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逝水如風之二 慘敗

作者:沙羅雙樹

    第三獄比第四獄小得多,大約只有第四獄的十分之一,是一個灌木叢的世界,在這個亂石遍佈的世界裡,其它生物恐怕極難生存下去。

    鯊魚累了,又饑又渴,眩目的頭暈不時襲來,他實在不能繼續前進了。憑借一點野外生存的知識,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鯊魚終於把一株可食用灌木的塊狀根從堅硬的地中拔出,用手稍微拍打了一下上面的灰塵,一口就咬了上去。鯊魚皺了皺眉頭,這東西實在不好吃,又苦又澀又辣,真是難以下嚥;可是,為了恢復體力,這是必要的,於是,鯊魚如狼吞虎嚥般,三口兩口就把它吞下肚中。「呼……」鯊魚肚中有了東西,覺得精神得多了,他背靠在一塊岩石上,閉目調息,剛才的戰鬥用去了太多的力量,不恢復一下根本無法應付以後的戰鬥。

    熱鬧的氣氛中,觥籌交錯,美酒佳餚是應有盡有,還有四天便是陳霞的大喜之日,她的好朋友:喬加、梁希、奧菲士等都來慶賀。陳霞這天親自下廚,施展她用了三個星期學回來的手藝。她和她的經紀人,也就是她的未婚夫馬加,笑容滿臉,接待著諸位朋友。

    湘城外的一個小丘上,柏修斯,一個人,孤獨地站著,呆呆地看著湘城中的萬家燈火,茫茫然,任憑薄霧濕了頭髮和衣裳。

    斯梯克思瀑外,金雕和獵犬焦急地看著瀑布,眼中滿是盼望之情。

    「呵……」鯊魚站了起來,剛才的食物真是有用,雖然是不太飽,但他感到經過一會兒休息,力量已經開始恢復,身體也不會沉重了,手軟腳軟的感覺已經消失。

    「霞,你要等著我啊……前進!」鯊魚對自已說著,拔腳向前衝去。很快,界幕已經映入眼簾,冥河那奔騰的感覺似乎已經接觸到身體了,有感於此,鯊魚不由加快了腳步。然而就在這時,一絲微小的裂空之聲傳進了他的耳朵。「嘶……」這是武器的破空之聲!由長期戰鬥中所形成的敏銳感覺,使得即使是山崩地裂,鯊魚也能從中剝離這種死神的嚎叫!說時遲,那時快,在這電光火石的一瞬間,鯊魚左腳猛地一用力,身體頓時旋轉著向右斜飛而出。腳下,一條又長又圓的黑得發亮之鋼索一擊不中,在收勢不及之下,竟然將前方一塊突出地面的無比堅硬的岩石貫穿而過。「嘶……」「嘶……」又是兩條一知從何處而來的鋼索直奔鯊魚,又快又準!「呀!」鯊魚大叫一聲,向後急退,同時向左轉。那裡有一塊小山般的顏色黑黝黝般的巨石。現在不知敵人在哪裡,有多少人,經驗告訴他,為了避免四面受襲,最好是找個可以靠背之處,所以,這塊堅硬的巨石正是絕佳的選擇。

    「呼……呼……」鯊魚一邊喘著氣,一邊緊張地用雙眼來回掃射,尋找著敵人可能的藏身之處。「裂……」身後有異響!「什麼?!」大驚之餘的鯊魚急速地轉過身。然而,就在他那稍微一愣之間,時機已經喪失。隨著鯊魚身後的石硝紛飛中,一雙強壯有力的手臂,竟然在石壁中伸出,從背後緊緊地抱住鯊魚。變故!突如其來的變故!不可思議的變故!鯊魚驚恐之中,奮力想掙脫那如同鐵鉗般的雙臂,但卻無濟於事,一點作用也沒有,那雙鐵一般的手臂還是在越收越緊。「啊!……」鯊魚痛苦地大叫一聲,終於暈死了進去。

