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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冬季攻勢(2)

作者:宇昆

    山西嵐縣史家莊。彭紹輝喊了聲:「報告!」,推門走進籐代遠的屋內。「參謀長,剛剛接到報告,現在各部隊已經先後順利佔領寨上、開府、陽坡、馬房、方山、白文鎮等地,並全殲騎一軍的第三團!現在趙承受的騎一軍主力已經退至臨縣一帶了。」

    籐代遠滿意的點頭,「不給閻錫山點苦頭吃一吃,他是不會死心的。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一二零師主力部隊已經順利越過同蒲線。人家賀師長、關政委遠道而來,咱們可得好好招待一下呦?」

    「太好啦!我這就去準備。到時候殺隻雞,咱們也改善改善。」說著滿面笑容的轉身出去了。籐代遠深深吸了口氣,壓抑多日的心情終於有些舒緩。但想到晉西北的局勢依然嚴峻,而自己剛剛調來主持工作,很多情況並不十分瞭解,立即暗暗提醒自己千萬不能鬆懈下來。

    這時彭紹輝又掀開滿是補丁的棉布門簾進來說道:「新三五八旅通信班到了,同行的還有一個叫崔載之的,自稱是挺進軍派來的,提出要見八路軍晉西北方面的負責人。現在人已經到了隔壁的堂屋,參謀長要不要見見?」

    「哦?走,過去看看。」說著起身批上自己的舊日本呢子大衣,和彭紹輝一起出了屋子。籐代遠暗自奇怪,「現在國共關係緊張。挺進軍在這個時候派人過來,能有什麼事兒呢?」

    彭紹輝當先進了堂屋,向正坐在碳火盆邊取暖的崔載之介紹道:「崔先生,這位就是我們騰參謀長。」

    崔載之連忙起身對籐代遠拱手說道:「籐參謀長。久仰!久仰!朱司令有一封書信,命我當面轉呈。。說著解開棉袍,掏出一個黃色信封,交給籐代遠。

    籐代遠接過信來,撕開信封,之見信上寫道:

    八路軍籐參謀長官鈞鑒:歸綏一別,已近半載。聞近日新舊晉軍之衝突,反動投降勢力對貴軍抗日根據地之進攻。實乃為全體中國抗日民眾所深切譴責之憾事。熱盼貴軍早日取得對投降敵寇之反動勢力作戰的勝利。今為盡快將日寇逐出中國,特代表挺進軍及遭受日寇奴役之民眾向貴軍及晉西北抗日政府求懇一事。為使情況不為敵所截獲,計劃由送信之崔載之先生祥述。望貴軍以抗日民族統一戰線為要,在共同禦敵、團結抗戰、互信合作的思想指導下同意此事。——挺進軍司令:朱民國*年*月*日

    籐代遠看完信,抬頭疑惑的看向崔載之。崔載之笑了笑道:「此事極端秘密,為免計劃落入日軍手中,就沒有在信中說明。如若半路遇到敵人攔截,我的警衛將先一步擊斃崔某。」然後向籐代遠、彭紹輝等人詳細的說明了挺進軍襲擊日軍第二十師團的計劃。崔載之最後

    深切的望著籐代遠說到:「朱司令希望貴軍為此次作戰提供情報上的支持,並在臨行前向我交代說晉西北地區貴軍群眾基礎好。挺進軍如果在潛伏的過程中得不到群眾的掩護,戰役是很難成功的,因此事先必須取得貴軍的同意與配合。而且朱司令一再強調戰役結束後挺進軍立即撤出山西,決不會與貴方發生任何衝突。」

