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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罪的根源 第三十三章 撒昂的秘密 作者：蟲魔 撒昂將左臂平舉在魔劍的上方，手腕創口的鮮血滴落到劍的手柄位置，馬上被魔劍的力量牽引匯入正中的惡魔頭像口裡，一滴不漏。徹底吸收了血液的魔劍，外表產生一層血紅色的螢光，巨劍像有生命似的劇烈地抖震，忽然劍身上的紅光迸散為數不清的光流，全部射入惡魔像死灰色的眼內，映射出兩點刺眼的紅光，同時魔劍的黑暗氣息也跟著急速暴增。
只聽見魔劍裡傳來惡魔興奮的渾濁聲調：「很好！血之盟約的步驟即將完成，你已經表示出應有的誠意，透過對你力量範疇的評估，證明你的確有資格與我簽定血之盟約！現在，盟約者，履行你所許諾的承諾吧！」 惡魔頭像的雙目紅光大盛，一道快得難以捉摸的光線自頭像的口中噴出，直射入撒昂的中，一股澎湃的黑暗氣息湧現於他的意識海內，撒昂隱約聽到腦中傳來一個彷彿來自遠方的聲音，語氣中帶著不可違抗的威嚴：「拔劍，拔劍！快來拔劍！」 在主觀自我的有意識及惡魔念力壓迫的無意識影響下，撒昂的雙手緊握住魔劍的手柄，運起全部的力量將它向上拔出。地面處似有著一種反斥力在拉扯著魔劍，不過經過一番的力量與意識的較勁，惡魔與人聯體的共同意志佔了上風，埋沒於地面內的劍首部位，正在一分一寸的細微變化中顯露出來。 從後面匆匆來遲的索菲亞眼見這番現狀，心知來遲一步，只好打消了上前阻攔的念頭，憂心忡忡地注視撒昂的一舉一動。 在黑色巨劍要被徹底抽離地面的瞬間，地面上的各式陣圖驟然閃現紫芒，死動異靈陣竟再度發動，撒昂只覺得手裡魔劍的下墜力增大了數倍，緊握的手柄一下子滑落了一截距離，要不是他反應得快加緊握力，魔劍早就重新墜入地面之中。 「混蛋惡魔你想搞什麼花樣？」撒昂怒罵道：「我拔劍正是最緊要的關頭，你居然想發動魔法陣來暗算我！你再有膽亂來點什麼的，最多大家來個玉石俱焚！」 「不懂別在那亂猜，戴鐵頭箍的白癡！」惡魔反罵道：「是那巫妖布下的死動異靈陣自身在作怪！它一直是利用我束縛在魔劍內的力量作為驅動源泉，現在法陣即將失去我的能量支持它的核心，故此它本能地吸收你的力量作為補充，別再顧著跟我對嘴，不然到時不單我無法脫困，你自己也會被它吸乾能量死去！」 「你怎麼不一早跟我說這個！」撒昂反而罵得更凶了，他試圖鬆開雙手擺脫魔劍，可法陣與惡魔的雙重意志限制令他無法脫身。 「假如我傻乎乎地告訴你會有生命危險，豈不是嚇得你不敢來拔劍嘛。」惡魔有點無奈地解釋：「何況你又沒問，若你當初多嘴問一句，或許我會考慮回答的。」 「天殺的，現在你說什麼都行……」撒昂沒再說下去，事實上他已沒有多餘的精力分心說話，死動異靈陣通過魔劍作為媒介，如同一個巨大的漩渦吸扯著他的力量，生命力正在點滴流逝，而他能做到的卻是維持魔劍不繼續下滑，至於要擺脫法陣威力的牽引，那似乎根本不可能辦得到，最起碼暫時是這樣。 「撒昂！」索菲亞也看出不對頭了，她奔前幾步要上前幫忙，被魔劍厲聲喝止住：「住手！你別那麼天真！你這樣過來一干擾，只會讓他分心受制死得更快！」 索菲亞心頭一震，雙腳頓時僵硬在原地不再前進，可一見撒昂面上苦不堪然的表情，她禁不住又跨前了幾步，在手即將碰到撒昂的時候，她最終還是強忍著停了下來。 「那我可以幫他做些什麼！？」索菲亞問它。 「你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在旁邊觀望最後的結局。」 惡魔的回答與它的身份一樣冷酷。 「難道要我眼睜睜看著他等死！？」 索菲亞歇斯底里地叫喊道，雙手的拳頭緊握得微微作響，下唇被牙齒咬出了一道鮮紅的血印，晶瑩的淚水在她的眼內不停地打轉，幾欲脫眶而出。她向來是一個很有主意的人，在遇到許多困難與障礙的時候，她都能細心地琢磨出應對的方法。