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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余家的沒落

作者:劉定堅

    在屍橫遍地的「余家」船艦上,五位城主正在凝神對決「余家」「元老堂」五大元老之一的余睡。

    他們五人輕易的避過余睡攻來的大紅被子,一人一角的踏在被子上,不讓余睡有機會再以大被子作攻擊。

    但是他們萬料不到原來正好中了余睡的詭計,只要他們踏在被子上,他便有辦法讓史認屁等五人沒法站起來。

    只要五位城主站在被子上,余睡便以巧勁震動被子,令他們滑了一跤,倒地不起。

    余睡躺在被子上,翻來滾去,運動自如,更以他手上枕頭為武器,分別攻擊五人的下盤。

    諸葛神弩雙腿全然用不了力,只要他想站起來,又或是盤膝而坐,企圖擋截余睡的攻擊,就活像在盛滿油的池中浮沉,只能無力舉臂抵擋打來的枕頭。

    余睡沒有把諸葛神弩的反抗放在眼中,輕輕將手上枕頭擲向他左臂,隔空揮出「惺忪拳」轟打枕頭,枕頭再轟中諸葛神弩左臂,他所承受的勁力,正好是他出拳的兩倍。

    他左臂雖沒骨折,但卻令他血氣滯呆,麻木沒有知覺。

    劉一線與關二哥,更是苦不堪言,下盤不穩,不能運勁揮舞手上武器以抵抗余睡的「惺忪拳」,眼角幾被連番攻擊而爆裂。

    余睡的「惺忪拳」又來了,他這次的目標正是喘著氣的史認屁。

    史認屁看見帶著兩倍勁力的枕頭疾飛勁射而來,他連忙以背向著枕頭,以「反腹神功」

    迎戰「惺忪拳」。

    枕頭被反彈射回余睡身上,無儔勁力轟得百歲人瑞的余睡也吐血當場,而胡說八也乘時發難,以雙腳踢向史認屁背部,借力躍起,正好落在余睡雙肩。

    胡說八一記獅子搖頭,鐵頭轟得余睡金星直冒,再來鯉魚翻身,便躍離大紅被子,狠狠的把余睡摔向染滿血漬的甲板上。

    想不到一生也不離開紅被子的余睡,死時只能躺在硬崩崩的地上。

    太子一點也沒有畏懼,還笑著道:「余寒,你想把我冰封,不如為自己準備一副冰棺好了。」

    老態龍鍾的余寒,他的說話也與他一樣的冷冰冰,道:「小子,受死吧!」

    太子腳步沉凝,手執長木棒,左手斜擊,拗棒橫擊,又快又沉。

    余寒不徐不疾,輕輕以掌撥弄木棒,卸去太子勁力,反而太子只覺一股寒氣,在余寒揮舞雙掌時,直撲臉龐,不自覺打了一個寒噤。

    四周空氣愈來愈寒冷,太子的臉上也漸漸結了霜雪,余寒開始露出笑容。

    余寒道:「小子,你快被寒氣所長,血氣凝固,又何苦浪費力氣,與我苦戰。」

    太子沒有理會余寒的廢話,而他也冷得牙關打顫,說不出半句話來,但太子是永不言敗的硬漢子,仍揮舞手上長木棒,擊打余寒的身體各部分。

    寒冷並沒有使太子的動作緩了下來,他揮舞木棒更快。更急,一方面令自己手腳不致僵硬起來,讓身體不停產生熱能;另一方面也可阻止余寒的雙掌有機會接觸自己身體,加速僵化冰封。

    二人激鬥不下四十來招,速度也愈鬥愈快,突然太子停了下來,從衣襟內取出一火熠子來,把長木棒燃點起來,頓時木棒前端亮起熊熊烈焰。

    原來太子早有準備,在木棒的前端沾滿了桐油,他明白余寒長期處於寒冷氣溫,臉上也有薄薄的霜雪,鼻子早已失去分辨氣味的功能。

    故此太子不斷以木棒擊打余寒身體,雖然勁力全被皮裘卸去,但是卻沾滿了銅油。

    此時再以火木棒攻擊沾滿了桐油的余寒,不一會兒「元老堂」五大高手之一的他便焚身以火,燒為灰炭。

    這次可說是余寒初次嘗到溫暖的滋味。

    原來火的滋味是很好受的,余寒含笑告別他那嚴寒的世界。

    燃燒吧!余寒!

