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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賭局我必勝

作者:劉定堅

    太子握住骰子,冷冷道出他提議的賭骰子規矩:「咱們每人手裡都有一顆骰子,以骰子壓在手指頭的點數為記,猜中三人的拇指指頭上合起來的數目是雙或單,便是勝方。」

    拜千戶也沒玩過這樣有趣的新奇賭局,一向嗜賭的他,當然願意一試,忙道:「這賭法也不錯啊,就算我跟大王一同贏了,也可以把你的賤命贏來,只是……若咱們三人都猜一樣的單或雙,那便……」

    猶豫之際,太子突道:「你猜單我便是雙,我一定是閣下的相反便是,可以了吧!」

    充滿倨傲、自信的神情,著實令拜千戶討厭,他的半生經驗告訴了地,如此的小子最好盡快取去性命,否則待他成長後,必然是棘手的心腹大患,要殺便快一點的好。

    三人都同意太子的賭局,各自在拇指上以骰子一壓,把點數的記印深深壓下。

    同時骰子各被握碎,不能再改動或混亂點數了。

    伍窮賭的是「單」,拜千戶也一樣是「單」,而太子也不反悔,反其道賭開「雙」。

    先是伍窮攤開掌,拇指明顯的只有「一點」記印,暫時是「單」。再來是拜千戶了,拇指竟又是同樣的「一點」。

    二人合成就是兩點「雙」,最後是太子了,他拇指壓了什麼?一、三、五點便開「單」,二、四、六點則開「雙」。

    答案來了,揭蹺。

    太子把右拳伸出,那拇指一直藏在其餘四指之內,突然傳來「喀勒勒」的驚心碎骨聲。

    聲響更強,爆骨碎肉的震撼,來了,太子終於攤開他的「拳頭」,原來藏在四指內的拇指指頭,竟被他強力握個爆骨裂肉粉碎,拇指已變成一堆肉醬碎骨,什麼點數都沒有了。

    太子為了取勝,竟然硬生生的握碎拇指,好可怕!

    血肉模糊裡,一點也沒有,是零點。

    太子冷冷道:「三隻拇指指頭上加起來的點數是賭局總數,現在只有兩點,開的是雙,我嬴了!」拜千戶雖然極為憤怒,被眼前小子耍手段取勝,但實在不得不佩服太子的果敢、狂傲。

    這小子長大後一定非同小可,他內心已決定,明天進攻「皇京城」,必定命人先殺掉他。

    太子走至伍窮身前,冷冷道:「我贏回自己一命,其餘的生命,我用來跟大王交換一命!」伍窮笑:「女人對你看來並不具吸引力,說吧,你要交換誰的命,看我能否答應。」太子沒有公開說明,他撕下一塊布來,以斷指未乾涸凝固的血,寫下了短短字句,便交在伍窮手裡。

    轉身便走,不再理睬其它人,來去如風,就跟他一頭亂髮內的眼神一樣,總猜不清其中真意。

    伍窮打開布塊,簡單的兩行字卻教伍窮好震驚,連在身旁的芳心看到也愕然呆住,這小子真的毫不簡單。

    凝視地上留下的一灘血漬,也許在可見的將來,這狂傲太子所斬殺的敵人,要再令他滴下一樣的血都會極難。

    還有手上先前太子替皇玉郎送來的信,「曲邪」向伍窮相邀,明天決戰之前,他想跟伍窮展開另一場的單打獨鬥決戰。

    對啊,昔日爭奪十兩之戰,其實未分勝負,雙方哪一位更強、更有資格擁有十兩,一直沒有結論。既然明天兩國大軍決戰,也就同時來一個徹底解決私人仇怨的決戰吧!

    戰書上只寫上時間、地點,伍窮最愛的,是只有一句挑戰的話:怕,便不要來送死好了!

