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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第十八章 新的任務

作者:宋思乙

    見他這般景狀,總座便不再說話。此後約有大半夜的時間,兩人一路默默飛奔,快天亮的時候,到了一處小小的山崗上。

    總座止步道:「在這裡暫且歇一歇,已經快到地方了。」兩人於是各自找了個地方坐下。

    四野一片寂靜,深黑的林海恬然伏在腳下。看來這裡又是附近的最高點。顯然總座對高山甚是喜好,情有獨鍾。

    天戈經過先前那番震憾,好長一段時間之後才逐漸回過神來。此後一路觀察,見地勢已經逐漸平坦,地上也比以前潮濕得多,溝壑縱橫,足下所涉之處,更多的是窪地沼澤,幸虧自己二人腳程都比較快,換作一個速度稍慢之人,恐怕早已陷身泥沼之中,脫身不得。周圍林木雖然稀疏,但水氣氤氳,濃霧封鎖,仍舊不見天日。看來這一夜急趕,已經抵達忘歸森林東南端的著名沼澤區域,與先前所處的挺秀峰,已經相距約有數百近千里的路途了。

    天戈經過這一夜飛速趕路,氣息漸漸急促,臉色也終於脫卻受傷以來的蒼白,變得紅潤起來。總座那張模模糊糊的詭異臉龐,雖看不出什麼變化,但細聽其呼吸之聲,卻仍舊與先前一般無異。看來他其實並不需要休息,之所以這麼做,似乎竟是在照顧天戈。

    唉唉,這樣強大得簡直不可思議的怪物,真是聞所未聞,他還能夠算作是人麼!

    總座坐了一會兒,突然站起身來,一言不發,逕自離去。他沒有交待什麼,天戈只好呆在原地不動,心中砰砰直跳,滿腦子的念頭,都在考慮是否應當趁此機會冒險逃走。

    他想了又想,最終頹然放棄。只看總座比起自己仍舊綽有餘力的腳程,多半逃得不遠,又被他捉了回來,恐怕還會因此觸怒了他,徒然白白吃些苦頭。除非取回冰魄短刀,借助靈刀的力量,或者能夠有些機會。看來當時總座拿走短刀,顯然早就在防備他瞅準機會來這麼一手。

    總座離去不久,又再回來,說道:「你的刀法迅快狠猛,出手之時毫不容情,頗有幾分血戰沙場的味道。以前曾經在軍隊服過役?」

    天戈低垂了頭,輕聲答道:「是的。」

    「哦,是在哪支軍隊?曾經擔任何種職務?後來為什麼又離去了?」總座竟然來了興趣。

    天戈低著頭,看著面前一株在晨風中不停瑟縮著的小草,隔了半晌,這才說道:「這已經是多年以前的往事了,我已經差不多把它們全部忘記了……總座呆會兒有什麼事要我幫忙的話,但請吩咐,晚輩盡力去做就是了。」

    總座冷冷看著他,說道:「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你是在拒絕答覆我的問題!嗯,這麼多年以來,我還從來沒有被人拒絕過!嗯,看來你還沒有完全弄明白自己目前的處境和應盡的本份!嘿嘿,在我面前,你以為能夠保守得住自己那點可憐的秘密?我有一門法術,名喚讀心術,已經好久未曾在人身上使用過了,你是否想要嘗嘗其中滋味?」

    原來總座的讀心術,倘若隔空施展,剎那間成功侵入對方內心的話,只可以獲得對方心中正在思想的一些片段和影像;如果想要完全知道對方的內心和秘密,就只能全面施展,只是這樣一來,就相當耗費時間和法力,對於施展的對象而言,也是一樁相當痛苦可怕的刑罰。

    其實天戈已經與統領等人照過面,在青翼部隊的這一段經歷,對總座而言即將不是什麼秘密。何況,以帝國白翼部隊那無孔不入的工作能力,即使對於他的過往經歷完全一無所知,只要他們全力以赴地關注這件事,得知這些東西也只是稍微多花一點時間的事情而已。

    只是,談起這段過往,將不得不涉及到導致他最終設法脫離開青翼的那段經歷,那是他最不願意提起、並且從來未曾與人談及的一段經歷。他還遠遠沒有作好這樣的心理準備,願意將自己這段寶貴的人生秘密與面前這位冷酷無情的惡魔共享。

    他緩緩抬起頭來,臉上竟無絲毫懼容,兩眼又閃耀著先前那種一往無前的異樣神采,說道:「誠如總座所說,晚輩的這些秘密對於總座來說,根本就沒有什麼能夠保守掩藏的地方,也許在下一刻,總座就能夠從別的什麼地方全部瞭解到。只是……只是晚輩的確不願意再提起它們。總座倘若一定不肯諒解,晚輩也無法可想,不過晚輩也必定不會束手待斃。」

