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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十四、弱勢

作者:ywzhangjian

    架不住爸爸的嘮叨,還好大年初八就要上班的,初六就跑了回來,女兒則留在了那邊陪她爺爺奶奶。

    一回來就到超市買了一大箱的青春寶,這東西沉默了幾年最近又流行了,聽說國寶大熊貓也吃這個,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開車往親戚家一戶一戶地送,禮節可是不能少的,傳統嘛。我做事情的效率的確是夠高的,十三家親戚一天完工,絕不拖泥帶水,只可惜,這時肚子卻不爭氣地叫了來,很久沒來飢餓的感覺了。老婆回了娘家,她這麼忙,她爸媽也需要去關愛一下,還是找小鮑吧。

    「老張,回來了。」手機中聽小鮑的語氣他顯然很興奮,不知有什麼高興事。

    「我餓了,你那兒有沒有飯吃?」

    「你快過來吧就要開席了。」

    「有親戚啊,那我不過來了。」

    「不是,是宋菲,就我們家幾個人。」

    「好吧。」原來是新媳婦上門了。

    小鮑家就在園丁新村,他爸媽都是教書的。

    看著小鮑爸媽那高興勁,顯然對宋菲很滿意。

    「怎麼,小張,還買東西啊。」小鮑爸爸老鮑客氣地說著。

    「應該的,應該的。」我說著將兩盒青春寶放在過道邊上,轉頭對宋菲道:「新媳婦上門啊,怪不得叔叔阿姨這麼開心呢。」說得宋菲滿臉通紅,當著二老又不能反駁,看著她那樣子,我快意已極。

    「老張,看她臉都紅了,你就饒了她吧。」小鮑憐惜之情可見一斑。

    「好,好,還沒過門就這樣了,以後可不能得氣管炎啊。」我哈哈笑著。

    宋菲臉更紅了,只是小鮑爸爸媽媽笑得更開心。

    「明天什麼節目?」填飽肚子我躺在小鮑的床上問小鮑,宋菲已經勤快地去幫她未來的公公婆婆收拾碗筷了。

    「後天要上班了,我想到錢總家裡去一下。」

    「你還沒去啊?」

    「你不也沒去嗎。」

    「我是不會去的,我辛辛苦苦為他幹活,過年還要給他送禮,那還真划不來。」

    「那是你,我還想再呆幾年,我的前途是光明的。」

    「對了,什麼時候結婚?」

    「五一,飯店已經定好了。」

    「還要這麼久?」

    「證已經領了。」小鮑神秘道。

    「這麼快?」

    小鮑嘿嘿笑著:「這叫速戰速決。」

    「還速戰速決呢,也不看看你的年紀,還有臉說呢。」

    ……

    初八上班,我可沒有遲到,天門紅嘛,第一天上班怎麼能遲到呢。

    錢總笑容可掬地站在公司大門口發著紅包,過了年又肥了點,聽小鮑說錢總在年初三時為了一筆大業務喝醉酒掛了兩天點滴,真是可憐,我有點同情他,做一把手不容易啊,拿身體做本錢,我是決不干的。

