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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第一章 迷霧重重(二)

作者:星君昭



    一夜無話。

    第二日清晨,任天翔等三人兩騎,沿著紅鹼淖的湖岸向紅石山莊疾馳而去。奔行了大概一刻功夫,三人在湖邊的小漁村買了艘小船,棄馬登舟,由水路上了紅石島。抬頭望去,紅石山莊的白色高牆在綠樹掩映下十分顯眼。不遠處一條青石板鋪就的小石徑,彎彎曲曲地沿著山勢伸展,通向山莊的正門。

    四週一片靜寂,絲毫沒有喧嘩之聲,聖神邪皺眉道:「崑崙派的人不知道何時才會到來。我們不若先等在附近,待混亂一起,咱們便由邊上進去,也免得多生枝節。」

    任天翔聞言搖頭道:「這可要等到甚麼時候?不若我們先行潛入,到時候和崑崙派裡應外合,正好攻他個措手不及。」

    聖神邪知道他是心急救人的事,便也點頭應了。任天翔將小船藏在了一處隱秘所在,便由許雪晴引路,要一探山莊。他們心知敵人必定會在山莊進門處布下甚麼機關埋伏,當然不會靠近。許雪晴選的是山莊東側的一段高牆,反正他們三人都是身懷奇術的能人,區區一段石牆能奈何得了甚麼。

    聖神邪和許雪晴十分輕鬆地躍過了牆頭,任天翔有心試試近半月來新修煉的心法,特意放著「攬風神行」不用,心隨意轉,將氣海一點真元匯聚到腳下,身子騰空而起,輕輕巧巧地半空打個轉折,已然如同一片落葉般飛進了院子裡。

    這一手輕功十分俊逸,許雪晴瞧在眼中,低聲喝了個彩。聖神邪白了任天翔一眼,壓低了聲音道:「試功夫也不看看時候,你現在賣弄,當心招來了人。」

    任天翔嘿嘿笑了笑,心中卻對剛才那種全身氣機流轉的爽快感覺回味不已,隱隱然有了當初修為還未被禁制時的味道。

    許雪晴此時道:「奴家前日曾經由南面進來過山莊一次。這裡主人對先天陣法浸淫極深,莊內種植的花卉樹木、擺設的假山盆景,粗看似乎沒甚麼特別,其實被佈置成了一種很離奇的仙道陣法,行走其中時有異像發生,兩位呆會行走之時千萬小心。」

    任天翔正志得意滿,聞言便道:「論到先天陣法,世上哪有比我劍谷更高的?姑娘放心就是,如果有甚麼機關,必定瞞不過在下雙眼。」

    許雪晴笑了笑,便當先引路,踏進了遍佈山莊的林木花卉之中。

    走不得幾步,四面八方滿是花樹,一眼望不到邊。來時的路徑早已沒入了這片繽紛絢爛的花海裡,哪還能辨識得出。又轉了幾轉,任天翔只覺得頭暈眼花,已然有些不辨東西了。但他適才誇下海口,此時只得強裝鎮靜,唯恐被兩女恥笑。

    聖神邪卻不肯放過他,探頭問道:「劍谷任二公子,可否告知這個陣法的秘奧何在?我們如今深入敵陣,必須盡快找到陣眼,才好佔據主動,商籌救人大計呢。」

    任天翔當然知道聖神邪是故意刁難,卻又不肯明著說自己不行,當下打個哈哈道:「這個陣法當然難不倒我。嗯,震一、屯三、頤五、復七,該當是取的八卦變數,不過南火克西金,似乎又和五行有關聯。唔唔,尚須研考,尚須研考……」

    「哦,原來還有五行在內呀!我還以為只是將後天六十四卦按著奇正順逆的手法做了表裡互換呢。」聖神邪裝作一派恍然大悟的樣子,「任二公子倒是如何從『既濟』進『噬嗑』中看出南火克西金的?」

