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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血海狂濤

作者:孤月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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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無影將自己人分的很散,與前邊宋地7人相隔十餘丈成散面跟進卻不接觸,宋地當然明白他的目的何在,但勢單力薄,也沒有辦法,一路向北幾乎全是平原,連遮擋之物都沒有,宋地眼看之前的一切計劃全部落空,又甩不掉後面的尾巴,果斷的發出了自己手中的帶煙花響箭!

    夜無影雖然不知道宋地的目的,卻擔心周圍有其伏兵,咬牙發動了進攻。宋地7人組成一個圓形陣行反向衝殺,宋伍和宋玉琴處於中間。夜無影本來對於自己的人手有充分的信心,可是一個衝錯下來,對方只一人受了輕傷,自己一方卻有三人死於那個一刀一劍的老頭,一個被雷擊成重傷,1個死於白衣劍客,一個被狄青傑和宋玉琴所殺,一個被宋冷斬首,只有狄青傑肩膀受了傷,但也無關緊要。他自己因為要躲避魔法師的進攻,根本使不上力。

    「下馬,用暗器先毀馬!」葉無影能做到一堂之主,當然有過人之處,一眼就看出了其中關鍵之處,並非自己手下武功相差太遠,關鍵在於不習騎戰,在這種快速衝鋒中,還依照慣例隱藏後著根本沒用,敵人利用胯下馬的速度自然就躲開了,往往是只有各發一招的機會;自己這些手下包括自己都不能很好的利用馬匹,反而受其影響武功大打折扣。看出關鍵的他立即作出對策,但他還是小看了魔法師的作用。

    近兩百年來,不知為何魔法師在大陸走動的越來越少,到葉氏王朝滅亡後,魔法學院更是嚴禁魔法師在大陸走動,未經許可在外走動的魔法人員將遭到各大學院的聯合追殺,除了在幾大軍團維持少量的魔法人員,級別也是魔法使一級的。所以,現在的江湖對於魔法人員知之甚少,大都已經淡忘了。

    利用返身的時間,宋伍已經聚集魔力,輕吐一聲:「流星火雨!」無數小火球從天而降,砸向剛被衝散的敵人,手忙腳亂的敵人那還顧得上釋放暗器,連忙跳躍躲閃,無奈火球太過密集,靠近的大多都撞上了幾個,頓時燒著了衣服,「哇哇」亂叫,雖不至於要命,但目的已達,已經衝進敵人的小騎隊這次竟然以飛雁陣衝殺,仍然是宋恩打頭,張開兩翼,剛剛躲過火雨,刀劍又已加身。

    「撤!」夜無影不得不退,兩個照面,自己折損了14人,這還怎麼打,看來還是低估了敵人的戰鬥力。一擊不中,立即撤退,這本就是他的作風,可是,他不得不為自己的過分自信付出高昂的代價。

    一切都在於魔法師的存在,一個被夜無影詛咒的該死的魔法師——宋伍。

    宋地能割據一方,領總督之位,掌控宋家20萬大軍,自然不會輕易言敗,所以他必須用計。他根本不害怕敵人小股的狙擊,但夜無影的跟隨讓他擔心被包圍,所以他要放箭,要讓對方覺得他有援兵,要立即進攻才有希望。既然已經接觸了,他自然不會輕易放過對方,宋伍連續發出幾道火牆阻擋敵人,其餘的人如虎入羊群般砍殺已經被魔法嚇得驚慌失措的敵人。

    戰況幾乎是一面倒,突然晴下來的天氣現在看來並非只對追擊者有利,被追擊者似乎更願意在晴天作戰吧?夜無影死得很冤,他本來就可以成功了,只要他耐心等到他的大批手下到來,就可以圍殺宋地;他本來可以逃走,只要他不怕火焰炙烤,用真氣護住身體,以他的功力完全不會受傷;可是他偏偏以為可以擒住落單的宋玉琴,借此逃脫;事實上他也確實就要擒住了目標,可是他忘記了那個魔法師,就因為這一個不該被遺忘片刻的人,他不得不搭上自己的命。

    其實宋伍也沒怎麼著他,他只不過是發了個中級魔法而已,這根本要不了夜無影的命,只不過讓他動彈不得而已,因為這個魔法就是「麻痺束縛」,就在他被麻痺束縛的那一段時間,宋玉琴的劍洞穿了他的心臟。他臨死的眼神中,充滿了迷茫、不解與不甘,不甘心自己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死了。

