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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五章克拉普魔草（1）

    長長的呼出一口氣，修羅感應了一下自己身上的魔力，嗯，這兩天不停的冥想，甚至有幾堂課都逃過了（其實是暫時迴避風頭），差不多破除了當初冒險對索米使用驚心動魄造成的魔力反噬，明天，最晚後天，應該可以正常使用魔法了。說真的，習慣了魔法的保護，一下子沒法使用，感覺真的很奇怪。

    當然，如果不需要再做這種枯燥無趣的事情，感覺也許會更好。修羅歎了口氣，絞乾淨抹布，用力在魔法植物園的大鐵門上擦了起來。

    遠遠的，有輕快的腳步聲傳來，不一會兒，索米笑瞇瞇的出現在修羅身邊，把身上的書包往地下一丟，拿出一塊抹布，跟在修羅身後高高興興的幹了起來，一邊滔滔不絕的開始匯報自己今天的情況。

    「……既然你不去，我就代你去了，反正我選修了光明系的課程，雖然不是這幾門，不過按規定我去聽課也是可以的，只要我進得了教室。當然啦，你也知道，教室門口的魔力結界怎麼攔得住我。咦，鐵門沒有鎖呢，不怕小偷嗎？大哥，你知道嗎，上次我們來這裡上魔藥課，老師給我們每個人一顆提拉果，味道太棒了，我們去偷，不，我是說，我們去撿一點好不好，別這樣看著我嘛！當我沒說……嘿嘿，你不知道，那個貝勞德老師，今天看見我的樣子多可怕，就好像我是一顆炸彈似的，至於嗎？然後……」

    修羅在心中暗笑，在貝勞德那個一本正經的人眼裡，怪胎一樣的索米和自己都是極度危險分子吧。

    「……他問有沒有人要試試看剛才說的魔法，我就說我倒是想試，不過……結果我還沒說完，他的臉變得好可怕，好像心臟病發作一樣。我只好不說話了，總不能真的把他嚇死吧。喏，這是今天的筆記，其實我想你就算去上課貝勞德老師也沒辦法，頂多像對我一樣當作沒看見啦。啊，還有，」索米做出萬分陶醉的樣子，「你知道嗎？親愛的米西安跟我說話了，我跟她一起上了那麼多次課，她還是第一次主動跟我說話呢，我覺得好幸福哦，我要把她說的每個字刻進我的心裡去。她說話的時候，左邊的眼睛挑高一點，比右邊的眼睛圓一點，嘴巴張開一點，嘴角向上揚起來一點……」

    修羅抱住雙臂，冷冷的看著索米，索米只好把剩下的「一點點」吞回去，露出一個苦苦的笑容：「大哥，你讓我再陶醉一下嘛！好啦好啦，我說啦，然後，她就說，啊，她的聲音真好聽，說話的樣子嘴角還有兩個小酒窩，我覺得好像飛了起來，好好，我說了，哎哎，大哥你別走啊，我真的說了，唉，下面的話跟你有關啦，她問你什麼時候回去上課，受的傷好了嗎？其實我身體也很差啊，我還拚命咳嗽來著，為什麼她不問問我身體好不好呢？唉，大哥，你如果不要那麼帥就好了，其實，我也很不錯啊，其實，我比你也沒差多少啊，其實，我比你還要帥一點點吧？為什麼女孩子看的都是你——我好傷心啊，5555，我是一個容易受傷的男孩……你怎麼捨得我難過……哎哎，大哥，你不要走得那麼快……哎喲！」

    緊跟著修羅的索米重重的突然停下腳步的修羅的背上，痛得摀住了自己的鼻子：「痛死我啦，大哥，你幹嗎停下……伯勒斯，是你……」

    攔住修羅和索米的黑色人影，正是索米念念不忘的人。

    修羅握緊了拳頭，深吸一口氣，剛想凝聚一個魔法，卻突然感到一陣劇痛，痛得他彎下腰去，糟糕，魔力反噬！就差一天！修羅痛苦的按住了自己的胸口。

    「大哥！」索米大吃一驚，一把抱住了修羅。

    「怎麼？索米，你的這位大哥好像受了傷呢，沒法使用魔法了嗎？真糟糕，這下子，誰來保護你？」嘶啞低暗的聲音充滿了嘲弄和敵意。

    索米咬緊了下唇，努力站直身體，他當然知道伯勒斯一旦瘋狂起來結果會有多慘，不能放棄，不能放棄，我答應過大哥，他焦急的四處張望著，不能讓他傷害到大哥。

    「不用看了，這裡沒有人，我來之前已經幫你看過了，索米，你跑起來還和以前一樣快呢，不像我，想跑步都沒有辦法跑了。」他的聲音裡滿是刻骨的仇恨。「我跟在你後面，慢慢的走過來，走得慢也有好處，周圍有沒有人啊，我都能看得清清楚楚。今天植物園裡沒有課，只有兩個不懂魔法的諾麥（不懂魔法的人）護園人，你想叫他們嗎？我可以代勞。」

