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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抽絲剝繭 作者：ttrce 當天夜晚又是一個月圓之夜，月滿山巔，樹影映照在麥爾房中，斑駁而迷離，此時的麥爾並不知道阿里巴巴？魯悄悄地對他起了戒心，他一個人倚在暗處，看著月亮緩緩升上中天，因為獸人血統的關係，縱非獸變的時候，月圓之夜麥爾也會特別的煩躁與不安，因此他用完餐後立即回房，拒絕了其他人的邀約，自己獨處一間，不去理其他事情，讓自己冷靜下來。
當他靜靜坐著時，這一個月多來的經歷慢慢流過他的腦海。 從走出闇冥森林開始到現在，麥爾的冒險異常的平順，沒有正常人出外冒險時那種三天一打、五天一斗的情形，反而是從接連不斷的現實打擊中成長，並學會判斷人物的表裡兩面，麥爾由原本什麼都不懂的傻小子漸漸成熟，或許別人沒有發現，但麥爾知道，有些事情，他是越看越明瞭。 肥佬和米克雖說是在幫自己，但從一次次的戀愛大作戰，其他人那種反應和起鬨的態度，麥爾知道事實上他們是在幫他們自己找樂子，劇組生活煩悶無聊，如果沒有這樣的笑話可看，只怕生活會無聊不知多少倍。 對於雅典娜，麥爾則是處於相當迷茫的態度。要說自己真正愛上雅典娜，可以像一些愛情故事中為她生為她死，麥爾知道自己做不到。現在對雅典娜的感情，是崇拜是景仰，是喜歡又或是愛，連麥爾自己都說不清楚，雖然麥爾明白自己喜歡看著雅典娜，和雅典娜相處，但這真的就是愛嗎？ 麥爾找不到答案。 那，可芙呢？不知為何，麥爾在聯想到雅典娜時，竟然接著想到了她。 有些疑惑，但麥爾順著自己的思緒，去思考可芙，對麥爾而言，可芙是非常可愛的，就像個妹妹般，而自己就像個大哥哥，照看著可芙，可芙有些孩子氣的舉止和動作，更讓麥爾覺得自己比可芙更成熟，站在保護者的角色，不像自己家鄉的妹妹麥蓮，只是個抱在手上玩的小嬰兒，可芙更像個妹妹。 但可芙同樣有著讓麥爾震撼的身份，那就是吸血族的身份，同樣一張臉，兩面的性格，由真？可芙口中，麥爾知道自己覺得很可愛的可芙，不過是她所創造出來的假性格，這對麥爾造成了相當大震撼，後來儘管面對著可芙，但麥爾總是在她的背後看到真？可芙的影子…… 由真？可芙麥爾又想到了遺跡，這次出來，唯一像是冒險的可能只有遺跡了吧？一個上古平凡的紡織小鎮｜｜紫羅蘭鎮，為何會突然誕生一柄神器，而其創造主卻是一個小偷，在風的推理中，他還是一個慣犯，一個屢次偷竊失風被抓，被砍了一隻又一隻的手指，卻又堅持繼續偷下去的人；這樣的人為何會創造出一柄神器來，是要有多濃烈的負面情感才能讓神器創造出來呢？ 再回想自己在遺跡中和風一同搜尋的過程，麥爾突然出現一個疑問？ 「奇怪？為什麼遺跡裡面都沒有半樣金子還是珠寶類的東西，紫羅蘭鎮也未免太窮了吧！看來紡織業賺不了什麼錢。」麥爾首先下了這個結論。 但仔細一想，麥爾又知道這件事有點不對頭，紫羅蘭鎮偌大的城鎮，不管再怎麼貧窮，也不可能半樣金銀珠寶都沒有，在現實中方圓五里大的城鎮，每一戶人家都連半點金子都買不起，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啊！ 第一次進去時的經歷，從腦海浮現…… 風在走入鐘塔時看著門把所說的話｜｜ 「奇怪，為什麼鐘塔門的手把這麼樸素，只用熟鐵粗製而成，就美感而言，身為一個鎮的地標，不可能如此寒酸吧……」 在發現那個小偷缺牙時的對談…… 「你們看，這個人少了好幾顆牙齒喔！」 