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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第九章 一敗血塗地

作者:劉定堅



    逃亡,絕對不是有趣的事。對一些從未經歷過苦難日子的驕生慣養貴人來說,逃亡絕對是和死亡一樣可怕。

    避開天險、躲閃追襲,還要小心被部下、朋友出賣,更悲慘的,是你總不能掌握未來的日子。就算能逃亡到「天法國」又如何?二太子名天命在想,反覆沉思,但總是沒理出半點頭緒來。

    名天命喃喃自語道:「神相說過我是『天福大運無邊紫龍命』,我一生定然化險為夷,福運雙全,沒問題的,這……難關一定能過,六皇弟對付不了我的……小黑,你說是麼?」

    小黑拿出一幅簡單的地圖,放在名天命面前,稍加指引道:「從這裡出發,經過三天山路,穿過兩條大河,再越過一個荒漠,便是『天法國』國境,約三十天的路程,咱們一定可以逃出生天的。」

    拿著那份簡圖,名天命看得心驚膽顫,又是山谷又是荒漠,三十天艱苦逃亡日子,他怎可能挺得住?還有不可預計的伏兵,若名天命揮軍三、五萬,自己又如何抵擋?

    小黑把地圖小心收起捲回,一臉堅毅道:「已再無其它選擇了,只要能逃抵『天法國』,二太子的身份正好讓他們打著正統旗幟,名正言順攻打『武國』。二太子能借此良機,靜候他日再謀天運降臨,重返『武國』執掌。」

    名天命猶豫道:「那……芳心又如何?不能丟下她啊!還有她腹中我的骨肉,落在無恥的名太宗手裡,必定遭受狠心折磨,不得好死啊!」

    小黑一雙手抓緊名天命雙肩,目露凶光地道:「太子,沒選擇餘地了,咱們不了隨『天法國』三老立即撤走,便再也來不及。落在名太宗手中,你的命運絕不會比現階段好;太子,相信小黑,我一定保護你平安抵達『天法國』。」

    已完全失去主意的名天命低下頭來,勉強答允,他只好把生命、未來,全交在小黑手裡,他說得對,自己已完全沒選擇餘地了。

    留得青山在,自能圖謀東山再起,小黑已接受失敗現賣,但他絕不氣餒,失去十兩後,小黑更是積極,名天命是他的最後皇牌,為保住他,小黑私通「天法國」,更邀來三老助拳。只要一息尚存,小黑也絕不妥協。

    「咱們何時動身啊?」名天命現下甚麼都只得向小黑詢問,全沒半點主意。

    小黑冷冷道:「先要除去五位不速之客,才有機會脫身。」

    名天命嚇得冷汗直冒道:「甚……麼?追殺的人已來了麼?」

    小黑冷笑道:「放心好了,小黑已安排好迎接貴客的點子,不能驅走他們,便來個玉石俱焚,一拍兩散吧!」

    名天命惑然道:「點子?」

    小黑笑得陰森可布道:「是活生生的點子,摧毀人戰鬥力的老嫩點子,哈……」

    心狠手辣的小黑,總是對自己的歹毒計謀滿足又滿意,他處心積慮的卑劣毒計,已遠遠超越實際所需,一切陰謀擺佈,只是為了報復他人破壞二太子登基、發洩自己不能飛黃騰達的不忿。要所有令他失望、失敗的人悲哭,要擋他去路的人都後悔,哈……

    「劍皇宮」正進行傳位大典之際,城外「乾坤府」來了五位不速之客,小白、伍窮、十兩、朱不三及追風,奉皇上名太宗之命,來捉拿逆賊名天命及小黑。

    小黑實在欠小白太多,積下的恩怨,今天便要來個徹底解決。伍窮也極希望手刃那欺騙十兩的賤種。所以小白、伍窮、十兩主要的目標是小黑。

    追風、朱不三便截然不同,他倆要擒下名天命,交由皇上發落,只要能完成任務,也許會連升三級。朱不三能打落水狗、混水摸魚取得好處,顯得最是雀躍。

    「乾坤府」外並沒有預計的大批兵士在守衛,小白有種莫名其妙的感覺,名太宗不是說二太子要謀反麼?沒三、五萬兵也該有數千侍衛啊?怎麼冷清清的不見一人,難道是已撤離遠走?

