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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界過客之三 水道宗師

作者:沙羅雙樹

    「唰!」嘩!好光亮呀!隨著穿過界幕時所發出的輕微撕裂聲,出現在眾人面前的,是一個一眼望不到邊大湖,湖波閃閃,水霧迷濛。面對這即使在天界也不多一見的亮麗景色,眾人不禁驚歎不已,想不到地獄裡也竟然有如此的美景!「真是『此景只有天上有,不染凡間半點塵!』」在眾人的驚歎聲中,一時興起,頗有文學修養的鯊魚隨口吟出了一句。「非也!非也!」狂風正站在鯊魚身邊,聽到鯊魚一時感慨,那刁鑽古怪的毛病又犯了。見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狂風越發的得意起來,只見他搖頭晃腦地說道:「應該是『此景只有地獄有,不染凡間半點塵!』才對,唉,又免費教會了一個人,看來我改行做老師也不錯呀。」正當狂風沉醉在一種成就感中時,另一邊旋風連連搖頭:「垃圾,垃圾,好端端的景致就這樣被糟蹋了,真是悲哀……」而疾風更是在一旁捧腹作嘔吐狀。「找死呀!」氣得臉色發綠的狂風怒叫一聲,撲了過去。一時間,三人笑罵成一片。

    「怎樣?需要休息一下嗎?」地暴星站在湖邊,背負著雙手,對著眾人意味深長地說:「渡這個湖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你們修行了這些天,有多少道行就可以看出來。」「師叔!我們不用休息,快把我們帶到第五獄去吧!」狂風儘管額頭上無端生了兩個蛋,但他的性格是無法改變的。同時,一隻眼睛黑了的疾風也搶著說:「是的!師叔,就算這個湖有整個第四獄那麼大,我們也能游過去!」「是嗎?」地暴星望了田中、鯊魚、旋風一眼,見他們並不反對,就點了點頭:「嗯!那就要看你們是不是能跟上我的速度。」「放心吧,我在國際上游泳可是經常獲獎的。」鼻子上還有一絲血跡的旋風有些洋洋得意的樣子。「哦,這樣就太好了,那你們可別走丟了呀。」地暴星說到這裡深深地吸上一口氣,然後再猛地呼出來,大喊一聲:「走!」

    「嚓,嚓……」只聽得一連串緊湊的輕輕撞擊水面而發出的微響中,地暴星居然在水面上一路上飛跑了過去!田中、鯊魚、狂風、疾風、旋風不禁瞪大了自己的眼睛,他們實在不敢相信;地暴星居然利用腳輕踏在水面上產生的瞬間的彈力支持著自己!

    不遠處,地暴星在水面停了下來,他轉過身,站在水面上,這時的湖水才剛剛到達他的腳踝下。「你們還愣著幹什麼!快下來!」地暴星在那邊大喊。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一陣子也沒有太多的反應。又沉默了一會兒,鯊魚好像決定了什麼,眉頭一皺,腳尖一用力,正準備跳下去,突然,他只覺得眼角人影一閃——有人先他一步行動了!鯊魚立即把力量收了回來。「我來了!嗨!」只聽到那人大喊著用力一蹬腳,身體頓時凌空射了出去,真是怎麼看都是一幅「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悲壯情景。旋風和狂風都忍不住別過頭去,兩眼通紅。田中拍了拍他們的肩膀,深表同情之意油然而出。殊不知……

    「這個小弟!幹嘛趕著去出醜呀?!以後一定要和他保持距離!」原來這才是旋風和狂風的真實想法!只不知如今捨身喂虎的疾風知道他的兩位哥哥如此看待他的「壯舉」後會怎樣,後來他只回憶說在空中好像打了個冷戰……

    地暴星離岸大約有一百五十米遠,但疾風居然一跳之間,竟然能越過這個似乎遙遠的距離,直向地暴星撲了過去;看來三個月來的修煉真是令人得到無法想像的效果!

    「呀!」眼看疾風離地暴星相差不到十米了,而地暴星仍沒有躲閃的意思,田中等四人忍不住輕輕地驚叫了一聲。此時身在空中的疾風比他們更急,他拚命地想阻止自己的前進,但這麼快的速度卻怎麼也控制不了,雖然說緩了一緩,但還是向地暴星急速撞去。「撲通!」水面被疾風擊起如落茵繽紛的一大片水花。雖然知道疾風是游泳健將,但狂風和旋風還是衝到了水邊。好一會兒,疾風才從水底冒了出來,他甩了甩頭髮上的水珠,長長地呼出一口氣。直到這時,岸上的人才暗暗鬆了一口氣。

    「笨蛋!我當初是怎麼教你的?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還想進入第五獄?別做夢了!」地暴星不知何時已後退到距離剛才站立大約五十米的地方,正在毫不留情地訓斥疾風。他說話雖然用的是平常的聲調,但疾風和岸上的人都能聽得一清二楚。只聽得地暴星繼續說道:「我要你用的是由身體產生的能量來托住自身重量,而不是憑你的死力氣。」說著左手往外一伸,突然間水花飛射,原來的湖面竟然出現了一個凹下去的水道,直通遠方,雖然四周的湖水比這裡的水高出十多米,但就是無法填補這個缺口。地暴星把手一收,平靜的湖面頃刻間波濤洶湧,一排排巨浪互相撞擊著,疾風雖然游泳技術不錯,但在這巨浪其間,可不比在游泳池裡,所以也是一口口水往肚子裡灌,人在水中時沉時浮,情況有些不妙。

