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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天草倉竹夭

作者:劉定堅

    「草蘆黑棧」內,被封了穴道的十兩、寒煙翠、老小姐、老大姑、老少奶、四喜與及肓氏四人,又回到那個殺人砧板前。

    合共十人整齊排列,頭下腳上的倒吊著,正待接受宰割。九人分別倒吊排列成一圈,其中的四喜則倒吊在一個會旋動的懸桿上,在九人圈內不停旋轉,令九個倒吊者都能隔一陣子,便面對面貼住看到四喜的臉容。

    病魔首先在燒鍋炒小菜,說實在的,熏香撲鼻,惹人垂涎欲滴。

    病魔道:「同是虐玩的同道人,那就必須告訴大家,虐玩的關鍵,是被玩者害怕死亡,但你要用方法讓他透徹瞭解,死亡只是一剎那間,感受並不可怕,真正的撕心裂肺可怕,是邁向死亡的過程中,各種的「痛」、「恐懼」、「憂慮」。被虐玩者感受之餘,若能盡量擴展他的痛、恐懼、憂慮想像空間,那就層面更廣,無盡的噁心感受,將充斥腦海,哈……想像能把感受不斷提升,內裡的學問,當下便給各位好好示範。」

    癡瘋的病魔把美味香濃的小菜放在「碟」上,此碟是用四喜那頭頂上釣下來的大塊圓形頭蓋製成的。病魔把頭蓋縫回四喜頭上,菜餚也就落入腦袋了。

    從袋子裡抽出一隻如指頭般細小的鼠狀小傢伙,看它張開獠牙,送在盲甲臉前,一口便噬掉左眼眼皮,實在驚人。

    病魔道:「我要大家先來欣賞一場好戲,但大夥兒可能會閉目不視啊!對了!為免浪費美景,沒有了眼皮,不就是非看不可麼?」

    先是四喜,繼而是盲氏四人,給那獠牙鼠逐一噬掉一對眼皮,從此看得清楚明白,永世也不用再闔眼閉目了。

    病魔蹲著對已全身滲出惶惑冷汗的寒煙翠道:「放心好了,女兒家只要聽話一點,不閉目便暫且留住眼皮,嘻嘻,誰要是忍耐不了,我便會給她好好的體貼教訓。」

    那臭腥的爛肉手掌又伸入寒煙翠股溝上,輕輕擦撫,難受得要死的寒大小姐全身發麻。不啊!求求你,不要再深入探下去,你的病毒會腐爛我下體的。

    停住了,指尖停在股溝最下端,病魔向寒大小姐作了一個要求,他把爛唇送上,千萬個不願意也好,她睜著眼吻上瘡爛的嘴唇,病魔果然微笑的抽回手,也為寒煙翠在唇上塗上一點藥,免得她立時腐爛開來。

    病魔笑道:「放心好了,待我送上刺激的病是非根,才慢慢腐容爛臉,嘻……樂透啊!」

    「呀!哇!好痛啊!」嘶叫慘嚎的是四喜,他只覺頭頂內劇痛難當,一陣又一陣的刺痛活像火炙刀割。

    病魔開始旋轉四喜,緩緩給每個貼臉倒吊著的人看四喜劇痛的表情,細細道:「真的好痛麼?當然了,各位可以想像,在四喜頭頌內,一頭相同的「噬鼠」已混於其中,噬咬香餚之餘,也就扯食腦漿、大腦,它啊!好貪吃的,會逐一把能吃的都吃光。」

    誰都不敢閉目,只能瞪眼凝視,四喜的七孔溢血、裂腦狂呼慘狀,每一圈看一陣子,其間以慘嚎相扣,當一圈轉後再目睹四喜,已開始被噬去雙目眼珠。再過一圈,四喜鼻子沒有了,那「噬鼠」從爛鼻裡突撲前又咬向老大姑臉龐,嚇得她不期然閉目驚呼。

    閉目的結果,是病魔手起刀落,剖開了她的肚腹,便把袋中十頭噬鼠一起放進肚內,腸穿肚爛的被噬個不亦樂乎,那驚天震地的淒慘狂嚎過後,老大姑在垂死前仍斷斷續續發出尖叫掙扎的哀求呼聲。

    「臭病魔賤狂徒,要殺便殺,咱們才不怕你的虐殺把戲!」竟敢叱喝瘋癡病魔的,不是別人上見是那風韻猶存的老少奶。

    病魔笑道:「我的經驗告訴我,虐殺到了被虐者出言怒罵,便是想求痛快一死的表示,也即是這位艷媚老少奶,已忍受不了想像中未知的淒慘痛苦,哈……愈罵愈怕,愈叫愈急,好,給你一個叫罵個痛快的機會!」

    指斷鐵鎖,把老少奶全身衣衫扯脫,骨肉均勻、動人心魄的赤裸惹得病魔盛怒道:「你要惹怒我麼?臭婆娘,後悔已來不及了,好好享受死亡前極度恐懼的煎熬,給我最慘痛的狂叫啊!」

