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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變異(下)

作者:澤安

    島原這麼大,我們要到哪裡去呢?」夏洛特忍不住向服部半藏問道。

    「我們首先應該去南端津村!」服部半藏毫不猶豫的說道。

    「南端津村?」千兩狂四郎微微一怔,「嗯,那裡的確是聚集了不少怨氣,如今原城應該也已經荒廢了吧?」

    「你們說話說清楚點啊,我都聽不懂的,為什麼要去那裡啊!」夏洛特完全不知道兩人在說什麼。

    「南端津村就是當年島原起義最先爆發的地方,那裡曾經發生了一件十分殘忍的事情,結果導致了人們對領主的強烈不滿,最後就引發了整個島原和天草的人民的起義。」千兩狂四郎向夏洛特解釋到。

    「嗯,那麼是怎麼樣的一件事呢?說來聽聽吧,反正一路走來也挺無聊的!」夏洛特做出一副認真聽千兩狂四郎說話的樣子說道。

    千兩狂四郎頓了頓,當年這件事雖然他沒有親身看到,但是光聽別人說的時候,他就有夠悲傷的,現在要他把這件事轉述給一個女孩子聽,他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講下去的勇氣,他將求救的眼神投向了服部半藏。

    服部半藏看到千兩狂四郎的眼神像沒看到一樣,兀自一個人向前走去,他一個人單獨行動慣了,現在突然有兩個人在他身邊聊來聊去,這讓他感到有點心煩。

    千兩狂四郎知道服部半藏的脾氣,輕輕的搖搖頭,這才說道:「我記得那一年是寬永十四年(公元1637年),當時島原和天草這一帶天災不斷,農民吃樹皮革根充飢,多次向藩府借米,兩家領主毫不過問,只用嚴刑逼租。而南端津村的農民與三右衛門向領主請求緩付沒有交齊的一部分租谷,松倉的家臣田中宗夫不理他的請求不說,還立刻將右衛門已經懷孕有九個月的妻子強行從家裡拖出來,抓進了城堡中。他們為了滿足自己的變態心理,又將右衛門懷孕的妻子囚入水牢,那時候她已經到了臨產期,被泡在水裡整整六個晝夜。」

    ※※※

    千兩狂四郎說到這裡忽然被夏洛特一聲驚呼從回憶中拉了回來,「這些人簡直不能稱之為人,後來怎麼樣了?」

    「後來嬰兒剛一出生便斷了氣。」千兩狂四郎舒了一口氣說道,「他母親生產後也死了。」

    千兩狂四郎這句話說完,兩人都陷入憤怒之中,半天沒說話,夏洛特忽然來了一句:「既然是這樣那麼你們為什麼還要幫助那些領主去打敗那些起義的人?」

    這句話問的另外兩人是措手不及,是啊,我們為什麼要幫助那些領主去殺死那些每天生活在水深火熱中的那些無辜人民呢?但是,難道我們幫助朝廷鎮壓叛亂有錯嗎?既然我們也沒錯,那麼錯的到底是誰呢?

    「因為他們受了邪教的迷惑,被人利用,企圖顛覆我們的朝廷,這是不可饒恕的事情,他們這樣做只會讓剛剛才從戰國時代中逃脫出來的人民又陷入連年不斷的征戰中去,我們決不允許這種局面出現,所以必須犧牲了他們!」服部半藏面無表情的說道。

    「你這是強詞奪理,中國有句古話叫『上樑不正下樑歪』正是因為有腐朽的朝廷,所以地方的領主才會這麼沒人性,做出這樣的事,什麼受邪教的誘惑,他們只不過希望自己能過上好日子而已,這樣也有錯嗎?」夏洛特激動的說道。

    服部半藏這一次不說話了,但是這並不代表他已經完全改變了自己的想法,在他的心中,那種君臣思想已經深深的刻在了他的腦海之中,絕對不是一下就能轉變的,他只是不太想和一個女流之輩討論政治上的事情而已。

    見服部半藏半天不說話,夏洛特又挑釁的說道:「怎麼,沒話說了嗎?」

    「如果你再不走的話,那麼南端津村將會發生比你剛才聽到的故事殘忍幾倍的事,我想你也是為了這個才到這裡來的吧?」服部半藏一個抽身,就消失在兩人的面前。

    「算了,別吵了,我們也盡快趕到南端津村吧,我們必須趕在天草四郎前面!」

    千兩狂四郎說完,也急速向前奔去,不要看他長的矮胖矮胖的,動作絕對夠快!