然而面對著眼前這一突發的危急情況，她清晰地發覺自己除了是焦躁之外，竟然一點解決的辦法都沒有，原來當真正的危機急襲到的時候，她自己也不過是個無助的小女子而已。 經過與尼古丁的交手戰鬥，又跟批量制的不死部隊較量，此時再被死動異靈陣吸納能量，使撒昂的氣力被搾得所剩無幾。他的意識漸趨渾濁，各種感官好像要脫離身體的控制，他知道這是生命干竭的跡象，是步入死亡的前兆。他奮力鼓動頑強的求生意念作最後的抵抗，可身體的虛弱狀態沒有配合上他意志的抵抗，魔劍從手上逐點滑落，眼中已是淚眼婆娑的索菲亞形象亦變得模糊起來，她那響徹耳邊的呼喊聲在不斷的遠去，消逝。 「就這樣……掛了？死得好無聊啊……」面臨失去知覺的撒昂心中如是想。 「還是失敗了？真是可惜。」魔劍也覺察到他是處於彌留之際。 「咦？好像有變化！」魔劍發現撒昂體內有一股新生的力量注入其內，量額之大比起撒昂剛拔劍時有過之而無不及。 「怎麼可能，他居然還有後繼能量跟法陣比拚？莫非這傢伙保留了實力？」魔劍大駭之餘，更出奇地感應到撒昂的意識海非常的不穩定，按常理的推測他應該是處於半昏迷的狀態，然而他體內的力量仍在不斷地注入劍中，轉瞬便將法陣的吸扯力比了下去。 「奇跡？異象？我怎麼從沒遇到過這種情況？等等，他的體質似乎有了點變化……」 「喝！」 未及魔劍多作推測，撒昂猛地高呼一聲，雙手舉起魔劍對著地面直插下去，蓬勃的能量氣流在地上爆開，死動異靈陣的牽制力被完全排斥於劍外，屬於法陣的紫色閃電能量四散洶湧，將地表撕扯出縱橫交錯的裂縫。 魔劍中心處一聲震地的巨形爆破，在地面上炸出一個直徑接近一米的大坑，把旁邊的索菲亞撞飛了出去，魔劍順著持劍者的勢道直沒入地裡，只餘下小半截劍柄顯露在外面。 死動異靈陣的威力宣告煙消瓦解，失去動力支撐的它失去了所有的光彩，重新化為一幅沉寂的巨大陣圖。 「哈哈成功了！想不到你體內埋藏著如此驚人的力量，或許我真應該考慮是否跟你簽定生命契約！」魔劍欣喜地說。 但事情並沒他想像中那麼好。 「啊∼∼∼∼」成功破陣的撒昂目露寒光，像著了魔般掄起黑色巨劍發狂亂舞，週遭的地板和牆壁被他發出的氣勁劈得稀巴爛，密室似乎也承受不住他的摧殘而在搖晃，大量的瓦土塵埃頻頻從室頂震落下來，「喂！你瘋了？再這樣下去我們就得全部活埋在這裡！」魔劍有點慌了。 撒昂沒有理會他，他停下了胡亂揮砍的動作，雙手高舉黑色巨劍過頭頂，一股更強大的能量流在劍身周圍聚集，在大氣中爆出連串的悶響，看樣子如果招式一旦對上發動的話，上面的頂層鐵定會被整塊震落下來。 這時另一件奇異的事發生了。 戴在撒昂頭上的那個刻著火焰狼首的鐵箍亮起了乳白色的光團，光團轉化為無數般的光流匯入撒昂的眉心，與此同時撒昂的行動停止了，雙眼的凶光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無比的睏倦與呆滯。接著他的身體一軟，整個人脫力跪倒下來，手上的魔劍應聲脫手落地。 「撒昂，撒昂！你沒事吧？」在撒昂倒地的一剎那，索菲亞第一時間衝上來把他扶住，她的臉上沒有任何驚愕和惶恐，有的只是關懷與焦慮：「你還好嘛？回答我啊，快回答我……」說到這她的聲音已顯得有點哽咽。 垂著頭的撒昂勉強豎起了大拇指：「說沒事是假的……不過至少還死不了……」他吃力地抬起頭望著索菲亞：「啊……你的肩膀流血了……是我打傷你的嗎？」 索菲亞使勁地搖著頭：「不不不！是我自己擦傷的，不關你事！」話一開口，她眼中的淚水便決堤般的流了出來。 撒昂的面色慘白，十足一個大病初癒的患者，他平息靜氣了一陣，才又問道：「索菲亞……這是你第幾次……看見我這樣了？ 「第三次……小時侯七歲時，我們在森林裡迷路被狼群追，你試過這樣……直到兩年多前，你父親死的時候……求求你不要問了！」索菲亞用手摀住嘴哭了起來。 「好好，我不問就是了……別哭啦，我最怕看見你哭的了……我們離開這裡吧。」 索菲亞點點頭，她扶起虛脫的撒昂，把他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旁邊的魔劍又叫了起來：「別忘了我的存在，把我一起帶上！」 