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徒行列--玄幻魔法小說網

　　聖歷前七年十月二日　秋末

　　趁著遺跡的沼氣還在汰換中，麥爾好不容易有了空閒。在下午魔影拍完後，他便和一角、兩角到冒險者公會去看週報。

　　他現在還不是會員，不能依會員資格領取冒險者週報回別墅細細閱讀，不過在那看總行了吧！

　　因此就出現現在的情形。

　　只見麥爾和一角、兩角窩在冒險者公會的角落，拿著今早剛出刊的冒險者週報，慢慢唸上面的文章，這是因為兩隻獨角獸還看不懂人類的文字，所以由麥爾唸出來，讓牠們能聽到。

　　「雷爾蒙共和國議會於九月五日通過出兵決議案，命大地戰士團元帥石剛揮兵攻打都市同盟，冒險者們宜自行判斷是否滯留於都市同盟……」麥爾看著新聞唸道。

　　「跳過！沒興趣。」這是兩角的傳音，十分明確表現這時期的獨角獸小孩不喜歡什麼。

　　「神聖國家格米恩，由於上半年的水患，今年糧食收入驟減，供應已出現失序狀態，到神聖國家？格米恩的冒險者，務必注意當地食物價錢，以下是當地最新物價表……」

　　「不是這個，我要冒險故事，那種打很多怪物，很強很猛的冒險故事！」兩角再度傳音，連一旁的一角也附和的點點頭。

　　「好！好！我唸我唸！」

　　翻過一頁，麥爾看著副版的所在，開始唸了起來。

　　「好久好久以前，有一個小孩，他叫做殺龍，這名字不是他父母取的，而是他自己命名的，因為他從小就立志要殺一頭龍，有一天他走在路上，突然發現路旁結了好大好大的果子，殺龍就把他摘了下來，吃到肚子裡去，突然他就有力氣了，一拳就能把石頭打碎……」

　　唸到這，麥爾停頓下來，有點苦笑，心想：「這就是我以前看得津津有味的故事嗎？現在看，才發現這有多膚淺啊！冒險哪是故事裡說得這麼簡單啊！」

　　一旁的一角兩角卻是聽得大點其頭，一副有志者亦如是的感覺。

　　兩角還催促道：「麥爾大哥繼續唸！」

　　「好！好！於是他心想這樣我應該有能力殺龍了吧！便千里迢迢跑去找龍，龍看到他，大笑：」你小小一個小孩能奈我何？「，於是……」

　　「不要唸了！麥爾啊，你要的話，這份我送你就好了。」當初介紹麥爾去當燈光師的老頭，抽著煙斗走了過來，制止麥爾的朗誦，他已經聽不下去了。

　　麥爾遲疑的道：「這樣好嗎？我還不是會員。」

　　老者揮揮手說：「沒關係的，這份就當是我每期應拿的那份冒險者週報，現在送給你，趕快到外面光線比較亮的地方看吧！」

　　他心中想著，在冒險者公會裡面一人兩馬看週報，實在有礙觀瞻，大大影響冒險者公會的門面！就算麥爾這小子很純樸很可愛，讓孫女拍戲時能開開心心的，也不行如此縱容。

　　麥爾感受老人的盛情，便道了聲謝，拿了週報走出冒險者公會，打算找個地方看完這份報紙。

　　老人在目送麥爾離開後，呼出一口大煙，再回到公會中招呼那群查閱闇冥森林魔獸資料的冒險者們。

　　被請出冒險者公會，麥爾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到哪讀完這個故事，想了想才帶著一角、兩角往可尼的店去。

