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之歌--玄幻魔法小說網

    「呵呵……還是沒能瞞過您老，呵呵……」隨著一把熟悉的聲音，緊接著鯊魚感到一股祥和的力量將自己包裹起來，身體頓時恢復了自由，那種冰冷的感覺也消失得無影無蹤。抬眼望去，地暴星早已垂著手，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半空中，一條人影正漸漸地由淡變清，幽冥妖神、東皇太一現身出來。

    「師公！」田中等五人紛紛單膝跪下。

    「呵呵……都起來吧！」東皇太一和顏悅色地說。「真對不起呀，我這些不中用的徒子徒孫讓您老生氣了。」

    「哪能呢！我老人家一把年紀了，還能和這些後輩計較嗎？反倒是你這小子，現在卻來和我老人家計較！」

    「豈敢！豈敢！」東皇太一微笑著說。

    「不過你這小伙子進步可挺快的啊，這次居然這麼近才讓我發現。看來我可真是老啦！該退休啦！」巨龍哈宓佶鐸頓好像有些唏噓的樣子。

    田中等五人又一次的面面相覷。自己的師公、年齡超過五千歲、魔力與武技出凡入聖的幽冥妖神、實力在冥界三巨頭之上、冥界中唯一和上一紀元相連的人，居然被眼前的巨龍哈宓佶鐸頓稱為「小伙子」，還誇獎道：「……進步了……」這是怎麼一回事？看看地暴星，他站在一邊也是一臉的茫然。不過不可否認的是，剛才緊張的氣氛已經消退，還可以肯定的是，巨龍哈宓佶鐸頓和東皇太一之間還很熟悉，而且更重要的是，他對東皇太一還挺有好感。

    「你這小子怎麼這麼久也不來探望我老人家一次？是不是把我老人家給忘了？！」巨龍哈宓佶鐸頓詳裝生氣的樣子。「整整一千年！唉，睡得我連腰也疼了！」說完，他還真扭了扭他那不知有多少尺寸的圓粗腰（起碼有三百米）。又把地暴星等六人看了個目瞪口呆。

    「哪能呢！我只是不敢隨便打擾您老的清夢罷了。哦，對了，您老的傷怎樣了？

    好了沒有？」東皇太一關心地問道。

    明顯的，連鯊魚也感到了周圍的氛圍突然沉重了一下子，但隨即又消失得無影無蹤。只聽得巨龍哈宓佶鐸頓用有些無可奈何的語氣說道：「還是老樣子，我也懶得管它了。有時間就睡睡覺，反正也過了這麼久，快要熬到頭啦！」

    「什麼快要熬到頭了？」東皇太一有點不明白：「是快要治好傷了麼？那就恭喜恭喜……」

    「什麼呀！我是說是混沌快要降臨了……」

    「什麼！峯」東皇太一猛然大叫起來，連聲音也變得走了調。

    地暴星等六人大吃一驚，尤其是地暴星，他跟隨東皇太一學藝整整有兩百年，心目中的師傅永遠是平和、開朗、從不為世間萬事萬物所擾，就算面前出現多麼危及的情況，也總是從容面對，揮灑自如。今天，是地暴星第一次看見師傅如此的失態，雖然不太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他吃驚之餘，也不禁隱約感到事態的嚴重性。

    「混沌不是下五千年才降臨嗎？您老怎麼說快要降臨啦？該不是近來睡覺的時間有點太長了吧？」東皇太一笑著說。東皇太一果然不愧為東皇太一，即使面對著這可以說是世界空前的變數，也在一瞬間後恢復了常態。

    巨龍哈宓佶鐸頓盯著東皇太一，好一會兒，突然，三個頭同時爆發出一陣震耳欲聾的笑聲。頓時，強大的氣流四處亂串，湖面泛起了微波，樹木也在瑟瑟發抖，眾人馬上覺得壓力陡增，功力較差的田中等五人只覺得心頭一陣氣血翻騰，煩悶欲嘔，連忙各自默運玄功，以壓制體內悸動的氣息。高亢的笑聲漸漸低了下來，巨龍哈宓佶鐸頓龐大的身軀也在漸漸縮小，最後，一個身穿黑色長袍、留著一把略帶花白長髮、身材中等、面目慈祥的胖老頭笑瞇瞇地站在了眾人眼前。