    朱不三笑道:「樹倒猢猻散啊,他奶奶的龜甲孫兒們,看來都統統嚇破膽跑光了吧。」

    小白道:「我看內裡定有文章,小黑絕不是好惹的。」

    黑影從老遠的「乾坤府」走出,合共四個持刀的黑影,噢,怎麼如此怪異,走得左搖右擺,活像迷失路般,光天白日怎麼竟看不清啊?

    看真的,搞甚麼鬼?竟是四個穿少婦服的三十來歲女子,各自提著一柄大刀在亂斬亂叫,哭哭啼啼的怪模怪樣。

    五人中,一人突大步走出,心冷僵死,手中刀也拋棄,呆呆的望著四個女子,他的四位貌美夫人。

    朱不三慘叫:「夫人,夫人們啊!怎麼你們會來了『乾坤府』啊?」

    老遠認得甫出府門胡亂走動的,便是自己四位心愛夫人,朱不三急亂心悸,再也不理一切,便逕自直奔前而去。

    「嗚……別害咱們乖孩子啊,求求你積點福,放過孩子吧,他們沒罪的,好心有好報啊,嗚!」哭得淒癘悲酸、聲嘶力竭的四位夫人,都跪在地上,胡亂磕頭,幾近失去常性。

    小白等隨朱不三身後至夫人們處,十兩一聲驚呼,便大哭起來,倒在小白懷中不停飲泣。

    朱不三嘛,他已是面臨崩潰,只是呆呆站住,他眼前所見實在難以接受的震撼。四位夫人都被剜去了雙目,胸口一道深長的刀傷,裂肉破骨,鮮血把衣衫染得一片赭紅,十指全給鐵釘插入,不久前所受酷刑之苦,可想而知是何等恐怖。

    擁著夫人們哭個不停的朱不三,不久便漸覺冰冷,他心愛的匹位夫人熱血已漸流盡,身子愈來愈凍,愈來愈接近死亡。

    朱不三瘋狂嘶嚎:「不!不要捨我而去啊,朱不三才剛剛有機會當大官,還未及給幾位夫人榮華享樂、珍饈百味,你們為我忍受了多年辛苦,為夫一定要報答夫人們呀!嗚……」

    朱大奶氣若柔絲道:「老朱,咱們的好相公,你已盡了最大努力為朱家帶來溫暖,你沒欠咱們半分。就算是你私通那李厲琤騙咱們感恩以身相許,實際上大夥兒都是真心相許,從未介懷。」

    朱二奶又道:「咱們都不能再在身邊服侍相公,真……對不起,只好來生再續前緣,再獻上溫柔,再給你夜夜捶骨消去疲累。」

    「不!你們一個都不能捨我而去。」朱不三瘋了似的抓扯住小白,磕頭哀求道:「小白,小白大爺,你最是足智多謀,快啊!快把我的夫人救活過來,她們不能捨我而去的,不能死啊!」

    朱不三猶未相求,小白早已把內力輸入夫人們體內,只望救得一位便是一位,可惜,他不論如何搶救,也只是徒勞無功。

    小白垂下頭道:「對不起!」

    朱不三急得狠狠抓住小白雙手,絕不能接受道:「甚麼對不起,不!甚麼法子也好,快!快搶救,我不要夫人們死呀!」

    小白低聲道:「她們的五臟六腑都已給重掌轟碎,經脈斷了不少,體內的血比體外的血流得更多,小白實在……:無能為力。」

    不停搖頭的朱不三已陷入瘋狂的歇斯底里,他撕下身上衣服,不停的為四位夫人手忙腳亂地包紮傷口,血仍涔涔淌下,但他只顧不停的為傷口纏上布條。

    十兩也忍不住幫上一把,她也不再理會能否救活四位夫人,只是看著她們一步一步的邁向死亡,實在忍受不了。

    倒下,死了!

    一直沒有氣力說過半句一字的朱四嫂,無聲沒色便撒手人寰,她的十指一直緊緊握著朱不三的手臂,活像在告訴他,別讓她死去!

