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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七 章 九樓殺手兵

作者:劉定堅

    「皇國」的「皇京城」「皇宮」後山,芳心、風不惑、春冰薄居高臨下,俯覽著洶湧的「神皇怒潮」,河水從上游急瀉而下,逆流攻上來甚是艱困,大言不慚的名昌世會有啥妙法?

    多年來,「神皇怒潮」已吞噬過無數敵兵生命,芳心為了更加鞏固防守,多建「戰台」。

    「神皇怒潮」兩旁合共有近十個「戰台」,每一「戰台」均有五十個精兵在上,依照水流方向、速度,以彈石器射出石頭向下攻擊,石頭或直接擊毀船隻或順水流撞船,均造成極大傷害。

    名昌世,一直以來攻擊「皇國」其他城池,均由「天武上將」蕭殺領兵,今日卻是由他親率大軍而來。

    多年來名昌世秘密訓練的殺手兵團「九樓殺兵」,如何精銳神勇?畢竟未曾有過戰績啊?

    名昌世當年把「殺手樓」交給刀鋒冷,但卻一直保留住殺力最強的九萬「九樓殺兵」,這批從「殺手樓」挑選出來的近衛兵團,從未在戰場上出現過,自是更加神秘。

    「神皇怒潮」隆隆的水聲如天雷震撼,滾滾東流,波濤拍岸,混濁的河水,如沸似羹,翻滾洶湧。

    一張令人噁心的醜怪笑臉逆流而現,並抬頭向遠處的芳心笑了笑,形神俱醜的沒耳、失去眉毛、不見下巴的三品「威武猛將」薛無訣,領著一艘小戰船先作攻擊。

    這張奇醜無比的臉,原來已對芳心燃起愛的戀火,在戰爭的世代中,要擁抱美人,唯一方法就是要顯示實力。

    故此薛無訣向名昌世自動請纓,打頭陣先搶上「神皇怒潮」,挑戰十座「戰台」。

    水流湍急,不停的拍岸發出巨響,但見沿岸山石,也不知是否如傳說中的故事一樣,太多的戰兵葬身於此,他們的血把兩岸山石染紅,因而石色殷紅如鮮血,情景變得更是可怖。

    忽然一聲長嘯,呼哨大作,早已嚴陣以待的「戰台」,忽地射出一塊大石,先作試探。

    因為距離較遠,難有準頭,站在船桅頂上「九樓殺兵」中的七樓媚目,提高嗓子,長聲呼嘯,指導著戰船向左偏移,輕易便避開了石頭攻擊,也就安然無恙。

    攻來的戟船隻載有三十人,其中以薛無訣為首,七樓媚目為副,另外二十多人,全是八尺高的肩闊膀粗高頭大馬壯漢,都是四樓中的出色漢子,每人上身都沒穿甚麼,臉色鐵青,肌肉糾結,一身上佳橫練功夫,精幹勇悍,看來對破「戰台」大有信心。

