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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第二章 錯習魔法(下)

作者:西來

    事實上,林樂完全理解錯誤了。氣灌全身的方法是對真氣較為稀少的修煉者而創的,當稀薄的真氣在體表經脈流轉之時因為真氣濃度接近自然界則跟容易於外界獲得共鳴。魔法的研究還處於起步階段,從沒有人試過那麼強大的真氣充斥在體表經脈。當然也只有林樂這種體脈才辦的到——換了另一個真氣早透過經脈末梢外發出去了。所以現在林樂這中奇特的情況是從陳博溪教授提出人體潛能以來首次出現,最後的結果真是禍福難料。

    不多久,內息已經完全步滿體內經脈,因為運轉時不控制速度和次數,內息的強大已經完全超過了林樂的承受能力。經脈被漲的撕裂般疼痛,再加上內臟被內息的巨大壓力壓迫已經開始碎裂,此時林樂的精神已完全被劇痛所佔據,唯一能做的就是盡量忍住不叫出聲或在地上打滾。根本不要提感知外界了。

    不受控制的內息並沒有就此罷休,仍然固執的按照本身的路線不停的運行壯大。直到此刻林樂才開始後悔不該毫不考慮的就去試這該死的魔法。要不是長久以來對絕對力量的渴望突然有了實現的可能,他決不會如此的鹵莽。

    終於,流轉的內力突破了經脈所能承受的界限。林樂只感到身體一陣巨震,全身好像爆炸開來一樣,然後就不省人事了。

    賴特和鈴鐺只見室內的白光猛的強烈了一下,隨即就消失不見。而光源的所在,林樂卻委頓在地,昏了過去。

    「大哥哥!!!」鈴鐺哭喊著衝了上去,賴特也緊張的上前檢查林樂的情況。哭的淚人一樣的鈴鐺不停的晃動林樂的身體,轉過頭問賴特:「大哥哥到底怎麼了?」

    賴特送出一道內勁試圖探測林樂體內的情況,卻發現內勁虛不受力似乎連經脈都找不到。這是什麼情況?

    「大哥哥到底怎麼拉!!!!!」得不到回答的鈴鐺急的在賴特耳邊大喊,震的賴特一陣耳鳴。

    「不知道,」賴特滿臉憂色,半晌,才緩緩說道:「我懷疑,剛剛的白光是內力外溢的情況。」

    「那有什麼不對啊?」

    「普通人是沒什麼,但師傅和我說過,他的經脈無法使能量外發。所以如果真的是這種情況……師傅的經脈可能都斷了。」鈴鐺已經哭的花枝亂顫,抽噎著說道:「都怪我,我不該叫大哥哥練魔法的。是我害了林哥哥。」

    賴特拍著他的肩安慰道:「不關你的事,也許,也許情況還沒那麼糟。恩……請你爸爸來看看吧。」

    「對,爸爸。」鈴鐺顧不上擦眼淚,撞撞跌跌的跑了出去,留下一句,「我去把爸爸找來。」

    寒頂天面色凝重的把著林樂的脈,仔細詢問兩人當時看到的情況。良久,遺憾的搖搖頭,歎道:「可惜了一個少年高手……要是給他足夠的發展空間,他也許可以成為超越我的天下第一人,甚至,可能與魔界高手一較長短。」

    鈴鐺聞言,登時哭暈過去。

    寒頂天吩咐手下把她抬回房休息,接著道:「賴特先生,我有點事和你談談。請隨我來。」轉身走出了大廳。

    賴特見狀也心情沉重的舉步跟了上去。不一會就隨他走到了書房。

    房內陳設樸素簡單,幾本古書一爐檀香,透著一股泱泱大家風範。寒頂天居中坐在一張簡單但大氣的黑色矮几上,示意賴特也坐下。賴特舉目四顧,沒有看到別的椅子,只好盤坐在散亂於地上的幾個蒲團上。心裡滿不是滋味:堂堂公國自衛隊在寒家居然像奴僕一樣,真是丟盡臉皮。想歸想,他可不敢顯著行色:剛剛寒頂天表現的絕世武功讓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大漢也心存忌憚。

    但隨即,賴特的精神就完全被他完全吸引過去,忘了心中的不快。

    「林小兄其實並不是沒有治的。」寒頂天語出驚人

    「他現在的情況其實並不算是經脈盡斷,據我觀察。林小兄在內力外溢的一剎那,強行回收了一部分能量。」

    「就是說…………」賴特漸漸有點明白過來

    「對,林小兄很快便可恢復意識,而且行動和常人無異。唯一就變化就是無法提聚內氣。」寒頂天起身從架上取下一本書,翻到其中一頁指給賴特:「這本《海衣志略》上記載,百年前的飛天前輩也曾遭遇過這種經脈盡碎的情況。」