　　可尼的店正值熱鬧之時，店外還立著一個有些脫落的廣告看板「極品！闇妖精的七日酒，地底佳釀，香醇可口，不容錯過！」

　　步入店中，只見可尼俐落的招呼客人，看到麥爾進來也不忘打聲招呼。

　　麥爾也向可尼笑了笑回了個招呼，便想找個靠窗的地方坐下，再把故事唸給一角、兩角聽。

　　他在店中四處張望，突然在一個靠窗的座位上，看到一名金髮男子正趁著酒還沒上的空閒，拿起撲克牌堆疊著立體的三角，不一會兒便築起了四層高的三角，十分熟練，看來這打發時間的遊戲已不是第一次玩了……

　　「風！」麥爾快步走至男子身邊高興地喊著。

　　風掃了麥爾一眼，微笑道：「麥爾啊……坐！等我一下喔。」

　　麥爾依言坐了下來，一邊將故事念給一角兩角聽，一邊分神注意風的動作，風手上的牌越來越少，三角形也越來越高，到最後幾張時，風更是整個人站了起來，十分謹慎的將牌疊放在三角形的頂端。

　　「……把龍角帶回村中給人看，所有人都十分欽羨殺龍，連國王都親自將女兒許配給殺龍，於是殺龍與公主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好了，故事結束！」忍住心中的歎息，麥爾還是將這個荒誕不經的故事唸完了。

　　麥爾唸完故事後，一角和兩角猶自沈迷在故事中，兩顆頭在那擺啊擺的，似乎故事裡的殺龍就是自己。

　　看著兩獸那種表情，麥爾心想：「幼稚與不知世事也是一種幸福吧！」

　　他不再理會一角兩角，對著已經排完三角形，正滿意地看著自己成果的風，問道：「風啊！你怎麼有時間出來，不是要一直幫地下遺跡換氣嗎？」

　　「慢！」

　　風揮手制止麥爾的話，屏氣凝神的將手指靠在最上層的紙牌上，接著輕輕一彈，原本呈現平衡狀態的牌立刻失衡，兩張互相搭在一起的牌，啪的一聲由左右滑落，牌隨著地心引力的力量往下敲去，再度讓下面的牌失去平衡，在連鎖反應下，一堆高高的三角形牌立刻如雪山崩雪般，一剎那間崩解，落到桌上化為一攤攤的牌堆。

　　風的臉上露出更深沈的微笑，似乎做了件多愉快的事，好一會兒風才回過神來，一邊收拾桌上的牌，一邊回答麥爾的問題：「我的魔力不夠了，精靈肚子餓，沒體力了，所以就無法用魔法啦！」

　　「魔力不夠？精靈肚子餓了？就沒辦法用魔法？」麥爾疑惑的問道，對身為牧師麥爾來說，隔行如隔山，壓根不清楚魔法師用精靈魔法的原理。

　　風接過可尼送上來的酒，先喝了一口，讓酒味在口中擴散，吁了一口氣後，才簡單解釋了一下精靈魔法的構成。

　　精靈魔法都是根基於痕，痕是萬事萬物的根基，存在於世界上每個角落，只要做出痕，就能發出力量來，因此，只要能指揮精靈，駕馭元素做出固定的痕，魔法力量就此發動。

　　為何要透過精靈呢？那是因為人本身通常無法直接接觸元素，而精靈生來就與元素共存，是最能操縱元素的，但操縱元素需要很多力量，精靈很容易沒有體力，這時候生物的魔力就是精靈的養料，才可以讓精靈持續工作。

　　此外痕也有難的和簡單的，簡單的只要指揮精靈排成一條線就成了，難的則要做成平面甚至立體，這也是當今法師的分類，能讓精靈排出線型的低階魔法就是見習魔法師，能讓精靈排出平面的中階魔法就是魔法師，能讓精靈排出立體的高階魔法就是大魔導師。