    「不錯，真不愧是為我黑暗龍神哈宓佶鐸頓所欣賞的人，」胖老頭嘴角的兩撇鬍子隨著他的笑意一抖一抖的：「即使是處在世界毀滅的邊緣，難得小東還是這麼神態自若。」

    地暴星等六人站在一旁，直面了剛才的過程，除了目瞪口呆，他們還能有什麼表情呢？東皇太一就是這個胖老頭口中的小東嗎？而這樣子平凡、如果放在人群中將會毫不起眼的胖老頭就是剛才形態威猛的三首巨龍嗎？

    「您老誇獎了，其實也沒什麼，我只是記得您老曾經對我說過：『假如世界將面臨毀滅，你就會處在命運的中心。』所以只要順應命運，散發出自身的每一分光和熱，才無悔於自己的人生。」東皇太一說道。

    胖老頭連連點頭：「不錯，不錯！說得好！這就是小東你在這一紀元得不到哈迪斯重用的根本原因。」他歎了口氣：「唉……哈迪斯根本就想逆天改命，他甚至以十二瘟神的代價，來換取引導混沌的提前到來！」

    「這……」東皇太一一時無語。

    「可我卻有力量阻止它的發生！」胖老頭驕傲地說道。頓時，剛才三首巨龍那傲視天下的霸氣又出現在他的身上。

    「哦……」東皇太一心裡清楚從不打誑語的黑暗龍神哈宓佶鐸頓的確擁有在六界當中少有能與之匹敵的強悍實力，而且，他似乎正在想些什麼，一時間竟有些出了神。

    但哈宓佶鐸頓卻毫不理會東皇太一，繼續說道：「可是，歷史不是單單靠一兩個人就能創造的，沒有了你我的共同推動，命運的巨輪是不可能向前滾動的。所以，也許……我阻止了混沌的提前到來，是命運的安排；也許……我引導了混沌的提前到來，也是命運的必然……這些年來，我一直在想……」黑暗龍神哈宓佶鐸頓漸漸陷入了沉思當中：「何謂混沌？……黑與白的定義是什麼？……正義與邪惡的區分在哪裡？……創造與破壞之間是如何聯繫的？……」

    「這有什麼好想的？」地暴星等六人一直垂首站在一旁，聽著東皇太一和哈宓佶鐸頓之間好像類似討論哲理一樣的一番對話，雖然不明所以然，但也不敢出半點聲打擾——幽冥妖神與黑暗龍神在商討哲理，哪兒有他們說上話的份？後來，東皇太一陷入了沉思，哈宓佶鐸頓也漸漸開始若有所思似的自言自語，疾風終於忍不住了，他嘟嘟囔囔地小聲說了句：「就是對與錯呀！」

    「何謂錯？何謂對？」哈宓佶鐸頓眼中精光一閃，也沒見身體有什麼動作，就如同有兩個哈宓佶鐸頓似的，當他的影像還殘留在原地時，人已經突然出現在疾風面前，瞇起雙眼、盯著疾風的眼睛，逼問道。

    「我……我……」疾風嚇得不由自主地後退一步，同時感到一股巨大的壓迫力，一時間竟然只覺得頭腦一片空白。

    「公眾認可的就是對，公眾不認可的就是錯。」旋風想了想，小心翼翼地說出了心裡的想法。

    「那為什麼真理剛開始時總是不為世人所接受呢？難道說不為世人所接受的真理就不是真理了嗎？」哈宓佶鐸頓緊緊追問道。

    「那也是暫時性的呀，」旋風有點兒不服氣：「真理到最後也會被世人所認識的呀！」

    「世人認為的真理就一定是真理嗎？」哈宓佶鐸頓無不譏諷地說：「若干年後，『以前』所謂的『真理』還可以是『現在』的『真理』嗎？哼！黃毛小子，信口雌黃！」一句話說得旋風面紅耳赤，不由羞愧萬分地低下頭來。

    「噢！我明白了！」狂風突然大叫起來：「真理就是真理，無需任何人承認！因為它是不為人們的意志所轉移的！」說完，見眾人都注視著他，而地暴星還露出讚許的眼神，狂風不禁有些得意洋洋，「嘿嘿」笑道：「我就說嘛……」

    正當狂風張大嘴巴準備用一篇一千字的文章來讚美自己這個天才時，哈宓佶鐸頓已經踱步到他的身前，但卻連眼角也不看他一眼，只是搖搖頭，輕聲說了兩個字：「蠢材！」狂風頓時漲紅了臉，嘴巴是張大了，但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只在「呼呼」的喘氣。的確，以狂風那只有那麼一點點墨水容量的肚子，現在卻被一篇一千字的文章塞在那裡而無法出來，不憋得辛苦才怪呢！