    拿到紅包給小鮑使了個眼色,小鮑會意地朝公司外的停車位走去。

    車邊上是劉天,挎著一隻黑包,笑著朝我們揮了揮手。小鮑笑道:「你好像也想溜,是不是太早了。」

    「得了,你們不是一樣,第一天上班不就是做做樣子,報到一下就得了。」

    「走,上車。」

    劉天坐進車裡才問道:「什麼節目?」

    「不知道。」我與小鮑同時道。

    「你們真無聊,不如到小麗的美術館吧,那兒在辦新春書畫展,有我的畫呢。」劉天不無得意道。

    「算了吧,就你那點水平,騙騙我們還行,還不是靠小麗的關係才掛上牆的。」我毫不留情地打擊道。

    「你們沒看怎麼知道,這兩年我可是訪遍名師,懸樑刺股,孜孜不倦,苦幹加巧幹才有所成就的。」劉天毫不示弱。

    「是干小麗吧。」小鮑進行了人身攻擊,我與小鮑同時哈哈大笑。

    「你們,」劉天很憤怒:「到時看了就知道了。」

    「好好,我們相信你了,到時會給你面子的,怎麼說也是一場兄弟。」我總算給了劉天一點甜頭。

    「小鮑,停車。」劉天喊道。

    「快開過去,前面撞車了,等下堵車就麻煩了。」看著路邊圍著的人堆間隙中透出的一輛轎車的模糊輪廓,我立即糾正了劉天的錯誤。

    車子繞過人堆在小鮑認為不會被堵的距離停了下來,劉天從包裡拿出了DV攝像機向人堆衝去。

    我們在車上等著。

    「怎麼了,劉天迷上這東西了?」

    「年前剛買的,新開的茅坑三日香,他天天出門都背這東西,好像記者一樣。」

    「這東西好啊,日本佬的色情業這麼發達這東西可是功不可沒的。我剛買時也這樣,天天背著。我們不如去看一下,看劉天能拍到什麼好東西。」

    剛下車就聽到人堆中傳來的尖厲的女人的罵聲,看來是個潑婦,我不禁同情她的老公,為她老公祈禱,阿門。

    「這女人真兇啊,不過只是罵罵,女人打架才好看,那樣的話劉天拍下來東西絕對是經典。」小鮑興奮地叫著往人堆扎去。

    我也擠了過去,是一輛白色的寶馬和小三輪車相刮擦,三輪車左邊護欄上的藍色油漆被刮了點下來,撒了一地的青菜,寶馬車倒是安然無恙,只是三輪車的油漆有點粘上寶馬的車身。三輪車的車主是個老婦,六十來歲的樣子,不過看她身子倒還很硬朗,老當益壯啊,只是此時正不知所措地接受著那寶馬車的主人——一個長得滿風騷的女人的指責:「老太婆,你賠得起嗎,你自己說,怎麼賠……」

    看著這女人臉上的脂粉,我一陣噁心,真不知她男人跟她怎麼接吻,怎麼親她的臉,這種女人我是決計不會要的,想起我妻子,想起李朝霞,她們才是好女人,決計不會讓我吃口紅,吃白粉的。

    寶馬車是開進非機動車道這邊的白色單實線才與小三輪發生刮擦的,按交規應該是那騷女人負全責的,不過那女人氣焰囂張,嗓門大,倒是她有理的,看來嗓門的大小有時還真是決定對錯的關鍵,理直氣壯嘛。

    我心中雖不平,但為了兄弟的創作,先看一會兒吧。

    劉天站在路邊陰暗處的一個水泥墩上,這小子,真會找地方,就讓他慢慢拍吧。這樣的場面錯過真的很可惜的,我有切身的體會,當帶了機了的時候真的沒什麼東西好拍,可你不帶的時候好東西又白白在眼前錯過,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所言不虛。

    好心人還是有的,只是年紀大了點,我真擔心他,老爺爺,小心點啊。

    「我說姑娘啊,不就這麼點小事,我看你也沒什麼損失,罵也罵了,就這樣算了吧。」老爺爺抱著息事寧人的態度。

    「你這老頭,她是不是你相好啊,要你給她說話?」騷女的嘴還真她媽的毒。

    「你,你……」可憐老爺爺氣得說不出話來,從這一點上可以看出老爺爺身體肯定很好,不然肯定要氣趴下等著120過來。

    小鮑擠了過來:「老張,這騷貨實在過份,我們都是好青年,是你出場還是我出場。」

    「唉,」我歎了口氣,過去扶住那見義勇為的老爺爺,他那氣呼呼的樣子真讓人擔心:「老人家,歇一歇吧,順順氣。」

    那女人很是自得,彷彿她的罵功是天下無敵似的,我關心地對她道:「你報警了嗎?」

    「沒有,我打電話給我老公了,一會就來。」女人很得意,看來他老公一定是很有勢力的人,搞不好還是黑社會呢。

    「我幫你報警吧,一個賣菜的想來也賠不出什麼錢。」

    我直接撥了姑父的手機:「我是張漠,鯉魚路有交通事故麻煩你來處理一下。」

    「我就來,你小子怎麼這麼不小心啊。」姑父很是關切。

    那賣菜老婦眼神很憂鬱,眼淚在眼眶中打轉,卻默不作聲,老實人啊,老實人就是好欺負,看來馬善被人騎,人善被人欺是永遠不會變的真理。

    這讓我想起社區主任樓南光給我講的一個乞丐的事來,有一個要飯的老乞婆到我們社區一戶人家討錢,女主人好心給了那老乞婆一元錢,因那戶人家剛裝修過,看起來比較豪華,那老乞婆就嫌錢少,要求再給一點,女主人不肯,並大破口大罵,結果惹怒了老乞婆,也還了嘴,說她雖是討飯的,但也是人,不是別人想罵就罵的,她家的房子比那女主人家的還要大,比她還有錢,叫她不要看不起要飯的,職業不分貴賤,討飯也是一種職業,還一定要那女主人道歉,結果把事情鬧大了,最後由社區出面讓那女主人道歉了事。這事的直接後果是現在的人,特別是我們社區的人,碰到乞丐討錢都不給了,而且是堅決地不給,因為現在的乞丐太有錢。我想那老乞婆的事被其他乞丐知道的話一定會被揍死,她雖揚眉吐氣,卻不知斷了別的乞丐多少財路。