    索米停下張望的動作，筆直的看著伯勒斯：「伯勒斯，你知道……我一直欠你一句：對不起，我知道，一句對不起不能彌補你的損失，我願意做我力所能及的事情來補償你，可是……對不起，我不能放棄自己的生命，也不能……也不能像你一樣成為亡靈法師。但是，任何事，只要我做得到，我一定會去做，只要能平息你的憤怒，讓你能夠原諒我……」

    「哈哈哈哈，」伯勒斯笑的彎下了腰，「你真大方，真的，不過如果我不答應呢？你想怎麼做？」

    「我……」

    「再來一次同歸於盡？可惜，你這位大哥也在咱們同歸於盡的範圍之內呢！」伯勒斯嘲弄的笑了。

    「伯勒斯，這是我們兩個人的事情，我希望你不要牽連到無辜的人！我希望你能放我大哥走。」索米鼓足勇氣說道。

    「不，索米——」修羅已經從劇痛中恢復，冷冷的開口了：「跟這種完全沒有理智的人說話真是浪費，我不相信他真的敢傷害我，如果是那樣，我倒是佩服他了。羅倫迪亞的校規並不是空話，除非在雙方同意的決鬥中傷害到對方，否則無故傷人，必定會被開除，被羅倫迪亞開除的人我倒想看看還有哪裡能收留他。」

    「大哥——」

    「住嘴，索米，難道我是會扔下朋友逃跑的人嗎？」

    「嘖嘖嘖，真是好感動的友誼啊，」伯勒斯咯咯的笑了起來，心裡卻是一驚，上次在校園裡第一次撞見索米，怒火勃發的他完全失去了理智，事後想到羅倫迪亞嚴厲的校規，不禁感到了膽怯，修羅說得沒錯，對於一個亡靈法師而言，被羅倫迪亞拋棄更是生不如死，以羅倫迪亞在魔法界超凡的地位的影響下，他甚至會被亡靈法師協會拒絕，那等於是被整個社會遺棄了。

    伯勒斯沉默了一會兒，努力壓抑下自己的仇恨心，冷酷的注視著索米，突然開口道：「索米，你說願意做任何事，只要我原諒你？」

    索米一愣，露出了微笑，堅決的說：「不錯，只要——」

    「索米——」

    修羅注視著索米懇求的眼睛，歎了口氣，什麼也沒說，冰冷的眼睛緊盯著伯勒斯，像黑色的寶石一樣閃閃發亮，即使是一個已經失去人類知覺的亡靈法師，在他的目光下也感到了寒冷的滋味。

    「當然，我不會讓你死，也不用你成為亡靈法師，甚至，我不會用一根手指加在你身上，我只要你做一件事，如果你按我的話去做，我就原諒你。而且，我以卡薩斯神的名義發誓，從此絕不會再傷害你或你身邊的任何一人，除非是不得已的自衛。」以卡薩斯神的名義發的誓言是沒有人敢違背的，它會烙印進發誓者的生命裡，一旦違背，將會受到卡薩斯神的嚴厲懲罰，這種誓言極其珍貴，很少被人使用，據說，每個人一生只有三次機會使用這種誓言，一旦超過甚至會因為身體負載過重而死亡。不過這種說法沒有得到驗證，因為沒有人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

    「什麼事？」索米衝動的問，讓他心動的不僅是那句原諒你，還有那句絕不傷害自己身邊的人的保證，自己做錯了事，受到懲罰是正常的事，可是索米絕不願自己的親人、朋友受到自己的連累，上次伯勒斯瘋狂的樣子每次回想起來索米都會嚇出一身冷汗，伯勒斯的實力是無庸置疑的，但是如果他發誓——

    「索米！」修羅注意到伯勒斯更加冷酷的眼睛，心底一陣發涼，他知道，伯勒斯的條件絕不會簡單。他允諾的越慷慨，就說明他的條件越苛刻。

    「你說，我在聽！」索米按住了修羅的手，誠懇的說道。

    伯勒斯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你認識克拉普魔草嗎？」

    修羅倒抽了一口冷氣，瞳孔收縮，他已經猜到了那個條件。

    索米注視著伯勒斯的眼睛，良久：「是的。我們剛剛在魔藥課上上過。」

    伯勒斯的手指向了他們身後的魔法植物園，他的眼睛發出妖異興奮的光芒：「那裡剛好有這種可愛的東西，我的條件是，你去挖一棵，當著我的面吃掉它的根莖，它並不會奪走你的生命，不是嗎？如果你那麼做，我就原諒你，否則，」他的聲音突然變得陰森起來：「我發誓，我永遠不會忘記我受過的罪，我一定會不擇手段報復回來，即使傷及無辜也在所不惜，對於一個絕望的人來說，被整個世界拋棄也並不是太可怕的事情，是不是？」

    修羅從來沒有那麼討厭一個人過，特別是當他發現索米真的在認真考慮這個可怕的條件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