    余病一派軟弱無力的模樣,舉步維艱,提著鐵藥鍋,顫巍巍的走到皇玉郎身旁。

    若不是余律令早已提示了余病的武功秘密,皇玉郎絕對不會認為這個病懨懨、臉無血色的老人家竟是武林高手。

    早得先機,便不會重蹈覆轍。

    皇玉郎先發制人,奪得先機,抽出玉簫,吹奏出淡淡哀愁,人也在船上滑動,穿來插去,身法無定。

    余病本以「纏」功見稱,只要給他拉扯到衣襟,便能運動自如,擺動如垂柳般的身體,死纏對手不放,直至他喝盡手上藥汁,便功力大增,可以擊敗敵人。

    怎料皇玉郎滑動靈巧,只要余病挨近身旁,便自動滑斜開去,妙音竟跟身法高低抑揚,跳躍有致,毫不慌亂,險險避過余病瘦骨磷峋的右手。

    沒有受制的皇玉郎,欲以腿勁踢翻鐵藥鍋,卻被余病左右閃挪巧妙的避過。

    余病出師不利,一連多招也無法拉扯到皇玉郎的衣角,不能借力支撐他整個身體,力氣漸漸不繼,咳嗆之聲愈見急速沉渾。

    他手中的藥鍋也因氣勁不能全集中在煮藥,只見縷縷輕輕,未至沸騰。但皇玉郎仍苦苦進逼,只好飲下尚未沸騰的藥汁,勉強增加功力,不致處處受制。

    但皇玉郎又怎會讓他如願的喝下藥汁,雙腿翻飛,踢向余病手腕,左腳乘勢一點,封閉了「天柱」大穴,一擊得手,繼而再封了余病身體各大要穴,令他動彈不得。

    余病穴道受制,不能動彈,更不能喝下續命藥汁,他自知時日無多,反而不再強行掙扎,靜聽皇玉郎簫中怨曲,反而心平氣和,等待身體枯朽而死。

    原來余病不停以內勁燃煮藥鍋,內力一點一滴的流逝,只需飲下藥汁,便再次增加功力,一來可以對敵,而最重要的是續命補氣。

    沒有了續命藥汁,余病無奈一病不起,與世長辭。

    「雲渺海」一役大勝後,皇玉郎便很輕易的奪取了「余家」其中三城,因為只要通過了天險「雲渺海」,「余家」便無險可守,要奪「余家五城」便如探囊取物,輕而易舉。

    皇玉郎在其中一城內大宴功臣,以慶祝此役的成功。

    絲竹管弦,美酒不絕。

    史認屁、胡說八、劉一線、關二哥、諸葛神弩等五人互相祝酒,已有七分醉意,因為他們實在替師父皇玉郎高興,只剩下餘震與余蠢兩人所管治的二城,「余家五城」很快便會盡落皇玉郎之手。

    酒意正酣,突然「余家」「精要院」尊者余不同,以及「妙貨院」尊者余萬金帶著十名美女,以求和解,不再作爭鬥,希望以此保有「余家二城」。

    余不同笑容可掬的道出來意:「我倆奉『元老堂』元老之命,送來美女,希望能了結干戈,不再作無謂的犧牲,敬請皇玉郎笑納,應允元老之美意。」

    在座的五位城主看見十名進貢求和的美女,各有韻味,但都體態撩人,面容艷麗,專賣高質素貨品的「余家」,眼光果然獨到。

    太子二話不說,手起刀落,割下了余不同的人頭,冷冷道:「膽小懦夫,死不足惜。」

    余萬金見同伴慘死,嚇得雙腳抖顫,結巴巴道:「少俠手下留情,我見各位皆英雄好漢,是幹大事的,怎會甘心屈居小丙、小黑二人之下,供其支使,若皇玉郎你有意自立為皇,不再受制於人,我余萬金願效犬馬之勞,投效大軍。」

    太子冷然一笑,道:「你這無恥之徒,留下來只會為虎作倀,根本沒有資格當我們的部下,你不配。」

    說完又再割下余萬金的人頭,不為此等小人騷擾大家的雅興。

    此時余律令手提酒壺,翩翩而至,笑道:「喝酒怎麼不算我一份呢!」

    余律令的出現,單是為了飲酒?

    絕不。

    但他為何在此出現?

    他的出現又是否代表有事將變?