    籐代遠緊鎖眉頭沉思了半天,才對崔載之說道:「此事關係重大,我必須向延安及八路軍總部請示後才能給你回答。不知崔先生可否在此處等上兩天?」

    崔載之點了點頭,「好吧,不過還望貴軍盡快作出決定。我就怕夜長夢多呀!」

    馬鴻賓在暫三軍軍長董其武的陪同下,策馬走在歸綏的街頭。看著兩邊繁華的景象,馬鴻賓既喜又妒,暗自想到,「要是自己的八十一軍進城撈上一票,不但自己,連手下人都跟著發財啦!」不過這個想法只能在心裡想想,別說人家兵強馬壯,八十一軍不是對手,現在就連自己也要聽人家的命令啦!馬鴻賓歎息一聲,這年頭兒真是誰的槍多、人多,誰說了算呀!像堂弟馬鴻奎,自己貓在寧夏保存實力,作享輕福。而派自己這已是五旬之人出來賣命。想到這裡,馬鴻賓心裡老大不是滋味兒。轉頭向身邊的董其武問道:「半年多每見你,現在升了軍長啦?三十五軍兵強馬壯,董軍長以後可是大有前途呀!」

    董其武微笑著答道:「馬軍長誤會了,卑職現任暫編第三軍軍長,下轄兩個步兵師和兩個騎兵師。人雖不少但剛剛組建,比不得馬軍長的八十一軍久經沙場,經驗豐富。有機會還望馬軍長多多指點。」

    馬鴻賓心裡暗自驚訝,具外界傳聞傅作義的整支人馬都被挺進軍給吞掉了。沒想到其實勢力不降反升,一個軍變成了兩個軍。看來這個什麼挺進軍的司令朱江,拉攏人的手段很不一般呀!

    我和傅作義站在司令部門口,老遠看到馬鴻賓一行人過來,心裡暗想:以前只知道寧夏馬鴻奎這個人物,不知他的這個堂兄是個怎樣的人。

    馬鴻賓下馬走上前來。傅作義他是認識的,當馬鴻賓聽傅作義介紹面前的這位年輕人就是挺進軍的副司令,實際掌握整個綏察兩省十萬軍隊的朱江時,心裡大為驚訝。但馬鴻賓畢竟打打殺殺了幾十年,幾起幾落什麼新鮮事兒沒見過。立即故做豪爽的笑道:「哎呀!朱司令!久仰大名呀!哈!哈!」

    我也客套了幾句,把馬鴻賓請進司令部的會議室。等大家落座,馬鴻賓笑道:「既然中央下了命令,我們八十一軍暫時由十二戰區指揮。那今後就請二位司令多多關照了。八十一軍人數少,裝備差。比不得三十五軍,就更別說挺進軍啦。自從八十一軍響應中央抗日號召離開寧夏以來,一直在磴口駐防。傅司令知道哪個地方,窮的很,方圓幾里地也沒一戶人家。隊伍現在都快揭不開鍋啦!哪有什麼戰鬥力。不過看到歸綏如此繁華,相信朱司令一定會對我們八十一軍有所接濟的啦。我在這裡就先謝謝二位司令嘍?」

    我心裡暗罵這個馬鴻賓不愧是老奸巨滑的土軍閥。微微一笑,從文件夾裡取出一張清單,遞給馬鴻賓道:「貴部的這些困難,我已經聽傅司令講過,因此補充給八十一軍的軍火糧餉早已準備好啦。馬軍長看看這些是否滿意?」

    馬鴻賓看著清單,兩隻眼睛立即煥發出興奮的神采。但隨即把清單往身邊兒一擱,道:「哼,哼,你們漢人有句話,『無功不受祿』嘛。這些軍火恐怕我馬鴻賓不是那麼容易得的吧?」

    「哈,當然嘍,這些軍火也不是大風刮來的。馬軍長只需用一件東西來換——同蒲鐵路的一枚道釘!」

    「什麼!」馬鴻賓幾乎驚訝的跳起來,「你不是和我開玩笑吧?八十一軍不過一個馬騰蛟的三十五師,就讓我們深入日軍佔領區腹地兩百多里!」

    我笑著說道:「馬軍長先別急嘛。晉西北地區多是山地,日軍由於兵力不足,一直沒有構成連續的防線,只是據守一些要點。而且原本部署在同蒲路以西的日軍第二十師團已經大部北調致左雲、平魯、陽關一線,除寧武、朔縣縣城仍駐有少量日軍外,其它要點均為偽軍把守。貴軍大部為騎兵部隊,行動迅速,只要快進快出、不於敵軍糾纏,其實毫無危險。如果再乘機打一下寧武縣城,不論成功與否,在全國來說都會有相當影響。如此名利雙收的事情,相信馬軍長不會拒絕吧?再說此次進軍路線北面有三十一師、三十二師和挺進軍對日軍第二十師團進行牽制,南面有八路軍的一二零師,馬軍長還有什麼可顧慮的呢?」