    「放箭!」

    「戰台」上的第二輪攻擊來了,數十枝箭如蝗射去,船頭上的二十多個四樓殺兵,竟挺胸不動,任由射殺。

    箭枝飛射刺中胸膛或臉,但竟然都射不進去,如刺在鐵皮之上,一下子便被反彈開來。

    相隔數十丈的距離,箭力雖未完全發揮十足,但四樓殺手竟毫不傷痛,皮堅肉厚,內力雄渾,倒已把「戰台」上的「窮兵」嚇得臉如土色,睜大了眼發愣。

    陣陣冷笑聲自那張永遠僵硬的嘴臉發出,薛無訣在日光之下醜貌更形恐怖。一手抓起一塊小石頭,縱身拔起,便甩射向數百尺外的「戰台」,「窮兵」立時暗叫不妙。

    石頭如電光射至,一個弓箭手只覺急風掩來,驚覺有異之際,已被石頭打得腦漿迸裂,一頭栽倒掉下江河去。

    戰船已逼近而來,「窮兵」號角響起,全面性的總攻擊來了,「戰台」上都紛紛彈射出大石頭攻擊。

    一時間十個「戰台」均同時彈石來襲,或先或後,十塊巨石從天而降要把戰船擊沉粉碎。

    臂力驚人的四樓殺兵,人人提弓拉射,嗖嗖之聲破空,比一般粗五倍的長箭,全都在半空中把石頭射穿。

    粗箭尾端原來全綮有長鐵索,只見四樓殺兵當箭枝透穿石頭,便立時握著鐵索,再奮力旋轉,就把石頭當作流星錘般,操控在手中,再反過來向「戰台」攻去。

    流星錘向「戰台」下一甩,石頭擊向支撐「戰台」的木基柱礅,立時折斷毀去。

    更要命的,是在轟碎了一、兩條柱礅以後那石頭還再轉動,令鐵索又纏住了其他柱礅。

    四樓殺兵提氣扯拉,硬生生把柱礅折斷,數十丈高的「戰台」立時倒塌而下,崩潰當場。

    原來攻擊敵人的部署,一下子竟變得弱點暴露,在「戰台」上的「窮兵」都不禁手足無措,慌亂一片。

    慌張下再射出石頭,可惜不是半空被射穿化作敵人攻擊的流星錘,便是不知射到哪一方去,完全失去攻擊能力。

    剩下九個「戰台」再也不理甚麼作戰配合,一下子把石頭都彈射出去,只是希望在混亂中把戰船擊沉便是。

    如蝗巨石紛紛射下,薛無訣突然縱身剩空,一腳先踏碎飛來大石,空中手腳並施,掌腿齊揮,竟把半空大石都轟彈回去,撞向「戰台」下的柱礅,又倒塌了三個。

    薛無訣再直射向一個「戰台」下的柱礅,因為地形關係,凹陷的位置內其中一條柱礅竟未被破毀。

    只見冷酷如冰的臉兒發出一聲怒吼,薛無訣雙手抱住柱礅,竟大喝一聲把它拔了起來。

    深入河床一丈的柱礅,被狂力一分又一分的拔出,瞧得遠遠凝望的芳心也驚心動魄,冷汗直冒。

    拔了一柱又再拔另一柱,整個「戰台」最終也就倒塌了下來,三十多個戰兵從高處掉下,粉身碎骨。

    剩下五個「戰台」上的「窮兵」再戰下去也是徒然,只好撤離退去,讓敵人把「神皇怒潮」的江面完全佔領。

    不消半天,名昌世二十萬大軍便安然逆流而上,向著「皇京城」逼近,展開最後的總攻擊。

    在相距不遠的山頭紮營,名昌世要破芳心已不斷加厚城牆的「皇京城」,究竟又有何妙法?

    朝陽初升,一人迎向日光,按轡徐行,從戰營緩緩而出,一直策騎到「皇京城」正門之前。

    城樓上的芳心、風不惑、春冰薄都定睛凝視,只見一匹腿長瞟肥,形貌神駿,全身雪白毛色,卻又長有胭脂斑點,毛色油光亮滑的戰馬,一聲長嘶,清越入雲。

    馬上竟然就是帶領二十萬大軍來襲的「武國」太上皇名昌世,一臉凜然狂傲,不可一世。

    在武林中,名昌世是比誰都詭秘的梟雄人物,從前主掌的「殺手樓」已是莫測高深,殺人如麻。及後奪得「武國」權力,又輕而易舉,如此神人,在一般人心中早已存有怯懼之心。

    原來箭拔弩張的城樓上,每個人的心忽然都劇烈跳動起來,為的就是名昌世的霸殺氣概。

    只見名昌世在神駿良駒之上,突然收韁止步,對著城樓上密麻麻的「窮兵」,厲目一掃,皇者霸氣如烈風拂來。

    衣袂飄飛,負手昂然,精光閃爍的眸子,教每一個城樓上的戰兵都如著魔似的,名昌世戰場上的氣質,絕對比任何大將軍、大殺神都更凶更猜。戰場,彷彿就是他的家。

    誰要膽敢踏進來,命運必然的任由他玩弄、操控。

    名昌世就是戰場之神,要活命,便必須向他乞憐,這看來就是唯一跟名昌世對戰的結局。

    「本皇原意三天便能攻破『皇京城』,然而芳心皇后也費了不少心思,把防守做得很好,要攻陷看來必須再多花一點時間!」名昌世單人匹馬,竟就在城樓下挑戰。

    「丟他媽的你說甚麼鬼話?其他人怕你名昌世,我春冰薄天不怕、地不怕,就只怕你攻不破城池,戰兵很快便餓壞,難以支撐下去,哈……乖乖的名昌世第一回領兵攻城便大敗而回!」春冰薄哈哈大笑道。

    名昌世自恃身份不同,也不去理會春冰薄,再道:「我來是要告訴大家,若不歸降,兵臨城下,苦難將難以收拾!芳心,那伍窮應該已到了我『武國』『劍京城』吧?」

    芳心冷冷一笑,果然騙不了太久,名昌世還是洞悉詭計,只好輕輕點頭,乾笑了兩聲。

    名昌世冷冷道:「芳心妙計,果然是伍窮的好幫手,本皇還是棋差一著,當攻上來『神皇怒潮』,還不見那伍窮出現,才猛然省悟。可惜得很,依『星命術』推算,伍窮星運黯然,如何也難有突破,這次偷襲,必然徒勞無功,大勢已去啊!」

