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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黑·賊 第十四章 蛟龍脫困(上)

作者:黯然銷魂

    這時正是午餐時間,在赤柱監獄裡一間甚是寬闊的食堂裡,兩個犯人嘴裡罵罵咧咧的傳出一陣陣呼喝的聲音:「滾開,別像條狗似的擋著浪哥的路。」

    兩人在稍前方為後面的兩個人開路,走在正中的那個犯人臉上掛著淡淡的,卻顯得邪異的笑,窗口外的縷縷陽光折射在他的眼睛裡,竟顯得無比妖異,極是具有震懾力和難以言喻的個人魅力。尾隨其後的另一個犯人看上去應該是正中那人的手下,相貌極是丰神俊朗,即便比起所謂的明星偶像來,賣相也絲毫不遜色,無論個頭體形均是相當強悍。

    一個動作稍慢的犯人閃避不及,被兩個開路先鋒之一踢了一腳,並臭罵了兩句。那犯人本來就不是良善之輩,在為首那犯人沒來之前亦是橫行監獄的凶狠地頭蛇,此時卻被兩個手下欺負,心中自然氣惱得緊。

    血氣上湧之下就想衝上前去反抗,但他抬眼見到當中犯人那微微瞇起的眼睛,很快就平息了憤怒,退回自己的位置上。剛退後去,身邊的同伴就擔心的附耳說:「你瘋了呀,怎麼想得罪浪哥。幸虧你沒動手!幸虧……」那犯人一向橫慣了,卻也垮不下面子,可也不敢再說什麼,只是不屑的哼了一聲。

    非常不走運的,這很小聲的哼聲竟然被始終跟在浪哥身後,彷彿影子一般的那位帥哥給聽到了。那位帥哥大步跨到那犯人面前,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照著那犯人臉上就是一拳。去勢沉重的拳頭與肌肉骨頭撞擊在一起,發出啪的一聲。原來大食堂裡喋喋不休的犯人們好像一瞬間被人點了啞穴一樣,整個大堂內竟無半點聲音,只聽得這拳擊聲揚遍食堂。數百人竟無一人敢出聲,更是不忍心扭頭去看。

    開路的兩個犯人亦是蠢蠢欲動,卻不敢上前去痛打落水狗,只因他們知道那人的習慣。那帥哥兀自在不停出拳出腳狂毆犯人,眼見那犯人已被打得鼻青臉腫,帥哥這才冷酷的端正那犯人的腦袋,拿起一隻盛飯的盤子照准嘴巴和鼻子猛抽,只得一下就見到鼻頭被抽出一縷鮮血。在抽得數下過後,始終在旁邊掛著微笑冷眼旁觀的浪哥見到獄警開始注意這邊,於是出聲制止:「阿天,行了。」接著便自顧自的往自己的固定飯桌走去。

    阿天就是那帥哥,他聽到浪哥的話,甩開那人的腦袋,冷冷的說:「你的傷是怎麼弄出來的。」那犯人哪還不知道怎麼回答,自然滿口承認是自己造成的。阿天輕拂額頭的一縷頭髮,露出迷死女人的笑容,逕直跟了上去。

    那犯人不知幾多冤枉,氣憤不過之下的一聲輕哼竟然惹來如此大禍,當真無辜之極。他自然很想報告獄警,只是這兩年在浪哥的管理下,監獄裡規矩一向如此,他挨了打也是白挨。

    浪哥就是江浪,三年前他被幾個街頭混混欺負,他一時氣不過,拿捏著小刀奮起反擊,結果被判入獄兩年。兩年間中,他在獄中先後被追加了一年的刑期,所以一直在赤柱蹲到現在。

    阿天,真名叫樂天,綽號靚仔天,剛入獄時被其他犯人稱為白臉天。由於其人俊美非常,在多年不曾近女色的監獄裡更是流行雞姦這調調,被許多犯人調戲揩油過。在外面是健身教練的樂天之所以入獄,就是因為某次差點被一個喜好男風的富家子弟雞姦,結果他把那人打傷,被判入獄。後來在獄中又險些被當時的獄中老大奸了,幸虧被江浪救了,這才逃過一劫。

    隨後,當時老大甚覺毫無臉面,找了不少手下收拾兩人。那場一群人和兩個人的單挑,江浪曾為阿天擋下兩刀,所以阿天才會誓死追隨江浪。也因為那次決戰,江浪才在獄中建立了自己的勢力。事實上,江浪倒也並非刻意去救的阿天,只是一時興起,看不慣黑幫分子在監獄裡也是如此囂張,這才幫忙。他沒想到的是,原本最痛恨黑社會的他,竟然在獄中也成了一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大哥,可見世事果然奇妙。