    我想眼前老婦要是有那老乞婆的氣勢的話,那騷女人也絕得不了便宜的。

    一輛警車開過來停了下來,人們指指點點的紛紛自動讓開,笑容洋溢在人們的臉上,又有好戲看了。

    姑父看了我一眼,象徵性地敬了個禮,裝作不認識:「是不是你報的警,怎麼回事?」

    我笑道:「不關我的事,是她們的事,同志你秉公辦理就是了。」

    那潑婦此時換了一副笑臉:「同志,來得正好,你可要秉公辦事啊。」

    姑父皺了皺眉頭,漫不經心地描了一下現場,對那潑婦道:「你負全責,賠她菜的錢,還有,她三輪車的油漆被你的車刮了,還要賠她油漆錢,這種小事情就這樣算了吧。」

    那賣菜老婦眼淚已流了出來,她想不到會有如此結果吧,滿嘴都是感激的話:「謝謝同志,還是共產黨好啊……」

    「什麼,要我賠她的,有沒有搞錯。」那風騷女不肯了:「等一下吧,等下我老公來了再說。」

    「你老公,」姑父懶洋洋道:「是何方神聖?駕照看一下。」

    「你還想不想幹了,我老公給你們大隊長打個電話就有你受的了。」女人很得意,她的後台很硬。

    我和小鮑肚子都笑痛了,看著邊上人詫異的樣子,我們忙收斂了一些。姑父微笑著,看來他也很感興趣,不知呆會兒來的會是什麼人。姑父這人,只要掌握原則問題,小事其實挺會賣人情的。

    「先把駕照拿出來。」姑父說得很凶勵,他變臉其實也是很快的。

    人還是怕凶的,姑父一變臉,那女人就乖乖地把從包中把駕照拿了出來。

    「不是本地的。」姑父描了一眼,隨手遞給了跟車的協警。

    「好了,好了,都散去,不要在這妨礙交通。」跟車的協警接過駕照將人群驅散,有些人遠遠的還在看著。

    一輛黑色本田車開來停了下來,車號是兩位數的。

    車上的男人下來時,姑父愕了一下,忙迎了過去:「徐市長啊,有事嗎?」

    那女人一臉喜色,卻得意洋洋地沒說話,那徐市長陰晴不定道:「林指導員啊,忙啊。」

    「沒什麼,剛好路過這裡,處理一點小事。你有事嗎?」

    「沒,我看見你,順便停下來看看。沒事,沒事,我先走了,你忙吧。」

    看著徐市長的車絕塵而去,那女人立時癟了下去。

    姑父瞅了那女人一眼:「這個是你老公?」

    「不是。」那女人說得很堅決:「多少錢,我賠。」

    她的態度來了個大轉彎。

    姑父輕蔑地看了她一眼,走到那老婦面前:「你這些菜值多少錢?」

    「九十八斤,一塊錢一斤批來的,一共九十八塊錢。」老婦挺誠實的,連批發價都說出來了。

    「零售多少一斤?」

    「今天還不知道,一般是一塊七,賣得好的話是兩塊。」

    「好,就按一百斤算,兩塊錢一斤,你賠兩百吧。」姑父對那女人說道。

    「什麼,這麼多?」那女人又嚷嚷著。

    這時那女人的手機響起,她接了一通電話,態度又變了:「兩百就兩百,有什麼了不起,不就兩百嗎。」

    「還有三輪車的油漆,算十塊錢吧。」姑父連十塊錢也要給老婦爭。

    我看出了點端倪,對姑父道:「同志,剛才這婆娘還罵了很久,應該再出點精神損失費的。」

    姑父問那老婦道:「她剛才罵了你很久?」

    老婦點了點頭,也不說話。

    「算了,這點小事,一口價,五百。」姑父蠻象生意人的,漫天要價。

    那女人也不支聲,從包中拿了五張百元幣出來,往姑父手中一遞,姑父數了數,遞給了老婦。

    「我可以走了吧?」那女人如釋重負。

    「走吧,下次開車小心點,沒撞到人算你運氣啦。」姑父揮了揮手:「小王,駕照登記一下還給她」。

    「好的,我到車上拿筆。」小王往警車走過。姑父好像想起了什麼,也跟了過去。

    那女人拿了駕照放入坤包,臨上車前還恨恨地瞪了我一眼。

    我哈哈大笑:「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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