師，不，義能叔父！」少年松若丸神情堅決的道：「叔父已經是得道高僧了，所以能斬斷塵事，但我不行！沒當我想起殺父的血仇未報，我就不能原諒自己，我要報仇。」 安國寺惠能歎道：「松若丸，你畢竟年紀還小，才十二歲呀。」 松若丸臉上現出不稱年齡的剛強神色：「我要報仇！」 安國寺惠能歎了口氣，繼續結髮。 「好了，」安國寺惠能摩著松若丸的頭頂道，「從現在起，你名叫新田隆家，是新田家第四代當主，希望你今後能為新田家帶來榮輝，千萬不可讓家中因你蒙羞」。 座下六名武士紛紛跪下行禮。 新田隆家攬鏡自照後，非常滿意。 下座的一個武士起身遞給新田隆家一把長刀。新田隆家接過，抽了出來，一時間森森刀氣瀰漫大廳。 「這就是我父義康的戰刀麼？」捧著比自己身高還長的長刀，新田隆家起身面向東方跪下，神情肅穆的啟誓道：「八幡菩薩在上，我新田隆家在佛前起誓，縱願身受七難八苦，也勢要為我父報仇，再興我新田家。」 「殿下」座下家臣看著年輕的少主立下重誓，感動的紛紛垂淚。 安國寺惠能壓低聲音對座下六名武士道：「隆家年紀太輕，你們是新田家忠心重臣。務請以後要多多擔待。」 轉過身對起誓完畢的新田隆家道：「侄兒！你年紀太小，記住報仇雖然重要，但你還肩負重興我新田家的重任，要好好保護自己，切記凡事還要和這些重臣多多商量，切不可意氣用事！」 「侄兒記下了。」新田隆家鄭重的應允道。 「唉。此番重涉俗務，誤我修為不小，重興新田家一事，交給你們了，但凡事不可太強求，還是順應天意吧。」安國寺惠能高宣一聲佛號步入了內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