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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篇 第二十六章 裝瘋 試探(上)

作者:明月

    第二篇第二十六章裝瘋試探(上)

    日昇日落,潮起潮伏,一個大覺過去,新的一天就又來到了。

    一日之計在於晨;在此清新舒爽的早晨,今日的大明第一人-----建文帝朱允文正安然的坐在養心殿的九龍金交椅之上,有條不紊的批閱各地送來的奏折。

    其實做皇帝也真是夠辛苦的,每天天還未亮便要起身,天色剛剛發白便要上朝,上完朝之後便要開始處理各地的奏報,忙到深夜也未必可以安歇,有時甚至還要通宵熬夜,說真的,這種日子其實也滿難過的。

    不過對於那些熱衷於權力的野心家而言,這種日子可就一點都不難過了;想一想,在筆走龍蛇,寥寥數語之間,便可將千萬人的生死禍福玩弄於股掌之中,這種隨心所欲的快感難道還不能彌補一點點休息上的損失嗎?

    更何況在這些人的心目中,只有在使用權力的時候他們才會有興奮的感覺,一旦沒有了權力只怕他們就都要發瘋了。

    人各一愛,這種人唯一愛的就只有權力。

    當然,還要加上他自己。

    而朱允文就正是這樣的一個人,一個對權力迷戀執著而決不會產生迷惑的人。

    在經過了煩人的早朝之後,朱允文躲進了自己休息的地方,隨著一張張奏折在眼前掠過,最大限度的享受著權力的快感。

    幾乎可以令他沉醉的快感。

    可是似乎總有些什麼東西要來打攪他的快感,只在瞬息之間,於朱允文十丈之外,無聲無息的出現了一個孤單的人影,全身漆黑,難辯虛實,在這幽暗空曠的養心殿內,這黑暗的身影顯得格外的詭異森害。

    朱允文稍稍抬起頭看了看,便再度低下頭去,手上不停的道:「有什麼情況嗎?」

    幽暗的人影雙膝跪下,毫不折扣的行完了三拜九叩的大禮,恭聲答道:「啟秉皇上,有三個消息。」

    「說!」這次朱允文頭也未抬,就這麼淡淡的道。

    「是,皇上。」黑影恭聲道:「第一件事情是『八十三』昨晚被人以重手法---石子穿喉擊殺了,根據推測,下手者應該是方雲。」

    「哼,除了他還有誰呢。」朱允文聞言停下了手中的工作,雙手環抱於胸前愜意的說道:「下手真是夠狠的,有性格,朕喜歡,哈哈。」

    「那請問皇上,奴才是否應該加派密探監視其行動呢?」

    朱允文搖了搖頭,笑道:「不必了,既然他可以察覺,朕也不想再白白浪費寶貴的天眼密探,這個方雲孤傲清高,該不會作出下流之事,若再派人加以監視可能會激怒他,這樣反而得不償失,就此算了。」

    「是,皇上。」黑影接著道:「第二件事,燕王府突然送出一張藥方,要守備軍士照方抓藥,奴才已經將藥方送太醫院鑒定過,此方乃是專治嚴重傷患的,看來燕王是受了極其嚴重的內傷,而且,很可能性命垂危。」

