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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殺局溫柔香

作者:劉定堅

    由晨至年,由年至夕,每當風動樹帩,花飛葉落,他的心便會亂跳,當下躍起來四下尋找觀望。

    小白四大將領中,就以他最為前途無限,自「天都城」一役後,經歷大劫,五百兄弟被伍擔湯一夜擊殺,他已變得成熟沈穩,多年以來,一直不曾有過如此惶惑不知所措。

    他,生力,生生不息,力量無窮,怎麼變得如此癡呆,一顆心不自禁的怦怦亂動?

    「生力,你知道我喜歡什麼嘛?」

    「我需要知道嗎?」

    「哈……你這傻蛋的話,永遠那麼可愛。」

    「可惜,我的愛卻不能永遠留住你的心。」

    「曾經擁有已是難能可貴,永恆不一定便是好啊,生力。」

    「我會好好記住這番話。」

    對,生力非但記住郡主說的話,還為了證明自己能出人頭地,迸發出無窮毅力、生命力,在「鐵甲兵」裡從最低微的新兵,一步一步向上爬,成為四大將領之一。

    那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教生力多年來都未能忘掉,甚至歲月也不能令它褪色,原來,愛上了就忘不了,郡主因為生力的地位低微而拋棄了他,生力內心痛恨,但他還是深深的追憶、惦念。

    三天之前,在「模糊城」北門的一角,他明明看見郡主那秀麗的身影,立即飛快趕前,卻是撲了個空。

    郡主,一定是思思郡主,絕對錯不了。

    雖然是相距甚遠但生力的腦海中實在忘不了郡主的一切丰姿,她的容態早都烙在腦裡,不會有錯。

    苦候了多天,怎麼還沒有再出現過?

    情花不再重生,愛火未能重燃,過去了就是過去,生力當然明白個中道理,他對自己說,我只是希望再睹玉人罷!

    苦苦守候,兩日兩夜未曾交睫入睡,眼見夕陽緩緩落山去了,生力的心也隨著太陽住下沈去。

    已呆呆站了五個時辰,竟動也不動,只可惜老天爺還是要他失望,要他一再迷四周人影漸渺,心中一片冰寒,猶如行屍走肉的回身歸去,生力失望得臉容也憔悴起來。

    「你,在等什麼啊傻蛋?」

    嚦嚦鶯聲,透越耳朵直入心底,教生力好生暢暖,天啊,是她,郡主思思。

    回首凝望,八年前的白堊似的雙頰,那兩朵鬼火,旖旎神情,天真的秀氣,純俏嬌蔥,那輕笑的臉……啊喲,怎麼失去蹤影,都不見了,變成焦急萬狀的楚楚可憐。

    「郡主,你……」真的碰上了,嘴巴卻又不大靈光,結結巴巴的活像僵硬了似的,真笨。

    「我是特地來找你這個笨蛋的。」

    說罷,郡主睫毛裡滲出了一線淚光,柔弱我見猶憐的動人情致,生力實在無法抗拒。

    「我還可以效勞麼?」生力道。

    話音未落,公主已撲入生力懷中,哭個不停,不斷抽搐,生力的衣衫也都濕了。

    「我爹、娘快被斬首了,嗚……求求你,可以去救他們倆嗎?」

    「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爹、娘帶我逃出『狂意族』,卻不幸碰上了藥口福的『甜、酸、苦、辣』四將之一的甜爺爺,把五百家將都殺個清光,爹、娘被綁,只有我逃出魔掌啊!」

    「難怪你出現時都十分閃縮,原來在逃避追殺。」

    「爹、娘被擒就藏於百里外的山洞,哪裡有甜爺爺的『甜兵』二百,在我逃走時,甜老魔頭高聲說過,今夜若不見我出現,便會把爹、娘處死,絕不容情的啊!」

    「你進城就是為了來求我救人?」

    「嗯!」

    「我為啥要救他們?」

    「……再見,打擾了!」

    生力一手拉住軟滑香臂,把郡主一抱入懷,竟突然來個張口強吻,郡主欲推開反抗,一剎那間又哪能輕易辦到!

    八年來的苦候,八年苦痛,無盡愁傷,無盡鬱結,生力在頃刻間藉強吻盡情發洩,他的心不停在狂嚎,哈……郡主,你終於明白了,天下間只有我生力才是可以依靠的,來吧!你是我的女人。

