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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功夫槍法

作者:hcxy2000

    兵左太郎望著眼前的槍口,已經虛脫的身子陡然僵硬起來,他怎麼也不明白站在面前的這個「支那順民」竟然會拿著槍對準自己!

    原本以為遇見便衣隊就已經脫離了危險,沒想到這個可惡、卑鄙的支那人,趁著只有自己一個人,會對自己下毒手。

    恐懼、憤怒、絕望……種種心情一一湧上兵左太郎的心頭。

    「八噶!」怪叫一聲,在武士道的支撐下,兵左太郎毅然舉起槍,但面前的槍管已經噴出了火光……

    隨著槍口的跳動,三發子彈鑽進了兵左太郎的胸口,巨大的衝擊力使得兵左太郎不由自主地往後仰起,而此時他手裡的三八步槍也向天空射出了子彈,進一步的後坐力加速了兵左太郎的下墜……

    肖彥梁提著槍,慢慢蹲在兵左太郎的邊上,望著嘴角流出一股股污血,還沒死去的日本人,肖彥梁臉上露出一絲笑容。

    「這個鬼子臨死前在想什麼呢?」

    帶著這個問題,肖彥梁站起來,對著地上的侵略者的頭射出了一發子彈。

    轉過身,那個原先沒死的鬼子司機現在也死了,不過從他佈滿恐懼的臉上,可以知道他看見了肖彥梁殺死兵左太郎的全過程或者是一部分過程。本來就奄奄一息的鬼子,那還經得住這種恐嚇,竟這樣一命嗚呼。

    肖彥梁遺憾地搖搖頭,沒想到鬼子司機就這樣死了。他取下兵左太郎和司機身上的槍、子彈、還有錢,又爬上車廂。

    車廂裡有兩挺歪把子,兩箱子彈,半箱手榴彈。手榴彈的保險桿扔得車廂裡到處都是。五個鬼子都是臉朝車後死的,那兩挺機槍也是朝車後的。

    「看來這車鬼子是突圍出來的。」想到這,肖彥梁猛的一頓。

    「不好,既然是突圍出來的,此地不能久待。」

    肖彥梁正要下車,卻看見那半箱手榴彈等車廂的武器,心裡實在是捨不得。

    「媽的!」肖彥梁恨恨罵了一句,抓起一把機槍放在駕駛室,又舉起地上兩個鬼子屍體扔在車廂裡,把自行車掛在車廂外。

    點火、倒車,肖彥梁把車開到小樹林裡,跳下車,在身上放了六枚手榴彈後,把剩下的武器彈藥埋好,開著車往遠處駛去。

    等到肖彥梁騎著車進城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

    回到屋,高翠兒正在洗衣服,見肖彥梁回來有些意外。

    「肖大哥,你不是出城了嗎?這麼快就回來了?吃過飯沒有?」高翠兒站起來,雙手一邊在圍裙上擦著泡沫,一邊問道。

    「啊,事辦完了,當然就回來了。屋裡有沒有吃剩的?給我將就一下就行了,我還有急事,耽擱不得。」肖彥梁說完,急急忙忙往自己屋裡走去。

    等肖彥梁藏好東西,換好衣服出來,高翠兒已經把飯端了出來。

    「給,幫我把這衣服洗洗。」肖彥梁順手把衣服遞給高翠兒,端起碗,大口大口地刨著。

    高翠兒心裡十分奇怪,肖彥梁這身衣服還是他今早上換的,怎麼中午就要洗啦?帶著疑問,高翠兒仔細看了看手裡要洗的衣服。

    這一看,就發現衣服胸口處、袖口處有一小塊一小塊的血跡。

    「肖大哥,你受傷了?」高翠兒心裡一驚,開口就問。

    「受傷?」肖彥梁驚詫地抬起頭,隨即看見高翠兒拿著衣服,滿臉的關切。於是解釋說道:「沒有的事,路上看見有人被打死,便把他埋了。」

    說完見高翠兒還在擔心,又安慰她:「別擔心,沒事的。你肖大哥辦事,什麼時候出過事?把衣服上的痕跡洗乾淨就是了。」

    高翠兒聽肖彥梁這麼一說,放寬了心,就沒說什麼了,轉身進了屋。

    肖彥梁三口兩口扒完了飯,向高翠兒打了個招呼,騎上車就奔便衣隊去了。

    便衣隊的院子正熱鬧著,一群隊員圍成一圈,叫好聲此起彼伏。

    「幹什麼呢?這麼熱鬧?」肖彥梁一邊停車一邊好奇地問。

    見肖彥梁進來,人群主動散開了道。

    「肖隊長,裡面張隊長正給大傢伙表演呢。」有人答道。

    「表演?什麼表演?」肖彥梁心裡奇怪,張旭能表演什麼?