    「誰能舉出一個自己認為是錯誤的但卻又認為它是真理的事例來？真是小兒之見，不足與高士共語，望勿復言！」哈宓佶鐸頓果真是毫不客氣。

    「幹什麼呀！就算我說的不對也不用這樣不給面子呀！」好一會兒，狂風終於喘過氣來了，但仍然老臉通紅，可轉念一想：「這傢伙連冥王也敢不給面子，我也沒什麼嘛！」狂風就是這樣，只一轉眼，就心平氣和下來。他轉頭向地暴星方向望去，而卻看見此時的地暴星正在悠然自得地看著風景，「這傢伙！」一種受騙的感覺湧向在狂風心頭。

    不理會仍張大著嘴巴的狂風，哈宓佶鐸頓緩步來到了田中正雄面前：「你來說說，生活在黑暗之中的忍者。」

    「我們忍者正是為了能夠得到光明而情願生活在黑暗當中，我們心中執著的信念就是我們不變的真理。」田中正雄恭恭敬敬地回答。

    「嗯，這也是你們這一類人的理想。可是光明與黑暗真的就那麼對立嗎？若果兩者相互調轉呢？沒有了光明，黑暗也就失去了存在的意義。」哈宓佶鐸頓拋下陷入沉思當中的田中正雄，來到鯊魚跟前，停了下來。

    「你說呢？候選者中的一員。是混沌破壞了這個世界，還是這個世界破壞了混沌？」

    「都不是。是混沌創造了這個世界，同時這個世界也孕育了混沌。」鯊魚毫不畏懼地迎上了哈宓佶鐸頓的目光。

    「那你的意思是說，這個世界從混沌中脫胎出來後，同時又包容了混沌？」黑暗龍神緊接著追問道。

    「也不完全是，」鯊魚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有這種想法：「世間萬物和混沌是互相包容的。就正如創造和破壞一樣，在創造出新的事物時，就必然會破壞舊的事物；他們兩者都是缺一不可的。由此，可以說：混沌包含了世間萬物，世間萬物也包含有混沌；甚至，還可以說，」鯊魚眼中閃爍著光芒：「混沌就是世間萬物！光明就是黑暗！」

    黑暗龍神哈宓佶鐸頓與鯊魚面對面站立著，雙方同樣都擁有炙熱的目光，似乎可以在空中交織出絢麗的火花。一時間，四週一片寂靜，時間也似乎停止了流動。

    「唉……你知不知道，擁有這樣的思想，是很危險的！」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東皇太一的一聲感歎才打破了時間的沉寂。「不要試圖去瞭解黑暗，瞭解黑暗的人，會因為這種瞭解而靠近黑暗。」

    「呼……好！很好！非常好！」黑暗龍神雖然連說了三個「好」字，但卻是一臉的平和。只見哈宓佶鐸頓轉過身，對這東皇太一擺擺手，阻止了他繼續說下去：「呸！無稽之談！把不知名的事物視為黑暗和禁忌是世人一貫的愚蠢做法！小東你若不能改變那種所謂正統的看法，那將會成為你突破日後極限的障礙。」黑暗龍神哈宓佶鐸頓說到這裡，背負起雙手，微微昂起頭，高傲地說：「我，哈宓佶鐸頓，之所以被稱為黑暗龍神，就是因為我對不為人們所知的黑暗的瞭解！從而也被那些正統的所謂聖靈、聖子的什麼所排斥。……目光短淺！無知！」

    看到黑暗龍神哈宓佶鐸頓有些震怒的樣子，東皇太一也知趣地站在一旁，閉口不言。

    「你現在明白哈迪斯為什麼選中夜叉王了吧！」哈宓佶鐸頓發了一通脾氣後，心情覺得好了很多，看到東皇太一的神色有點不太自然，於是對他說道：「冥王果然不愧為冥王，現在雖然還未曾甦醒，卻早已安排好了這一切！」正在明白冥王哈迪斯的部署後，黑暗龍神哈宓佶鐸頓不禁對冥王哈迪斯多了一分佩服，語氣中也少了些不敬。

    「現在小東你說我該怎麼做呢？冥王之所以選中夜叉王，很明顯就是要使混沌提早降臨。如果你是我，那你準備怎麼做？」哈宓佶鐸頓問道。

    「可惜我又不是你，不能代替你做出選擇。就算是我處於你的位置，做出的選擇依然是我自己的選擇，而不是你的選擇。」東皇太一知道黑暗龍神哈宓佶鐸頓妄圖逼迫自己表明態度：同意，則今後就要承認黑暗也是一種真理；不同意，則表明他對冥王哈迪斯的統治有異議。但東皇太一是何等的智慧？只三言兩語間就巧妙地把問題推了回去。