    柳不逢不相信這是真的,他絕對不相信!可是,眼前的事實證明這確實是真的,由不得他不信!顧青衣死了——青衣十三樓的總樓主顧青衣死了!渾身上下無一不是傷,卻沒有一處致命的傷口,或者說柳不逢看不出一處致命的傷口,那只有一個解釋:顧青衣遭受了襲擊,被大量敵人圍攻,他避開了致命的部位,但仍然昏迷過去,敵人也沒有繼續追殺,顧青衣的馬馱著他原路返回,上百傷口被大雨一直沖刷最終導致了他傷口出血液難以凝結,血盡而亡。他不敢告訴身邊的手下這個馬馱著的死人就是總樓主,消息一旦傳出去,青衣樓會馬上被飄香會連根拔起,或者被新崛起的血雨盟瓦解,即使這不會出現,青衣樓群樓無首,也會陷於內鬥之中。青衣樓只有十三樓主見過顧青衣的真面目,只要處理乾淨,暫時就沒什麼危險。思前想後,他立即命人將屍體埋了。他自己沒有野心做這個總樓主,就是有其餘的樓主也不服,於是他想到了一個人,只有他才有資格做這個位子,也只有他才是顧青衣最欣賞的朋友、手下和弟子。而見過他的面目的除了顧青衣,就只有自己了。他是誰?他就是幫自己完善劍法,教自己乾坤正氣內功心法,治好自己痼疾的第一樓樓主,被稱為最神秘的殺手,被認為超越殺手屆「五大殺神」的殺手之王——風之殺手!他曾經告訴告訴自己,如果要找他,可以到雲城去。柳不逢立即改變行程,讓副手帶人返回,自己直奔雲城而去。

    宋時風率領的400精銳騎兵連夜奔向西河城,途中同樣遭遇了數股不明身份的勢力,他是軍人,他只負責執行宋地的命令,再說,宋家坐擁巴州,各方勢力誰也不怕,江湖人物自然更沒有怕的道理;更何況他認為在如此大雨天奔跑在路上的,十有八九是對二當家不利的,就算剩下那一分,活該倒霉了,畢竟宋地和小姐的命對他來說才是最重要的,要是有個閃失,自己會被家裡那群兄弟們活活撕了!所以他毫不停留的沖,所有阻礙都踩在腳下,最後遇到的抵抗最大,自己一方竟然損失了三十來個兄弟,第二天趕到西河城的時候,他只剩下了347個兵了,他很心疼,也很憤怒,他發誓有機會要把所有傷害他部下士兵的勢力和這次參與狙殺二當家的勢力剷除,這四百精銳可是從最精銳的水軍第一軍親衛營挑選的好手,每一個都來之不易,價值千金!可是,他卻不知道,這一夜當中,有多少參與狙殺的勢力被他們兩路人馬稀裡糊塗的幹掉,又有多少青衣樓的弟兄被他們誤殺掉呢?

    夜,靜的可怕,偶爾響起一兩聲不知躲在何處的夜梟的「嗚嗚」的叫聲,更增加了夜的空寂,天上微弱的星光閃爍著,讓人感覺到有些沉重,似乎老天為自己費心勞力製造的大雨仍沒有阻止人間的殺戮而感到無奈,冥冥之中有了疲倦的感覺……

    這樣的黑夜似乎應該沒什麼人在曠野溜躂,然而在白天激鬥過的血腥殺場卻出現了一個黑色的影子,在散亂的死人堆裡一個一個翻看、查驗,莫不是哪裡的窮鬼從死人身上找錢財?實在太可疑了,因為他把翻出來的似乎是銀票的紙放入懷中。可是又不像是那種趴墓的窮鬼,他翻看著每個屍體的傷口,口中還喃喃自語的說些什麼,更奇怪的是走的時候,竟然扛起了一具屍體,放在自己的馬上,一切顯得太奇怪了…

    夜,對於有些人來說就像天堂一樣,而對於另外一些人,恐怕形容為地獄也不為過吧。宋地在擺脫了夜無影之後,本想抓住機會隱蹤,所以並沒有按照計劃前去與宋時風的騎兵匯合,而是繞了開去;與此同時,由於馬匹已經在大雨中奔行了一夜,速度越來越慢,後來他們不得不扔下馬匹,步行前進。這時候選擇避開大路是十分正確的。