    先前開路的兩人,一個因搶劫銀行被判入獄十二年,另一個則是嚴重爆竊罪,被判入獄八年。兩人不過是狐假虎威討點好處罷了,不過,江浪也不以為意,在上頭的人終究會面對一些庸碌的馬屁者。何況,這兩人也未必就沒有自己的才能,好處與其給別人,倒不如給自己能控制的人。

    其實江浪對於獄中的「技術人員」一向比較關照,比方說獄中有個六十來歲的老鬼,就是一個頂尖的開鎖專家。甚至還有一個曾經竊入NASA衛星系統(美國太空總署縮寫)的頂尖黑客高手,毫不誇張的說,監獄裡擁有形形色色的人才以及天才。譬如更有另一人,是個頂尖犯罪高手,江浪就曾從他那學到不少東西。可惜,已經在逃獄行動中被當場擊斃。

    江浪坐在自己定下的位置上,桌上早已擺著食物。他在監獄裡把這些犯人調教得穩噹噹的,沒人敢鬧事。獄警也懶得理會犯人內部的事,否則剛才獄警早就過來干涉了。當然,那也必須得在沒出大事的前提下。

    江浪和阿天在專用的餐桌前坐下,桌上早擺有手下代為服務送來的食物。阿天掐指數算一番,露出了少見的笑容:「浪哥,今天就是2009年8月19日,過一會你就可以出獄了。」說來也奇怪,阿天原本是個健身教練,每天習慣了笑臉迎人的生活。可是,當他跟了江浪之後,就變得極是冷酷,笑容卻只被少數幾個人看見過。平時總是一副冷漠的模樣,也很有震懾力。

    的確,江浪這些天來也在掛念著出獄的日子,換做誰也不願意繼續在這個下流齷齪卑鄙的地方呆著。即便監獄裡娛樂康樂設備均相當齊全,可是卻永遠無法取代無拘無束的自由。江浪三年前一次衝動的代價就是三年的自由,雖然他在監獄裡學到在外面十年也難以學到的東西,在這裡迅速由當年稚嫩天真的少年搖身變為成熟穩重奸詐狡猾的成年人。也許他也曾為自己過早流逝的青春飛揚而傷感過,但是他始終認為,這一切值了。可也只是三年的代價,再久就無法接受了。

    江浪按捺住心頭喜悅,微微一笑,晃動兩隻手指:「兩個月,兩個月後我們一起打天下。」就是這樣簡單明瞭的一句話中的真摯,令阿天感到一股激流湧往心底,身體裡熱血湧向頭部,他重重的點頭應承下來。江浪的邪異笑容漸漸在臉上擴散,演變成更絕更妖異的氣度,使人毛骨悚然。

    鐵門發出吱嘎一聲怪叫,兩名獄警一邊開門一邊喊:「43219,今天你出獄。」江浪情緒激動,立刻由床上坐直身子,隔壁床上的阿天開心的也站起來:「浪哥,你保重。」周圍的人也圍了上來,江浪露出笑臉:「各位兄弟,我們在外面再見吧。」

    江浪撥開人群走到阿天面前用左手握起他的手,右手輕輕在上面拍了幾下,流露出意味深長的眼神,阿天彷彿會意的點點頭。江浪嘴角溢出一縷笑意,扭頭跟著獄警就走了。

    辦理好相關手續之後,江浪出了監獄大門,他沒有回頭。此時正是午後時分,陽光正烈。他在離監獄二十米遠的地方停住腳步,閉上眼睛胸膛挺高,深深呼吸了幾口外面世界的空氣。原來真的很清新很自由,江浪如此想。

    他雙腿觸碰到地面,整個人跪了下去,雙手緩緩張開,做出一個擁抱的自由的動作。感覺愜意之極,事隔三年,他終於再度品嚐到自由的空氣,舒緩的情懷,愉快的心情,這一切讓他不自覺的笑了。

    身體裡的暴烈之氣頓時和祥和之氣糾纏在一起不分軒輊,兩股氣影響著江浪的本源氣度變化。浮現在臉上的是邪氣的笑意。邪異的笑容配合以妖異另類的動作,此時此刻的江浪渾身上下竟是將自身獨特的個人魅力張揚到了極限,彷彿有種超脫的魔幻感。

    這時,遠處一輛停放了許久的汽車突然發動,以高速衝著江浪迎面而來,江浪甚至聽得到汽車輪胎與地面摩擦產生的吱吱聲。眼見即將撞上江浪,形勢危險之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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