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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踢出

作者:伊人無恨



    本來是安逸的生活。

    每天也不過打打牌,溜溜馬,因為厭倦了經史子集的喋喋不休,內力修行也太過高深,一不留神,據說有走火入魔的奇效,所以通通封殺二線,最花俏拉風的自然是劍術,不然也便浪費了幾千兩銀子裝飾的名劍。如果老師是嬌媚婉轉的女俠,還可以集中精力,在傳授的時候可以作出白鶴亮翅的假動作,假裝不支倒下,然後享受暖玉溫香的優級對待。

    垂涎三尺,微笑著睜開眼睛,卻發現面前,武士猙獰的笑容,如凌亂的菊一樣綻放面前,口中的氣息,熊一樣的粗重喘息,直噴到臉上。

    驚天動地慘叫一聲,還是三腳貓的功夫,卻再度辭退了教師傅。

    實在無聊,也可以微服跑到賭館去賭兩把,說微服是一廂情願的想法,因為無論是賭客還是老闆,看他出現的身影,要立刻倒身跪拜,迎接財神爺模樣。

    這是自然,劍魔子茱的威名,雖然還沒有衝出天波城,但背後傾城一葉的赫赫稱呼,足以讓整個江南為之顫抖。

    前者的出名,是因為一擲千金,而手氣之好,足以達到十入賭館而無一勝,偏生慷慨的緊,輸一百兩扔一百五十兩的主兒。

    而葉傾城卻是威震一方的大豪,雖然繼承了威武侯的爵位,難得為人不驕不躁,禮賢下士,而且營運有數,整個江南的絲織,漕運,銀樓,多半是威武侯的名下。

    紅菊的標誌,街市上隨便走一遭,十家的店舖,有九家半招搖著。

    「果然果然,老傢伙做事,是有一套,但這些有什麼用,少爺我不在,你都留給誰?巴巴的趕我出來,猜不准懷了什麼不可告人的心思。」

    「我也並沒有到『春雨樓頭』去,算不得犯了那老頭子的大忌諱,雖然心裡是很期望去的,可惜可惜,聽說十三姨國色天香,見者失魂……」

    口水流出來的少年,沉浸在自己的遐想裡,卻未曾料想在熟悉的威武侯府,棲鳳居裡,葉傾城拉著十三姨的手,一邊張口吞下遞過來的水晶葡萄,忽然便仰天大笑起來。

    「王爺,自從小王爺離開王府那一刻,就見你不停的在笑,到底為何那般高興?」

    十三姨秋波灩漣,眉眼盈盈,嬌聲問道。

    「十三,你不懂,近數年來我唯一的心願,就是把那個小子踢出門去,今天終於是老天有眼,讓我遂了心願,去除了我數年心頭大患,尤其是看到他那種不情願而不得不遵從的德性,就覺得非常好笑。」

    「從此以後,我便可以和你過著幸福的二人生活,而不需要聽那小子的喋喋不休了……啊,我太激動了……」

    威武侯倒在十三姨的肩膀上,嚶嚶嚀嚀,梨花帶雨狀。

    青衫,配劍,劣馬。沉悶的午後,馬蹄在地上發出得得聲音。

    而馬上騎士,看起來,隨時要倒地不支的模樣,忽然便在那一刻打了個寒顫。

    「莫非,是誰在說我的壞話?不會吧,我跟人無怨無仇……」

    茫然瞪大眼睛,無辜的純潔表情。

    「但說來也奇怪了,在這裡走了有些時候,為何一個人都不見?」

    少年左顧右盼,大概是餓了,脖頸空前的拉長,一邊努力吞著口水。

    「有人嗎?有人嗎?有人嗎?」

    拉長了聲音招呼了幾聲,從開始的中氣十足到最後的有氣無力,實在支撐不了,索性從馬上滑下來,修長的身子如軟緞子失去依靠,斜斜的便躺倒在一家店舖前面。

    「人都死到哪裡去了?都給我出來……」

    歇斯底里,奄奄一息,幾天來的風波,在江湖人眼中自然平常,對於養尊處優慣了的傢伙,卻如同受了巨大刑罰,只是馬上的顛簸,就讓渾身骨頭酸痛,散架一樣,馬背上滑下來,順勢倒在門前呻吟的模樣,更是無端可疑的緊,似乎受了巨大的創傷,隨時要斃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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