    馬鴻賓低頭想了想,終於一拍大腿,起身說道:「好!這個事情我們八十一軍干了!不過還請朱司令先支援我們一批戰馬,部隊行軍也好快些。如果朱司令同意的話,我這就回去把部隊調過來。」

    我心裡雖然把這個貪婪的老傢伙罵了幾便,還是強做笑容對馬鴻賓說道:「好吧,馬匹和補給就先運到府谷以南的黃河西岸等著了,同時挺進軍會掩護你們過河。不過那裡距離高雙成的八十六師防地較近。為免節外生枝,因此還望八十一軍快些趕到呀。」

    「哼!新一軍高雙成那貨怎麼能和老子比?他要是敢動一動,看老子不劈了他!」

    山溝中的荒草間點綴著片片積雪。在其中的一叢亂草下,一師三旅旅長俞樹欣微微抬起頭來望了望四周,雖然除了風聲和遠處樹枝上一隻喜鵲叫個不停外,沒有發現絲毫動靜,但俞樹欣知道除了自己周圍潛伏的部下外,很可能一旅或是二旅的哪支部隊也潛伏在這條山溝裡。「要是被人家發現了,就太丟面子啦!」俞樹欣現在唯一操心的就是在這次戰前的對抗演練中三旅能否壓倒其它部隊,取得突擊日軍主力部隊的作戰任務。現在不論是師、旅指揮機關的文職人員,還是各連隊的炊事員、通信兵,全部進行特種作戰訓練,可以說壓力是相當大的。在一個星期前進行的隱蔽行軍訓練中,三旅就有四十多人被淘汰下來了。現在三旅各連隊被分散佈置在這一片山區中,而自己這個旅長也成了訓練「學員」在教官的呵斥聲中摸爬滾打。昨天因為赤腳攀巖而劃出的傷口,現在還隱隱作痛。今天能夠進行潛伏訓練,也算是休息吧。這時一個農民打扮的人挑了擔柴從山坡上的樹林中轉了出來。俞樹欣心裡暗笑,「是哪個部隊想出的昏招,搞什麼化裝呀?這裡方圓幾十里也沒有一戶人家了。哪支部隊要是出這麼個笨蛋,不把他的長官氣死?」

    等挑柴的人走近了,俞樹欣發現這人面生的很,自己決沒見過。「決不可能是三旅上的」,俞樹欣放下心來。雖說自己整整一個旅的士兵不能都認識,但由於一直泡在連隊,即使叫不出每個戰士的名字,對於手下近六千官兵,俞樹欣還是都見過面的。新兵一來,都是先被俞樹欣叫去談話,這是從當排長時就為自己訂下的規矩。俞樹欣壓底了呼吸,生怕自己被發現,接著又開始擔心起身邊的戰士來,「這幫傢伙不少都是旅部機關的。尤其是文書小賈,是三個月前從學校分下來的新兵,又一直呆在機關。他昨天還因為訓練哭了鼻子,這會兒要是因為緊張動一動,不就叫人家發現啦?」

    這人走到近前,四處望了望,竟然將肩上的柴火往俞樹欣面前一撂,解開褲子撒起尿來!俞樹欣暗自罵了一句:「媽的,幸虧沒尿到老子頭上。」突然聽見這人嘴裡嘀咕了一句什麼,俞樹欣沒有聽懂。突然心裡「砰!」的一跳,「是日本話!」

    俞樹欣從地上躍起,向日本人撲去。由於兩人之間隔了一擔柴火,俞樹欣只能從背後抓住這人的雙臂。哪知這個日本人顯然也有些身手。兩肩一沉,左手掙開了俞樹欣的掌握,抓住俞樹欣的肩膀,猛的側身一背,將俞樹欣拋到了面前。俞樹欣緊緊抓住日本人的右臂,反關節一扭,「咯叭」一聲,整條胳臂被卸了下來。日本人低吼一聲,後退一步,左手從懷裡掏出手槍,就要向俞樹欣射擊。但手腕被緊跟上來的俞樹欣用左手死死抓住。俞樹欣瞅準敵人左邊肋下的空擋,一掌擊了出去。當右掌在日本人的肋下擊實的時候,俞樹欣暗自後悔:自己以前在河南老家是從小練過六年八卦掌的,後來又拜陳老爺子(陳亮的爹)學了四年太極拳。這一掌用上了內勁兒,不把這小子給打死啦?