　　麥爾聽了風這番解釋，理解的點點頭，並好奇的問道：「風啊！這樣你是第幾級？」

　　風笑了笑說：「我的實力差不多有魔法師吧！不過我身邊這把軍刀，本身就附有一個」痕「，只要魔力夠就可以用一個高階風魔法，至於是什麼，就先容我保密吧！」

　　一角、兩角早因風所講的魔法構成理論過於無聊而跑走了，麥爾也難得抓到空檔，便和風稍稍聊了一下，風說了些貴族的趣事。

　　雖然在風的述說中，一再強調是旅程中道聽途說而來，或是「朋友」發生的故事，但卻連在婦人偷情時穿什麼衣物，帶多少價值的綴飾都如數家珍；令麥爾不禁懷疑風的「朋友」會不會就是風本人？

　　愉快的聊天隨著黃昏來臨而結束，麥爾算算時間也該回去了，風也要回遺跡跟吉翁交班，麥爾最後問了個一直想問的問題：「風！為什麼你要把自己辛辛苦苦排好的牌推倒，這樣不是很可惜嗎？」

　　風毫不遲疑的回答，似乎答案早就深深烙印在內心裡：「沒有死亡就沒有新生，更甚而永恆，何況……」說到這風稍稍停頓一下，露出帶有一絲狂氣的笑容：「更何況，你不覺得將完美瞬間毀滅殆盡的感覺，也是一種美麗嗎？」

　　一瞬間，麥爾身上起了一陣雞皮疙瘩，今天的天氣還算涼爽宜人，但聽了這句話麥爾竟如入冰窖，麥爾這時才發現，雖然這段時間和風一同挖掘遺跡，相處時日也不算短，但自己卻可以說是一點都不認識他。

　　風自稱是個旅人，但言語中卻絲毫不像個旅人，講話總是帶著濃厚的貴族語氣和莫名的哲理，像有一次挖掘時挖到石頭時，吉翁罵道：「真是他娘皮的臭石頭，竟在這檔路！」並一腳把石頭踢開。

　　風卻說：「一個石頭順著未知的真理而埋在此地，阻擋我們的去路，這是上天的考驗，也是要我們締造一個充滿血淚的美麗故事啊！我們就把他移開吧！」

　　這根本不像正常的冒險者會有的舉止與談吐，麥爾除了知道他叫風，是個魔法劍士，其他一概不知……

　　「麥爾啊！你在發什麼呆？」一隻手在麥爾眼前晃阿晃的，只見可尼的大手如蒲扇般擺動。

　　麥爾這才驚醒，四下張望，只見風已失去蹤影。他看向門口風離去的方向，悵然不語。

　　隨著麥爾腳步走近，掩映在重重林木中的阿里巴巴別墅也顯露出他完整的面貌，但快步走至時，麥爾腳步一滯，不禁訝異的喊出聲：

　　「怎麼會！可尼的酒店怎麼出現在這裡？」

　　只見別墅前面的空地，可尼的酒店就那樣矗立著，酒店客人的杯觥交錯聲不絕於耳，可尼熱情的吆喝聲也依稀傳來，而牆旁那扇緊緊關起的窗戶，正是麥爾今天念故事給一角、兩角聽的地點，唯一不同只是少了那個廣告看板。

　　「難道！難道……這是傳說中的海市蜃樓？」麥爾疑惑的做出這個猜測，但不一會兒就自己搖頭否決了，畢竟海市蜃樓只有遠遠看到的份，豈有如此接近還能聽到聲音的道理。

　　懷著不解，麥爾試探性的走近酒店，全副心神保持警戒狀態，以應付隨時有可能出現的意外，一步又一步……

　　突然一陣玻璃碎裂聲傳出，接著是阿里巴巴？魯的高聲大罵：「該死的人，看我來替天行道！」

　　門口「碰！」的一聲打開，阿里巴巴？魯怒氣沖沖的麥爾衝來，一副非把麥爾砍成八段不可的神情。

　　麥爾大驚，只手運起地雷覆連環拍出，洶湧的氣勁由手掌拍出，渾厚的力道讓麥爾相信這招連鐵板都能打凹，而阿里巴巴？魯也一定會停下腳步，謹慎應付此招。

　　但事情總是出人意料，地雷覆的氣勁直直往前，阿里巴巴？魯卻連理都不理，以胸膛硬頂，麥爾心中喊糟，想收回攻擊，卻已嫌晚，已脫離手掌控制的氣勁，不止印在阿里巴巴？魯胸口，更直接穿了過去，只是阿里巴巴？魯的胸口卻沒有任何傷口。