    朱不三抱著屍首痛吻,淚水如泉滴在朱四嫂臉龐,已完全不能自控。

    朱三奶有氣無力的吐出最後話語:「好相……公,多--謝--你--的--疼--愛,我……愛……你!」嚥下最後一口氣,便軟倒死去,再也不能服侍朱不三,再也不可以為他生孩子,再也沒機會為孩子洗身抹汗了。

    朱大奶與二奶都很想開口說話,只是朱不三的一雙手按住了她倆的嘴。

    朱不三靜靜道:「只是一場甜夢,安睡吧,為夫不要看到你們臨終還喘著大氣,要安安詳詳的,睡吧,我來給夫人們哼笨歌。」

    十五的月亮升上天空,為甚麼花兒沒有嘴兒親親?

    花兒花兒等待一夜又一夜,妹子妹子守了十夜又十夜!

    中秋月圓哥兒策馬回來了,妹子妹子猶在等,猶在等哥兒的香吻。

    在何方?長埋泥土裡等她心愛的哥兒。

    為甚麼要戰爭、為甚麼要殺戮?沙場回來的哥兒在吻。

    吻那妹子屍骨滋潤的花兒,花兒何,你能否告訴我妹子的溫柔、妹子的盼望?

    歌聲中,兩位嫂子靜靜逝去,朱不三雙手挖去泥土,就地埋了四位深愛的夫人,他沒有再哭,他希望夫人安靜的睡,不被打擾。

    把身上的萬多兩銀票,所有金飾對象,一併與四位夫人陪葬。在墓前,朱不三再把動人的歌唱一遍。

    生離死別,剎那間就在身前,小白們要來殺人,但誰都不甘心束手待斃,被追殺的小黑,要給小白們一個警示。要殺他們,便要付出很慘烈的代價。

    朱不三淚哭盡了,重新昂首站立,邁開大步進入「乾坤府」,他的手緊緊握著利刀,心內明白,四位夫人已死了,但十二小朱仍在小黑和二太子手裡,他不得不振作,眼淚,現下不是滴流的時候。

    偌大庭園,其它的朱不三都看不見,弄不清楚,只知十二小朱,全都給扎得緊緊、高高吊在十丈旗桿之上,他們身下都有一個大甕缸,闊口容得下十個人的大甕缸,底下燒著柴火,沸水在翻滾,只要孩子們掉下去,都死得十二分淒慘。

    庭園匹周,伏了二百弓弩手,全都對準了十二小朱,是很有力的威脅。

    還有一百位昴藏八尺、提著斬馬大刀的鐵甲兵,一身包裡著厚甲冑,挺刀擋住大路,身後的小黑與二太子便有了一重堅固保護。

    二太子在顫抖,小黑嘛,在喝茶,茶很濃,又濃又濁,色澤像壞死的血,一臉跋扈張狂,手裡執著折扇不停為手上的熱茶撥動,活像養尊處優、沒出息的浪蕩子。

    小白踏前三步,冷冷道:「府內三百侍衛,加上你小黑,如何也不是咱們五人對手,你是刻意想來個同歸於盡、玉石俱焚吧?」

    小黑一揚手,朱大大突向下直墜,至大甕缸沸水上一尺方才停止,熱氣騰騰上升,也教朱大大呼吸困難,不大好受。

    把手中茶一飲而盡,小黑才緩緩道:「我認識的小白,從來都是情義為重,要對付他,便必須針對弱點,重力打擊,絕不能留手,否則,他的反擊會奪人性命。我小黑出身於貧苦之家,不似小白般又是三大盜帥之一後人,又是盜聖得意弟子,既然先天不足,要一飛沖天,出人頭地,便需後天加倍努力。」

    小白厲聲吆喝:「你的所謂後天努力,就是出賣朋友、傷天害理、埋沒良心!」

    小黑厲目射向小白道:「這只是適者生存。缺乏先天優勢,便只好把可以出賣、可以利用的都一一用盡,這個自是必然。但當我幾經辛苦才建立、掌握的發達機會,便被你小白一手破壞,現下一切只寄望在二太子身上,你還不肯饒我、不肯放過,要把他綁回『劍京城』,讓我唯一希望也落空!」

    「哈……本座絕不輕易低頭,蒼天恩賜你是天才,我小黑便要與天鬥一鬥,你要毀滅我的夢想,我便害你從此夜夜難眠,看啊!你已連累害了朱不三的四位夫人,再鬥下去,吊在上面的十二小朱也要一同犧牲,你想要與我小黑斗了好!過來殺我吧,我要你一生被噩夢痛苦折磨,永世受良心責備!」