索菲亞回頭怨恨地瞪了魔劍一眼，遲疑了片刻，很不情願地把魔劍拾起，捆綁在撒昂的背上，然後挽扶他慢慢走出了密室。 ※※※※※※※「啊？」巫妖尼古丁的眉頭皺了一下。 「還有事需要擔心嗎，是不是出來時漏帶了什麼？」卡非因問。 「我感應到死動異靈陣失去效能了，估計是那兩個人與魔劍達成了某方面的協議，看來我還是犯了些低級錯誤。」 「需要回頭處理這兩個後患嗎？」卡非因難得的動用了腦組織深層的思維活動。 「我們都距離定點傳送陣不遠了，這次就作罷，若下次有機會再碰面的話，我保證令他們必死無疑。」尼古丁陰沉地說。 ※※※※※※※地下城堡的上層到處燃燒著熊熊的烈火。 「報告凡斯先生，第1、3、4、5、7、8小隊順利完成任務，西面14個房間內的怪物已被全殲！共有18人受傷，沒有任何人死亡，現正在城堡西面的祈禱室侯命！」中隊長奈襖向凡斯匯報。 「很好，受傷的人員先退下去治療，其餘人原地等待指示。」凡斯對奈襖示意後，轉身對問馬賽克：「卡奧斯他們狀態如何？」 「沒什麼大礙，被醫師帶回村子養傷了。」 「你肯定撒昂他們都在地下一層嗎？」 「沒錯的了，撒昂他們現在還沒上來，估計真如他所說，被那巫妖纏住了。」 「巫妖？地靈之森這種環境會有巫妖光臨？」凡斯有點不大相信，可他一想到這裡出現如此巨大的地下城堡，那麼有巫妖居住也不是什麼怪事了。 「速戰速決吧。」凡斯吩咐另一位中隊長弗爾：「你馬上率領所有的小隊行動，凡是看見任何可能窩藏怪物的房間，都放置可以引燃的柴草在內焚燒，等我方各隊員撤離後，在各扼要通道堆放燃料，燃起大火封鎖一切出口，務求將所有怪物一網打盡！」 「知道了！」弗爾剛領命離去，中隊長奈襖又說道：「剛才第2和第6小隊趕到下層入口的時候，遭遇到腐食獸的猛烈反擊，戰況陷入膠著狀態中，需要過去支援嗎？」 凡斯跟馬賽克交換了一下眼神，說道：「叫其他幾個待命的小隊全部過去那邊吧。」 在通過地下一層的樓梯口前，數十頭腐食獸依稀排成一字橫列，不遺餘力地以分泌的腐性唾液吐向想要衝過來的人，不少勇猛上前的隊員，都被腐食獸密集的酸臭唾液射傷而被迫後退，情況不是十分樂觀。 「硬衝也不是辦法，而且損傷過大。」凡斯站在前列自言自語地說著，隨手一個火球把一頭膽敢過於靠近的腐食獸炸飛。「就用弓箭手對付它們吧。」 很快幾個小隊的傭兵戰士重新披掛上陣，他們每人拿著一把半人高的長弓，在弓弦搭上事先塗過燃油的箭支，以火種引燃後射出。一支支火箭頓時成了腐食獸的致命剋星，它們唾液的噴吐距離雖然長遠，可比起長弓射出的火箭還是略差少許，偏偏它們的油脂皮膚又是上好的天然燃料，火箭射入腐食獸的皮膚內即劇烈地焚燃，很快它們傷口的火勢迅速蔓延至全身，不消片刻便有大半的腐食獸被火箭燒死，其餘的意圖冒死衝過來作最後的反撲，都比擋在弓箭手前的劍士們一一斬殺。 「衝啊！」馬賽克救人心切，帶頭領著一隊劍士衝下樓梯，來到下層時正欲四顧指揮搜索，眼前一個漆黑的大坑洞令他收住了腳步。 「停止前進！」馬賽克喝令後面的隊員。 「有沒有搞錯，這座城堡是不是日久失修，怎麼地板塌了這麼一大塊？」他俯看著前方的大坑不知所以然，旁邊的隊員對他說道：「副團長，前面有人接近！」 馬賽克抬起頭，果然看見大坑的另一側有兩個身形向著這邊緩緩走近，細看之下正是撒昂與索菲亞。 看見撒昂的樣子狼狽萬分，馬賽克本想藉機調侃他一下，不過眼尖的他隨即注意到索菲亞的眼有點紅腫，臉上也顯得滿腹心事，於是把原有的「問候語」省略了。 「喂，你們可不可以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馬賽克對他們呼喊道。 撒昂瞇著眼瞧向馬賽克，好半天才從口裡擠出一番莫名其妙的話：「總的來說，就那麼一句話。」 「我被『套牢』了。」說完他昏了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