    果然倒在地上的日本人嘴裡吐出一口黑血,蹬了蹬腿,沒氣兒了。這時隱蔽在周圍的戰士圍了過來。俞樹欣懊惱的吼道:「都過來幹什麼?還不去看看林子裡有沒有同夥?」

    大家趕快轉身迅速包圍了山坡上的樹林,可惜的是經過仔細的搜查還是什麼也沒有找到。俞樹欣只好帶幾個戰士抬著日本人的屍體,去向十里外的一師師部報告。

    等俞樹欣來到由廢礦洞擴建而成的師部時,發現教導營營長趙無覺正蹲在洞口悠閒的抽煙。趙無覺仔細看了看抬著的屍體,高興的說道:「哈!原來這傢伙被你逮到啦!不過是個死的。也好,這次我們教導大隊上了個示範課,捉了兩個活漢奸,你送來個死鬼子。算是平手吧!」

    「你們捉了兩個活的?怎麼回事兒?」俞樹欣現在可沒心情和趙和尚開玩笑。雖然自打在滴水巖根據地的時候起「太極門」就和「少林派」開始較勁,兩邊兒為了多吸收「弟子」都在極力宣傳自己。但挺進軍內是嚴禁撕斗的,「比武切磋」也不許,大家就只好在戰鬥中比個高低了。一聽說趙和尚捉了兩個活的,俞樹欣就更心裡難受了。

    此時的趙和尚是手舞足蹈的邊說邊比劃,「從後邊兒猛撲上去,一著兒擒拿手!哈!哈!人已經昏了過去!」

    俞樹欣正在羨慕趙和尚的狗屁運氣,夏雲海和謝長久走了出來。夏雲海看著屍體點頭說道:「嗯。看特徵確實是俘虜交代的哪個日本特務龜田峻二。好,把他抬到俘虜那裡再認認,然後就埋了吧。」轉身對謝長久等人道。「根據俘虜交代,他們這次的任務是對挺進軍在綏南地區的部署情況進行偵察。雖然敵人事先並不清楚一師已經部署在這裡,但我們決不能掉以輕心。今後要多派潛伏哨,加強對東南面的監視。同時我會通知其它部隊也要密切注意,提高戒備。」說著走到一堆大木箱旁,從裡邊取出一把二尺長的彎刀遞給趙無覺道:「一師就要到敵後進行戰鬥,本來我從杜文軒那兒要了一批優質鋼材,想請郭爾本召集蒙古刀匠打造一批大刀,給你們一師配上。朱司令知道了,找了一個圖樣說照這個樣子做。本來我還不太願意,等刀造出來一試,確實不錯!」

    趙無覺從厚牛皮刀鞘中抽出刀來,只見刀脊厚重,刀身灰黑,微微彎曲,狀若狗腿。整個刀身佈滿水波般的細紋,只是在鋒口處打磨出一道銀白,寒光閃閃。

    夏雲海又從箱子裡取出一把,抽出刀來凝神說道:「此刀名叫「庫克銳」。極利劈砍,近身搏鬥很佔優勢。其實戰場上刀法花式全都無用!持刀者一旦近身接敵,裝了刺刀的步槍將毫無還手之力。這時只求——快!準!狠!以簡單的一招,一擊斃敵!我以前在西北軍大刀隊中,嬉峰口一戰殺的鬼子鬼哭狼嚎。哈!哈!痛快呀!痛快!」夏雲海微微血紅的雙眼望向遠處,想起了一個個在敵群中浴血拚殺,最終倒下的戰友。不覺中一行熱淚從面頰上劃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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