「沒錯，而且我判斷，他的假牙是死後才被拿走。」 「死後才被拿走的？為什麼？」 從這些對談所透露出的訊息研判，加上這些日子所看到的，還有神器創造者慣竊的身份會有怎樣的心態，麥爾身軀劇震，整個人猛然從靠牆的姿勢跳起，拳頭握緊，一絲狂喜湧上心頭…… 因為他知道，自己已經找到這個闇之神器所代表的負面情感了，所有發生的一切，就像一幅拼圖，在欠缺最重要的關鍵時，就像霧裡看花，看也看不明，但現在，自己終於將最後一片拼圖湊上了，一切謎底即將解開…… 仔細想想，那幾個線索所透露出來的都是一樣的，一個鐘塔的門把如果有裝飾，那外面是什麼？一個人如果去裝假牙，那假牙會用什麼材質？ 答案只有一個，那就是金子！ 門把外面包覆一層金箔，就會有富麗堂皇之感；假牙則大多以黃金之屬來製作；而城鎮中少的都是金銀珠寶，據可芙所說，神器的行為正代表神器本身所擁有的感情，這些東西不會是怪物偷的，只剩神器會拿的，也只有神器有此可能性。此外，一個小偷是何種的意念支撐其繼續偷竊下去？ 那就是人一出生必定會有的一個慾念｜｜ 貪婪。 因為神器創造者的小偷貪婪之心極重，所以就算在斷指的威脅下，還是克制不了繼續偷竊的慾望，因為神器秉承這個性格，所以神器不知不覺以收集金銀財寶為目標，進而將整個鎮的財寶全數拿走。 對，只有這個答案，這個神器就是代表貪婪情感的闇之神器…… 將整個前因後果想好，麥爾興奮的就快要飛起來，只想衝出窗外，去告訴大家這個好消息…… 但還沒踏出半步，冷冷的月光灑在麥爾身上，正是個夜涼如水的好日子，但麥爾只覺得身體一陣燥熱，體內有一種輕輕的聲響，接著一股熟悉的燥熱由身體內部往外部急衝，但裡面似乎又有些不同，陰寒、溫暖、猛烈、清涼都有，不像以前只有燥熱之感，氣息十分的活躍與動盪，就像是桎梏已久的猛獸猛然脫離牢籠，迫不及待要看看外面的世界… 「不……不是……半年……年……一次……這次怎麼會……怎麼會這麼快？」麥爾疑惑的自問著，足足六道力量與感受同時湧上腦袋，麥爾整個人立時昏了過去，喪失了知覺。 如果有人在麥爾的房間內，一定會被眼前的景象嚇到，失去意識的麥爾緩緩浮上半空中，背部代表七血統中惡魔的一片黑色翅膀，猛地展開，堅硬似剛的深黑翅膀將衣服撐破，接著翼尾一道無聲無息的森黑色氣息泛出，氣息帶有強烈的腐蝕之力，房間裡的東西，木床、桌子、椅子，融入黑氣的範圍內，立刻融蝕，連個渣渣都不剩。 在黑氣快接近建築物的牆壁時，血統中代表天使的一片白色翅膀揚起，白氣也隨之泛出，當兩氣同時存在於房內的小空間時，就像彼此仇視已久的敵人，一見面就眼紅耳熱，彼此迅速接近並互相撞擊，白氣迅速地和黑氣對峙，在麥爾身周爆發激烈的氣息交戰。 沒多久另一道霸烈至極金色的氣息突然由麥爾體內跳出，向兩氣進攻，黑白兩氣看到金氣跳出，反而聯手起來，分左右向金氣進襲，但金氣以一敵二，卻還是佔了極大的上風，白氣黑氣苦苦支撐終究不敵，被壓縮到極小，金氣漸漸位居主導地位，因為這是麥爾體內所有血脈中最強勢的黃金龍氣，雖然在麥爾體內只剩下八分之一的黃金龍遺傳，但僅僅這一點點的黃金龍血脈中蘊含的超強橫力量，也能輕易壓下不純的惡魔魔氣與天使聖氣。 但絕對不能讓黃金龍氣佔有麥爾的身體，儘管麥爾經過這十七年來在山林野地的奔走，體格已經鍛煉得比正常人結實有力得多，但麥爾的筋骨與肌肉，還是遠遠不如黃金龍，根本承受不了龍氣，一旦龍氣佔得上風，整個回歸麥爾體內，龍氣會把麥爾體內的經脈，塞得就像飽得不能再飽的氣球，剩下的氣息則在體內流竄，當尋不到宣洩孔道和容納之所時，就會自己找尋出路，把麥爾的經脈整個撐破爆掉，甚而讓麥爾爆體而亡。 