    「皇宮」之內,皇玉郎身後,是那剛從「狂樂鎮」回來的徒兒太子,他一直沒有公開太子的身份,是因為他好不容易才收下如此勇猛的小子為徒,好想保住他。

    皇玉郎對太子的期望好大,甚至想過把皇位的繼承傳給這小子,只可惜,在「皇國」

    這一定不成,因為太子並不是皇姓血裔。

    皇上皇就是因為這原因而被迫退下皇位,在「皇國」裡,這最笨又最自私的世襲式皇位相傳,就是最人缺點。

    這是皇玉郎對太子所說的,雖然別人都不一定認同。因為皇玉郎表面看來並不適合當皇帝,但骨子裡他的能力、部署卻從不鬆懈,絕不是真的只顧舞文弄墨的公子哥兒。

    明天之戰,他已找來余弄仁,以他數百「神風笑」之瘋狂殺力,足以把「窮兵」炸個天翻地覆,已是穗操勝券。

    皇玉郎身為天下第一高手,絕不打沒把握之戰。

    這一夜,皇玉郎與太子走進了「皇宮」的「真龍殿」,這裡好冷清,因為自皇玉邯登基以後,原來是早朝面聖批奏的「真龍殿」便一直沒有用途,皇玉郎從未臨過朝。

    身為帝君,竟不臨朝,只在「御書房」內下達聖旨,批閱奏章,為的是皇玉郎不愛勤政,還是只想在斗室之內瀟灑埋首?

    沒有人知悉答案,皇玉郎相信那些笨人一定都想不通,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但太子也許會明白。

    「在龍座之前,這『真龍殿』有四根盤龍金柱,氣勢膀礡,真的不同凡響,每一根都要二人合抱才能擁得住,都是從最高山上砍下來的千年占木,單是搬運過程便要花一整年啊!」領著太子,皇玉郎不停的在指東指西,詳細解釋「真龍殿」各項微細設計,為太子帶來頗豐富的新見識。

    皇玉郎突然抬頭向上指,望著金色耀目的殿頂道:「四根盤龍金柱之上,用枘栱托起四方形天花井,從四力到八角,由八角到圓形,層層向上,到中央最高部分是『蟠龍銜珠』的雕刻,組成了極華麗的裝飾天井,稱為『藻井』。」樂此不疲的皇玉郎,當然極想表達意思讓太子領會,只是時候未到,太子只好跟隨在後,聽取解說。

    皇玉郎踏上龍座前的梯級,指著說:「這是安放龍座的木製『須彌座』,座後必須設有屏風,座前左右皆有仙鵰、香爐等擺設,絕不能少,也不可能有錯漏。」蟠龍金柱、蟠龍銜珠、「須彌座」、屏風都雕滿了龍紋,為的同樣是要突出一個主題「真龍天子」。

    「這裡一切擺設、佈局,令坐在龍座上的帝君擁有龍皇氣勢,號令天下,文武百官低首,聖旨頒下,天地動容。絕對是權力最重要的發揮,當上皇帝,坐在龍座上的威風,真了不起。」太子凝視龍座,果然有其威武氣勢,登基臨朝,在四周的佈置烘托下,萬乘之尊,聖明天子,顯盡天賦英明、曠古神智,當真教殿下的人都萬世崇敬。

    皇玉郎輕撫龍座,像是十二分珍惜,但既然如此眷戀,卻為何不願臨朝呢?真教人摸不著頭腦。

    太子突然醒悟,竟驚愕不已,真的不大相信分析得來的答案。但見皇玉郎臉上情真,才不得不接受「事責」。

    皇玉郎笑道:「我算計的沒錯啊,只有徒兒你一個會明白,為啥為師身為皇帝,卻不臨朝。」太子歎道:「可惜,實在好可惜!師父一共試過多少回啊,得出來的結果都一樣麼?」勉強的點頭,皇王郎顯得極是無奈。

    太子也忍不住上前,摸著龍座的椅背,真的好想坐下去,嘗一嘗箇中滋味。

    太子歎息道:「這『真龍天子』的皇者佈局,凸顯皇帝氣概,坐在龍座上的天子也同樣必須具備天命霸氣,方才能抵受、壓得住如此洶湧的萬福聖力,若非真命天子,必然抵受不了。」

    皇王郎苦笑道:「我已試過三次了,每一回坐下,都抵受不了聖力的震撼,血氣翻湧,如何也按奈不住,不停的吐血,直至離開龍座,那陣難受的衝擊才會平復過來。」

    太子道:「就是這個原因,縱有文武百官一再請求,師父也不得不拒絕臨朝。」

    皇玉郎苦笑道:「呵……總不能在臨朝時,不停的吐血,把一眾大臣都嚇得半死啊!」

    原來,就算是當了皇帝,要是自身的霸氣不足,也頗多限制。

    皇玉郎本非王者之才。登基原只為得到十兩,個人霸氣並不強,總不似小白、伍窮般擁有雄霸天下之大理想。

    皇者霸氣不足,也就抵受不了「真龍天子」皇座佈局,登基卻不能臨朝,他內心耿耿於懷,卻沒有人會明白他。

    突然,太子一步踏前,就坐在龍座之上,他好想試試,他的霸氣能抵擋得住「真龍天子」佈局麼。

    果然,血氣急翻劇動,不一會兒,體內像是有了七道急流亂竄,上下左右,狂奔疾走,如同也壓抑不了。

    如龍翻飛,壓力龐大驚人,身體的血氣亂作一團,如何收斂心神也是徒然,太子愈是壓抑便愈是狂動。

    哇的一聲,吐出了一大口血,不得不又再站起來,離開龍座,血氣立時平復沉靜下來,不再亂竄。

    吁了一口氣的太子,額上冷汗涔涔而下,他還是不夠霸氣可以安坐龍座之上,差的可能還遠啊!