    小黑左手一揮,十二枝箭同時射中十二小朱,眾人驚駭中已來不及動手,十二小朱被利箭穿了左臂,血滴下,但全部咬牙強忍,不肯哼出一聲。

    小白已怒火狂燃,但畢竟十二小朱生命握在小黑手中,妄動只會帶來不幸,盛怒道:「說吧!你的交換條件。」

    「哈……爽快!小白啊小白,你該當老早便學會如此直接了當才是哩,總是婆媽忸怩,多討人厭。」小黑得知已佔了上風,把緊了小白死穴,焉能不大悅暢懷。

    「沒有選擇的唯一條件,你們統統給我讓路,咱們帶著二太子離開『武國』,從此不再踏入故土半步。你們不得從後追蹤,也要一一向天發個毒誓。」小黑說得輕鬆,他對自己的提議,有十足的成功信心。

    沒錯,小白是五人之首,只要他答應,難關便容易解決,而事實上小黑的確是百分之百掌握了小白的性子。

    小白問道:「你要毒誓外,當然還需要代替十二小朱的人質。」

    小黑笑道:「哈……知我心者,莫若小白是也。對「我要一個人挑斷手筋、廢去雙手便易於看管,跟著咱們一起趕路,同逃往『天法國』。」

    伍窮大步踏出怒道:「好!便由我伍窮來當人質,一命換十二小朱的命。朱不三,你救過我伍窮,這條臭羔子命便好歹作個抵償,不必多言!」好個伍窮,毅然甘願犧牲,絕不膽怯。

    小黑笑道:「可惜,我對你一點也沒興趣,我小黑要的,是她,十兩!」一隻手指向小白身後十步的十兩。小黑髮出奇詭笑意,內心不知在盤算甚麼毒計,一雙眼眸充滿怨毒恨情。

    伍窮痛斥道:「醜怪小黑,休想打十兩主意,只有我伍窮可選擇,你要傷害十兩,我有一口氣也不會准許!」

    小黑搖搖頭的同時,大家猶未醒覺之際,縳住朱大大身子的粗麻繩子一鬆,可憐的他便整個掉進了滾燙熱水甕缸之內,一聲悶哼痛入心肺,縷縷白煙升起,代表著悲慘的殘醋事實已發生。

    十兩痛哭,朱不三呆住,小白、伍窮、追風在動。

    動,動身、動手、動腳。

    射,射身、射手、射腳、射頭、射喉、射心、射肺、射眼、射眉心……一共一百枝箭射出。箭,絕對比小白三人的身法更快,所以三位都及時停住了腳步,因為快箭一百,已把朱大小射成箭豬,身上釘上了一百勁箭的死朱,死的速度比小白的身法快許多、許多。

    小白們不再妄動了,十二小朱已剩下十位小朱,再動,便必然把朱家十二個孩子都害得死個清光。

    小黑問道:「十兩,我只要你隨我到『天法國』,你意下如何?」

    十兩突向小白下跪,垂下頭來低聲懇求道:「十兩未得小白少爺首肯,當然不能私下作任何主意,但十兩真的不能忍受小朱朱們一個一個的慘死,請少爺恩准,讓十兩犯險。」

    小白猶豫之際,小黑刻意提示操控索住朱大大粗繩的侍衛,拉動把朱大大被燙熟滾得脹大赤缸的屍首又吊得高高,讓誰也看得清楚駭人的死相。

    小白的拳頭握得掌心裂破,血也溢出,他的忿恨已突破了最盡終極。小黑不死,他決不罷休。

    小白撫摸十兩秀髮,幽幽道:「不但是要你白白受苦,小黑還要你挑斷手筋,這個……我實在難以接受!」

    只是一句難以接受,排第三的朱不大已又下墜至沸水面上,雙腳已浸了下去,立時燙得廢了,終生也不能再走路了。

    「呀--」小白痛苦狂吼,頭髮上指,目眥盡裂,實在已怒不可遏,看著小黑隨手便草菅人命,炮製人間慘劇,內心陣陣極痛,已不能不爆發了!