    「哈哈！」黑暗龍神哈宓佶鐸頓也知道想要東皇太一墮入圈套不是那麼容易的，而且就近三千年來，能和他說得上話，籍以打發一下無聊的時光的也只有眼前的這個東皇太一，所以他也不想太過強人所難。「其實也無需多想。老人家我年紀大了，所以難免就有些囉嗦。要知道，無論是誰，若果活的時間太長、經歷的事情太多的話，有些奇形怪狀的念頭和想法就不足為奇了。」

    哈宓佶鐸頓頓了頓，繼續說道：「記住，無論是怎樣的選擇，我也只是個領路人，我可以把你帶到門口，但門卻只能由你自己來打開。」

    「呵呵，不是說，無論怎樣的選擇也是命運的安排嗎？您老怎麼現在的意思卻是要他們選擇走自己的路呢？」東皇太一笑道。

    「哈哈……你這小子！就會挑剔我老人家！」哈宓佶鐸頓也笑道：「知道自己要走的路和自己要去走的路是兩回事，順應命運並非只是坐等其成。你若不付出努力，命運就會以另一種形式來回報你。」

    「不錯！所以說一個人的情誼不管在什麼時候都是必要的。因為不管是以什麼樣的形式，善行肯定會得到回報的。播種了同情的種子就會結出同情，播撒了善意的種子就一定能生長出善意。」東皇太一說道。

    「好啦好啦！又在這裡說教了！」哈宓佶鐸頓笑著說：「那我現在就準備開始啦！……為了讓你們日後少走彎路，而且，時間也不多了……我將將我的一部分知識灌輸給你們。」

    黑暗龍神哈宓佶鐸頓幾乎是與天地同壽的龍神，開天闢地之時就已經存在，他的知識和智慧可以說是無窮無盡的。雖然說他只答應把一部分的知識灌輸給眾人，但是恐怕也能使眾人一生也受用不盡的了。所以能得到這種力量，不但是眾人，就連地暴星和東皇太一也大喜過望。大恩不言謝，他們還能說什麼呢？

    「今天的對話記憶我將會把他抹掉，這樣小東你肯留下來陪我說上幾天話了吧。」黑暗龍神哈宓佶鐸頓說道：「暫時你們只需要記得：你們來到這裡並不是命運的安排，你們來到這裡是為了創造命運！」說完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每一個人都知道儀式就要開始了，周圍一片寂靜，只有一聲聲如同重錘一般敲擊在眾人胸腔中的心跳聲。

    「以天地之靈氣為引導……借助您混沌中的無窮力量……」黑暗龍神哈宓佶鐸頓緩緩地吟唱著，一層輕霧似的藍光隨即籠罩著他的身體，漸漸體形也在發生著變化。

    「偉大的大地之母……請舒展開生命的翅膀……」隨著儀式的進行，三首巨龍的威猛形態在藍光中又開始慢慢的顯露出來：「重新連接遺失的生命紡線！郝黥瑋灞剌！」

    六道藍光突然從三首巨龍的眼睛內迸射而出！

    「哎呀！」眾人猝不及防，被藍光擊中，只剛叫得出一聲，就暈倒在地了。

    「哎喲……」一會兒，五個人紛紛甦醒了，咦，這是什麼地方？只見四周忘憂果樹和奇異果樹密密麻麻，熟透了果實發出誘人的香味。眾人四處張望了一會兒，田中彷彿猛然記起什麼似的：「啊！這裡是第五獄！」「什麼？！」其餘的人大吃一驚。

    田中肯定地說：「是的，師叔曾在第四獄那邊從這裡取過忘憂果。」「哦……」大家都點了點頭。「快看！這裡有字！」疾風突然叫了起來，所有的人一聽，馬上回了過來。

    「向著第五獄最高處走，到那兒去實現你們的願望，郝黥瑋灞剌！」

    「多謝師叔！」每個人都在心裡說道。一陣沉默後，田中猛然大叫一聲：「跟我來！」說著跳上樹梢，放眼望去，可以隱隱約約地看到：在天邊，一片迷濛的霧色，但在霧色中，一個尖峰，那是代表著他們的希望。

    要走了！眾人再向後望去，不遠處，就是第四、五獄間的界幕，地暴星的氣息，彷彿從那邊傳來，圍繞著眾人。「走！」每個人突然大叫起來，不約而同地最後向第四獄投上最後深情的一眼後，同時飛身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