    「喂,不會這樣就死吧。」全身骨折般的痛苦促使鯊魚從昏迷中清醒過來。剛清醒過來的鯊魚,就覺得有人在踢他身體。「這到底是什麼怪物?」鯊魚努力地睜開雙眼,猛地吸了一口氣,突然一用力,身體頓時向後疾退兩丈,翻身站定後,這時他才認真看清楚剛才襲擊他的人,一色黝黑的戰甲,刻著惡魔圖騰的頭盔,原來是一個冥界魔星。「想不到大名鼎鼎的冥界魔星也有這種暗中傷人的敗類!」鯊魚一邊在暗暗地積聚功力,一邊冷冷地諷刺道。「嘿……」那名魔星也回敬了一連串冷笑聲:「多謝了,兩千年來,已經有不少人這樣稱讚我了。哈哈哈……我才不像那些蠢材,他們自討苦吃,不過,如果沒有那些蠢材,我這睡煩了的日子真不知如何渡過。快穿戰甲吧!」「這些魔星怎麼就這麼喜歡叫人穿戰甲呢?」這時,鯊魚也已經運氣完畢,發覺他的身體並沒有受到多大的損害,於是他也決定不再想那麼多了,「好!那我就讓你你嘗嘗我的厲害!……以天地眾神名義,賜予我不朽之混沌力量!郝黥瑋灞剌!……」

    「哦?原來是夜叉王,地妖星的徒弟,那更好!」那名魔星眼中射出一絲寒光。這一絲變化逃不過夜叉王的雙眼,他擺好架勢,預防對手的進攻,然後問:「你到底是誰,為什麼恨地妖星師傅?」「哼!地妖星?我不是恨他!」「那……」「我恨九大魔星!」「什麼?!」夜叉王著實有點愕然。「我——地空星蚯剛的本領,在九大魔星之上,卻要在他們手下聽命,這種恥辱,我受夠了!夜叉王,要怨,就怨你是九大魔星的徒弟吧!呀!」地空星蚯剛越說聲音越低,說到最後,突然暴發出一聲吶喊,同時左手凌空一揮,劈空朝夜叉王從左到右,由上而下一劃。夜叉王早有準備,身體及時往下一挫,閃開這一擊。「隆……」背後傳來一陣沉悶的響聲,夜叉王一回頭,不由大吃一驚,一塊十多米直徑的巨石的上半截正緩緩滑落,帶著雷鳴般的響聲,激起一片瀰漫的塵埃!

    「怎麼樣?我的功力如何?」地空星蚯剛的怒火隨著剛才那一擊後,現在已經稍減。「哼!這算什麼!我師傅用一隻手指就能阻止冥河的落下!你這點功力,對於我師傅來說只是彫蟲小技罷了!」夜叉王心中雖然吃驚對手的功力強悍,但在口頭上卻毫不示弱,看來是要為師傅爭個輸贏。「哦?是嗎?」「那當然!怎麼,你害怕了吧!」「哈……」地空星蚯剛不禁抬頭仰天大笑起來。「你……你笑什麼!」夜叉王生氣了:「你!給我住嘴!……豈有此理!」「哼!怪不得那天見他獨自一人,原來是去受罰,不知道他是去血池?烈火?還是寒冰?」「血池?烈火?寒冰?」「是去受血池、烈火、寒冰的痛苦,這個笨蛋!居然明知故犯,笨蛋……哼哼……」剎那間,夜叉王似乎明白了許多:「怪不得……」「這樣的笨蛋也能是九大魔星,真是……哈哈哈……」「你……住口!」在地空星蚯剛的一連串的出言侮辱下,夜叉王再也忍不住了,他舉起魔王劍,向著地空星蚯剛撲了過去。

    「哼!笨蛋教出的笨蛋。」地空星蚯剛根本就不把夜叉王放在眼裡:「笨蛋,我讓你知道我地空星魔蚯鋼索的威力!哈!」地空星蚯剛大喊一聲,盔甲中,手腕、腳腕、肩膀、腰側、頭頂,猛然突出了九條大約一丈長的黑黝黝的鋼索,如同九條一丈長的黑風蛇,凌空擺動著身體,伺機噬人!而地空星蚯剛則抱手而站,冷冷地看著夜叉王。「呀!」夜叉王高舉著魔王劍,作勢要刺,但人未到,左手卻突然一掌,一招蘊含著他八成勁力的「八方風雨」猛然間施展出,頓時,地空星蚯剛四周圍被強勁的掌勁罡風封閉得嚴嚴實實,重重疊疊的掌影中,八條紅色的光柱從四面八方直撲地空星蚯剛!「轟!」看來是一時猝不及防的地空星蚯剛在毫無防備之下被擊了個正中。「打中了!」夜叉王沒有高興,他知道,即使是他功力大增的現在,要與冥界魔星正面對決的話,也還是以卵投石,剛才在第四獄中的戰鬥也正好說明了這一切:以身法輕盈見長的地耀星修無常和地炎星修無意正面對抗他以力量為基礎的絕招,也只不過是暫時失去了戰鬥力;而且,現在的他,時間就是一切,所以,無論偷襲也好,還是暗算也罷,夜叉王都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回到天界,現在就算是地獄的統治者冥王哈迪斯在前面擋路的話,只要夜叉王還有一口氣在,他也要從冥王的身體上踩過去!