正當危急存亡之際，剩下四種血統呢？ 狼族血統可以說是七種血統中最弱的，在數代的遺傳下，原本只剩下極少的影響，甚至成為隱性；麥爾的曾曾奶奶為麥爾所做的封印，將其他強勢血液全數封印與吸收，反而造成這是麥爾在前十七年歲月中，唯一會顯現效果的特別血統，但原本狼人一月一次的獸化也減弱成半年一次了。 本來就不是很強，在解除封印後的三大力下根本不堪一擊，最後只能退縮至麥爾體內深處。 而吸血族的血統在麥爾七大血統中可以說是最有用的，由於吸血族在吸食他人的鮮血時，本來就要容納許多不同的血，因此一開始就是最能接受其他血統的；他的包容性，讓麥爾能同時容納這些血脈在體內，而不會產生抗拒。它也猛然躍出，加入黑白氣這一邊，一同對抗龍氣。 人族血統則有另外的用途，如果說，吸血族的血統固定了血脈，人族的血統就是固定了形體的重要因素，龍能變成人、吸血族和惡魔、天使、狼人皆有人的型態，以這樣的骨架為基準，讓麥爾長得和正常人差別不大，就是人族血脈所造成的後果，此時他留在體內，避免諸多血氣由麥爾體內跳出在空中對打時讓身體出問題。 而最重要的是妖精血脈，妖精在世界上代表均衡與安定的力量，一個妖精的壽命能長達千年，容貌也百年不變，由於這樣的恆常性和穩定性，妖精血統均衡了體內的力量，如果說吸血族血統統整血脈，人族血液維繫骨骼，妖精血統就是負責將兩者配合協調的神經系統，兼中穿針引線，讓麥爾如走鋼絲一般的身體狀況，多了一根平衡桿，能更穩定些。 妖精的透明無色氣息迅速竄出，統合了原本的魔氣、聖氣和血色的吸血族氣息，並引發出麥爾體內的狼人的橘色火性真氣，五道氣息合為一體，合力與黃金龍氣相抗。 這時候，麥爾浮起來的身軀週遭就像是個戰場，狂霸強大的黃金龍氣是一統天下的君王，以手上強大戰無不克的黃金騎兵隊，高聲吶喊，磨亮兵刃向五國聯軍衝鋒。 以均衡為主的妖精之氣，則像決勝千里之外的天才軍師，協調各部紛亂，將白部與黑部的對立壓下，以其特有的潤滑特質，調兵遣將，一會兒火部狼氣狀若不敵的退後，等龍氣深入後，血白黑三部三軍齊發，把搶進來的龍氣整個吞食消滅，彼此有來有往，互不相讓。 氣息的撞擊在麥爾週身上演著，由於爭奪的場所就在麥爾身上，只方集中兵力於麥爾身旁大戰，因此真氣並沒有四處流洩，不然，一旦流洩出去，整棟阿里巴巴別墅只怕會全毀。 激戰持續了一段時間，但在過一段時間後，原本竭力把各部統整的妖精氣息，終於撐不住了，本來就比黃金龍氣弱的妖精之氣，在龍氣的一陣衝鋒之後，被前後分成兩截，首尾無法相顧，而白氣和黑氣由於天生互剋性，開始內耗，整個五氣聯軍大潰，黃金龍氣狂妄的朝五氣同時發動挑釁與進襲，氣分五路直擊各氣的中心點。 眼看五氣即將消失，龍氣將充滿麥爾體內，承受不住這股強大力量的麥爾，也會爆體而亡之際，一直靜靜倚在牆角沒有任何動作的無之法杖，杖端的水晶球猛地爆裂，接著如同乾枯樹枝的杖柄，由晶球爆裂處伸展出翠綠色的枝，枝上緩緩抽出芽來，芽長大變成一個卷在一起的樹葉，隨著枝長大的同時，樹葉也開了，露出一抹世間最純粹的綠色，如果眼睛銳利些，則可以看到樹葉上有一個特別的痕。 沒錯，麥爾手中不起眼的無之法杖，正是幻之神器中的善導之杖，代表痕「世界樹」，掌握了萬事萬物的生命法則，能增幅一切的非攻擊魔法，兩倍、三倍甚至是十倍以上的威力，是麥爾自幼由乃父手中接下的善導之杖，幼年時的認主，就像埋下一顆種子，靜靜的蓄積力量，到了此時，歷經十多年累積，善導之杖終於破土，在此時發芽展現出生命之痕的力量。 