    夏洛特也不想示弱,加了把勁也趕了上去。

    ※※※

    千兩狂四郎首先趕到了原城,原城是島原南端的一個舊城,當年這裡的人民起義失敗後,退守原城,後來幕軍圍困原城,三次發動總攻擊,都被這裡的人擊敗,他們還有一種特產的「有馬步槍」進行反擊,甚至將幕府專使板倉重昌也擊斃,後來幕軍勾結荷蘭軍艦,從海上炮轟原城,但始終沒有攻克。創造了軍事史上的奇跡,可惜的是由於起義軍長期困守孤城,終於糧彈告竭,只能吃草根樹皮。起義軍不想坐以待斃,實行反攻,但因雙方力量實在懸殊,沒有成功。幕軍於是發動全面總攻,起義軍不敵,時貞以下主要人員全部戰死,被俘義軍包括嬰兒母子全部被殘酷殺害。

    因為有這一段悲慘的歷史,所以後來這裡的領主都不敢重新住進這座被荷蘭軍艦大炮打的殘缺不全的城堡,長久失修,顯得更加破爛了,遠遠看去像一座死人墓,當年在這裡死的人可謂是不計其數。

    服部半藏就站在城堡的頂端,一襲黑衣隨著一陣陣的風,微微擺起,在他的對面,不到兩丈的地方,竟然還站著一個身穿一襲藍衣的忍者。

    千兩狂四郎楞了一下,他沒想到這麼快就交上手了,還好自己趕過來的還算及時,夏洛特卻顯得不是很擔心,「看樣子,有一場好戲要上演了。」

    暈,這個時候,她竟然還有心情說這種話,真受不了,千兩狂四郎擔心的看著城頭的那個身穿藍衣的忍者,在他的印象中,喜歡穿藍衣武功又能高強到讓服部半藏這麼長時間沒動手的人就只有一個了,他就是甲賀流的加爾霍特,但是這個人非常有正義感,怎麼會與服部半藏交上手呢?難道他們之間有什麼誤會?千兩狂四郎躊躇著,他又怕他們是流派之爭,所以也不好勸架,因此也只好默默的在下面關注著事情的變化。

    城頭上,兩人還是沒有動,服部半藏能夠強烈的感覺到從對方身上散發出的魔族氣息,這種氣息甚至要比當年在比武大會上被橘右京打敗的D級長老還要強大的多,這太可怕了,實際上當他第一眼看見對方的時候,他就認出了這個人就是加爾霍特,他不知道為什麼加爾霍特會變成這樣,但是他太瞭解加爾霍特的實力了,不管是什麼原因,這個加爾霍特已經絕對不是以前那個加爾霍特了,再加上他身上散發出的這麼強烈的魔族氣息,服部半藏能夠感覺的到籠罩在自己身上的死亡氣息,這讓他感到窒息,他甚至連主動出擊的勇氣都沒有,他不知道為什麼加爾霍特一直不肯出手,也不說話,像一個雕像一樣站在那裡一動不動,難道他是要跟我比忍勁?想到這裡服部半藏又恢復了一些信心,憑自己對忍術近百年的修為,他不相信自己會敗給眼前這個年紀輕輕的甲賀流忍者。

    ※※※

    就在這時,加爾霍特全身開始抖動起來,只見他一隻手拔出了背後的正義之刃,服部半藏定眼一看,原本通體發亮的正義之仞竟然完全變成了深黑色。只聽加爾霍特一聲怒吼,「甲賀流的最高奧義!」就像服部半藏衝了過來,服部半藏在這狹窄的城頭根本無處可避只有衝了上去,但是就在他感覺要接觸到加爾霍特的時候,他看到加爾霍特另外一隻手緊緊的握住拿著正義之刃的手,他全身顫抖的比剛才還要厲害,「快走,離我遠點,不然我會殺了你的!」加爾霍特痛苦的說道。

    「在你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服部半藏向後退了幾步,以免加爾霍特控制不住突然殺過來。

    「我被魔王A級長老的魔力給控制住了,不受自己控制,你趕快走,你現在絕對不是我的對手,再不走我就控制不了!」加爾霍特兩隻手不停的在空中揮舞中,服部半藏也看出加爾霍特支持不了多久,但是他又怎麼會就這麼放下加爾霍特不管呢?見服部半藏半天不動,加爾霍特有點急了,「快走啊,我已經控制不住了,呀!」說完,他拿著正義之刃的手忽然一把就掙開另一隻手,向服部半藏殺了過來。

    服部半藏身形一陣急退,面對這種精神分裂的加爾霍特他實在是不忍心下手,只有一路的退,加爾霍特則緊追不捨,沒一下,服部半藏已經無路可退了,正當他準備一個翻身跳下城頭的時候,突然橫空一個劍氣劃了過來,他心頭一驚,但是這道劍氣卻不是劃向他的,他定睛一看,夏洛特已經站在了自己的面前,而加爾霍特的胸前則被劃開了一道口子,鮮血已經開始流出來了。

    「不要傷害他!」服部半藏連忙說道。

    「我有分寸的!」夏洛特心裡並不認為自己的實力強過自己對面的這個忍者,剛才自己只不過是突然襲擊才得手,真要面對面的打,她想自己很難佔到便宜,現在服部半藏竟然還要來一句不要傷害他,事情就更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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