    感受著自己的掌勁結結實實地印在地空星蚯剛地身上,夜叉王在心中說了聲抱歉,轉身就準備展開身形離去,但就在這一瞬間,他臉上的歉意飛快地轉為了驚愕:「什麼?!」同時他的腳步也停止了下來。

    「哼哼,這算什麼?給我撓癢我也認為太輕。」地空星蚯剛別說受傷,就連身體搖晃一下也沒有,夜叉王的攻擊在他的盔甲上只化成了一些紅色小星星。「還有什麼本領,夜叉王,快使出來呀!如果沒有的話就別在這裡丟人現眼了,給我滾回你那無能的師傅哪裡去!」地空星蚯剛似乎在有意激怒夜叉王:「地妖無能星教出的無能夜叉王!」「你!好!就讓你見識一下我這個笨蛋的無能!……以天地眾神名義,賜予我不朽之混沌力量!郝黥瑋灞剌!……」夜叉王此時真可說是急怒攻心。「終於使出來了,哼哼!」地空星蚯剛仍然抱著手,隨隨便便地站在哪裡。

    天空被烈火撕裂,憤怒的火獅子帶著能毀天滅地的力量再次降臨到大地上。

    「大哥!這……」疾風驚叫道。「又是……」旋風不敢相信地說道。「這個笨蛋!居然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兩次使用!」最關心夜叉王的田中正雄真有點氣急敗壞。「我們快走吧,我感到他的力量在迅速減弱。」銀羽招呼著眾人。「另外還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在膨脹!」修羅布歐眼中閃著寒光。「那太好了,又可以戰鬥了!這幾天可把我憋壞了!都不知道你們在幹些什麼!」一直不理解眾人行動的狂風恨恨地說道。

    「咳,咳,你的武技太差勁了,只能揚起一些灰塵罷了。」在夜叉王的絕招——夜叉魔王劍的正面攻擊下,地空星蚯剛竟然一點傷也沒有受到。「不過,你能把我打退一步;嗯,作為李袞的徒弟也算是不錯了。」「混……混蛋!」夜叉王趴在地上,吃力地抬起頭,虛弱地說道。「嗯?這是……」地空星蚯剛微微一招手,把一件東西抓在手中,仔細的端詳著。「啊!還給我!快還給我!」夜叉王大叫著,努力想站起來,可是他用盡了全身的氣力,也根本做不到,只能伸長了手,大叫著。

    「是你的情人嗎?長得不錯呀!」地空星蚯剛手中的,竟然是夜叉王在地獄般生活的依靠、力量的源泉——他心中的她,陳霞的照片。「求求你,把她還給我吧,我求求你了……」夜叉王雙眼流淚,對這地空星蚯剛苦苦相求。「好吧!」地空星蚯剛微笑著看了看夜叉王,又看了看照片,說:「反正它對我也沒有什麼用處,那我就把它……」說著,他的手腕輕輕一抖,那照片在空中翻滾著,緩緩向夜叉王飛去。「……呵呵,呼……」夜叉王竭力伸著手,一點一點地向前挪去,近了,近了,隨著那張照片的緩緩飛近,夜叉王如同沐浴在溫暖的陽光之中。無聲無息地,就在夜叉王的手接觸到照片的一瞬間,就在夜叉王的眼前,照片碎成了百萬顆微塵……

    「不!——不!——」夜叉王竭力想用雙手收攏住那即將散去的塵埃,但是卻因為雙手帶起的清風而使照片的碎屑消散得更快,轉眼間就完全融入了周圍的空間,消失得無影無蹤。「霞!……」夜叉王只覺得心悴力竭,天旋地轉,一時間,陳霞的各種音容笑貌在他的腦海中一一閃現;無來由的,夜叉王的胸口突然覺得一痛,口中頓時湧現出一些腥甜的液體,緊接著,昏暗的世界旋轉著向他撲來……他暈死了過去。

    「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看著夜叉王在苦苦掙扎卻又無奈的樣子,地空星蚯剛真是覺得心情舒暢極了:「……多少年了?一千年?兩千年?……原來我還會有開心的時候!原來開心的感覺是那麼的好!」儘管想竭力忍住,但那從心底深處發出的笑意是不可能制止得了的,終於,他仰天發出一陣得意的、不可抑制的狂笑聲,而且越笑越是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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