    「當年以一人之力把三千魔族騎兵擋在欲野關外的飛天前輩?」百年前魔族大舉入侵人類領地,當時人類武學發展還很落後,被強大的魔族打的節節敗退。直到某天,一個從未為人所知道的高手挺身而出,把魔族擋於欲野關外。最終力竭而亡,而魔族也因此元氣大傷無力再犯。這一段史實在微星上人人都耳熟能詳。

    而這個人,就叫飛天。但沒有人知道他從哪來,更不知道他一身神秘莫測的工夫從何而來。想不到寒閥之中居然有他的資料。

    寒頂天看出了賴特的疑惑,搖了搖頭說到:「別問我資料的來源,你只要知道,飛天前輩在經脈盡斷後進入魔物森林,歷時三年。出來後神功大成,才造就了欲野關的那一段神話。」

    「魔物森林?」賴特眼睛一亮:「我們正要……」

    「不,」寒頂天伸手阻止賴特繼續說下去:「我知道你們正要去魔物森林修煉,不過我說的,並不是人類常去的森林外圍。」

    這天下第一閥主突然流露出一絲恐懼的神色,頓了頓繼續說到:「飛天前輩所去的,是魔物森林的最深處——俗稱的<修羅煉欲>」

    「當年,我年輕氣盛。曾想要一探魔物森林的真面目,」寒頂天露出回憶的神色,語氣也開始變的深沉幽遠:「當時我二十歲,比林小兄大不了多少。但功力已有了現在的五至六成,可是,我退縮了。當一次次的搏殺瘋狂湧上的魔狼,腐獸,又一次次的被怪物圍困,我終於受不了死亡的威脅。趁還剩一點體力,退了回來。不過據我觀察,那些魔物似乎是在守護某一些東西…………也許,你們會找到答案吧。」

    賴特站了起來,向寒頂天行了個標準的公國禮:「閥主當年的大智大勇非我等能及,進入魔物森林深處而全身而退的歷史上也只有飛天前輩和閥主兩人而已。賴特絕不會因為閥主未競全功而小看閥主,相信世上他人也是如此。」

    寒頂天目光灼灼的盯著賴特,良久才揮揮手語調蕭索的說道:「謝謝,我想一個人靜一靜,你先出去吧。林小兄應該很快醒來了——替我看緊鈴鐺。」

    賴特起身離去,寒頂天看著他走遠。背轉身望著牆上一幅美女的畫像,喃喃自語:「鳳兒,若當初我不退縮,你能否生存下來呢………………」

    西聯,宰相府邸。

    微星上兩大政權之一的西聯是一個帝制國家,當今皇帝乃是傳到第八代的正明王。但西聯最有權勢的人卻要數正明王的左相,俾斯麥。

    這個當今世界的政治強人是依靠身為正明王的姻舅這一關係爬上如今的高位。雖然發跡過程很為人不齒,但上任後他雷厲風行的掃平了帝國長久以來的毒瘤——碧費盜賊團,開通了與公國的商貿往來,剷除了一些蝥賊國蠹。很快就贏得了帝國百姓的擁護,皇帝的充分信任與依賴,帝國權貴的認同。成為微星上和公國議事長吳肇先並稱的兩大權利集中點。

    俾斯麥坐在宰相府會客廳內,聽著底下人報告最新的消息動態。不發一言。報告的人換了一撥又一撥,如果有旁人在這裡,一定會大失驚色:幾乎這一天世界上發生的大大小小的隱秘之事都在這左相府集中了。其中的每一條洩露出去都足以讓整個微星為之轟動,甚至於改變當今政局。俾斯麥面色接近冷酷的聽著這些消息,卻沒有做出任何處理——現在這只不過是初步的消息彙集,等到專人處理分門別類加以歸集後才由他來處理。

    看到一個謀士摸樣的中年文士走進了大廳,這個人稱「冷面宰相」的權貴臉上才露出了一絲溫和的笑意:「鐵衣兄,過來坐。」

    文士也不客氣,信步走來自然的坐在俾斯麥身側:「相爺今天心情不太好呢。」

    俾斯麥露出一絲苦澀的笑意:「皇上又催我向公國用兵了。」

    「這也不是第一次了,難道搪塞不過去嗎?」

    「要是以前我可以說國庫空虛,兵馬未壯,可是近年來帝國國力大盛且兵強馬壯,皇上統一微星的念頭也不是動了一天兩天了。再要推延恐怕我也無能為力了。」

    叫鐵衣的文士臉上也終於露出凝重的神色,低聲道:「兵災,難道百年前的慘劇又要重演了嗎?」

    「我們有著同樣的擔心,可是卻同樣的無能為力,也許這個是歷史吧。」俾斯麥意味索然的搖搖頭,「我們,會成為罪人嗎?」

    中年文士激動起來:「左相,要是你肯登高一呼……」俾斯麥擺擺手阻止他說下去,低聲道:「別再提這個了,我不會改變注意的。」

    「你又何必為了那個昏君如此忠心耿耿呢!」

    俾斯麥站了起來,打斷了接下去的話:「鐵衣兄,如此良宵,不談傷神的事了。請來書房手談一局。」

    戰爭,這兇惡的猛獸是不是又要來了呢?