    見勢不妙,不約而同地,岸上的四人一齊飛躍過來。「笨蛋!」地暴星把手輕輕一揮,四人面前頓時升起一排懸岸似的浪山。「哇!」四人被巨浪劈頭蓋臉地捲到了湖底,鯊魚的左肩還在湖底的礁石上撞了一下,巨大的衝擊力就連他的心也覺隱隱作痛。鯊魚裂了一下嘴,一個轉身,雙腳在湖底用力一蹬,身體急速向上升去就在這期間,他突然覺得左側有什麼東西似的,剛想轉頭,人已經升到了湖面上,遠遠的,地暴星正站在湖面,冷眼看著事態的發展。「疾風!」「疾風!」哦,鯊魚看見是狂風和旋風在四周發了狂似的到處尋找他們的弟弟。鯊魚不自主地又向左望去,「疾風!……田中!」鯊魚的聲調都變了,站在湖面的,已經不再是一個人了,地暴星還是那個樣子,但在他身體的左右卻有了新變化——疾風和田中站在他的右邊,而左邊卻是一個鯊魚不認識的人,不過從他的服飾看,很可能是冥界魔星中的一員。

    「嘿嘿,你的這些人選素質不錯呀。」那人和藹地笑著,看他樣子大概有五十多歲了,稍微有些瘦,個子比地暴星還高半個頭,瓜子臉,手長腳長,很有一派長者的風度。「不敢,不敢,」地暴星躬身道:「師傅身體可好?是不是孩兒們太吵鬧了,驚動了您老人家?」「誒,」那人擺擺手,說道:「我天天在睡覺,睡得連骨頭也散了,偶爾也要鬆鬆經骨才行,嗯,練得怎樣啦?」哦,原來這個人竟然是地妖星和地暴星的師傅。

    聽到師傅的詢問,地暴星有些不好意思:「徒兒無能,剛達到第二階段。」「哦?」那人眼中精光一閃:「三個月……還行,但這種程度,哪裡是日月雙星的對手?據我所知,其他小隊可是有一兩個厲害的人物喲。」「徒兒無能……」地暴星還能說什麼呢?那人眼珠子一轉,「怎麼不見你的師兄?他不是又出什麼亂子吧?」看到地暴星只有一個人,他又猜到了八九成。「是的……他……師兄……」地暴星支支唔唔地把那人給惹急了,他歎了口氣,說:「唉!你的師兄為了做好一件事總是不考慮後果,放心吧,你說出來,即使是冥界三巨頭也得給我點面子,沒關係,說吧,幽冥妖神中還數我資歷最深哩。」地暴星暗暗地吸了口氣,簡單地把事情經過盡量從輕說了一遍,然後靜靜地等待著師傅的動作。鯊魚等人也從四周圍了過來,小心地等待著。

    「這個傻瓜!」地暴星的師傅靜靜地想了好久後用力呼出一口氣,說出了這句話。眾人不由心中一驚,暗暗感到情況不妙。只見他搖了搖頭,說:「這孩子,就是改不了這種壞脾氣,這次連我也幫不了他了。」四週一片沉靜。好一會兒,他才打破僵局,繼續說下去,這回是責備地暴星:「你呀!怎麼不看好你師兄,讓他做出這種蠢事來,這次他又要受苦了……你辦完這件事後,到血池去,也好有個照應,知道嗎?」「是,是……」地暴星不敢怠慢。

    訓了地暴星一頓後,他就看了幾眼他這些徒孫們,說:「不錯,大有來歷,你們又進步了。」「還不快謝師公!」地暴星對他的師傅極其尊重。眾人猛然醒悟,於是紛紛拜見自己的師公。「呵呵,初次見臉,沒有見面禮是不行的,嗯……就指點你們一下,算是對得住徒弟,不讓他們丟臉吧。」「是不讓你自己丟臉吧?!」眾人心中想道,但無論怎樣,能夠得到這種等級的高手指點,的確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所以,眾人更多的是興奮。

    還不到一個小時,眾人就有了驚人的進步,怎樣調息運氣、聚散、收放能量已經初步有了一點理解。眾人感到,地暴星的師傅只需要看幾眼他們的動作就知道他們的修煉到達何種層次,而三言兩語就能解開眾人心中苦思冥想的謎團。可以說,短短的幾十分鐘內,所有人,都有一種脫胎換骨的感覺;而就連地暴星,也從中受益匪淺。末了,地暴星要帶眾人繼續趕路了,他恭恭敬敬又略帶不捨地說:「師傅,我們走了,請您繼續休息吧。」「嗯。」他揮了揮手,地暴星就帶領著眾人踏浪而去。他看著那些逐漸遠去的背景,輕輕地歎了口氣,然後緩緩地沉入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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