　　而阿里巴巴？魯人也貼近到麥爾前面不到一尺，就在麥爾訝異中撞了上來，麥爾不由閉上眼睛，等候即將帶來的衝擊。

　　但等了許久，預期中的衝擊沒有到來，倒是一陣大笑聲傳來，麥爾睜眼一看，只見米克從一棵樹後走出來，手上拿著一個正在發光的母映元，和一個不斷發出聲響的「聲圓」，笑道：「麥爾你在幹嘛啊？現在在播放母映元，雅典娜正在用小映元剪片呢。」

　　可尼酒店中適時的傳來雅典娜的聲音：「米克！重新放一次，我要再考量一下角度和影像大小。」

　　可尼回應：「好！」便停止供應魔力給大映元，原本發亮的母映元逐漸黯淡，可尼的酒店也漸漸模糊，到最後整個如夢幻空花般消失不見，顯露出原本的草地和被人不斷踐踏而露出淺咖啡色土壤的小徑。

　　雅典娜就俏生生地立在中央，手點著面頰，正專注的看著天空思索。

　　米克將魔力再注入魔影中，可尼的酒店又逐漸出現，而阿里巴巴？魯的虛影也由黑暗中出現，緩緩走向門口，以手輕輕推開門扇……

　　在放映中，米克便向麥爾稍稍解釋一下，原來這一部份，正是「阿里巴巴愛情故事」整部片的開頭，阿里巴巴？魯遠遊至此，進入酒店小酌，正巧聽到欺壓民眾的地主事蹟。在米克解釋時，聲圓中也適時的傳出酒客交談聲。

　　「唉！那個死肥地主又在做壞事，你知道嗎？前些日子為了地租，活生生逼死一家子！」

　　「這算得了什麼，上次就為了他家的傭人拿了個破布來做衣服，硬說人家偷竊，活生生打死那個小伙子！」

　　「唉！世風日下人心不古！這種惡人何時才會有報應啊！」

　　麥爾至此才恍然大悟，米克又說了一下小映元如何錄攝大映元，如果擺在高處由一個人物的頭頂往下看，會減低這個人物的力道和重要性，使這個人物顯得弱小；而人物的低處往上拍，拍攝出來的人物則會顯得地位很重要，或是處於支配者的優勢，諸如此類的小細節。

　　但言者諄諄聽者藐藐，麥爾大半時間只是癡迷的由窗口看看專注於剪片的雅典娜，酒店裡的雅典娜拿著小映元，在店中晃來晃去，一會兒站立至牆旁，拿著小映元在空中比劃角度，一會兒蹲了下來由下往上觀察，看看這個場景明暗如何。

　　米克看到麥爾的神情笑了笑，笑道：「戀愛中的小伙子！」將手中的大映元和聲圓交至麥爾手上，打了個哈欠，走向別墅門口，溜工去了。

　　「大映元的操作只要輸入魔力就成了，很簡單，倒是麥爾你和雅典娜兩個人獨處，可要努力啊！」

　　麥爾看著突然丟過來的映元，楞了一下，幸好他很快的反應過來，手趕緊輸入魔力，維持影像的繼續跑動，心中卻是有些不安與惶恐，從未追求過女孩的麥爾，單純的只想享受與雅典娜相處的感覺，至於該努力些什麼，他當然毫無頭緒。

　　發現到影像的運轉更為流暢，雅典娜回過頭，看到是麥爾時，笑說：「我就在想，怎麼影像的穩定性增加了，原來是換手了阿！米克那傢伙明天別想領到加班費了！麥爾，不錯喔，主動爭取工作，這樣脫離負債的日子會更早來臨。」