    腫脹滿怖毒瘡的病子孫根無情地向老少奶進攻,如火燒熔肌膚的終極赤痛,教她發出已不屬人類應有的狂呼喊叫。

    寒煙翠看得好清楚,因為下一個便可能是自己,她感受到老少奶的悲慘劇痛,恐懼已令她完全崩潰,腦海中幻現出一個人,唯一有能力又甘心為她犧牲,與病魔齊名的人,他,苦來由,只有他才能救自己。在極苦劫難中,她好想那個笨頭笨腦的道醫,原來女兒家實在需要適時的、強大的保護,她終於體會透徹,可惜,已經太遲了。

    病魔淫虐完了,把一面銅鏡橫在老少奶臉前,她睜大眼窺看,好啊!臉容沒腐爛毀掉,五官無損,只是臉頰有點痛癢,那傢伙不殺自己,是鍾情我麼?

    一條蟲把妄想幻滅,一條從右臉頰內鑽出的蟲,繼而是鼻子、口、耳、頭甚至全身,都是蟲,千蟲在鑽,是病魔的病毒蟲,要她看著身子各部分被蟲腐蝕。

    病魔對肓甲道:「釣我皮肉的小兄弟,你有機會操全身是蟲、下體潰爛的老少奶,是你畢生難忘的一役啊!呵……」

    盲甲被逼強姦老少奶,自然又被病毒感染,跟著是盲乙,他又接到個有趣的新奇命令。

    病魔道:「哈……盲甲奸得好有勁哩,看你又如何,不!不是奸十兩或寒大小姐,她倆留給我快樂,你嘛,奸盲甲!哈……」

    慘絕人寰的虐殺,終於把四喜、老大姑、老少奶、盲甲、盲乙都玩死了,老小姐經不起一幕又一幕的劇烈噁心震盪,想像力也許太豐富,頭頸裂開了,已瘋瘋癡癡。

    餘下的盲丙、盲丁仍死命支持下去,因為病魔說不打算先幹掉他倆,因為他要一起奸掉兩位俏麗可人兒十兩及寒煙翠,病魔需要觀眾,希望有人為他瘋狂怕掌頌讚。

    十兩與寒煙翠同被逼彎身僕前在砧板上,興致無窮的病魔悠閒又細心,為寒大小姐解除身上衣履,他凝視著那圓渾得像香枕的美臂,輕輕撫按道:「俏少女的皮肉真有彈性,看啊!拍她一怕,臀肉的震盪活像水流晃動,如詩似晝。如瀑布長長秀髮,滑柔生香,每當我的五指觸及股溝,她便全身抖顫,自然驚縮著,這便是處子之身的獨有反應。」

    十兩突地呼叫道:「要奸,便先虐殺我好了,要是我沒給那病痛阻撓,早已把苦來由喚回來,他又哪容你傷害寒大小姐,都是我不好。你殺了我後,可能已滿足夠了,那寒大小姐便不用再受傷害。」

    病魔又被挑起盛怒,斥喝道:「要奸便誰也逃不掉,十兩你要先享受麼?好!先奸你一會兒,再奸寒小姐一會兒,輪著奸個不停,奸得你倆全身是蟲,再把蟲餵食回對方,哈……好痛快啊!十兩,我來了!」

    五指曲勁,抓破十兩衣衫,晶瑩香背盡現惡魔跟前,苦盡慘痛來了,十兩在滴淚,她在想他,他,伍窮,回來再見,已是滿身屍蟲、腐爛不堪的十兩。怎麼不給那笨伍窮一個機會,為何不開始這段相思,他對自己實在很好啊!

    在瀕死之前的人,都會後悔,十兩當然也不例外。十兩在想念伍窮、記掛小白,寒煙翠在想那苦來由,她倆都好後悔沒有開始那段感情。

    樓內充滿盲丙與盲丁的興奮呼喝笑聲、拍掌聲、高喊聲,樓內樓外,就只有廳中五人,沒有其它人來援救,沒有任何突變,沒有人性的虐殺強姦就要開始了。

    病魔,你不得好死!

    滿是泥濘、臭蟲的「爛泥沼」,多了許多許多具屍首滋潤泥土。一百多個病人已被分屍散怖於泥沼各方。「五代同堂」死得一乾二淨,啞東、南、西、北都變成了病人,跟著又成了死人。胡說八道把吳三埋在濕泥之下,他終究還是救活不了這徒兒。