    城樓上的風不惑對這番話最為感慨,當日芳心提出此計,他已小心算看過伍窮的氣色,著實不妙。

    只是自伍窮「破相」以後,玄學指點已不合相格,神相也不敢妄下斷語。加上此計甚是絕妙,簡單容易,又有伍窮親自押陣,神相礙於形勢,也就沒有極力推翻。

    名昌世道:「如今也未傳來皇上駕崩消息,看來芳心皇后的妙計,在天運巧妙安排下,已一敗塗地了!」

    春冰薄又忍不住,怒吼道:「挑那星,你有膽來攻便出兵吧,別再在這裡嘮嘮叨叨的,我春冰薄帶兵迎戰,先把你擒下,讓你這狗種替本大爺舔卵蛋,哈……妙極!」

    在城中困了許久,人人都在宣揚名昌世霸殺天下,春冰薄早已心中有氣,加上先前竟然不受尊重,說話連回答也沒有,嘴巴立時變得更是骯髒,要盡情羞辱人人崇敬的名昌世。

    名昌世也不答話,右手一揚,出兵了!

    一眼望出去,只見四面八方密密麻麻的人馬衝來,馬匹奔馳,在烈日高照下竟是銀光閃現,反照得一片銀芒如海。

    好個春冰薄就算是不自量力也好,斗膽也好,竟然真的帶領一批「窮兵」出城迎敵。

    城樓上人人為春冰薄振臂高呼,揚聲助威。明白了,這不識好歹、不知死活的傢伙,自伍窮納下四「窮將」以後,自覺地位被貶,備受冷落,故此刻意欲搶奪戰功。

    他對芳心的美貌亦動了色心,好想在她面前表現,於是便執大刀領兵,欲先挫名昌世大軍銳氣。

    合共二千「窮兵」,人人箭在弦、提大刀,策馬揚鞭,向遠方衝來的「九樓殺兵」衝去。

    蹄聲雜沓,人喧馬嘶,春冰薄一馬當先在前大聲吆喝,只見遠處銀光閃耀刺目難睜,心內正在孤疑敵陣暗藏甚麼詭異之物,當雙方距離再拉近,一眾「窮兵」竟都訝然驚呼。

    衝殺而來的「九樓殺兵」,竟都穿上銀戰盔甲,跟一般中土「鎧甲」截然不同。

    一般戰甲是由一塊又一塊的鐵甲或皮革互串連綴而成,護佐全身。分有胸甲、背甲、頭盔、披膊等等。

    層層甲片搭生而成的「鎧甲」,既有防護性,也能令戰兵靈活揮動兵刃,搭箭近可是迎上來的「九樓殺兵」,身上所穿的竟然是毫無縫駁接口的「盔甲」,一塊大鐵甲焊接另一塊,形成水火不侵的「硬盔甲」。

    春冰薄發射勁箭,四周「窮兵」立時不約而同都射出千枝勁箭,不絕於耳的噹噹聲響過後,只見箭枝都被反彈或折斷墜地,無功而回,再發箭距離已拉近,射力更強,可惜效果依然一樣。

    初遇「硬盔甲」,箭矢完全失去功用,「窮兵」立即呆在當場,竟都不知如何是好。

    迎面殺湧上來的「九樓殺兵」,忽地紛紛提起一枝十餘尺長的矛槍,疾衝而來。

    一眾「窮兵」愕然之際,在相距十餘尺的時候,被長矛槍貫穿戰甲,又或插破頭顱,一下子便死掉一半。

    「九樓殺兵」胯下戰馬一個轉身,再來回衝刺,剩下來的「窮兵」都被刺倒掉下馬去,又或被一槍刺斃戰馬,迫不得已躍下地上奔逃。

    未死的二百餘「窮兵」與春冰薄,手提七尺大刀,相對敵人十餘尺的矛槍不停插刺,簡直是慘遭魚肉。

    「九樓殺兵」也不在意立即刺殺,只先把二百個「窮兵」圍住,繼而突然遠處一人策馬急馳衝來,疾刺人堆,哪個倒楣便刺殺哪個,再把矛槍高舉,策馬奔回後方大陣。

    恍如戰利品般的「窮兵」,慘被高高舉起,矛槍貫胸穿過,血水不停滴下,染紅了「硬盔甲」,令殺戮更見殘酷。

    被舉起插在長矛槍尖上的戰利品,當到了敵軍大陣,「九樓戰兵」把「窮兵」連矛槍一拋,便丟到萬軍人堆裡去,不消一刻,「窮兵」便被斬成一、二百塊,哪裡是頭、哪裡是身,再也難以區別。