    可是,這真的就正確麼,就如飄香會一樣,這世界存在著太多的偏差,上天時常在你十分艱難的時候落井下石,開一些要命的玩笑。

    這一天的步行,自然減慢了速度,而飄香會之前的三層包圍此時在失去領導的情況下,就顯出了其優勢所在。天黑前宋地遭遇了第一批大約20的襲擊,顯然這些人收到了消息,攜著弓箭和毒焰,給宋地它們造成了很大的麻煩,雖然最終全部幹掉了偷襲者,狄青傑卻中了毒,情況十分不妙;而更加糟糕的是,敵人一照面就放出了三支火箭,向周圍的同夥發出了信號,這在黑夜中是多麼的明顯和致命,這一夜的血戰也由此拉開了序幕。

    前夜是一批又一批的襲擊,規模不大,少則二、三十人,多則四五十;但敵人悍不畏死,而且攜帶著弓箭、弩箭,甚而標槍,毒焰,歹毒的暗器;使用完全不顧性命的招式,往往是用身體去撞你的武器,在你殺死他的同時,武器只要被他的身體夾住哪怕片刻,他也就達到了目的,為同夥贏得了傷你的機會;他們不求殺死對方,只要傷就可以,因為他們的武器有毒,而且是劇毒!宋地在幹掉遭遇的這樣的第四批敵人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狄青傑昏迷不醒,宋冷內傷嚴重,「無影劍」常信昆小腿受傷挖去了一塊肉,宋玉琴神情萎頓,中了毒煙,宋伍精神力量幾乎耗盡,連發個小火球都很困難,幸好武功還在,只有宋地和宋恩二人沒有受傷,但光是看護傷者就讓他們感到力不從心了。最後不得不將狄青傑和宋冷二人留下,聽天由命。宋地很直接的和神志清醒的宋冷說:「現在我們不能留下來等死,這裡有馬,你帶著青傑去西河城吧,時風在那裡,找到他讓他向芬蒂要求護送我們過境。」

    宋冷只是冷冷的看著他,沒有說話,一直用冷漠的眼神看著宋地將偷襲者騎來的馬牽到他跟前,然後離開。這個過程沒有人說話,或許每個人都明白這裡面的意思,但又不知道該怎麼去說。沒有人怪宋地絕情,連宋冷都沒有,他覺得換了是他也會這麼做,畢竟即使一起走也一樣甚至更加危險;也沒有人怨宋冷,畢竟換了任何人都難以接受宋地如此的安排,一起戰鬥的夥伴,如今因為失去了戰鬥力,成為了拖累就毫不猶豫的拋棄,甚至還不止此,李斯還要在充當一次誘餌,任誰都接受不了,特別是宋地提出來,不免讓人覺得他們就像工具一樣被利用,一旦無用就棄之不顧。宋地也沒有辦法,本來有宋伍或者宋恩提出來還好一些,可是二人都已經被敵人的瘋狂襲擊高的頭昏腦脹了,又很欣賞兩個年輕人冷靜的頭腦,不忍心拋棄他們,可理智告訴他們又必須這麼做,才能犧牲小我,保全大我,最後他們選擇了沉默,只能由宋地去說了。

    宋冷看著他們消失在黑暗中,一直支持自己挺立的容顏消失後,渾身感到一陣無力,虛脫的躺倒在地上,嘴角溢出了暗紅的血。

    宋地遭受圍攻的同時,早已經在三河城等不及的宋時風作了一個最最錯誤的決定——分成三隊尋找宋地的下落。兩隊百餘人的騎兵從分開之後就再也沒有消息,似乎從這個世界消失了;宋時風一隊正趕上浴血奮戰的宋時劍帶領的護衛隊,將其從圍攻中解救出來,憑借戰馬的衝鋒逸出包圍圈後,宋時風問渾身是血的弟弟:「知道二當家在哪嗎?」

    「不知道,我們衝殺了一夜半天,吸引敵人,二當家和小姐走了另一條路。」

    「帶了多少護衛?」宋時風顯得有些著急。

    「除了宋恩和宋伍爺爺,只有青傑。所有護衛就只餘下我身邊這幾個了。」

    宋時風數了數,頓時雙目赤紅,咬牙切齒道:「十六個,這筆賬我們一定要他們血債血償!我們去找小姐。」

    曾經,上天不忍看到人類殘忍的揮向同類的刀劍,用自己的淚水去沖刷那些人的心靈和死者的血跡;可是,人們已經陷入了瘋狂之中,瘋狂的殺戮之中,在上天已經無淚可流的時候,在他看不見的黑暗之中,一幕又一幕殘忍、血腥、瘋狂的虐殺在上演,一片又一片血海出現在大地上,見證著人類為了自己的私慾和權力而變得如此的殘暴與醜陋。