    高山上,小丙伴著笑天算在眺望「雲遊四海」。

    小丙笑道:「太好了,只剩二城,皇玉郎便會為我們攻下『余家五城』,殲滅『余家』所有的勢力,只要讓皇玉郎坐擁一城,他便會心滿意足,為我們鞠躬盡瘁,再無懷疑。」

    笑天算望著「雲渺海」,若有所思,好一會兒才顯露笑容,道;「『雲遊四海』確是一處建基立國的好地方,『雲渺海』成為我們的最佳屏障,阻擋敵人入侵,只要我們把當地漁民好好訓練一下,便可以為我們固守『雲渺海』這天險,加上『雲遊四海』物資豐富,只要努力經營便一定可以富裕起來。」

    小丙知道愛妻已有打算,他也不須擔心,問道:「好娘子,你有何好安排?」

    笑天算遙指向「雲遊四海」,笑道:「隨便把一個城池留給皇玉郎,我倆便留守那裡,作為大軍的基地,而小黑便留守『太微城』,以牽制史認屁、胡說八、劉一線、關二哥、諸葛神弩等五人。大局既定,休養生息,三年後,我們便可以與名昌世對衡,並攻下『武國』,天下便屬於我們了。」

    小黑以雙腳鉤著樹枝,倒看這花花江山,他也為將來的美好前景而高興地笑了。

    至於頑皮的小血海,一點也不害怕的攀爬大樹,他要站在比爹爹小黑更高的樹枝上,他要爬得更高、更高。

    小血海終於滿意的停了下來,站在樹上,大聲叫道:「哇!好美哦!我喜歡這裡,這裡是我的,是我的江山,哈!哈!哈!我的江山。」

    四人開開心心的計劃未來,對前景充滿憧憬。

    但是一切能否天從人願?

    他們似乎疏乎了,一個可怕的敵人。

    這可怕的敵人,將會把他們的美夢徹底粉碎。

    城內人心惶惶,城民皆盡快收拾細軟,決定跟隨餘震大軍一起離開,另覓新天地。

    他們忙著把家中的財物一一放在馬車上,又小心翼翼的門鎖上,在他們心中,很渴望有朝一日能重回舊地,這裡曾是他們出生長大的地方,是他們一生的家,怎樣也是捨不得離去。

    奈何皇玉郎大軍快要壓境,他們身為「余家」一分子,是要對「余家」誓死效忠的,「元老堂」的元老餘震下令要「余家」撤走,他們縱有萬般不願,也無可奈何要離鄉別井。

    另一個元老余蠢,人如具名,凡事不用腦,只要其他元老決定了的事,他也會同意,別人叫他走東,他決不會向西。

    他人雖是蠢了一點,但他的武功卻是五位元老之冠,因為他把一生人的精力全放在練武上,追求更高的武學造詣。

    因為他的一心一意,再沒有多餘的精神放在其他事情上,所以才不懂世情,全無主見,只知渾渾噩噩的聽別人指使。

    余蠢如小孩般的撒嬌道:「餘震哥,我不要走,我不想離開家鄉。」

    餘震無餘搖首道:「余蠢,我們一定要走,在遠方有一處地方是很安全,很好玩的,你一定喜歡的。」

    余蠢開心笑道:「真的?那我就要趕快收拾行裝。」

    餘震並沒有把真正離開的原因告訴余蠢,因為他絕對相信只要余蠢知道,大軍將進攻「余家」,他必然全力一拼,以保存「余家」。

    「余家」是他的生命,他寧死也不要別人侵佔。

    但是餘震心裡明白,留下守城,只是死路一條,他一定要全力保護「余家」上下老少平安離開,再重新部署,振興「余家」。

    若他不以此權宜之計欺騙余蠢,他必定死守下來,「余家」便會即時分裂,再沒有翻身的機會。

    餘震一臉哀傷的望著余蠢離開,這是他第一次欺騙余蠢,令他內疚不已,但又不得不如此做。

    「不用離去,我有辦法打敗小丙、小黑。」

    餘震回頭一望,見說話的竟是余弄仁。

    他不屑道:「敗兵之將,又怎能言勇。」

    餘震不信任一個曾被敵人打敗的余弄仁,有甚麼好辦法,但余弄仁滿臉自信,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何解余弄仁有此信心?

    他真的有辦法打敗強敵,挽救「余家」?

    余弄仁不語,他在笑,笑得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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