    郡主被吻得全身發軟,掙扎了一陣子,就任由生力擺佈,讓他吻完再吻,摟住軀體任意撫摸。

    舌尖瘋狂舐動,吻得郡主全身酸軟,心中怦怦亂跳,生力突然又推開了她。

    「好,待我下令守兵待會兒在北門前啟門接應,便立即去斬那甜爺爺的人頭!」

    興奮莫名又充滿自信、喜悅的生力,火速而去,隨即回來,便拖著郡主上馬,催策出城,迎向殺戰。

    莫說是甜爺爺加二百「甜兵」,就算多上十倍兵力,此刻的生力也膽敢勇闖虎穴。

    是時候讓郡主看個清楚,她應該挑選的人,應該依靠的人,是自己——生力,生生不息、力量無窮的生力。

    坐騎疾馳,鞍上下鞭如飛,郡主雙手緊緊抱著生力的腰,胸脯貼背,應該是快樂的笑臉,卻隱現三分死毒奸邪。

    她的內心不停在想,等一會兒生力發現中計,落人小黑布下的天羅地網中,生力一定死得好慘。

    這多情小子終於死在溫柔中,自己只是略施小計,便教他茫然失措。

    生力啊生力,你能在死前強吻本郡主,倒是三生有幸了,待會兒死得太慘,也千萬別怨天尤人。

    殺局先宰生力,斷折「模糊城」最強攻將,再強攻城池,依皇上皇之計,公主必定抵擋不了。

    生力,你是第一個犧牲的將領,為小白而死,你應該很滿足了吧,哈……笨蛋始終是笨蛋,死不足惜!

    朝北一直衝去,在迷霧中消失影蹤,生力大禍即將臨頭!

    正門突然傳來號角吹動,旌鼓聲中,萬人戰兵在離城數里之外出現,列開陣勢,好不嚇人。

    萬人之後,推來高逾五十尺之巨大戰車,戰車之上,正是斜倚在仿龍椅座之上、跋扈不可一世的皇上皇。

    皇上皇狂傲道:「填壕車先行,填滿壕坑,拋火石戰車隨後,集中攻擊火燒『白房宮』。」

    一聲令下,小丙竟身先士卒,領著三萬精兵,一半以填壕車護佐攻前,另一半在車後高舉大盾擋箭。

    此時「模糊城」早已知悉有敵人來犯,城門緊閉,負責緊守的正是將軍,立時下令發箭拒敵。

    空中羽箭來往,狀似飛蝗,小丙的「神武大軍」也儘是精英,神勇兇猛,填壕車不斷衝前,竭力填塞阻住戰車前進的壕坑,傾倒一堆又一堆沙石,甚是壯觀。

    將軍在城頭上手執月牙擋督師,但見壕坑被填塞後,投石戰車便能前進攻擊築圍以內,威脅城內,故下令勁箭急射,又以二十人拉動「床子弩」,急射破填壕車,殺傷掩體的敵人。

    只是逾百輛填壕車同時衝來,只破其中毀一、二十輛無濟於事,一段又一段的壕坑都快被填平了。

    突然城門大開,將軍改變戰略,一千騎射「鐵甲兵」衝出,邊走邊張弓側射殺敵,頓時亂了「神武大軍」攻勢。

    「豈有此理,浪費了不少時間,他媽的小丙又是廢物狗奴才!」不變本色的又是厲聲喝罵,皇上皇有點不耐煩了。

    小丙所率領的填壕車已有一半停了下來,只餘下不足四尺未填,後頭的投石戰車就能湧過去。

    陰惻惻的在笑,小丙拔出「飛天劍」,身旁的「神武大軍」都愕呆不知他要幹什麼?

    小丙笑道:「來吧,為戰勝而犧牲就是光榮!」

    劍影晃動,身旁的戰兵訝然之時,已是身首異處,十人同時被將領小丙所殺。

    殺了前排十人,再斬二十,一殺一踼,把屍首全踼落壕坑,剛好把餘下四尺填得滿滿。

    小丙朗聲怒道:「殺填壕兵以屍首填塞,違者斬!」

    瘋狂的殺人王小丙,一聲令下便斷送了數千填壕兵性命,一個跟著一個倒在還沒填滿的壕坑,不一會兒都填平了。

    「鐵甲兵」在馬上只能射殺推沙石的士兵,更不虞對力竟以人來填壕,一時驚駭,所有壕坑已被填滿。

    投石戰車同時搶前,原來未現身的巨型戰車,當到了離開城池不遠,就拉開蓋在上面的布幔,迅速引火焚石,投進城去。

    一時間四周儘是烈火巨石,呼呼彈射進城,全都投向指揮處駐紮的「白房宮」。

    就算布好鐵網,也難以抵擋射方強勁的燃火巨石,「白房宮」四周立時倒塌焚燃,烈焰處處。

    也不知是否皇上皇命人在大石上浸上什麼怪油,煙火燒得特別旺盛,濃煙瀰漫,教人咳嗆難受,四周熱力也大大提升。

    身在「白房宮」的耶律夢香,未想到敵人會集中攻擊,更用毒煙火攻,甚是驚訝。

    公主怒道:「又是衝著我而來,敵人目的是傷害我肚裡的骨肉,待我受驚過度,便輕易不支,『模糊城』就失去領軍支柱。」

    毒煙愈來愈盛,公主吸了兩口,氣喘難受,一痛之下,竟真的動了胎氣,頓時發呆慌張起來。

    「孩子要出生了!」一陣暈眩,竟就昏倒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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