    甫進「死蔭幽谷」,餘下的便只有苦來由、小白、伍窮、劉、關、張、史認屍父子、聾氏四子及跛氏四子、胡說八道,僅僅十八人。

    十八人之中,有多少能生存下去?眼前敵人只有病蟲及假扮病魔的病書生。

    病書生的鐵籠門閘在小白身前張開,明顯是向他挑戰,只要踏步入籠,使成困獸死局,小白、病書生之中,只有一個人能活著出來。

    剩下來的除了伍窮,沒有一個不想小白與假病魔決戰,最好來個兩敗俱傷,待他們一併漁人得利。

    「典籍滿籠,上至天文星宿,下至地理玄門,病兄想必學富五車,才高八斗,哈……:與我此等不學無術之輩相比,距遠何止千里!」小白非但立即步入籠內,更立即親自為病書生關好鐵門,蹲在籠內興高采烈的翻看各類典籍文章。

    病書生取起身旁一部厚厚巨著道:「此書乃閣下最需要的,拿去看看吧!」病書生正欲擲出書本,卻被游身而上的小白一手同時夾住,笑道:「是甚麼書啊?呵……「香木全傳」,好有趣的書。」小白緩緩抽取書本。

    病書生道:「其中七十八頁教你如何選擇陪葬安睡棺木,大可看個清楚,叫伍窮為你與十兩買一對來啊!」

    小白不禁驚愕道:「閣下真的對一切典籍瞭如指掌?」翻看七十八頁,果然是介紹香棺木,小白暗笑抬首道:「好,待我考你一考,此書第九十九頁第四行第二十四個字是甚麼啊?」故意刁難,小白就是要一挫病書生的傲氣。

    病書生淡淡道;「是個死字!」

    翻書一看,一點不錯,小白不忿再翻了幾頁又問道;「二百三十三頁第四行第七個字是甚麼?」

    病書生笑道;「是個手指印,那頁是空頁,只有我留下的一個灰黑手指印,小白兄,還要再比麼?」

    小白忿忿不平的從眾多書籍堆中翻了又翻,又找出了一本「詩書經」道:「好,以此書為憑,我來問你一條有關此書的難題,你答得沒錯,我給你打一掌,你敗了,也要給我打一掌,如何?」

    病書生點頭笑道:「天下典籍,本人均讀得滾瓜爛熟,小白兄,你真的要讓我一掌,當然卻之不恭好了。」

    二人一言為定,小白把書放在病書生面前,哈啥一笑問道:「我的問題是,你猜我翻此書會翻到那一頁?」

    病書生立時目瞪口呆,小白竟然在取巧,一部書隨手愛翻到那一頁便是那一頁,又怎可能猜中。問題與書有關,卻是不可能有正確恰當的答案。

    「挨我一掌好了!」小白立時一掌攻向病書生胸膛,願賭服輸,病書生千個不願,但一言九鼎,硬接一招也就是了,便聚勁護體。

    「啪」!怎麼曾是啪的聲音?這種聲音是?只見小白攻向胸前的一掌拐了個彎停住,跟著手向上抽,一掌摑得病書生臉頰火炙,極盡侮辱不敬,看得圍住的人都訝然失聲,惟不羈小白卻開心得捧腹笑個不停。

    小白笑不攏嘴道:「呵……好笨好笨的傢伙啊,自以為是,不知所謂得很,盡信書不如無書,有些靈活的東西不一定是典籍上所能學習得到的。該打!該打!啥刻意先考兩條問題,再怖局戲弄。一向自負的病書生大為不悅,他從未受過如此羞辱,僨怒已欲爆發,殺意盛現。

    小白連退七步道:「朋友初見面玩玩罷了,別生氣動怒啊,這樣吧,你不妨也反過來考一考我肓關書籍的知識,也來賭一巴掌,如何?」

    報仇的大好時機來了,病書生欣然答應,拿出一大套「文學大錄」來。此套書乃三年前新作巨著,作者非中土人士,全書集萬千典籍精華所在,傳說已是編寫了三十年、花費心血才能完成之驚心巨著。

    由於大錄內收齊所有有關中土文化事項,參考典籍千計,字字精心雕琢,集百家之大成,合成一套二十大本、每本三百餘頁的經典巨著。凡讀書人必奉為聖典,病書生要以典學知識壓倒小白,再偏向取巧,要教小白敗走受辱,再重重摑回他一掌,報仇雪恨。

    病書生問道:「此書乃異國人士--天草倉竹夭所著,你來回答我,作者的老爹是甚麼名字?呵……」

    「文學大錄」雖在中土流傳甚廣,惟既非中土人十所著,又有誰會清楚得悉作者身世?更何況是其爹娘,病書生已迫不及待欲摑小白。但小白以手代筆,在病書生面前劃了半晌,便教病書生啞然失措,僵住了手腳,又給小白狠狠摑了一掌,頭頓頓覺火燒難耐。

    小白究竟虛空寫了甚麼字扭轉了劣勢?病書生忿然讀了出來:「笑蒼天!」小白便是笑蒼天,天草倉竹夭,合成便是反過來笑蒼天,小白竟然便是天草倉竹夭,他用異國人身份著書,拆名字成五字作筆名,騙得誰都相信非中原人土所著。

    小白笑道:「真正的天草倉竹夭便是在下,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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