    同一個夜晚,同一個時間

    林樂的意識從深深的意識海洋中緩緩浮出水面。

    我在哪?

    我怎麼了?

    自己躺在一張鬆軟的繡床上,從邊上的流蘇凌羅華貴程度來看,估計是富貴人家小姐的閨房。

    一陣沒來由的慌亂後,他終於回憶起昏迷前的事。下意識的一提氣,卻發現體內空落落的。剛剛從丹田凝聚的一些內氣馬上就從經脈散走了。「又打回原形了嗎?」林樂苦笑,「努力了那麼久,才剛剛有點起色。就被我一手敗壞了嗎?」

    他試著全力聚氣揮出一掌,只見全身白色光華一發即散,手上卻是一點變化也沒有。林樂閉上眼,仔細感覺著身體的狀況,經脈咋看之下沒事,但仔細一檢查,發現脈壁上佈滿了一個個的小孔,原來氣勁是從這散出去的啊。

    林樂心中一動:要是內氣足夠強的話,在外洩完之前應該還可以發出一些的。想想真是好笑,以前苦於內氣無法外發,現在倒好了。乾脆就全部外洩了——賊老天還真是會作弄人啊。不管了,先試試吧。好在昏迷之前大概收回了五成的氣在丹田裡,溫養壯大到現在應該已經滿了吧。

    果然,丹田氣勁的充盈程度尤勝從前,大概是那天亂試時把丹田順便給擴張了吧

    現在要比丹田容納量和氣勁多寡的話恐怕自己是天下無敵。可守著一堆堆的金礦卻無法運用…………

    不再多想,林樂將丹田中充溢的內力極快的流轉全身。只見全身光華大作,不停的流轉騰越,若不是白色的話,還真像著了火。漸漸的,白色光華凝結在林樂體表,成了一個純能量的光罩。

    防禦體?

    這倒也不錯啊,若足夠堅固的話,格鬥時豈不是立於不敗之地。再試試發掌,卻發現能量只往氣罩傳輸,根本不理自己的命令。

    算了,沒死就是好命。本來就不抱多大希望的林樂也不在意。也許以後會有辦法吧。站起身在房內走動了一下,看看滿身白光的自己不禁有點自鳴得意:沒用是沒用,可還真漂亮。

    正得意當兒,賴特走了進來。抬眼就看到一個白色的人型發光體在房裡走來走去,還手舞足蹈的。大叫一聲:「鬼啊!!!!」登時就暈了過去。

    林樂愣了一下,低頭看看自己。還真有點陰氣森森,不好意思的散去光華把賴特拍醒,這時鈴鐺也聞聲進來一看究竟。驚喜的大叫:「林哥哥你醒了拉!!」又一把衝過來拉住林樂的手不放,嘰嘰呱呱的說什麼爸爸也擔心拉,賴特先生和爸爸說有救啊。賴特被尖叫吵醒,迷迷糊糊的站起來:「師傅你醒拉,咦,剛剛的鬼呢?」而來打掃房間的女僕見林樂醒了,記得老爺的吩咐「立刻找我過去」扔下東西就往回跑,場面混亂至極。

    總算寒頂天的及時趕到制止了混亂的局面,把一眾人都趕了出去。

    「林小兄,聽你剛剛所說的情況。似乎於我預料的有點不同,不過我還是認為當年飛天前輩的先例尚有可援……」

    林樂堅定的說道:「閥主不必多言,若有任何可以恢復武工的方法,縱是千險萬難我也絕對會去試的。」

    「好!,」寒頂天擊掌歎道:「英雄出少年,古人誠不我欺也。況且以林小兄的武器,即使不能內力外施也大有可為。」

    「我還有一物相贈,相信對你的行程有所幫助。」

    林樂婉拒道:「在下已經叨擾閥主多時,豈敢再領所賜……」

    寒頂天喝道:「男兒大丈夫,何作此惺惺之態。叫你收就收,何況那東西對寒閥已經毫無作用。」說到這兒突然詭秘一笑:「那些老頭想不到到頭來還是為他人做嫁衣裳。」

    「那就多謝閥主了。」林樂心中感激,「以後閥主若有所命,林樂絕不敢辭。」

    寒頂天聽到這,面色突然一變:「住嘴!」語氣轉冷:「林小兄,請你記住。我為你所做的一切都有我自己的目的,你不必心存感激。」

    揮袖離開了房間,走出房門時,停了一停,低聲道:「記住,以後再也不要對任何人做這種承諾。這不是你承受的起的。」說完,彷彿逃一般的遠離了林樂的視線。

    林樂望著這天下第一閥主的背心,心下湧起一陣迷惘。雖然無法理解寒頂天,但他對自己的愛護之情卻是自己永世難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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