    任天翔被聖神邪說得滿臉通紅,斯斯艾艾地不知道該如何辯駁,只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算了。許雪晴在一旁看著直笑,剛要說話,猛地裡聽到左近有人聲。她臉色微變,當下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拉著聖神邪和任天翔躲到了花樹後面。

    人語聲越發近了。過得片刻,由花林中轉出來兩個年輕男子,都是腰懸佩劍,身披青袍,做著道士的打扮。兩人一邊走著,一邊在那裡高聲談論,並沒有發現藏在附近的任天翔三人。任天翔對兩女打了個眼色,示意先莫輕舉妄動,見機行事。

    那兩名年輕道士到了近前,左邊一位對同伴問道:「輕雲兄,你今日始終渾渾噩噩的,是不是修行功課上遇到甚麼難關了?」

    那個叫輕雲的道士遲疑了一會,終於道:「倒教尚炫兄擔心了。小弟其實……其實是在想前日的事。」

    「前日的事?啊,是前日深夜那潛入的妖女罷?」那個叫尚炫的人恍然大悟道,「那妖女道行頗深,確實不易對付。」

    輕雲道士點點頭,忽然臉上一紅,不說話了。

    尚炫道士還沒看出同伴的異樣,自顧自道:「那個妖女手段十分高明,呂熊和凌初二人都不是易與之人,卻連一點聲息都沒發出便栽在了她手裡。當初若不是輕雲兄捨命拖住她,我們的罪責可就大啦。」

    輕雲道士輕歎一口氣,眼睛卻看著遠方,顯然絲毫未曾留意尚炫道士說了些甚麼。

    尚炫道士見他如此,不禁擔心問道:「輕雲兄心神不定,難道那時候中了妖女暗算?那可得速速報知莊主,及早施救才可。」

    那輕雲道士吃了一驚,急忙搖手阻止道:「不用不用,小弟沒受甚麼傷。」

    眼看尚炫道士一臉關切的神色,輕雲道士只得道:「尚炫兄,我知道自己十分荒唐,但前夜那女子是我這輩子所見最美麗的人物,我……我如今日思夜想的便是她的容貌,她的聲音,這叫我如何是好。」

    尚炫道士被輕雲道士的話嚇得不輕,大聲道:「這可萬萬使不得!那妖女是幽界邪人,說不定是哪種精怪變化的,你若對她動心的話,可就萬劫不復啦!」

    躲在一邊的任天翔也是有些出乎意料,偏頭看向許雪晴,剛想問她幾句,許雪晴卻早已長身而起,蓮步輕移,向那兩個道士走去。

    「甚麼人!」尚炫道士十分警覺,許雪晴還沒走得幾步便已被他發覺,他猛地回身,抽出了腰間的寶劍。

    許雪晴咯咯輕笑,由花樹後走了出來。她一手扶著擋在身前的花樹枝條,兩眼秋波流離,明艷不可方物。

    尚炫道士正在全神戒備,不期然與許雪晴打個照面,被她眼神掃過,心頭倏然一緊,竟似乎有些喘不過氣來。待要扭頭不看,偏偏心裡實在按捺不住,忍不住又瞟了一眼,至此再也挪不開眼睛了。

    許雪晴的「天魔凝眸」牛刀小試,便把尚炫道士玩弄於股掌之間。又偏頭對早已呆在當地的輕雲道士嫣然一笑道:「道長今次是否方便帶奴家前去『回雁閣』呢?」

    那輕雲道士癡癡地盯著許雪晴,口中囁嚅道:「當然能,啊,當然能……」卻不見挪動腳步。

    許雪晴佯裝惱怒,嗔道:「道長遲遲不動身,明明在戲耍人家哩!」

    美女嬌嗔,輕雲道士再也不敢違拗,只是一疊連聲地道:「這便去,這便去。」

    當下同著失魂落魄的尚炫道士一起引路,許雪晴向任天翔和聖神邪招了招手,三人跟在後面,一路向山莊深處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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