    二百個「窮兵」,一個接著一個被「刺」走,每一人的命運都不變,最後就只剩下那個口不擇言的春冰薄。

    二千個「九樓殺兵」,在馬上把他重重困死,他的命運已完全操縱在敵人手上。

    春冰薄會乞憐求饒麼?還早呢,只見這少年倒也強悍,紅髮迎風飛揚,在沒有眉的額頭以刀一劃,割破淌血,鮮血從額頭滴下,濕滿臉容,雙手緊握大刀拚殺。

    絕非一般貪生怕死之輩,春冰薄雖懂得看風轉舵、膽大妄為,但同樣也勇猛非凡。

    春冰薄冷冷道:「來吧,且看我是否也會成為戰利品?」

    圍住的騎兵緩緩移出一個缺口,遠處已有一個戰兵,手持那十多尺的長矛槍,靜待命令衝前。

    一聲喝叫,鐵蹄飛動,來人挺直伸出矛槍,向前衝馳,只見塵土飛揚,殺勢瘋狂。

    春冰薄也毫不示弱,挺刀橫放,坐馬弓腰,當騎兵衝至三十尺前,竟突然反衝向前殺去。

    長矛槍狠狠乘著強猛衝勢刺去,春冰薄揮刀一斬,擋截住刺來的一槍,但對方勁力太強,大刀竟然斷了。

    圍著的「九樓殺兵」失笑之時,春冰藩竟突然撲上馬去,擁住馬上的敵兵,互相拚殺。

    較為靈活的春冰薄以斷刀疾斬,可惜「硬盔甲」比一般「鎧甲」堅硬得多,斷刀如何也斬不進去。

    然而近距離貼身對戰,長矛槍也成了負累,兩人在馬上掙扎比鬥,一時間難分勝負。

    原來圍住春冰薄的大群殺兵哈哈大笑,也散亂追逐著二人一騎,不斷喧嘩大笑,為殺兵打氣。

    春冰薄與殺兵纏鬥一陣,突然向頭盔內的殺兵報以陰沉一笑,一手拉高了頭盔上的鐵眼罩,狠狠便一刀插下,從鼻樑中央刺破大腦,殺掉了敵兵。

    雙腳一夾,又奪過了鞭,策馬揚長而去,春冰薄原來正好利用一些已散亂出來的缺口,疾奔回「皇京城」去。

    等一眾「九樓殺兵」醒悟過來,立時把手中長矛槍飛射出去,欲截殺春冰薄。

    只見春冰薄一點也不笨,騎在馬上,把屍首堆在身後,利用死人身上的「硬盔甲」擋住矛槍。

    佔了先機,春冰薄總算能逃出大難,返回「皇京城」去,一眾「九樓殺兵」欲追無從,也只好眼睜睜望著他逃去。

    進了城,春冰薄拋下死屍,芳心竟然已下來迎接。

    春冰薄笑道:「別忘記你的承諾!」

    芳心上前去,蹲下來小心檢視密封的「硬盔甲」,口中喃喃道;「依師父所說,如此的戰甲,鑄造技術已超脫一般中土工匠能耐,那名昌世……難道……在隱伏期間,已貫通『西方諸國』,引入了全新的冶金技術?否則又如何能有此『硬盔甲』?」

    春冰薄一手搭在芳心肩上,笑道:「怎麼了,我依承諾帶回來的東西,真的好吸引皇后啊!」

    芳心冷冷一笑,再命人把屍首從「硬盔甲」中移走,讓她能夠盡快檢視此盔甲之秘。

    芳心冷笑道:「咱們過得了今夜,不被攻破城池,才能完成你心願,別阻止我先檢查『硬盔甲』。」

    春冰薄揚開雙手,不再去阻擋,只色謎瞇的看著比自己大十歲以上的艷麗芳心皇后,帶著動人婀娜之姿離去。

    原來在城樓之上,芳心在烈陽照耀下已覺「九樓殺兵」的盔甲大異奇趣,為了奪回其一研究瞭解其中優劣,以助對戰之時,改變戰法克制,便答應跟春冰薄來個交易。

    只要這膽大妄為的小子能帶兵奪來一件敵人盔甲,芳心便任由他處置一夜。

    好色又狂妄的春冰薄也就刻意向名昌世挑戰,假意帶兵出戰,在戰鬥中險險殺敵奪來「硬盔甲」。

    春冰薄得意洋洋的淫色表露無遺,喃喃笑道:「哈……他奶奶的莫問,你是我春冰薄的乾兒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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