整枝善導之杖開始緩緩綻放光芒，那是一股淡綠色的柔和光華，如果天使的白色聖氣讓人看起來有一絲高不可攀，那這股綠色光華就是人世間最純淨的光彩，看到的人彷彿心底深處被洗滌了般，所有的哀痛苦悶都將獲得解除，整個人由絕望中再逢生機，對自己的人生充滿希望般。 綠色的光華注入五氣之中，五氣就如同舉行大規模增兵般，迅速的回復戰力，遏阻了黃金龍氣的攻勢。 但儘管獲得綠色光華的大力協助，五氣還是無法獲得絕對性的優勢，只能和黃金龍氣呈現拉平的局面。 這樣的局勢，直到一個人到來才打破僵局。 「麥爾！你知道嗎？吉翁他自己……麥爾！你……你怎麼會變這樣！」這是真？可芙由窗口翻進來時，所說的第一句話…… 光之大陸，夏隆城西方狂風高原上，一簇簇的火焰在高原上的森林穿梭，那是一個個手持火把的小孩們，其中有大有小，每個身上都穿著簡單卻乾淨的衣服，他們不是什麼富貴人家的小孩，但照顧他們的人卻已是盡自己最大的力量，讓他們能過得舒適些了。 一隊在溪旁搜索的小孩們有些害怕的左右交談著。 「克隆大哥，院長爸爸說的吸血鬼，真的躲在這附近嗎？」一個長得很可愛的小孩問道。 隊中帶頭看起來比較大的少年克隆，揮舞著手說：「阿倫，院長爸爸不會騙我們的，吸血鬼一定在這裡，那個女吸血鬼打傷了院長，不過聽院長爸爸說，她也受了重傷，我們一定要為院長報仇。」 阿倫繼續問道：「可是，連院長爸爸都被打傷了，我們打得贏嗎？」 克隆只手插腰，趾高氣昂地說：「別怕，阿倫你忘了，我是我們目前院中武藝數一數二好的，上回雖然沒有被院長選上，成為可以離開院裡去外面闖蕩的人，但我相信再過一年，我一定可以出去闖蕩世界，做出一番大事業來，這個女吸血鬼只是我闖蕩世界前小考驗罷了！」 阿倫見狀也露出笑容，安心了些。 突然一陣樹木晃動聲，阿倫嚇了好大一跳，退縮至克隆身後，其他小孩也都提高警覺，轉頭看向聲音來處，只見一頭頭上長角，全身長滿長毛，長毛還拖在地上的生物，搖搖晃晃的走出林中。 克隆先是一愣，接著把阿倫拖出身後，指著生物笑道：「阿倫啊！別怕，一頭犛牛罷了！」 阿倫看了看，又摸了下走到身旁喝水的犛牛一下，才展開笑容道：「真的是犛牛啊！」 克隆看到阿倫如此高興，摸摸下巴道：「阿倫啊！看牠把你嚇成這樣，要不要把這頭犛牛宰了，今天加菜啊！」 阿倫急忙護住犛牛說：「不要，我不吃犛牛，犛牛幫我們產你耕田，不要傷害牠們。」 克隆捏捏阿倫的小鼻子，笑道：「阿倫啊！你這小娘娘腔，每次都這麼慈悲，算了，反正還要搜尋，背著這一頭犛牛也很礙事，我就放過牠吧！」接著對其他小孩喊道：「我們走吧！一定要找到那個吸血鬼，聽院長說那女子穿紅色衣服，很顯眼的，大家眼睛放亮些啊！」 「是！」其他小孩隨之呼喊，一行人就這樣又尋向另一邊去了。 渾不知逃過一劫，免於成為盤中飧的犛牛，則靜靜的吞嚥著溪水，小孩們的呼喊聲也漸漸遠去…… 但沒多久犛牛口中吐出了鮮血，將溪水染紅，接著犛牛身軀重重翻倒在地，長毛也攤開在兩側，露出沒有防備的腹部，腹部上開了一個大洞…… 血淋淋的大洞裡，犛牛的臟器已全數被淘空，取代原本空間的是個穿著紅色衣服的女子，女子身上滿是縱橫交錯的傷痕，有的甚至深可見骨，可想而知她先前經歷過多麼激烈的戰鬥。 紅衣女子吃力的將手移開犛牛身軀上，犛牛身上紅色的血光也被吸回女子體內治癒沈重至極的傷勢，犛牛在失去女子吸血族血武技的控制後，也回復原本該有的死屍僵直狀態。 此時紅衣女子無力地躺在犛牛體內，一邊運行體內真氣，治癒傷口，一邊氣息奄奄的看著天空的滿月，氣若游絲的呻吟：「……糟……了，我……把封印之力……收回來……療傷，小麥爾……會不會……出問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