    很快他就知道張旭在表演什麼了。

    圈子裡,張旭用自行車做武器,舞得風風做響。

    「好!」肖彥梁忍不住鼓掌叫好。

    張旭用自行車做器械耍的這一路武術,是從板凳拳中演化來的。那時的巡警,基本上都是騎自行車巡邏…在南京當了幾年巡警,肖彥梁對此也有一些研究。尤其是面對以少對多,比如象突然遇到流氓群毆的時候,非常有用。

    見肖彥梁進來,張旭停下了動作,接過旁人遞上的毛巾擦擦汗,問肖彥梁:「兄弟,我這套功夫怎麼樣?」

    「刷!」所有人的目光掃向了肖彥梁。

    「大哥的這套功夫當然是太好了。」肖彥梁由衷地誇獎道。他走進場子,指著自行車,對眾人接著說道:「這自行車是咱們的坐騎,也是咱們的好幫手,面對突然的事故,比如碰上打群架的,以寡對眾,又不能馬上找到稱手的兵器時,它,就是咱的兵器。」

    說著他舉起自行車一輪。

    「看見了嗎,先這樣可以逼開圍上的人,大哥,你來,向我進攻。」

    張旭有趣地走到肖彥梁對面,忽然一圈向肖彥梁搭去。肖彥梁一晃,張旭的拳頭已經穿過自行車的三腳架到了肖彥梁胸口。

    「停!」肖彥梁大叫了一聲。張旭的拳頭剎時間停在了那裡。

    「大哥,收發自如,好功夫!」肖彥梁讚了一句,對旁邊不明所以的人解說道:「你們看,張隊長可以是用拳頭,也可以事用刺刀、長矛什麼的,刺向我。那麼,我有哪些辦法化解呢?」

    停了一會,肖彥梁繼續說道:「我可以這樣,上下左右擺動,盪開攻擊我的武器,也可以這樣,各位,看仔細了。」

    說著,肖彥梁用慢動作開始示範。

    他先側身閃過張旭的拳頭,手裡的自行車擺了個九十度,已經用自行車後架打在了張旭的身上。

    「看見沒有,敵人必然被你的自行車擊倒,這時,你可以順勢壓在他身上制服他。當然,你也可以用自行車護著身子,這樣衝出去。」

    肖彥梁讓張旭收回胳膊,舉著自行車,人如旋風般地轉起來,張旭終於忍不住,大聲叫起好來,圍觀的便衣隊員們也大聲叫好。

    肖彥梁停了下來,看著眾人驚喜的樣子,說道:「呵呵,以後大家要認真學習,在這世上,多一樣本事,就多一條活路。大哥,怎麼樣?以後你就多教教他們?」

    「不,還是以你為主。我那幾下子都是好看,沒什麼實用性。」張旭沒有答應,搖搖頭。他明白,剛才自己耍的功夫,並沒有注重制敵的成分,而肖彥梁示範的,雖說只有一小部分,自己也算是開了眼界,動作簡單,作用明顯,實在是騎車的必修科。