    「轟」的一聲,小白重拳痛擊在地,宣洩心中悲苦,震懾場中所有人等。

    小黑卻全不理會,只自顧飲茶,一派悠然道:「最後抉擇,別浪費時間好了,伍窮,由你來挑斷十兩手筋。」小黑飛出一柄刀,一柄熟悉的刀,是當日十兩斬傷小黑一模一樣的刀。

    伍窮執起大刀,手不斷顫抖,不能拖延,不能下手,又不能棄刀,他會覺得,用這柄刀刺向自己心房,要是能解決問題,那該多好,多美好!

    一手奪過大刀,十兩不給伍窮猶豫,她已狠下決心,一刀便向手筋位置挑割。

    「砰」!刀跌墜下地,因為有人把刀打斷。不是小白,他決斷不了;不是伍窮,他更加無法決斷,當然更不是追風。是小黑摸透性子的朱不三,他斬斷十兩手中的刀,很冷靜、很冷靜的對著十兩笑。

    朱不三笑著說:「我朱不三的家事,由我親自決定好了,外人別淌這渾水!」說得堅決無比,絕無轉圜餘地。怎麼朱不三的昔日性子都消失無形?鎮定如岳,殺氣瀰漫,把場中每一人都懾住。

    「小黑,你太小覷我朱不三,你錯誤算計我四位愛妻愛妾對我的重要,你犯了最重大的錯誤,不可彌補的大錯特錯!」朱不三未等小黑響應,對著一百個箭手、十二個操控吊住小朱們繩索的士兵道:「陳四子,是你把我大兒子掉在燙水中活活燒死的,你住在『劍京城』的父母,大屋子在城東十里『小荳胡同』第三間。還有娘子住在外家『劍京城』城南『鐵木巷』第七戶,你聽得清清楚楚,我朱不三一定會把你和你妻子一家殺個精光,血肉模糊,不得好死,你也會跟我一樣,夜夜受悲苦折磨。」

    朱不三的手又指向一個又一個的箭手,仔細把每一人的住址、父母兄弟子女關係、數目,如數家珍般一一詳加細說,半字不漏。每一個有份殺害他孩子、妻妾的人,他都瞭如指掌,全都沒半分遺漏。

    朱不三冷冷道:「殺人填命,欠債還錢。殺我一個孩子,便要你們一家人填命,我朱不三死了多少親人,你們也要賠給一樣數目的親人性命,怎也走不掉,來吧,殺吧!把我的孩子殺個清光,你們留在『武國』的親人也必定不得好死!」

    「用滾燙的水活活燒死我孩兒,弄跛我的乖兒子,好!我也會用上更凶殘的手段,把你們親人、孩子的全身骨頭一根一根的拔出來,殺啊!為甚麼都不殺下去,殺!」朱不三不再害怕,他已用堅定的眼神向一百一十二個大兵發出最怨毒警告,血海深仇,刻骨銘心,這個仇,絕對要報。

    朱不三不再理會甚麼,便逕自步向小黑身前,不論他如何揮手、示意,一百張弩、弓,十二個操繩手,都怯懼得僵了手腳,不再依指示行事。小黑的奸謀已給朱不三徹底摧毀,誰都不再願意繼續賣命,都在逃,四處奔逃,他們要趕回家接走父母至親,要全家大逃亡,要保住性命。

    簡單的抬起刀,瘋狂的沖,狠狠的斬殺小黑,朱不三的刀好重,重得如千斤重擔,力如拔山。

    小黑來不及提刀擋,只好用手去擋,擋住了刀,但擋不停,刀直砍而下,斬斷了左手五指假鐵指,小黑從胸口到腳髀,一刀直下,斬出了淒厲入骨的傷痕。慘叫的是小黑,瘋狂在笑的,是朱不三。

    小白、伍窮、追風直撲上前擊殺惡魔小黑,全都把忿恨、極怒一擊而出,小黑絕對應該粉身碎骨,從此在人世間消失。

    是二太子名天命,他擋住小白三人的攻勢,小黑把已呆愕失神的名天命拉在身前,便閃身隱入從未預料到的地道內,逃!小黑拚命在逃。一個人在逃,當然及不上與二太子一起逃去,但現在不逃,便再也休想能逃出生天。

    朱不三直搶入地道要追,但被小白阻止了,只是一句說話,便令朱不三停住腳步,放棄追殺小黑。

    小白冷冷道:「他決計不能放棄二太子的,下半生福禍貴賤便繫於太子一身,小黑一定會回來救太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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