    皇玉郎卻道:「再坐下去!」太子愕然停步,望著師父皇玉郎,心裡有點不明所以,但見皇玉郎卻是一臉認真,神色凝重。

    皇玉郎道:「這一回,別在心中與體內亂竄血氣抗衡,千萬別在腦海留有鬥爭、壓抑之意圖,把身體放鬆,心神歸空,一切歸靜,空明智海,安然而坐。」依照皇玉郎的指示,太子再坐在龍座上,血氣急翻再來,但說也奇怪,只要他把身子、精神放鬆,血氣雖在急奔,但卻沒有激起什麼內傷吐血,只是心頭大為激昴而已。

    原來,只要心平氣和的融合激動血氣,是可以平靜亂勢、可以安然無恙的。成功了!

    成功了!

    在旁的皇玉郎也為此而雀躍失笑,他沒看錯,這小子是明日帝皇天人,不久後,必在武林上大放異彩。

    皇玉郎道:「身為神皇帝君,衝動只會帶來禍害,要懂得在任何情況下都能安心處事,料理逆亂,這樣才能兼收並蓄,當個了不起的真龍天子,才能在龍座上坐得穩穩妥妥。」太子笑了,他好感謝師父的教誨、指點,只是單有霸氣並不就表示一定能當皇帝。

    要建國立業,路途必然又艱巨又遙遠。

    離開「皇宮」,往後山的「皇御園」走去,深宵時分,依然燈火通明,皇王郎領著太子進人精舍,只是余弄仁與一眾瞎了眼目的「精髓院」隨從,正都埋頭苦幹,汗流浹背。

    皇玉郎執起其一的「神風笑」,綻放出難得的笑意,明天,只要伍窮的「窮兵」遇上這神兵,定然一敗塗地,從此一蹶不振。

    上一回攻「天都城」,被芳心的突襲「皇京城」,破壞了殺敗伍窮的機會,今日,皇玉郎好想一洗頹風。

    一個天下無敵的高手,登基為皇后,也好想是沙場上的長勝將軍,誰令自己受辱,便給他十倍還擊。

    在地上跟部下一同苦幹的余弄仁,小心的檢視每個「神風笑」的完工製成,他在明天一戰後,便很可能取代他最痛恨的余律令,成為「余家」家主。最聰明的人,又取得最強的武學秘籍,余弄仁埋頭苦幹,為自己的未來而戰,要一鳴驚人、一飛沖天。

    最後的檢視過後,太子順手取走兩個「神風笑」。皇玉郎已知數以百計「神風笑」

    實在足以令自己勝券在握,他在想,這一役後,武林便再沒有人敢小覷他,認定他只是個武功第一、兵法九流的笨皇帝。

    皇玉郎步出精舍,精神奕奕的其為暢快,對徒兒太子笑道:「明天,你在宮外領兵,以『神風笑』殺盡『窮兵』,朕則留在宮中,摘下伍窮的笨頭來。」

    太子淡淡道:「就如此輕易可殺敗伍窮?成功當然是好,但要是明日之戰結果有變化呢?」

    皇玉郎笑道:「太子,你認為朕的計劃有漏洞?」

    太子說道:「我只知道,任何計劃都必然有漏洞,人算不如天算,萬事還是多加小心為妙!」不停的在轉動手中的兩個「神風笑」,太子解釋不了擔憂之處,但煩愁卻是揮之不去。

    皇玉郎當下把笑容都收斂起來,因為太子從不愛說笑,他認為明日之戰不一定如想像中順利,那便肯定有問題。

    太子的意見,絕對值得重槻。

    究竟明日之戰,是否還有可能出錯?一子錯,「皇國」將滅亡,絕對無法接受的結果,皇玉郎必須審慎行事。

    太子沒有再陪伴師父,他有自己的打算。明日之戰,伍窮不能敗,皇玉郎必須戰勝,而他,只要能活下去,便心滿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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