    「大哥,除了對付拿刀的,還要對付拿槍的,以你為主教他們,可以讓他們完全掌握自行車的基本功夫,我再教授他們具體的使用,你覺得怎麼樣?」

    「既然這樣,也行。」張旭思量了一下,同意了肖彥梁的提議。

    「兩位隊長答應了,真是太好了。」

    「嘿,以後誰要是欺負咱們,哼……」

    ……

    見兩位隊長答應教自己,圍觀的人七嘴八舌地議論開來。

    「對了,兄弟,你剛才說除了對付拿刀的,還要對付拿槍的,怎麼對付?」張旭向喧鬧的人群壓了壓手,問肖彥梁。

    「對付拿槍的,一個是『躲』字,你有槍的話,另一個就是『打』字。」

    聽肖彥梁這麼說,所有人一下都安靜了。

    「弟兄們,讓肖隊長給我們表演一下如何?」下面不知是誰喊了一聲。

    「好!」

    「肖隊長,表演一下!」

    「肖隊長,來一個!」

    ……

    「兄弟,看大家熱情這麼高,表演一個?」張旭笑著問肖彥梁。

    「好!」見大家的興奮樣,肖彥梁自己也不禁豪氣大發。

    他讓人在院子的四周擺上一些酒瓶,再讓人都閃開,騎上車在院子裡轉了兩圈。

    「各位,看好了。」肖彥梁喊了一聲。

    只見他的身子一會伏在自行車左邊,一會伏在右邊,更誇張的是他一隻手扶著三腳架,身子竟從三腳架裡鑽過。

    作的這一切,自行車都沒有停止行使,而肖彥梁已經在這些動作中連發三槍,擺在遞上的酒瓶也連碎三個。

    最後,肖彥梁一探身,整個人已經全壓在自行車龍頭上,面向自行車後架,「啪啪啪」幾槍,把剩下的酒瓶全部打碎,再輕輕一跳,下了車。

    包括張旭在內,所有人看的是目瞪口呆,這樣的功夫,以前誰見過?別說見過,聽都沒聽過!

    好一會,人群才爆發出沖天的叫好聲。

    「獻醜,獻醜。」肖彥梁笑著向大家一抱拳。

    「兄弟,真沒想到你的功夫和槍法這麼好,我算服了你了。」張旭抱起肖彥梁說道。

    「謝謝大哥誇獎。」肖彥梁被張旭這麼誇,心裡有一絲得意。在南京的巡警隊裡,他的功夫,尤其是自行車上的功夫都是有名氣的,每一次的表演,都會受到眼前這樣的轟動。

    可惜那樣的日子已經沒有了。空有一身好功夫又有什麼用?日本人還不是佔領了南京?自己以前那些兄弟還不是死的死,逃的逃?自己還不是差點被日本人打死在下關江邊?許小菇還不是孤零零地在小樹林裡躺著。

    想到這,肖彥梁心裡忽然一驚,說了聲「糟糕。」

    肖彥梁這一聲「糟糕」,把張旭嚇了一跳,放下肖彥梁就問怎麼了。

    肖彥梁苦笑一聲:「我剛才在院子裡打槍,你想皇軍聽到……」

    「媽的。」張旭罵了一聲,好好的心情剎時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大哥,你就說我在給兄弟們表演槍法,以提高士氣。大介洋三對我比較有好感,估計他不會太計較的。」

    張旭點點頭,和肖彥梁一起走進辦公室。他拿起電話,撥通日本憲兵隊,報告大介洋三說這裡剛才正在打靶,請皇軍不要誤會。那邊大介洋三聽了也沒有馬上說什麼,只聽見電話那頭一陣日語交談,可能是在核實張旭的話。

    過了一會,大介洋三才在電話裡嚴厲地說道:「八嘎,我剛接到報告,說便衣隊駐地裡有槍聲,正要打電話過來問問。你們怎麼會想起在院子裡打靶?」

    「報告太君,您給我們發了新槍,便衣隊全體上下無不對太君的感懷感激不盡。剛才有人起哄要見識見識肖隊長的槍法,肖隊長就當眾表演了一下。我也是聽到槍響才出去制止了他們,肖隊長也知道錯了,我正在教訓他。剛教訓了兩句,才發覺應該先通知您。這不就給您打了個電話。」

    電話那邊已經不像開始那樣嚴厲了。聽說肖彥梁在表演槍法,大介洋三明顯來了興趣,他問道:「哦?肖隊長在表演槍法?成績如何?」

    張旭摀住聽筒,向肖彥梁指了指,小聲說道:「要你回答射擊成績哩。」

    肖彥梁走過去接過電話,對大介洋三說道:「報告太君,我是肖彥梁。剛才一時糊塗,在院子裡打了幾槍,讓您擔心了,真是對不起。」

    「肖君,你的槍法如何呀?」

    「報告太君,一槍一個酒瓶。」

    「這麼說肖君的槍法一流了?」

    「不敢不敢,馬馬乎乎罷了。主要還是想提高隊伍的士氣,讓他們好好訓練,不辜負太君給我們更換裝備的一片好意。」

    「你能夠想到用槍法提高隊伍的士氣,這很不錯,我們大日本帝國的士兵訓練時,也常有這樣的例子。但是,這裡是城裡,以後沒什麼事不准在便衣隊院子裡開槍。這次看在你是初犯,而且用意也不錯的份上,就原諒你一次。」