    總座冷笑一聲,踏步上前,便待出手讓他好好清醒清醒,徹底弄明白他自己目前的處境和應盡的本份。不過微一轉念,想起待會要做之事,仍舊需要借助他的力量,如果這時傷了他,待會的事情就將大費手腳了。於是又立即停下腳步,冷冷說道:「好吧,就給你一次機會,讓我看看你有些什麼樣的能耐,竟然可以這般驕傲!嘿嘿,倘若你辦得不能令我滿意,可別怪我不顧身份,欺侮後輩!」

    總座說罷,這件事情便暫時揭過不再追究。這也是總座的過人之處,凡事以成功為先,並且一旦作出決定之後,立即毫不猶豫地執行,從不喜歡拖泥帶水。

    兩人歇息休整一陣之後,四周逐漸明亮起來,新的一天又開始了。

    總座說道:「呆會我們將要前往的地方,是這附近的一處峽谷,具體目的是接應幾個東離王國的人,他們遭到大批盜賊追襲,一直被困在那裡難以出來。那裡地勢太過狹窄,我的力量不太方便施展,呆會就看你的了。」

    因為自己的關係,導致總座目前手底下無兵無將,他對此卻沒有任何責怪追究,只先前略微抱怨了一下。雖然並不知道其中的原因,天戈倒不會天真地以為,這個惡魔會最終放過了自己。不過在目前的情形下,再拒絕他乃是極其不智的行為,至少,看在他肯放過西羽的份上,也應該為他奔走效力一次,就當作是他先前對自己一番苦心指點的回報吧。天戈點頭答應下來,問道:「東離王國?就是先前……」

    「不是他們!那些人自作主張的進入森林,也是想趕去接應,卻因不太瞭解這座森林的特異之處,沒走幾天就大大的損兵折將,只好乖乖的原路返回了。」

    「既然他們也想前去接應,總座為何不與他們一同前往,也好過身邊沒有什麼可用的人。」

    「哼,那樣的垃圾部隊,帶著只會是累贅,還得時時小心以防誤傷了他們的人,引起一些不必要的糾紛和麻煩。束手束腳的只會礙我的事!」

    天戈心中恍然,記起總座因為力量過於強大,實際作戰時一不小心就會誤傷同伴的傳聞,看來傳聞應當不假,心中暗自警惕。

    與這樣惡魔般的人物在一起,倘若略微疏忽一點點,後果必將不堪設想。只是,唉,以自己現在這般身不由己的情形,又會有什麼樣更加不堪設想的後果呢?

    天戈又問道:「忘歸森林之中,很少聽說過有盜賊的,更何況是大批的盜賊,是否是情報有誤?」

    總座欣然答道:「多半是臨時客串的盜賊,不過也有可能是得到什麼風聲之後,從別處流竄而來的。也無須跟他們硬拚。森林東部正是帝國疆域,我們只須充作帝國巡邏隊,將這些盜賊不動聲色的轟走,再將目標接應回去就行了。」

    天戈心中瞭然,點了點頭。總座的說話事實上仍舊有許多含糊不清的地方,想來其中涉及國家之間的機密,是以不宜明說。而那些臨時客串的盜賊的本領,應該也遠非普通盜賊所及,否則何須一口氣出動至少一個小隊的帝國特種部隊。

    不過說到沙場爭戰之事,天戈倒還有些辦法,遠非剛才那種無可奈何有力難施的狀況可比。只須再瞭解一些具體情況即可。

    「那幾人遭遇盜賊有幾天的時間了?這幾天他們又是如何抵擋住那些盜賊的進攻的呢?」

    「確切地說,已經有十來天的時間了。他們當中有一名法師,也有強力的武者,實力還算過得去,這麼多天來,更依靠地形和人數少比較靈活的優勢,一直在與盜賊周旋,同時向我們請求援助。至於那幫盜賊,大約有二三百人的光景,個個驍勇強悍,不畏生死,屢擊不退,難纏得很。」

    「嘿,這世上並沒有真正驍勇得生死不避的人,除非他是瘋子或者呆子……需要找到真正令他們感到害怕的東西……狹路相逢勇者勝。這些人看來都是一些經常冒險的真正亡命之徒,這幾個人身上想必也有足以吸引他們甘冒生命之險的東西。只不知這個東西究竟是什麼,但盼總座能夠指點一二。」

    「足以吸引他們的東西,想必是一輩子也揮霍不盡的錢財,嗯,也許還有通天的權勢……最近,東離王國發生了一場劇變,國王與太子都在這場劇變中喪生。而目前這幾個人被圍困的人當中,有一人正是當今東離王國現存合法的第一繼承人,只消他也不幸死掉了,嘿嘿……」

    天戈點頭表示明白,又繼續思索了一陣,說道:「只依靠地形,就能夠與二三百名亡命之徒從容周旋多日,那個地方必定甚是特異……又在這附近不遠處,是否是著名的千月峽谷?」

    「正是!看來你對忘歸森林的地勢,的確比較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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