    「哼!」朱允文對此當然是心知肚明,冷哼了一聲說道:「藥方是誰寫的?」

    黑影答道:「回稟皇上,經過筆跡鑒定,這張藥方出自燕王謀士姚廣孝之手。」

    「嗯。」朱允文微微點頭,心中暗道:早聞這姚廣孝乃是北平名士,為人博學多才,足智多謀,殺了實在是有點可惜,若是能將其收為己用就太好了。

    「皇上。」黑影見朱允文默然不語,試探的問道:「燕王的這張藥方上所載的藥材奴才要不要提供給他呀?」

    「全部照給。」朱允文笑道:「現在朕還不能讓他死了,另外,你再去通知太常侍卿黃子澄,要他安排一下,朕要召姚廣孝見駕。」

    「尊旨!」黑影磕了個頭,恭聲答應道。

    「好了。」朱允文重新拿起了御筆,隨意的道:「這第三件事是什麼?」

    「啟稟皇上,這第三件事是……是……」黑影似乎有難言之隱,說話吞吞吐吐的。

    「行了,到底是什麼事啊!」朱允文還有大量的奏折要待批閱,是以此時有點不太耐煩,說話的音調不自覺的抬高了八度。

    黑影把心一橫,伏首道:「啟稟皇上,根據守護燕王府的天眼密探傳來的消息,燕王他…………瘋了…………」

    「什麼!!!」晴天霹靂,朱允文心弦劇震,手下沒由來的一抖,艷紅的硃筆在光鮮的奏折之上劃出了一道長長的印痕,整個人一時間竟然就此呆住了。

    「皇上,皇上。」看到朱允文的神態有些失常,黑影輕聲呼喚道:「請皇上示下,奴才等應該怎麼辦啊?」

    呆滯了良久,朱允文猛然間站起身來,重重的將手中的硃筆砸在龍案之上,嚴肅之極的說道:「傳朕旨意,宣太常侍卿黃子澄,太醫院掌院賈遠,速速前來見駕!」

    一個時辰之後,當今天子朱允文帶同著黃子澄和賈遠便來到了燕王朱棣的府邸之內,而和上次一樣,朱允文就連半個侍衛也沒有帶來。

    看來這一次,朱允文仍然是認為沒有這個必要。

    來到王府的前庭之內,朱允文居中而坐,立刻召集王府諸人前來見駕,以獲知詳細的情形。

    畢竟,不能進入王府內院的天眼密探是無法提供準確消息的。

    聽聞聖駕親臨,王府諸人立刻全數集合來到朱允文的面前,三拜九叩,山呼萬歲之後便長跪不起,一起敬等皇帝發話。

    朱允文此時正是滿肚子的疑竇,看到王府諸人已至,惟獨不見燕王朱棣,當即面露怒色的道:「你們家王爺呢,知道朕聖駕到來,為何不來接駕!」

    「皇上。」跪伏於最前的姚廣孝磕了一頭,恭敬的說道:「啟稟皇上,王爺他此時形狀稍有不雅,惟恐褻瀆聖駕,是以不便面聖。」

    「混帳!」朱允文怒道:「形狀不雅,可以整頓停當,再來見駕;為何遲遲不到,難道是他故意藐視朕!」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姚廣孝見到朱允文發怒,連忙急奏道:「王爺實在有不得已的原因無法見駕,請皇上息怒啊!」說著便咚咚的磕頭不止,連帶著王府諸人也是一起磕起頭來,哀求不已。

    「好了好了。」朱允文對姚廣孝有招攬之意,是以此時就無意令他太過難堪,隨便找了個台階便順坡下驢,面色微緩道:「姚卿,現在朕問你,你要老老實實的回答,你們家王爺到底是怎麼了?」

    「是,皇上。」姚廣孝面露悲色,沉聲痛道:「回皇上的話,昨日,蒙皇上寬容大度,饒恕了王爺冒犯聖駕之罪,而就在皇上離去了之後,我等便罄盡全力救治王爺,微臣還開了一個藥方交給了守備軍士,希望可以得來醫治王爺的藥物。」

    「嗯。」朱允文聞言點頭道:「朕見過這張藥方,寫的還不錯。」

    「謝皇上誇獎。」姚廣孝接著道:「可是臣等一直沒有等到藥物,不得已就只能讓王府的侍衛完全以內力醫治王爺,就這樣一直到了深夜,王爺終於才勉強轉醒,可是自王爺醒了以後,竟然就像是著了魔一樣,整個人神智不清,老是說些莫名其妙的話,做些莫名其妙的事情;經微臣推測,大概是因為王爺內傷過重而傷及心脈,再加上沒有藥物治療以至於淤血沉積不散,才有了這種異於常人的病症。」

    朱允文聽完了姚廣孝的陳述,劍眉輕輕一挑,也不置可否,轉過頭去看了看佇立於身後的賈遠,賈遠看到朱允文看向自己,明白其意思的他當即彎腰恭聲道:「啟稟皇上,一個人的心脈如果受到了重大損傷,的確很可能變成瘋癲,若是重創後沒有立刻得到很好醫治的話,那這個人瘋癲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嗯。」朱允文聽完這個醫道聖手的解釋,隨意的點了點頭,靜坐思緒了良久,突然微微一笑道:「姚卿,前面帶路,朕要去看看朕的這個四皇叔。」

    來了!姚廣孝心中一驚,無奈的答道:「微臣尊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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