    「謝謝太君,我一定吸取教訓,永不再犯。」

    肖彥梁小心地放下電話,望著張旭長吁了口氣,心裡叫道一聲僥倖。

    「大哥,沒事了。」

    「媽的,窩囊氣!」張旭見沒事,懸起的心鬆了下來,隨口罵了一聲。

    肖彥梁看看外面還在興奮地議論著的人群,走到張旭面前,低聲敘述了上午的事。

    張旭一開始驚訝,隨即冷靜下來,見肖彥梁說完,問道:「下面怎麼辦?」

    「大哥,我想這樣,你過一會帶人出去走走,『順便』發現那輛汽車和日本人的屍體,再派人回來報告。我估摸著這輛汽車是衝出來報信的,說不定在大介洋三心目中我們又立了一功。這期間你仔細看看日本人汽車的樣子,日本人的傷兵不是要來嗎?我有一個幹掉他們的計劃,現在還沒想好。媽的,想回日本養好傷再回來殺人,門都沒有。」

    張旭想了想,贊同道:「好,你自己小心點。」

    肖彥梁小聲告訴張旭汽車大致的位子,兩個人又商量了半天進一步的說辭後,走出了房間。

    張旭一拍肖彥梁的肩膀,對著院子裡的人群大聲說道:「兄弟們,靜一靜,」停了一下,待大家安靜後,接著說道:「剛才我和肖隊長商量了一下,只要你們願意學剛才肖隊長和我示範的功夫、槍法,我們都願意教。怎麼樣?」

    「嘩……」張旭的話剛落,院子裡就響起一陣猛烈的掌聲。

    「我願意……」

    「教我,我一定努力學……。」

    「隊長,萬歲!」

    ……

    張旭舉起手往下壓了壓:「好,那我們明天就開始。不過現在嘛,今天一天還沒出去,到時候別叫巡警隊抓住把柄。凡是今天輪到出城的兄弟騎上車,跟我出城遛遛」

    張旭的「遛遛」兩個字一說完,引來了人群裡一片笑聲。

    ……

    肖彥梁一個人坐在辦公室裡,耐心地等著張旭的「報告」,清香的茶葉讓他心靜了不少。他又仔細想了一邊那個幹掉馬上就要進城的鬼子傷兵的計劃,卻是越想越覺得漏洞多。

    「不能保證百分百安全吶。」

    肖彥梁心裡想著。透過窗外,院子裡沒出城的隊員們正在玩自行車,看著他們的樣子,肖彥梁有一些茫然。

    「他們在想什麼?他們是心甘情願當漢奸,當鬼子的走狗?」

    肖彥梁思索了半天,卻沒有得出什麼結論。

    當初黃長羽出來投靠日本人後,著手組建了警察隊伍,大介洋三覺得這支警察隊伍的組建本身就是個奇跡,除了正常的配合自己的憲兵隊維持城裡治安外,還應該承擔更多的任務。於是在成立兩個月後把他們改成便衣隊,平時也用不著不穿制服。只是大家都習慣了,還是把便衣隊叫警察局。

    隊伍裡面的成員以原來的沒跑掉,沒被日本人殺掉的舊警察為主,黃長羽又從進城的難民中招募了一批,自己鄉下老家裡的家丁招來幾個。還有就是一些以前的流氓、地痞也混了進來,為了盡快組成隊伍,黃長羽對此也睜只眼,閉只眼。

    因為張旭本身帶隊很嚴,到後來趙廣文成立巡警隊的時候,原來便衣隊裡的一些人就脫離了便衣隊成為巡警隊。

    趙廣文的隊伍基本上是以前在黑道上混的人,本身和便衣隊完全不一樣,根本沒有什麼紀律可言。欺軟怕硬就是他們以前的吃飯本領、生存之道;而便衣隊卻是非常注意「留後路」這條法則的,所以便衣隊和巡警隊在很多事上面發生衝突,直至演變出金水、林茂被當場殺死,張旭消失不見的後果。

    「不知道他們要是知道幾個月來城裡城外的鬼子是我和張旭殺的,會是什麼表情?小菇啊,我一個人實在是好累!真想到國軍那邊,拿起槍,和鬼子堂堂正正地幹一場!」

    肖彥梁想著想著,心思飄到遠遠的徐州戰場,彷彿自己就在其中,端起槍,正和撲上來的鬼子奮力死殺。身穿土黃色軍衣的鬼子兵死了一批又上來一批,肖彥梁不停地開著槍。突然大介洋三出現在他面前,獰笑著舉著刀向他砍來,肖彥梁想開槍,槍卻沒有響,他一下子急出了一身冷汗。

    「報……告!」

    門口傳來上氣不接下氣的聲音,肖彥梁一下被驚醒了。原來自己剛才在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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