　　面對雅典娜的稱讚，不擅言詞的麥爾吶吶回應：「沒有，我…我不是因為想要加班費才來的…」

　　他的告白並未引起雅典娜的注意，因為她又埋首回到工作當中。

　　看到雅典娜沒注意到自己的話，麥爾鬆了一口氣，拙於言詞的他，寧願像現在這樣靜靜的看著雅典娜、工作的樣子，雖然肥佬、米克努力的要在兩人之間製造曖昧情愫，可是真要麥爾主動，麥爾還沒有這個勇氣。

　　以往在不知名村中也有女孩子對麥爾表示好感，但她們帶給麥爾的感受卻遠遠不及雅典娜。

　　雅典娜多變的性格，高超的工作能力，極有主見及個人意志，這些是雅典娜與一般的女孩差異最大的地方，不可諱言，雅典娜的美貌會讓男人讚歎、視線無法移開，可是這卻不是吸引麥爾的主要原因。

　　對麥爾而言，活力四射、與年紀不相稱的精明幹練、知道自己想做什麼、要做什麼的雅典娜，是一種希冀的存在，樸質的麥爾知道自己成為不了像雅典娜那樣的人，所以會忍不住想接近，如同月亮追隨太陽一樣，羨慕而追隨，那怕只能沾染一些太陽的光及熱也好。

　　但若要問現在的麥爾是不是「愛」上雅典娜了，卻又不是。

　　他只是喜歡，暗暗的喜歡她，小心翼翼的品嚐喜歡及戀慕的滋味，這樣就滿足了。「愛情」需要更多的要素來釀造，麥爾清楚知道，還沒有找到人生目標的他，不知道未來在哪裡的他沒有被喜歡的資格。

　　身份、地位及金錢上的差距都不算什麼，但一個男人最重要的是要有自信能讓心愛的女人幸福，無法肯定自己的人是無法帶給人幸福的，性格及心智上的成熟更勝於外在的一切，而，雅典娜值得最好的。

　　所以，現在的麥爾，不敢說「喜歡」。

　　這兩個字伴隨著壓力及責任，不能隨便說出口。

　　夜裡，涼風徐徐的吹，麥爾依著雅典娜的指示，配合輸出魔力，珍惜著眼前相處的時光，只要能伴著雅典娜，就是一種幸福。

　　使用小映元擷取影像聲音的雅典娜相當的專心，神情專注而認真，當她終於告一段落時，抬頭看向麥爾，在眼光交會的那一瞬間，雅典娜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她朝著麥爾鞠了九十度的躬：「麥爾，辛苦你了，今天謝謝你了。」

　　「不會辛苦，我喜歡看你專心於工作的樣子，讓人移不開目光。」老實說出心裡的想法，麥爾沒有注意到雅典娜的臉微微紅了起來。

　　因為瞭解麥爾的性格，所以雅典娜知道麥爾是真心誠意說的，沒有討好，沒有虛假，這句稱讚比任何吹捧的話更讓她高興。

　　看著麥爾澄澈的目光，雅典娜知道有些東西在發酵，而她不想深究那東西是什麼。

　　她只知道，與麥爾相處很輕鬆，沒有壓力，沒有負擔，更不需要花心機，麥爾不會試圖控制或者改變雅典娜，這也正是雅典娜會放任肥佬慫恿麥爾來追求的原因。

　　「如果你有空，以後我要剪片，都找你可以嗎？」話聲很淡，如果不是麥爾專注的聽，幾乎會在夜空中逸去，消失的無蹤無影。

　　「可以啊，我偶爾要幫吉翁的忙，除此之外，任何時間都可以。」麥爾微笑，為自己的好運道。

　　同雅典娜一樣，雖然麥爾無法具體指出兩人間改變了什麼，可是他知道，在今晚的剪片過後，雅典娜對自己的態度有了轉變。

　　夜風中，在滿天星子的見證下，愛情的進行式，或許，已經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