    「混蛋,都是飯桶!」芬蒂雙目赤紅,呈現出妖異之色,訓斥著眼前的10個全身都包裹在青衣中,只露出兩隻眼睛的人。培養了數年,第一次行動就告失敗,也難怪殺人王憤怒如此。「現在居然讓他們向我們請求保護,你們說,讓我怎麼辦?明輝這個混蛋已經停止進攻那該死的東西(芬蒂對於王強在其統治內數度造反,恨之入骨,稱之為該死的東西),一旦過了冬,我就要面對那該死的魔法營,到時候大家一起完蛋!都是廢物!」

    其實這十個人從一開始就不是很明白為什麼要殺宋地,這樣一旦成功,宋地死在鄭州境內,宋家不更會聯合明輝進攻自己?芬蒂秉承了當初老大葉鷹的想法,從一開始有了一些權力之後,就培養了忠於自己的隱身暗處的力量,但他性格上的叛逆使得他懷疑任何人都會在一定條件下背叛主人,所以這支黑暗力量並沒有一個統一的首腦,而是直接由他來控制各個小組,總共有多少小組長也只有他一個人清楚。結果第一次行動就因為協調問題導致了在情況出現意料之外的混亂時缺乏必要的應變能力,失去了宋地的蹤跡。芬蒂的本意是利用人們的慣性思維,各方都認為自己一定會在轄區內保護宋地不受侵犯,以免宋家與明輝聯合攻擊;那麼一旦宋地真的死掉了,宋家首先得懷疑對象就是會獲得巨大利益的明輝,或者是貴州那幫子不懂得遊戲規則,胡作非為的傢伙,甚至會懷疑到鄰近唐家或者那該死的東西一方,楚越的三方,甘陝南宮等等勢力甚至是外部勢力的介入,而最不被懷疑的就是自己了,這樣就為自己贏得了一定的時間,也可趁機剿殺青衣樓,收編失敗的刺客分子來壯大自己的實力,擴大情報系統。對於他來說當然是水越渾越好,可是沒想到實際情況竟然渾到無法想像,介入的勢力多不勝數,無從分辨,而最難堪的竟然是宋地找到了三河城尋求城防軍的保護,他根本就無法拒絕。自己要獵殺的對象如今送上門來,自己不但不能動手,還要派出大量的兵力去保護他免遭意外,你說他心裡有多鬱悶,有多憤怒?

    憤怒的殺人王是可怕的,更可怕的是他指揮著數十萬軍隊,其中有很多是以原來的五萬血兵——也就是屠殺過湖江叛軍、聖華俘虜的士兵——組建的,更嚴重的是當初嗜血凶殘的士兵如今已經成為了軍隊的基層骨幹!所以在接到芬蒂憤怒中下達的命令後,立即血熱沸騰的行動了,衝進了豪宅、商舖、百姓家裡,開始搜索刺客間諜,自然佔據山頭的土匪,盤踞在鄭州境內的幫派一個也不會被放過。城市內到處上演著搶、奸、殺!連一向趁亂打劫的地痞流氓們也在開始不久後紛紛躲藏逃竄。血,再一次開始洗滌鄭州境內,可憐的老百姓無奈的在血海中毫無意義的掙扎,就如一葉扁舟處在洶湧的狂濤之上,蕩來蕩去,難以生存。

    正在鄭州境內為各自的主顧追殺宋地的勢力遭到了正規軍隊的剿滅,幾乎沒有還手之力就死在箭雨之下;與此同時,一個個大小幫派被血洗,一個個豪門貴族家園瀰漫大火,無數的商家店舖被搶劫,無數的無辜百姓被殘殺導致更多的人開始逃難,一群群的人帶著血淚向西北奔湧,

    後世曾經為殺人王下達如此瘋狂的命令而迷惑不解,後來金鷹大帝的書記官司馬隨雲在自己的「金鷹大帝」一書中記述:帝曾經表示,殺人王芬蒂為自己的帝業做出了最大的貢獻,卻背負了人民的千古仇恨,自己沒有將他留在身邊,已經有愧於他;死後不能為其正名,更是心中難安的隱痛。一個人的成功必然有人為其背負仇恨,執行見不得光的任務,芬蒂正是無意中為帝國的建立奠定了基礎——人和情報系統。帝表示,芬蒂自小精神極度壓抑,在成長中遭受重大刺激導致了偶爾會有瘋狂的舉動,鄭州血案是在他對前景極度悲觀和對豪門貴族的極端仇視造成的,卻也無意之中使宋家失去了登頂的群眾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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